《梦回大清之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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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恍然如梦-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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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谎”,他靠近了一步,我背后是床,如今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任他的手轻轻将我鬓边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的样子的,那个在雪地里无拘无束的打雪仗的女孩去了哪里?你把她还给我。”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插进了我的发中,迫使我抬头看向他。
“她还在这里,只不过长大了而已。”雪仗,那年冬天的雪仗,孩子气的胤祯,有些忧郁的胤祥,我避之惟恐不及的胤禛,还有被我们不时偷袭,却始终微笑以对的胤禩,当初只知道,这些人将来都会为了一个皇位而纠缠不休,只是却不曾想过,我和他们之间,也会产生如此多的纠缠。
“只是长大了?那你还是她吗?” 胤禛一贯清亮的眼眸,却因为刚刚的话而浮现出一抹迷惑和渴望,这是过去和将来,我没有再从他的眼中看到过的神情,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身上,这一刻,我忽然看到了几年前的胤祥,孤独而悲伤,是的,孤独而悲伤的——孩子。
“我自然是她,她也同样是我。”说完之后,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话,好象有很多玄机在其中,又好象没有,和我惯常的风格,不甚相同。
“那就好。”他的声音在极近处传来,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只是手却在触及他的一刻,被他的手牢牢握住。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这个皮囊吗?”在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的同时,我问。
大概是靠得太近了,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那原本温热的唇,也在片刻之后,变得冰冷,放开手,退了两步之后,胤禛忽然说:“我曾经期待你的长大,不过如今看来,也许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隔了会,他才继续“你很美,我的确要承认,不过比你更美的女人,又何止百千,更何况,再美的女人,也抵挡不过岁月,如果我是喜欢你这张脸,倒也不必如此了。”
“那是什么?我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聪明的头脑,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想不到他会说这样的一番话,我惊讶的同时,不免升出了几分好奇。
“我喜欢你什么?”他忽然转身,露出了他惯常有的笑容,几分冷漠,几分讥诮,“正如你自己说的,你没有的东西这么多,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喜欢你,而不是逢场作戏的玩玩?”
我的心如遭重锤,玩玩这两个字真的很伤人,胤祯、胤禩加上眼前的胤禛,他们的面孔飞快的从我眼前晃过,心却变得一片茫然,玩玩,为什么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只是玩玩呢?他们一个一个的插进我本来可以平静无波的生活中,又一个一个离去,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人问过我愿意与否,为什么我竟从来没想过,这只是游戏呢?一场游戏。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我从胤禛眼中看到了一抹奇异的神情,担心或是后悔吧,不过无所谓了,“玩玩也很正常呀,只是,为什么是我?”想不到我还可以笑出来,而且没有一丝勉强,原来心里空荡荡的时候,人的反应也未必就是痛哭,还可以是笑的。
“婉然!别这样,你别这样笑。” 胤禛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在下一刻将我牢牢的固定在怀中,“别这样笑,你这么笑的时候,我觉得,你好象随时会消失一样。”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我真的宁愿自己在这一刻消失,就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如今看来分外清冷的皇宫里,而不是要强迫自己清醒跟冷静的来面对,接下来不知何时休止的生活。
不过事实总是这样的,越是希望越是期待,就越是不会发生。自然,我也不会凭空的消失,我还要面对胤禛,面对他在我生活中突然掀起的波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一个小小宫女,又能去哪里,只是我真的很好奇,贝勒爷今天究竟想说什么?”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片并不大的空间,我尽力的抬起头看他。还好花盆底和高跟鞋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妙处,就是可以弥补一下人身高不足的问题,虽然此时我们站得如此的近,看他的时候,也不会太为难我的脖子。
眼前的胤禛,是我不懂的,为什么前一刻可以那么清冷的说出一句足以让人万劫不复的话来,下一刻,又要流露出如此担心、忧郁又夹杂着喜悦的神情。
“尽管你不承认,不过现下我也知道了,你还是在乎的,不然,你刚刚脸色不会那么难看,婉然……” 胤禛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神情却流露出了喜悦,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喜悦,但是,当你仔细看他的眼睛时,你就会发现。
“你……”,我有些无力的低下头,一种悲凉涌上心头,这一刻,竟分不清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胤禛。
一个生在帝王家的孩子,人人看到的都是围绕在他四周的光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光环之下,隐藏的是怎样孤独的灵魂。帝王之路,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他需要人的陪伴,却又不能相信周遭的人,只能选择去不停的试探,一路下来,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伤痕累累。
“你快乐吗?或者说,你觉得幸福吗?”终于,我还是问,抹掉了眼中不该有的情绪,我重新抬头,看着他。
“婉然,每个人心中的快乐和幸福都不一样,所以,不要用你心里的标准来衡量我。”他没有闪躲的迎着我的目光,“不过今天,我是快乐的。”
“是吗?”我趁他松了松手的机会,退开了几步,胤禛在很多时候,是可怕的,不论怎么掩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依然有一种被洞穿的感觉,没什么能够隐瞒,也无法隐瞒。
“我的话伤了你吗?那就忘记吧,今天,我只是太想知道答案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很温和。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答案指的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可以听出他道歉的意味,他的身份,我自然是不能指望他卑躬屈膝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只是他却不明白,有些话说出来,听的人并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没事的话,我走了。”今天的心真的很乱,此时,我只需要休息。
“你不问我找到了什么答案吗?”不过显然,胤禛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我离开。
“答案,重要吗?”我停下来,却拒绝回身再看他。
“对我来说,重要,想来,对你也是。”他也没有再靠近,只是很平稳的说着,如同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平静。
“……”我无语,却隐隐感到了危机。
“你是我的,婉然,你逃不掉的。”他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没有威胁,却比威胁更让人战栗。
“我不是,我只是我自己的。”翩然转身,因为我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命运在这里,虽然不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却也不能不去抗争。
当我转过身的瞬间,却不觉愣住了,因为胤禛的笑,他很少笑,记忆里,他的眼中,总凝结着冰一样的东西,这使得他的笑,也总带着冰的气息,然而,此时,却是如此的不同,他的笑,竟也可以让人觉得温暖如春,透露着丝丝阳光的气息。
然后,他说:“婉然,刚刚你问我喜欢你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你的容貌,当然也不是你的家世或是头脑,而是你身体里的东西。你的灵魂,隐藏在你身体里的,善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灵魂。”
很难说那一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大约是震惊过后,有些疑惑,忍不住要问:“为什么?”
“没人能捉住风,因为它来去太过飘忽;也没有人能留住云,因为它美丽却太飘渺。不过,我却想试试。”他走近我,手臂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身,“有时候看你,总觉得你好象随时会消失一样,今天我决定了,不论你是风也好,云也好,我都要抓牢你,再不放手。”
如果说,这一刻,我没有感动,那一定是假话,女人听到男人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真正爱的,也不论这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依旧会动容,而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子。
只是,也只是动容。
“强求可能不属于自己事物,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怕吗?”那天离开养心殿的时候,我曾经问他。
“我只知道,喜欢,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他说得云淡风清。
“如果争取不到呢?”
“那就干脆点,去抢。”
“那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也许没什么分别吧,成王败寇本来就是如此。”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胤禛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外面的一轮红日西沉,半没入高高的宫墙,为明与暗划上了含混的界限。  光明与黑暗在这一刻水乳交融,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这才是最真实的世界,最真实的人生。
感觉上,胤禛的脚步曾有片刻的停留,他该是回头又看了我一眼吧,不过我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一时没有回神,待到红日彻底在我眼前消失之后,才发现,他早已走得不见影踪。
那天之后,我照旧按照李谙达的吩咐,不定时的到养心殿整理、打扫,十次中,竟有五、六次会在众人走后与他“巧遇”,时间久了也便习以为常,反正我从来也不认为逃避可以解决问题,更何况,每天在我眼前晃悠的人还是未来的皇帝,如果我必须要在这个时代安度余生,那我还真就不能得罪他。果然,自从有了这样一重认识之后,我们的相遇便不那么火药味十足了。
应该说,在很多时候,胤禛是个安静的人,我们偶然相遇的下午,也不过是各自捧着一本书独占殿内一个角落,他看书很快精神也很集中,而我看得慢,通常又会偷懒打瞌睡,于是那往后的半年,每一次的相遇,在后来回想起来,似乎都是朦朦胧胧的,在半梦半醒之间。
平静的日子容易淡忘,不过习惯却很难改变,当康熙四十五年的冬天到来时,我才深切的感受到,习惯是如此的可怕。
冬天的养心殿由于没有主子居住,自然不会如其他宫殿那样的温暖,打扫整理的工作也比其他的季节舒服,不过每次打扫过后,我却还是很习惯的流连在这里,看书,不过不敢再坐在地上,而是搬一张小小的椅子,背靠着书架缩成一团。
天气太冷,人更容易打盹,几乎是看不了多少时候,我便会昏昏欲睡。不过似乎我从来没有一次是冻醒的,因为每次醒来时,胤禛总会坐在屋子另一个角落的踏上读书,而他厚厚的貂绒披风,则温暖的围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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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的平静与温馨,对于飘荡了许久的人,是一种莫大的诱惑,我知道自己被这种平静和温馨诱惑着,心里有两个我在争辩不休。
一个我提醒自己:平静与温馨并不能等同于爱情,那不是爱情,只是习惯,习惯了彼此在对方生活中的存在感。我不能放纵自己陷在这样的习惯当中,也不该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另一个我却在说:这有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我本来就无亲无故,现在有人关心我,照顾我,有什么不好?虽然也不见得是天荒地老,不过总好过自己一个人苦苦挣扎不是吗,为什么要拒绝?
常听说人都有心魔,过去并不相信,不过如今看来,大概是真的,只要人还有欲望存在,心里就总有光和影并存。
想来,如果不是不久之后一个偶然的发现,我真的会迷失也说不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年关将近,大概,是康熙四十五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打发了一同来的人回去,我独自在养心殿里四处看着,其实这里的东西,我都熟得快不能再熟了,除了书架、书案,床、椅子,哪个位置摆的什么年份的青铜器,什么产地的玉器,我闭上眼睛也不会说错,不过今天,我却对这里收藏的画卷有了兴趣。
这里有的,自然都是名人的真迹了,不过落在我这个外行眼里,却实在是毁誉参半,看了半天,只有一副人物画像,真正的吸引了我。
那应该不是前朝的遗迹,不,可以肯定的说,那不是,因为画卷里,是一个清朝宫廷装的少女,一个微笑着,眉眼间却流露出淡淡愁绪的女子,美而不艳,丽而绝俗,笔墨不多,却形神兼备,看得出,画这副肖像的人,一定很用心,而且也很熟悉画中的女子,不然,不会有这种跃然纸上的感觉。
“在看什么,今天竟然没偷懒睡着?”一个声音在背后传来,也带进了一缕冷风,让我微微一颤。
“美女图”,我没有回头,这里,这个时辰,不会有别人来。
“什么美女也值得……” 胤禛一边将解下的披风披到我身上,一边凑过来看我手中的画轴,话说了半句,却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画上的女孩子太美了?”见他半晌不出声,我忍不住调侃他,却又瞄见了画的一角写着的一行小字,“还有题诗,是诗经里的经典篇章。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好一首《汉广》,思慕而不得,这样的佳人,也难怪了,是不是?”我回头问站在一旁的胤禛,却发现,他的脸色,浮现出奇怪的苍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画,你在哪里找到的?” 胤禛的反应很快,在接触到我目光的片刻之后,便退开了两步,虽然神态间仍有失神,不过语气却已经恢复平常了。
“就在这里呀。”我指了指书案旁,那里放了好多的画卷。“只是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画的,画中人又是谁。”
“你不知道画中人是谁?” 胤禛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意外,不觉重复了出来。
“我该知道吗?”我有些奇怪,重又打量了画中人,刚刚看时,还不觉得,不知为什么,再看之下却觉得隐隐有些面熟,好象真的见过一般,于是说:“你不说还不觉得,真的好象见过这个画中人似的,只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呢?”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美女图,美女图,只是画美女,未必真有其人,别想了。” 胤禛却一反常态的重又走过来,一把夺去画卷,卷好后放回到好多画中。
“这画中人现在一定很幸福。”我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冒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 胤禛转身,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那幅画告诉我的。”我笑着指了指他身后那一堆画卷。
“唔?”他挑了挑眉。
“能把人画得如此传神,一定是有很深的爱在其中,被人这么爱着,难道不是幸福吗?”
胤禛没说什么,却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耸了耸肩,退开两步自去找书来看,胤禛也取了书回到自己的角落,只是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整个下午,他心事重重一般,虽然坐着不动,依然给人一种很不同的感觉。
从养心殿回乾清宫的路上,迎面遇到了胤禩和胤禟。朝堂上的事情我虽然近乎全然不知,不过偶然在康熙召见臣子时,也听个一鳞半爪的,无外乎是朝廷势力的此消彼长,太子如今一日不如一日,而满朝文武,却交口称赞八贝勒贤德。
在大臣们说这样的话时,我曾偷偷观察康熙的表情,不过在这位千古一帝的脸上,很难看出一丝的喜或怒,在大臣心目中,不怒自然就可以理解为喜,至少是不厌恶,于是,称赞胤禩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其实,这还不足以让我忧虑,真正让我担心的,是胤禩的表现,这一年中,他处处针对太子,虽然每次证据看起来都是那么充足,而且每次提出证据的人,看似又都和他毫无瓜葛,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就是他要面对的,其实并不是他那个草包太子兄长,而是他精明的父亲康熙。
康熙在位已经四十五年了,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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