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笔- 第33部分

　　　　“七十万，我尽力了，靠！”

　　　　蔡小超喘着粗气回来，无奈道：“我老爸差点直接来学校找娜娜，被我好说歹说，就差以死相逼，才打消念头。家里只有七十万的活钱，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动用定期存款！”

　　　　“好的，我来想办法。”

　　　　刘明也笑着打了个电话，“爸，杭州好玩不……我有事要用钱，给你打个招呼……哦，不多，三十万就可以了……嗯，我知道……好的！”

　　　　放下手机，刘明耸耸肩，“搞定。”

　　　　“这……你怎么做到的？”

　　　　蔡小超傻了眼，他明明记得刘明家境好像还不如自家啊，怎么这三十万拿得就跟三十块似的，他爸爸这么大方？

　　　　难道我这边的不是亲爹？

　　　　“区别在于，你那钱是你爸赚的。而我这些，是自己赚的。”

　　　　刘明笑道：“告诉我卡号，我现在就给你转账试试。”

　　　　电子银行很方便，一笔三十万的款项很快转入蔡小超的卡里，比那死缠烂打来的七十万可痛快多了。

　　　　蔡小超感激莫名，迟疑道：“明哥，我打算去蒋娜娜家里看看，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看合不合适？”

　　　　“嗯……也好。”

　　　　刘明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能搭把手。”

　　　　蒋娜娜家住在一个叫“漫步云端”的商业住宅区，蔡小超早就跑得比自己家还熟了。

　　　　意外的是，刚到小区门口，俩人远远就看到了蒋娜娜的身影，居然是在一家二手房中介机构的门口。

　　　　好旺角，算是大连比较有名的房屋经纪公司。

　　　　真的已经发展到卖房了？

　　　　两人对视一眼，反倒是放下了心。

　　　　看来蒋娜娜家里的确是遇到了难处，那一百万，不是什么考验，更不是她胡乱要钱。

　　　　“娜娜！钱我给你凑齐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拿出来商量的，咱们之间，永远都不用见外！”

　　　　钱是英雄胆，蔡小超有巨款在卡，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直接跟送出门的那个房屋经纪人说道：“对不起，房子不卖了，麻烦你把信息取消掉！”

　　　　这霸气的举动，让蒋娜娜心中一暖，随即黯然道：“我……我家很难还得起这么一大笔钱，还是先卖掉房子，要是不够，再跟你借一点……”

　　　　她家里的确是遇到了事情，心情烦躁得很。

　　　　今天被蔡小超用前所未有的奇葩方式表白的时候，内心正是最脆弱的时刻，不知怎地就一下子被那苦兮兮傻乎乎的表情所打动，正式接受了这个用心良苦的追求者。

　　　　但心里憋着一件大事，思绪纷乱之际，晕头涨脑地就说了出去，希望蔡小超能够帮自己解决这个最大的难题。这是一个女孩在绝望时，自然而然地寻求亲近的人支持的心理。

　　　　几乎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毕竟俩人不是夫妻，甚至连情侣关系都刚刚定下来，哪有让人家拿钱的道理，也真是急昏了头！

　　　　所以她才一口咬定只是考验，晚自习却请假回家，开始寻求卖房筹钱的路子。

　　　　蔡小超一伸手，把蒋娜娜的小手攥住了，豪气干云地大声道：“什么借不借的！先说事儿，到底怎么了，咱们一起承担！”

第73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妈妈被人骗了钱。”

　　　　蒋娜娜终于对蔡小超说出事情真相，语调低沉道：“之前听说电信诈骗，我只当成新闻八卦来看，总以为不可能发生在身边。可没想到我妈妈这次中招了，被那该死的骗子骗走了一百一十七万的巨款，这是人家的治病钱，我们……必须得在一周之内把钱凑齐，不然的话……”

　　　　“明白了！”

　　　　蔡小超握紧蒋娜娜的手，安慰道：“别担心，钱的事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报警了么，超过百万的涉案金额，警方也应该很重视吧？”

　　　　“第一时间报警了，可是对方转移赃款的速度非常快，几个银行账户都指向国外，进一步追查的难度很高。”

　　　　蒋娜娜似乎很无奈，“只让我们回家等消息，但到现在为止，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警察的办事效率这么低？”

　　　　蔡小超诧异道：“前些天说是大学生被骗钱自杀，不是很快就破案了么！”

　　　　刘明没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心情可以理解，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刚刚发生的震惊全国的电信诈骗案，给全国人民敲响警钟的同时，有可能也让那些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升级了作案手法。况且这次一下骗了超过百万，经过不知多少次跳板洗白，那笔钱早就不知去向，倒也不能完全责怪警方办事不力。

　　　　“我们没时间了。”

　　　　蒋娜娜叹了口气，神情显得很疲惫，“这项治疗技术刚刚进入临床应用阶段，全世界只有美国那一家医院能够实施手术，能争取到一个珍贵的名额，真的非常难得。这次错过了，再按部就班地排队，怕是等个几年都有可能，到时候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更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也正是因为机会珍贵，全校师生都发动起来，给那个可怜的孩子捐款，尤其是一些学生家长，在这次捐款中表现出了难能可贵的无私精神，好几家都是直接捐了几万块，这才一共凑到了百万善款，准备送那个幸运儿出国治疗。”

　　　　“我妈是那个班级的班主任，把这笔钱集中起来，打算给孩子家里送去的时候，没想到相关信息完全被泄露出去。有骗子打电话过来，把一切细节都说得条条符合，设下了非常隐蔽的一个陷阱。只是一念之差，银行卡就被洗劫一空。现在这个消息还没公开，我妈说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卖房也得给人家把钱凑齐，这是孩子治病的钱，关系到一整个家庭的幸福，绝不能毁在她的手里……”

　　　　原来是这么个来龙去脉，这帮没人性的骗子，不知害了多少人。

　　　　他们骗的是钱，但很可能会要了受害人的命！

　　　　刘明刚刚亲身经历了电信诈骗，对该死的骗子也是切齿痛恨，随口问道：“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咱们现在把钱补上，来得及吧？”

　　　　“来得及。”

　　　　蒋娜娜感激地看了一眼蔡小超，所谓患难见真情，尽管她已经强调说那只是一个考验，但蔡小超还是雪中送炭，把这个钱凑齐了，避免了她家陷入卖房的困境当中，这份恩情可真是不小。

　　　　“那个学生是后天失明，那项刚研究出来的新技术，正好是针对他那种情况的，如果送出国治疗，重见光明的希望很大！”

　　　　失明？

　　　　刘明一愣，“那你妈妈是……”

　　　　“是大连盲聋学校的老师，那里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所以一旦看到希望，全校师生表现出强大的凝聚力，给这名有可能摆脱不幸的孩子提供方便。那伙骗子连这个钱都不放过，真是不得好死！”

　　　　我靠！

　　　　不会吧？

　　　　刘明下意识地追问道：“你说的这个被捐款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嗯？

　　　　蒋娜娜一愣，没想到刘明会问得这么详细，似乎名字不太重要吧。

　　　　仔细想了一下，蒋娜娜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姓莫，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

　　　　！！！

　　　　刘明脱口道：“莫适？”

　　　　“啊，对！好像的确是叫莫适。”

　　　　蒋娜娜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道：“刘明你认识？”

　　　　“现在还不认识，不过……我觉得很快就认识了。”

　　　　刘明苦笑道：“走吧，先把钱给还上，然后咱们一起去看看孩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千里眼莫适果然真的在盲聋学校念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查花名册，没找到他的名字。

　　　　在蒋娜娜家里，她妈妈周静女士，解答了这个问题。

　　　　“莫适的家庭条件挺苦的，他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在大学城的小吃一条街支了个摊位，起早贪黑地挣一点辛苦钱，含辛茹苦地抚养唯一的儿子长大，一家人原本也是和和美美。”

　　　　“可是三年前，孩子不知怎地忽然就发了急病，双眼瞬间陷入一片漆黑，跑遍了全国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去年才转入我们学校，接触一些盲文的知识，但他爸妈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特别要求我们学校不要将孩子的名字列入花名册，同时从没放弃求医的希望。”

　　　　“这次美国的新技术，据说很适合莫适的具体情况，又幸运地获得了出国就医的机会。可万没想到，那笔至关重要的众筹善款，竟然被我弄丢了。这次多亏有你们借钱，请放心，我一定尽快把钱还上……”

　　　　蔡小超倒是很兴奋，在准丈母娘面前各种表现，看那副样子倒像是他欠了对方七十万。

　　　　刘明可没心思多待，三言两语间，就提出要去莫适家把钱送过去，顺便跟孩子见见面。

　　　　周静一口答应，这一百万在她手里只停留了不到半天，就被人骗了去，这几天担惊受怕，要不是娜娜这两个同学慷慨援手，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莫适一家人。

　　　　现在在她看来，这笔钱不是钱，完全就是烫手的山芋，早点送过去最好。

　　　　在距离大学城不远的一处破烂兮兮的楼房里，刘明终于见到了莫适，是个刚过完八岁生日的小男孩。

　　　　“我能不能和孩子单独说几句话？”

　　　　让大家意外的是，初次见面，刘明居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

第74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莫适的父母虽然诧异，但毕竟人家是来送集资善款的，而且一下子就给了一百多万，彻底解决了孩子出国医疗的全部费用，这是雪中送炭的恩人，应该不会怀有什么恶意。

　　　　在一间不足七平米的小小隔间内，刘明站在莫适面前，叹息道：“二郎神真是害人不浅，公报私仇贬你下凡，却还害了个原本好端端的孩子。”

　　　　“你说什么！”

　　　　莫适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双手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颤声道：“你……你是谁？”

　　　　刘明没有回应，而是继续问道：“说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能重返天宫？”

　　　　“不可能……不可能的！敢问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竟能找到小仙？”

　　　　莫适表现得很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只可惜双目失明，不能看看面前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

　　　　“我是谁并不重要。”

　　　　刘明也不敢随口胡编，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天庭监察官。常言道“见多识广”，论起“见多”，恐怕三界之内，没有能和这位千里眼相比的。

　　　　若是随口杜撰一个名号，未必能唬得过去，还不如保持神秘姿态，让对方瞎猜去。

　　　　脑补，才有无限可能。

　　　　“你若是想再见光明，重返天宫，去找二郎神出了这口恶气，那就把情况具体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重返天宫？”

　　　　莫适苦笑一声，表情黯然道：“没机会了，将我贬落凡间，杨戬那厮就没打算再让我回去！怕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提议任命新的千里眼，取代我的职责。更不会有人记得，在人间还有一个过气的天庭监察官！”

　　　　“怎么说？”

　　　　刘明语气不急不缓，保持了一派高人气象。

　　　　莫适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杨戬设计坑我，用的是‘修为浅薄、难堪大任’的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毛病。甚至我现在附身在这个目盲男孩的身上，也被他说成是‘人间历练’，是用来锻炼我的法力神通的……”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表面上掩人耳目，暗地里设下难关，根本就是打算让我在凡间无限制地空耗下去，虽然神魂不灭，却永远也回不去，直到所有人都把我彻底忘记！”

　　　　刘明皱眉道：“你毕竟也是天庭注册在籍的仙官，他故意刁难你，难道就没人管么？杨戬虽然和玉帝沾亲带故，但似乎关系并不算亲近，甚至早年还闹过一点龃龉。你说他给你设下了难关，究竟是指什么？”

　　　　“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莫适此刻是八岁男孩的童音，但语气中却流露出绝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凄凉，“杨戬在凌霄宝殿上质疑我的履职能力，当着群仙的面当场赌斗。凭借他大名鼎鼎的第三只眼，轻易将我击败，然后言明我修为不足，需要接受一场考核，必须找出至少三位在人间历练的仙人，才算过关。”

　　　　“听起来这好像不难啊，你不就是干这个的么，难道连仙凡都分辨不出？”

　　　　刘明觉得这算不上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些奇怪地问道。

　　　　“道友有所不知！”

　　　　莫适咬牙恨声道：“按照天庭的规矩，我到人间历练，并不是纯粹的惩罚性质，至少应该保留部分法力。可恨那杨三眼，实在太阴险，暗中打通了许多关窍，在关键的环节下黑手，彻底禁制了我的天眼神通！”

　　　　“凭借肉眼凡胎，就算我在人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也不可能找到谁才是下凡的仙人。何况杨戬心思歹毒，甚至连肉眼凡胎都不给我，直接给弄成了双目失明。让一个瞎了眼的凡人，在茫茫人海里寻仙？这个任务永远无法完成！”

　　　　原来如此！

　　　　刘明微微吸了一口气，对那位二郎神的做法并不认同。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处处布局，坑害一个勤勤恳恳的仙人，合适么？

　　　　“我听说你是因为泄露了二郎神的秘密，这才惹得他这样处心积虑地要把你永坠凡间？”

　　　　这是刘明看到牛笔写的内容之后，很容易就联想到的疑问。

　　　　千里眼看到了二郎神的桃色事件，若是烂在肚子里，二郎神也不该知道啊。

　　　　如果是因为千里眼大嘴巴，逢人就宣扬这段绯闻，那杨二郎恼羞成怒之下出手搞你，倒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可能！”

　　　　莫适叫屈道：“在我这个岗位，每天看到的事情太多了，要是什么都说出去，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我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通过牛笔写下的内容，再加上哮天犬布里的只言片语，刘明觉得这二郎神的私生活实在是太混乱了，情不自禁地有点好奇。

　　　　但千里眼莫适还真的有职业操守，摇头道：“不可说……杨三眼不仁，我不能不义，不管看到了什么，我都会守口如瓶，这才能在天庭监察官的位置上，万年不变。”

　　　　嘿！

　　　　你还挺讲究？

　　　　刘明眼珠一转，叹道：“你为他守口如瓶，伤害的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你可知道，顺风耳为了你，已经主动下凡，就为了帮你完成那个不可能的任务。可你自己却自暴自弃，在这里守着迂腐的坚持。你不把情况说说清楚，我想帮你，也无从下手呢！”

　　　　什么？

　　　　千里眼莫适遽然色变，失声惊呼道：“他……我那老兄弟……下凡来了？”

　　　　“千真万确。”

　　　　刘明表情严肃地说道：“他一定是知道你难以完成任务，特意来帮你凑一个名额。若是你不能早日回返天宫，对得起这份情谊么？”

　　　　“这个……”

　　　　莫适的那张八岁男孩的小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犹豫。

　　　　“咳，为难的话，就算了。”

　　　　刘明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我其实对杨戬搞了七仙女还是八仙女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你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