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笔- 第55部分

　　　　李诗蕊被打得奄奄一息，尽管是事出有因，但毕竟个人不能代替国家机器行刑，如果较真起来，恐怕动手的何万全会有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所以刘明先把杨文强叫到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说，重点强调了李诗蕊伙同神秘的金老板，以僵尸肉谋取私利，将无数消费者的安全置于不顾，甚至是草菅人命的事实。

　　　　“靠！”

　　　　杨文强用简明扼要的一个字，表达了他的态度，让刘明稍稍放下心来。

　　　　“我打的！”

　　　　可何万全是个耿直人，偏偏没看出火候轻重，挺着胸膛就承认道：“可惜我岁数大了手脚不利索，不然我今天非打死她！”

　　　　呃，手脚不利索？

　　　　看过刚才那场吊打的人们，都有点哭笑不得。

　　　　杨文强脸色沉了下来，训斥道：“吵什么吵什么，我还没开始问话，都别嚷嚷！”

　　　　多年的警察生涯，让杨文强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看他态度很严肃，场面上很快安静下来，却难免有些人小声地窃窃私语。

　　　　“唉！”

　　　　“老何这次……怕是要倒霉了，这得算是刑事责任吧？”

　　　　“可这个姓李的贱人，的确是该打，这些天把咱们这些小馆子都坑成什么样了，客流量减少不说，都吃上官司了啊！”

　　　　“咳，法律可不认你这个。一码是一码，那贱人要判刑，打人也不可能白打……”

　　　　杨文强先是和几个同来的年轻警察小声嘀咕了几句，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然后目光威严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缓缓问道：

　　　　“我再问一次，谁打的人？”

　　　　“我！”

　　　　何万全倒是个讲义气的，很光棍地把两手一伸，“跟别人没关系，是我一时忍不住打的人。带走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好多年都没这么痛快了，揍了这贱人，让大家以后都能好好做生意，值了！”

　　　　何老板，好人那！

　　　　这下旁边许多饭店小老板都有点感慨，虽然今天何万全的确是个领头人，各种暴击也都是他打出来的，他被坑得最惨，警察差点上门来封了他的饭店，所以仇恨值爆表。

　　　　但所谓痛打落水狗，大家其实开始的时候都动了手，算起来都有责任，现在何万全大包大揽，让大家挺感动。

　　　　“记，嫌疑人犯了众怒，愤慨的群众有过一点推搡和撕扯，因为找不到具体的对象，所以不予追究。”

　　　　然而杨文强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予追究？

　　　　有过一点推搡和撕扯？

　　　　我擦，这警察……太可爱了啊！

　　　　杨文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李诗蕊，继续说道：“嫌疑人先送医院，不过手铐还是要戴上，防止她假装伤势重，伺机逃跑。”

　　　　假装？逃跑？

　　　　大家都不信，现在就算是让开一条道路让李诗蕊自由逃生，她也没那个能力。

　　　　何万全更是心中有数，那拳拳到肉的，十天半个月能下床就算好了，现在怎么跑？

　　　　可杨文强的声音如此正经，隐隐还有暗指李诗蕊是伪装伤情的意味，当然没有人出来说反对的话。

　　　　这才是人民警察啊，人民警察为人民嘛！

　　　　手铐戴上了，李诗蕊依然昏迷不醒，被两个年轻的小警员左右架着，准备往医院送。

　　　　“杨叔。”

　　　　刘明又追上去补充道：“李诗蕊背后，还有一个金老板，刚才他们通过电话的。这可能牵涉到一个巨大的僵尸肉走私团伙，有可能对全国乃至世界的食品安全构成威胁，我想，应该尽快……”

　　　　可是杨文强只“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兴趣。

　　　　嗯？

　　　　刘明皱眉，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说不作为、甚至是利益勾结等等。

　　　　杨文强是老刑警了，目光锐利，看出这个还在上中学的少年很不满意，叹了口气，低声道：

　　　　“这个，据我所知，是第六个了。”

　　　　啥？

　　　　刘明一脸迷茫，听杨文强解释道：“这个叫李诗蕊的，已经是第六个落网的嫌疑犯了，关于僵尸肉！”

　　　　这个信息倒是让刘明很意外，跟着杨文强的思路，问道：“杨叔你是说，都是一个案子？”

　　　　“当然。”

　　　　杨文强无奈道：“作案手法、采用的策略，基本如出一辙，在南方几个省份都有类似的痕迹，没想到这次终于跑到ln落到我手上了。”

　　　　顿了一顿，像自嘲似的说：“铁打的金老板，流水的李诗蕊呢。”

　　　　什么意思？

　　　　刘明想了想，觉得不可置信，“你是说，金老板的事，警察一直都知道？”

　　　　“知道，可是抓不到。”

　　　　杨文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瞒这个热心的少年。

　　　　“怎么可能！”

　　　　刘明叫起来，“他有自己的加工厂、那些僵尸肉当中所谓好一些的，都被他变成了黑心钱，这么大的动作根本不可能遮掩，又有同伙落网归案，难道不能顺藤摸瓜把金老板抓起来？”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很容易。”

　　　　杨文强摇摇头，“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金老板居然如此狡猾。甚至说不应该用狡猾来形容，而是……诡异。”

　　　　他停了下来，似乎在努力措辞，但最终还是重复了这个词，“是的，诡异！我们现在甚至知道他的食品品牌、知道他名下每一家工厂的位置，但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半点问题，更找不到那应该是数以万吨计算的僵尸肉储存地点！”

　　　　“因为避免民众恐慌，所以消息也一直没公开，刘明同学你听过就算，保密吧。”

　　　　杨文强说得有点多，最终叹息道：“有时候我们这些老刑警，私下议论的时候会开玩笑说，这根本不是人，这是妖魔鬼怪在作祟吧，不然怎么可能一切迹象都指向金老板，就是找不到半点实质性证据？”

第127章　那就给我死在这圈里面吧！

　　　　“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不是要升官就是快要发财了……”

　　　　刘明的手机铃声已经几年不换，听上去倒挺喜庆，但他看到蔡小超三个字，情不自禁地心中一沉。

　　　　“老大，回医院来吧！宋馨然的情况……不太好！”

　　　　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刘明顾不得和杨文强再多讨论这桩奇怪的案子，飞速赶回医院，病房门口聚了很多人。

　　　　“我有罪！”

　　　　苏杰不知第多少次想要跪在抢救室门口，被脸色难看的苏毅抱住，却没有说话。

　　　　虽然案情还扑朔迷离，但对于苏杰来说，情况已经非常清晰了。

　　　　自己找了个漂亮媳妇儿，本以为是天赐的姻缘、命中注定的桃花，可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女人。

　　　　两次严重食物中毒案件，现在这个花朵一样的女孩还躺在里面急救，虽然他并不知情，但学子餐厅毕竟是他开的，之前食物中毒的杨悦吃下的菜也是他亲手烧制出来的。

　　　　苏杰是个老实人，一辈子都没对不起过谁，一下子卷入这么严重的事件当中，愧疚加上担忧，让他早就没了主见，只是一再表示，不管这女娃娃治病花了多少钱，他愿意全部承担，没钱就去卖肾卖血。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来想要迁怒于苏杰的学生们，也都没有话讲，只好枯坐在抢救室门口，等待消息。

　　　　其实宋馨然虽然成绩好，人也漂亮，但由于性格比较冷，并没有几个知心朋友。

　　　　这些门口的学生们，大多是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冲的是蔡小超的面子。

　　　　可没想到一转眼剧情反转，蔡小超精神抖擞地从担架上跳下来，换了宋馨然进急救室，气得蒋娜娜拼命掐了男朋友好几下，这事儿居然连她都瞒住了，白担了半天心。

　　　　既然来了，尽管交情不深，但宋馨然毕竟也是同学，还是高三六班在成绩方面的骄傲，总不能不管不顾地一哄而散，就都一起坐在门口的走廊里，希望能有个还不错的结果。

　　　　可是刚才医生出来时，面无表情，询问谁是宋馨然的家属。

　　　　宋馨然的父母不在身边，苏毅作为班主任当仁不让，有些忐忑地进去听了几句，黑着一张脸出来，谁问都不说话。

　　　　所以蔡小超不敢怠慢，才给刘明打了那个电话。

　　　　刘明一出现，蔡小超第一个扑上去，把刚才医生叫老师进去说话的事儿说了，推测是情况不乐观。

　　　　“苏老师！”

　　　　刘明直接找到苏毅，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刘明，你……要冷静。”

　　　　苏毅没说话眼圈先红了，教了三年的学生，现在生死未卜，事情和自己的亲弟弟密切相关，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医生说，尽管送来的及时，但吃进去的不知是什么毒物，经过洗胃等抢救措施，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各项生命体征时好时坏，谁也无法预测接下来病情会怎样发展。”

　　　　“刚刚来医院的路上，我已经联系了宋馨然的父母，他们坐最近的航班赶回来。”

　　　　草！

　　　　刘明用力挥了挥拳头，顿时觉得刚才李诗蕊被打得还不够，恨不得再过去补个刀，打死算了！

　　　　可是现在谁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祈祷，一边在门口等待。

　　　　大概不到两小时后，宋馨然的父母终于出现了，这两位就连家长会都从没开过的“大忙人”，终究还是在意女儿生命的，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却和其他人一样，被拦在急救室门外，只能干着急。

　　　　“dl市的食品安全，这么成问题么？”

　　　　宋爸爸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知识分子的模样，口气隐隐有质问的意思。

　　　　“是有人故意暗害，可以说是下毒。”

　　　　刘明答了一句，其实这次投毒本来是针对他的，要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但他这几天偏偏都在学子餐厅吃饭，出于避嫌的目的，这才找上了宋馨然。

　　　　“你是……”

　　　　本来宋爸爸是打算跟学校老师讨一个说法，毕竟孩子在学校念书，出了这样严重的问题，抱怨几句也在情理之中。

　　　　可没想到接话的是个和女儿差不多大的高中生，这反而让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夫妻俩皱起眉头。

　　　　“病人醒了！家属到了吗？谁叫刘明？”

　　　　急救室的门忽然开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在！”

　　　　宋馨然妈妈泪水差点没止住，好端端的女儿，居然都要抢救了，看来不管多大困难，都不可能把孩子放在这里了，也太不靠谱。

　　　　呃！刘明？谁叫刘明？

　　　　“我就是刘明。”

　　　　刘明出声，顺便回答了宋爸爸刚才的问题，“是宋馨然的同学。”

　　　　顿了一顿，补充道：“朋友！”

　　　　朋友？

　　　　尽管是危急时刻，宋爸爸还是深深望了刘明一眼，这才迈步进入急救室内。

　　　　然而，宋馨然的这次清醒，非常短暂，只来得及看了看许久不见的父母，眼神中流露出一点温情，随后就……紧紧握住了刘明的手，这次才在她脸上看到一份安心和宁静。

　　　　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宋馨然重新陷入深度昏迷，家属也被请出急救室，并没有多解释病情。

　　　　朋友？

　　　　这恐怕得是男朋友吧！

　　　　宋爸爸和宋妈妈都闪过这个念头，但现在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提起，若是馨然她……

　　　　夫妻俩对视一眼，简直不敢再往下深想。

　　　　刘明有些焦躁，但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这支该死的笔，就不能附带个治疗功能么？

　　　　上次龙雨曦中海蜇毒，靠的是龟丞相的指点才起死回生。

　　　　可是这次……

　　　　对了！上次那些小龙龟蛋壳我还留着，是不是再熬点药汤，又能救一次人？

　　　　也不知管不管用，但总得试试，刘明跳起身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离开医院。

　　　　打车回家途中，刘明忽然想到刚才杨文强说的话。

　　　　“……这根本不是人，这是妖魔鬼怪在作祟吧！”

　　　　想到金老板的神秘，心情很差的刘明冷笑一声，随手就在出租车后座上找了张废纸，写了金老板三个字，然后恶狠狠地画了不下三四个圈子。

　　　　妖魔？

　　　　那就给我死在这圈里面吧！

第128章　毒龙真人

　　　　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一进门就往自己小屋里冲。

　　　　“回来了？”

　　　　谁？！

　　　　刘明进了屋就开始翻找那些收藏妥当的王八蛋壳，冷不防客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刚才太急着找东西，没注意到客厅有人？

　　　　还是说，这人前后脚进来的？可明明记得自己用力关紧了门，发出的巨响还犹在耳边呢。

　　　　刘明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那个装着小龙龟蛋壳的盒子，探头看看这位不速之客。

　　　　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坐了一个人，衣着打扮却颇为古怪。

　　　　看上去似乎得有五六十岁年纪，半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扣了一顶不伦不类的斗笠。

　　　　是的，斗笠！

　　　　现在还有人戴这玩意的？

　　　　再加上身穿的灰布长袍，甚至有几片不起眼的补丁，加在一起，完全不像是现代社会中生活的人，而是从哪个古装剧片场里逃跑的群众演员。

　　　　“你叫刘明？”

　　　　不等刘明说话，那人反客为主，再次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用金属勺子用力刮擦金属碗碟，令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明皱了皱眉，虽然心中不悦，但知道这一定不是普通人。

　　　　既然之前玉兔精能够一言不合穿门而入，那么眼前这位，用的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法门。

　　　　如此说来，也应该是天上下来的神怪之流。

　　　　一念及此，刘明不但没有恐惧，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现在宋馨然生死未卜，看样子医院的抢救也并不顺利。若真的是药石难医，就只能依靠这些超脱凡俗的力量了！

　　　　不管这人是什么来路，应该说，来得很及时。

　　　　“是，我叫刘明。”

　　　　既然存了这个念头，刘明的语气也客气了一些，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

　　　　“一场误会，我替小金给你道歉。”

　　　　那老者竟然站起身来，微微欠了半身，声音依然难听，但其中表达的的确是善意。

　　　　“小金贪图人间繁华，惹出一些是非，有眼不识泰山，误伤了贵友。老朽深表歉意，还望刘明道友能给个面子，放过他这一回？”

　　　　刘明一愣，随即恍然。

　　　　难怪那些警察找不到金老板的半点把柄，有这种非自然的背景，凡人的力量当然显得很虚弱。

　　　　“道友放心，那个姓宋的女娃娃，我已经驱散了她体内的所有毒素。”

　　　　话音未落，刘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蔡小超的声音：“老大！宋馨然醒了，好像一下子就脱离了危险期，正在观察，你在哪儿……”

　　　　“好，等我。”

　　　　刘明无暇多说，还得应付眼前的这个家伙。

　　　　“这是毒龙丹，善解万毒，老朽特地带来赠予道友，也是我二仙山毒龙洞的一点诚意。”

　　　　那老者又从怀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枚色呈乌黑的丹丸，装在琉璃瓶当中，递给刘明。

　　　　二仙山，毒龙洞？

　　　　刘明把握到了关键词，但冥思苦想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位大能的洞府。

　　　　做完这两件事，那老者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手捻长须道：“刘道友似乎有些疑惑？这也不怪你，毕竟我弟弟名声在外，大家也只知道二仙山麻姑洞的黄龙真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