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杰忙点头,大长公主笑着说道:“王佑安前些年不是性情大变吗?这人啊,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他忽然变好了,那是因为他在边疆藏了个绝色美人。”
王佑安现在还没订亲,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正常情况下,孩子都有了。长安侯夫妻签两年就开始着急,想要给王佑安挑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了下来。
若是这事情传出去,估计王佑安是找不到什么好娘子了。
“这个能行?”许靖杰有些疑惑,他和大长公主不一样,大长公主是女人,就是打击报复,也逃不脱后院这点儿事。而许靖杰则是大男人,对他来说,能娶个有助力的娘子自是好的,那叫锦上添花,可是娶不着,大男人自己奋斗不也可以吗?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岳家终归是外姓人,不如靠自己最稳妥。
“京城的百姓们可不管什么阴谋诡异,和这些东西比起来,豪门艳事才是他们最喜欢听的。”大长公主哼了一声:“你找些人,将这事情说的越……咳,反正是尽可能的败坏王佑安的名声。”
许靖杰应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姑母,这个王佑安,真是害死萱阳的凶手?”
“跑不了,有七成把握,就是没证据。”大长公主怔愣了一下,这才叹口气说道:“就算他不是凶手,萱阳却是在王家出事儿的,王家连个凶手都找不出来,也着实是太目中无人了点儿,真以为他们王家什么时候都能担下来吗?”
“我知道了,姑母你放心,害死了萱阳的人,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许靖杰眼神有些阴狠,大长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你就没想过,忘记萱阳?”
“姑母您说什么呢?”许靖杰一脸惊讶的看大长公主:“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萱阳?这世上,真正关心爱护萱阳的,除了您,还有谁?若是连我都忘记萱阳了,日后,您再想起萱阳,还有谁能陪您一起说话?”
说着又皱眉:“该不会是那个杨怀瑾吧?姑母,您真打算将她当成替身啊?”
大长公主哭笑不得:“说什么呢,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是替身了?别胡扯,我是看她聪明可爱,和萱阳小时候有几分相似,萱阳还在的时候,总是说想要个妹妹……我啊,是想着,给萱阳找个妹妹。”
许靖杰撇撇嘴,本想反对,但想了想,还是换了句话:“姑母您喜欢就好。”前段时间,他娘可是说了,姑母眼瞧着上了年纪,原先有萱阳在,她还能和女儿相依为命。现在萱阳走了,总得有人陪在她身边才行,他若是不喜欢,就将那杨怀瑾当成是小玩意儿,一个能讨他姑母欢心的小玩意儿。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要传的话也传完了,现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你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这样东逛西逛的成什么样子?之前你爹不还说想给你谋个差事的吗?你赶紧的回去想想,看将来想做什么,文官还是武将,也好让你爹有个使劲的方向才是。”
定国公好几个儿女,大长公主却是最喜欢许靖杰。
许靖杰有些撒娇的说道:“姑母,您能不能和我爹说说,让他先别给我找差事?”
大长公主摇摇头,伸手戳他额头:“不行,你都十五了!明年都该说亲了,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谁家会愿意将姑娘嫁给你?快收一收你这懒筋,好好谋个差事干几年!”
训的许靖杰很是心烦意乱,他想说,萱阳过世了,这世上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想要了!可到底还有些理智,知道这话在大长公主面前说不得,只好烦烦闷闷的告别了大长公主,一个人骑了马在大街上游荡——这世上,有谁能比得过萱阳呢?更何况,萱阳死的不明不白,他连给萱阳报仇都还没做到呢。
说到报仇,许靖杰抬头瞧了瞧不远处长安侯府的匾额,要不然,自己亲自去一趟边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许靖杰虽然有些任性,却也不是个鲁莽的,想到这个事情,当即就转身回了大长公主府,又瞧见大长公主在看信,脸上难得出现的笑容也是十分心意,他忍不住好奇的勾着头看了看,还是之前那封信,只是瞧着那字迹,却是有几分熟悉。
看了下名字,许靖杰忍不住撇撇嘴,这丫头,还真是在讨好大长公主这件事情上不遗余力,连写个字都要模仿着萱阳的来。只可惜了,这辈子她大约都是比不过萱阳了。萱阳那字,可是从小就开始练的,练了十几年,才终于有了点儿自己的风骨。
这丫头的字,一看就能看出来,一开始写的是别的字体,最近才换了的,现下她都十几岁了,字迹都差不多定型了,忽然换一种,可不见得就能练好。
“你怎么又回来了。”大长公主伸手推他的脑袋,将信纸给折起来,许靖杰就将杨怀瑾这件事情给扔到了脑后,说起自己想去边关的事情来:“我想着,我亲自去一趟,早些将这件事情给了结了,萱阳在下面才能早些安心。侍卫什么的没办法接近王佑安,我却是可以的。姑母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和我说说,我指不定能找到几个突破口?”
大长公主皱眉:“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去边关?他王佑安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去边关亲自调查?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鞭长莫及?王佑安在边关呆了多少年,他在边关的根基有多深,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吗?你到边关,他若是制造个意外,让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有命回来吗?我告诉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不然!”
“姑母!”许靖杰叫了一声,打断大长公主的话:“姑母你相信我,我是那种别人想要算计就能算计的人吗?王佑安在边关的根基再深,他能在边关一手遮天吗?边关最大的势力是姜将军,姜将军最是对皇上忠心,他定是会帮我的。”
大长公主冷笑:“你也说了,姜将军最忠心的人是皇上,他凭什么要帮你?就凭你是皇上的表侄子?你别傻了,哪怕是皇上的亲儿子到了边关,没有皇上的旨意,姜将军也绝不会轻举妄动的!王佑安是什么人?长安侯府的世子爷,前些年在边关建功立业的国之栋梁,长安侯还是掌管京城京畿卫的人,和他相比,你一个定国公府的世子爷算得了什么?”
许靖杰脸色有些难看,大长公主却怕他真的一时冲动跑去边关,那王佑安既然是连萱阳都敢害死的,还是在京城动手的,怎么看都不是个善茬。许靖杰身份再尊贵,能比得上萱阳?她之前说的,可都是实情,边关那么远,别说是她了,就是定国公府在边关都没有道路,那王佑安若是真弄出个什么来,只一个意外,就能完全解释过去了。
“总之,你不许去!”大长公主脸色铁青,许靖杰却不愿意妥协:“姑母,我一定会小心的,我不暴露身份,我假扮成侍卫,我偷偷的去调查王佑安,或者,我假扮成商人,边关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王佑安难不成能盯着人一个个的检查吗?”
“好,就算是你能成功的混到边关,但是你从哪一方面入手查?”大长公主怒视许靖杰:“王佑安到底是不是凶手,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之前的那些,不过是猜测,连个证据都没有,你若是接近了王佑安,你查些什么?”
许靖杰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回:“我就查他每天和谁接触!我就收买他身边伺候的人,查事情发生那天,他在哪儿,他做了些什么……”
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你看,你也是派人接近王佑安,这个事情,难道你在京城就做不得?难不成你还想亲自乔装打扮去接近王佑安?我告诉你,去边关这事情,你想都别想!你要是敢出了京城,回头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
“我不信!”许靖杰又气又恼,这会儿更是不愿意屈服了,正要据理力争,就听门外朝霞说到:“殿下,杨姑娘来访。”
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吩咐许靖杰:“行了,你赶紧回家去吧,这事儿不用你插手,我已经有了主意了,你胡乱插手,指不定就坏了我的计划,我告诉你,你安分些!”
许靖杰不答话扭头看着门口,摆明不愿意离开,大长公主又说了两次,许靖杰就当没听见,弄的大长公主又气又笑,索性就随他去了,只当是没看见,吩咐朝霞带了杨怀瑾进来。
杨怀瑾一进门就瞧见满脸怒色的许靖杰,有些惊讶的看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也没说别的,只招招手示意杨怀瑾坐到自己身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过几日就是小年了,到时候我怕是就不能出门了,所以就亲自做了些点心给殿下送过来,请殿下尝尝。”杨怀瑾笑着说道,将自己手里拎着的小篮子递上来,大长公主笑着点头,正要说话,许靖杰却猛的起身,上前一步一下子将食盒给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糖饼塞到嘴里,只嚼了一口,就有些发愣。
杨怀瑾有些紧张,赶忙转头看大长公主,以前她和大长公主两个人过,小年祭灶的时候,因着家里没有顶梁柱,就自己做了糖饼吃,杨怀瑾做糖饼的时候,最是喜欢在上面撒花生碎末和芝麻之类的东西,她不太爱放糖,也喜欢在饼上捏花边儿。
许靖杰以前没少吃萱阳亲手做的糖饼,那口味是一吃一个准儿的。
大长公主忙倾身夺了许靖杰手里的糖饼:“不许你吃!这可是我告诉怀瑾做法,让怀瑾做出来给我吃的!你今儿要是不给我做个保证,你一口都不许吃!”
“是姑母和她说的做法?”许靖杰疑惑的看杨怀瑾:“可是我也让别人做了……”
“那是怀瑾有天分!”大长公主迅速打断他的话,撇撇嘴说道:“再说了,就你那舌头,也就能吃出白糖和食盐的区别!行了,你就说,我刚才的话,你答不答应吧?要是不答应,我立马叫人去请你爹,回头你就别想出门了!”
“我……咳,姑母,咱们说了大半天的话,我也饿的狠了,让我先吃个糖饼,一边吃一边想?”许靖杰正要犯犟,瞧见那食盒里各个都捏着花边儿的糖饼,出口的话就又变了。
大长公主冷笑:“做梦!”
许靖杰捂着肚子皱眉:“姑母,我真的很饿啊。”
“那你就说你答应了!”大长公主瞪着他,许靖杰犹犹豫豫,就是不说准话,以前萱阳可是说了,男子汉大丈夫,那是说到做到的,言而无信是小人,他可不能当小人。
“殿下,这是怎么了?”杨怀瑾有些不明白,母女俩也不分外人,大长公主被气狠了,也就不瞒着杨怀瑾,将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你说说,我这都是为了谁!他还不领情!那边关是好去的吗?”
许靖杰也一肚子气:“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萱阳的事情不明不白的,我这辈子要是不给萱阳报仇了,我死了都没脸去见她!既然知道王佑安那里有线索,我怎么可能不去?姑母总是说边关有危险,可是边关和平了这么些年,连边关集市都打算建立起来了,能危险到什么地方去?这又不是打仗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会出事儿,这会儿可是最最和平的时候了,皇上治国有方,王佑安他敢随随意意的弄死个人吗?”
“光明正大的他倒是不敢,可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遮遮掩掩的人,他还是很有手段的!”大长公主冷笑,眼看两个人又要掐上了,杨怀瑾轻咳一声:“其实,许世子的意思就是想要为萱阳郡主报仇,找出来是谁害死了萱阳郡主是不是?”
许靖杰瞧她一眼,心里确定,自己很是不喜欢这丫头,长的和萱阳有几分相似也就罢了,怎么连性子都有几分相似,是哪个多嘴的给她说萱阳的事情了?要是让自己查出来,一家子发卖出去才行!
“要调查凶手,不一定要去边关啊。”杨怀瑾笑着说道:“我们怀疑王佑安是凶手,但事情是在长安侯府发生的,王佑安去边关,难不成能将当天所有在长安侯府伺候的下人都带走?咱们只要查清楚长安侯府那天的下人都在做什么,不是比调查王佑安做了些什么更简单吗?”
大长公主和许靖杰都不说话,杨怀瑾以为自己说错了,想了想,又说道:“长安侯府是事情发生的地方,王佑安一个人,肯定是不能自己就布置出来这个局的,他总得有借口将当日在园子里伺候的人都调走,事后也得有人去收拾现场,另外,比起王佑安,我觉得,华阳郡主是不是更可疑些?”
许靖杰转头看大长公主:“姑母,这些事情,是您告诉她的?”
关键时候,大长公主必须得为亲闺女打掩护啊,果断点头:“是啊,我想不明白,所以就告诉了怀瑾,让她帮我拿个主意,怀瑾是局外人,看事情的角度和我们不一样,说不定就能发现点儿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许靖杰有些说不出话,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外人知道萱阳的事情的,哪怕是说个名字都不行。萱阳是他心里的宝贝,可不是任由外人在舌尖上一遍遍过的杂谈笑话。可是姑母又是孤零零的,萱阳过世之后一年都没见过笑容,这会儿好不容易能有个让她开心的……
只他年纪轻,脸上稍微露出那么点儿纠结,大长公主就给瞧出来了:“你放心吧,怀瑾是个嘴严的,这些事情,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没等大长公主说完,许靖杰就不高兴的嘟囔道:“嘴严?那外面传王佑安是凶手的话是哪儿传出来的?”
“这个是我让她故意说出来的。”大长公主忙为杨怀瑾正名,许靖杰却是不怎么相信,斜睨了一眼杨怀瑾,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杨怀瑾也不去搭理他,瞧他对自己娘亲使脸色,就拉了大长公主说话:“就是按照您上次说的办法,这糖饼里放了些蜂蜜,并未放白糖,这花边是用竹篾割出来的,少了铁腥味,上面是抹了一层蛋黄,用炉子烤出来的,您尝尝,外面酥脆,里面松软,我觉得还是挺好吃的。”
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点头,拿了一个尝,赞道:“味道确实不错,你有心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懂礼的,这个练了不少时间吧?这个烤饼,最是需要把握时间了,还得人站在炉子边不停的翻看,稍不注意,饼子就容易被烤焦,我瞧着这饼子金灿灿的,你定是受了不少的罪。”
“没有,这天气冷,我站在炉子边,还能烤火呢。”杨怀瑾忙笑着说道,半天没人搭理许靖杰,许靖杰气哼哼的伸手夺了个糖饼,心里还是存着些的疑惑,这杨怀瑾,只几天功夫,就能将这糖饼做的和萱阳做的一模一样了?
“殿下,黄公公求见。”正想着,就听门口朝霞的声音传过来,大长公主忙起身:“黄公公来了?在哪儿呢?快将人请过来吧。”
黄公公是皇上身边得用的大太监,人长的有些胖,一脸笑容,进门就给大长公主行了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杨怀瑾。大长公主忙解释道:“之前我不是进宫和皇兄说了吗?这个姑娘,就是我上次说的,和了我眼缘的那个。”
杨怀瑾一脸羞怯紧张的给黄公公行礼,黄公公忙抬手,笑着和大长公主说道:“倒是个机灵的,这头一回见面,杂家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玉佩呢,还是皇上前些日子赏下来的,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若真是大长公主的女儿,黄公公定是不会送什么见面礼的。可是杨怀瑾的直系亲属连个官员都没有,族中长辈也不过是个四品官,以黄公公的身份来说,这个玉佩,还是看了大长公主的面子才给的,是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