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老板歇着,这穷人家的窑洞,没啥稀奇的,穷乡僻壤的,只是要委屈您这位大老板啦。”
向导顺手取了炕头上铜灯台,出门到破屋里添油去了,把这位东洋财神伺候好,有了100块袁大头,再添些,盖三间新瓦房不成任何问题,盖了新瓦房,说亲的就会找上门来,赶都赶不走,家有梧桐树,不愁没有金凤凰。
不一会儿,菜油灯就亮了起来。
向导这次从西安回来,带了些上好的茶叶和点心,他买不起时髦的纸烟,却学会了偶尔品茶享受,上好的白瓷茶具就免了,家里的瓷碗多的是。
福田正雄端着大瓷碗,喝着向导递过来的茶:“老弟,你的茶真的不错,非常香的上好的龙井!”
“福田老板对茶真是个行家,一口就尝出来了,我还带了些铁观音,可惜没买到紫砂的茶具呀,据说,一般的茶器泡出来的铁观音不地道!”向导遗憾地说。
“是的,没关系,回西安我送老弟一套正宗的紫砂茶具!”福田正雄虽然喝着茶,但眼睛却一直未离开亮着灯的青铜灯具。
向导看出了福田的意思:“福田老板看上我家的灯具了吗,那是我父亲结婚时,从县城的旧货摊上买回来的,大概有80多个年头了吧,都让清油弄得不成样子了,呵呵!”
“这可能是一盏明末清初的青铜灯具,富贵官宦人家的照明用具,做工考究上乘,非寻常之物,老弟不会舍得出手的,我就不夺君子之爱了!”
福田正雄在中国走南闯北有些年头了,他对中国古器的判定经验和敏感程度,已决非当年那个莽撞的文物贩子的一般见识,只是他心下非常震惊,这周原的寻常百姓家里也卧虎藏龙。
“只要福田老板能资助些财力,帮老弟翻修了家里的这三间破房子,这盏老灯,我做主了,送给您做个念想,以后看见了,记着您在中国的周原,还有个记挂着您的老弟就行。”
向导开口做了个顺水人情,他可不想错过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知道,这个收购贩卖中国古董的东洋人有的是钱。
“好!一言为定!别说三间,六间都行,包在我福田身上啦!”
福田从怀中掏出一大锭红纸裹着的银圆来,给卖家拍在了炕头上。
“老弟先收下,此趟出来带的钱不多,这是60块,后边到了西安,我再给你补上,你我萍水相逢,又是患难之交,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那个蝎子洞的愿还未了,下回,我们就在老弟的新房里喝铁观音如何?”
向导接了袁大头,激动得差点没给福田正雄跪下,想想自己虽然穷,但这里是自家的地盘,磕头下跪就丢了面子,所以还是收了腿脚,点头抱拳算是谢过。 。。
第三十二章:鬼吹灯1
第三十二章:鬼吹灯1
“没什么好饭菜招待福田老板,我烧了两碗豆粥,还有些从城里带回来的点心,将就着吃吧,这里不比长安城,先凑合着。”
向导给福田正雄倒了一碗家酿的稠酒,递上去说。
“吆西!味道比老西风好多啦!是老弟的手艺?”福田一仰脖子,把一碗稠酒全干下去了。
“是的,粮食发酵后,在草堆里捂的,周原人家家都会做。”向导又给福田添了一碗。
两人吃喝完毕,向导已经疲倦地打起了哈欠,和衣倒在了炕上,要去做他三间新瓦房的美梦了。
福田正雄赶紧问向导要了半碗菜油,准备下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头,他可不想摸黑在这个土洞里过一晚,再说怀里揣着的短剑还没仔细看过,等一会儿向导睡熟了,偷着拿短剑出来,再在灯下好好鉴赏。
虽然此次舍了些钱财,终归不虚此行,怀里总算有了个一手的古器,至于那几条今天在蝎子洞古墓丧了生的性命,他根本就没有劳神去想。
对于这种依靠动植物油燃烧,用来照明的古灯具,福田正雄并不陌生,中国自汉代就有了这个东西,发展到明清,青铜灯盏的工艺制作水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眼前这个东西,造型端庄,纹饰精美华丽,要是放在英国或者美国的古董交易市场上,何止值区区的100块袁大头。
夜深人静,除了外面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叫,只能听到脚下向导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福田正雄端起油碗,给青铜灯里添满了油,静下心来,慢慢地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王贼头舍命带出来的宝贝,已经在他怀里暖热了。
就在福田正雄把手搭上短剑柄,正要掏出来的时候,关着的窑门突然“咣当!咣当!”地响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推似的,福田正雄拿开按着剑柄的手,迅速地掏出枪,打开了保险跳下炕,轻手轻脚地跑到窑门跟前,窑门又突然不响了。
大概是外面在吹风吧,福田正雄放下枪,坐到炕上,又把手伸进了怀里,还没等摸到剑柄,眼前的菜油灯突然灭了,紧跟着窑门又急促地咣当咣当了起来,一阵紧似一阵,他不得不放弃了拿出短剑,又摸黑操起手边的枪,跳下炕,冲向窑门口,但窑门又没了声音。
福田正雄心里不踏实,还是摸黑打开了窑门,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有一丝丝的风在吹,他摸出了火柴,划了几根,在窑门口周围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还故意咳嗽了两声,周围安静得啥动静都没有。
福田正雄退回了窑洞,点亮了油灯,再去把窑门紧紧地插上,奇怪了,谁在推门?难道是向导本村的邻居好友,半夜过来找他来了,看见窑里有陌生的客人,又转身离去了。
他看了一眼向导,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毫无感觉,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福田想把向导摇醒来,又想想自己怀里的宝贝,几条人命换来的,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福田搓了搓双手,把枪收了起来,这么安静的乡下,要是不小心走了火,他一个外乡人,恐怕很难脱得了身。
他拿火柴棍挑了挑灯芯,向燃烧着的火苗,使劲吹了几口气,很旺的火苗只是摇摆了几下身子,没有半点熄火的意思,难道是刚才自己心里一急,把火苗不小心压灭了?
福田挪了挪屁股,把手慢慢地伸进了怀里,看着窑门,握住了剑柄,窑内火苗依然,窑门没有响,他的影子映射在窑门口空荡荡的窑壁上,高大而又扭曲,类似于长安城里一种线挑的戏曲皮影,门外静得出奇,窑里除了向导香甜的呼噜,福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他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一场虚惊而已,敲门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他抽出怀中的短剑,连形状都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菜油灯刷地一下就灭了,接着窑门又咣当咣当地响了起来,他赶忙把短剑塞进怀里,坐在黑暗中,心扑通扑通直跳,难道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哪个鬼敲门、鬼吹灯吗?
想到这些,福田正雄身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莫非蝎子洞古墓里的鬼,来找他要剑来了?他摸出火柴,一连擦了几根,火柴都折断了,自己的手抖的很厉害,想拿脚把炕那头的向导蹬醒来,咣当咣当的推门声又突然听不到了。
福田喘着气镇静了片刻,颤抖着手好不容易点亮了油灯,脑门上虚汗直冒,滴答在了他抖动着的手背上,浑身的汗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湿透了前心后背的衣服,尿意随之而来,但他却意识不到自己的腿在哪里。
福田顺势倒在了炕上,睁眼看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肚子,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恐惧,手不敢再去触动怀里藏着的短剑,如果鬼魂真的依附在怀里的短剑上,那鬼离他跳动着的心脏也太近了,伸手就能一把把他的心掏出来。
福田躺着越想越害怕,想要伸出手,放进怀里,拿出短剑,找东西把这个鬼气的东西,包起来藏进行囊,他抬起的手,还没等靠近自己的肚子,头边炕台上的菜油灯,“噗”地一声又灭了,窑门紧跟着“咣当咣当!”地又响了起来。
太可怕了,这鬼真的走到他心里去了,连他潜意识里想干什么都能知道,福田正雄想抬脚蹬醒向导,脚还没等抬起来,一股热尿顺着大腿哗啦啦地下去了。
作者题外话:冷娃欢迎书友评论指正,收藏投票举手之劳,您的支持就是我更新的动力,冷娃在此感谢。
第三十三章:鬼吹灯2
第三十三章:鬼吹灯2
咣当咣当的推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窑内炕上向导一声接一声的呼噜,福田正雄挣扎着翻身爬下,摸到了腰间的手枪,掏出来拉开保险,紧握在双手里,枪口对准了黑暗中的窑门,这是个标准的战壕掩体阻击动作,体现了一个素质优良的职业军人的过硬作风,可惜他是一个刚刚被敲门鬼吓得尿了裤子的士兵。
福田正雄已经失去了起码的自控应变能力,他咬牙狠狠地猛扣了几下扳机,结果一粒子弹也没有从枪口里射出去,他现在握在手里的南部十四年式的王八盒子,根本就没有弹匣。
福田正雄在黑暗中摸着空了的枪屁股,一下子软瘫在了炕上,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真是活见鬼!我的枪梭子到哪里去了?
此时,本来很响的推门声又突然消失了,敲门鬼好像在故意捉弄他的愚蠢,连刚才还放在手头的火柴,现在也摸不到了。
他想起了他远在日本本土的妹夫众生,多年以前,在他们父亲墓前,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难道古墓里的有些东西,真的是附了亡灵的诅咒,要置人于死地吗?
今夜,此刻,身临其境,他似乎才真正明白了妹夫众生那番劝告的份量。
福田正雄还不知道,这种恐惧,其实只是个开始。
黑暗中,从外边的土墙里,爬出了几只毒蝎,钻进了窑门下的缝隙,窑内的炕上,有一种特别的气味,远远地吸引了它们,那是幽暗的地下,隐没了千年的死亡的气息,血腥而又富有诱惑,黑暗并不能阻止毒蝎前进的步伐,它们以奔跑的速度上了炕,一只钻进了福田正雄潮湿裤腿,一只从脖子钻进了福田的怀里,一只占据了福田的嘴唇,一只爬上了福田正雄得额头,那是依附在短剑上的亡灵对它们的冥冥召唤,几乎是在同时,黑暗中的毒蝎们翘起了它们看似脆弱的竹节尾巴。
“妈呀!疼死我啦!八嘎!八嘎!”
福田正雄从炕上疼得滚了下来,抱着脸,夹着腿,弓着身,他蜷曲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没命地喊叫。
懵懂中的向导被福田的惊叫声猛然惊醒,爬起来到处摸索着火柴,想点亮菜油灯,看看黑暗中发生了什么情况,结果慌乱中打翻了灯台,青铜灯台掉了下去,真是祸不单行,灯台直接砸在了福田正雄的额头上。
对于福田来说,这真是个非常不幸的夜晚,早上起来,他的嘴脸肿得连五官都不见了,看上去基本上就不存在有脸,裤裆和肚子上也挨了蝎子一刀,吃也不成,躺也不成,站也不成,只能像狗一样蹲着,好在向导手头有个治疗蝎毒的偏方,才使得福田正雄脱离了危险处境,保全了半条性命。
向导对福田正雄说:“我要烧你,你不让我放火,还偷藏墓器,这不能怪我,鬼是你带来的,蝎子是你引来的,事先也不给我打招呼,再说你拿了墓器,得先用红布包好,回来掏钱请个法师,圆个道场,再焚香祭拜三天,糊个纸剑烧了,还了人家墓主的愿,才能保得你平安,就你这样的弄法,不管走到哪里,迟早有一天会被鬼缠上捏死。” 。。
第三十四章:回归故里
第三十四章:回归故里
姬顺臣和小舅子在天黑后赶回了自家的老宅,敲开门口,出来一位提着马灯的老人。
“三爷,辛苦您老人家了,我是顺臣呀!”
老人把马灯举到头顶,照了好大会儿,才看清楚是姬顺臣:
“哎呀!四少爷呀,荒年灾月的,你咋回来了呀?快回家,快回家!”老人边走边问:“这位先生是?”
“哦,他是我内弟,没到过咱乡下,回来看看。”
“哦!王公子前面请,王公子前面请!穷乡僻壤,让王公子委屈了!”
王探长想这老头儿怎么连自己的姓氏都弄得一清二楚。
“咱家的管家,叫三爷吧,都进城躲饥荒了,三爷给咱守门哩!”姬顺臣赶忙解释。
说话间便到了厅堂,三爷拿鸡毛弹子扑了椅子上尘土,赶紧请二位少爷坐下,自己转身就要出去,姬顺臣拦住了。
“三爷,可有土匪盗贼光顾过咱家?”
“没有,村里倒是来过几回,有老爷积的德,咱家没打扰过。”老人转过身说。
“谢谢三爷在家照管,我们俩的住处,您老不用亲自动手了,我们一会儿自己收拾,麻烦三爷村里跑一回,把村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爷们,都请咱家来,就说四少爷回来了,有要事相商。”
老人提了马灯出去后,王探长说:“姐夫大人,怎么,要请乡亲们一起钻墓道吗?都是些老头子,腿脚不利索是个大问题呀?”
“你少管闲事,别指望我给你铺床,后院前厅左转,东厢房坐北第三间,厨房在前院西厢房第一间,自己起火烧热水担了,洗澡间在后院天井东南角,男士的,不用发愁没睡衣,估计有你合适的,从没上过身的,在柜子最上一格。赶紧去吧,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奉陪了,睡不着的话,书房在天井正门的二楼上,自己去找书看。”
“慢慢慢,慢点说,我已经搞糊涂了,失去了方向感,这怎么跟迷魂阵一样!还是等三爷回来带我去吧。”
“呵呵!王公子,疑案把你都没难住,咱家这小院子能把你搞糊涂吗?”
王探长回避到屏风后面,看见村长和几个白胡子的老者到齐,一阵礼节问候,弓腰赐座,上茶寒暄,坐在下首的姬掌柜才进入了正题,原来他说自己多年在外,作了些小生意有些积攒,尽能力所及,买了些粮食,以解家乡饥荒之灾,和村里老者商量,如何给饥荒灾年的乡亲们发散下去,看能否躲过这场天灾。
座上听罢,竟不顾年老体弱,相继跪倒,磕起头来。
村里饿死和逃荒走了的已经过半,四少爷积德行善呀!咱周原的子孙有救了!
姬大掌柜和管家三爷一看这阵势,赶忙左搀右扶,还是不能得手,王探长赶紧出来相助,费了好一阵子番功夫,才把老者们劝起送走。
第二天上午,易进带着一个班的士兵,押着两大卡车粮食,果然到了姬家大院。
“姬掌柜,这两车我已调走了库存的四分之一,得想办法赶紧补上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赶紧运送,要不我跑趟南边?”易进把姬顺臣拉到一边说。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来担当,你也是咱周原的娃,回来一回不易,多带点粮食,赶紧回家先看看家人吧,我这就叫三爷给你备马车,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明天一早你再回来。”
“谢谢姬大掌柜,我回去看看,没事晚上即可回来”,易进转身要走,姬顺臣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齐了,在后面车里。”
姬顺臣喊过在厅堂正在招呼士兵的王探长:“王公子!王公子卸货,你要的东西来啦!”
王探长跑过来,姬顺臣对他摆了摆头:“那三个大箱子估计你会很感兴趣,注意,扛到后院库房里,关了门再打开看,时间五分钟,完毕后我们有事出去一趟。”
“姬大掌柜,我怎么越看这一班士兵不像正规军呀!敢问姐夫,这是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