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保您满意。”
……
张德先过了王书记这一关,并不感到轻松,他心里自然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既然拜了山神,更不能忘了土地,当罗副县长领着国税局长孙茂才,土地资源局长辛凯,经济计划局副局长甘子千进驻黑龙集团,张德先的贿赂计划正在同步进行。
四个人最让他挠头的只有罗副县长,他们的关系很紧张,双方都是狗咬长虫两头怕。不仅如此,关键在于罗副县长和富龙刘得富是一个绳上的两个蚂蚱,想拉拢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过有王书记制约,想必他也翻不起大浪头。
至于这三位现管,他知道底细,都是爱沾腥味的馋猫,即使你不主动攻坚,这些少壮派,从来不装大伯子,甚至不计后果,逮着黄羊就是马。张德先和这些人打过多年的交道,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用表现得过分殷勤,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脸皮厚的就像黑龙山上的桦树皮。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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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夫人为张雪洁保媒拉倩儿的事,本来说得好好的,可回到家里提起来,让罗副县长一杠子打的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她那知道,南风是丈夫牵制张德先的一枚棋子,如果自己这个媒人做成了,南风岂不成了人家的当头炮了,真是糊涂啊!现在经丈夫一点拨,明白了事情原委,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宁可有负张夫人,也不能坏了丈夫的大事。可是耐于面子,罗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推脱,只好借着旅游的幌子,暂时躲着张夫人。
张夫人傻呵呵等了一段时间,结果一问,罗夫人一翅子飞到海南去了,虽然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可又无法说什么,怎不能因为女儿的婚姻,耽误人家的旅游的好事。当她把这事叨咕给张德先听,丈夫一席话,令她恍然大悟。原来诚心请雷公下雨,偏偏请来风婆子刮风,懊悔请错了神仙,结果落得丈夫一通埋怨。
适逢八月中秋节,张家来了一位客人,张夫人不觉得眼前一亮,就像她吃不好睡不香的心病,突然找到灵丹妙药一样,不治自愈。张家来的这位客人,姓何名正阳,阳城市晚报记者何静的弟弟,为了感谢张德先的提携,借着传统节日之际,带上两瓶正宗茅台酒,一盒长白山人参,两条中华烟,还有广州正宗桂花月饼,妻子登门拜访,为了避免和别人撞车,何正阳选择了中午时分来到张家。
张夫人向来是猪肚子脸成天嘟噜着,只有逢年过节,冲着送礼的来客,才能有幸看到她满面春风。现在来的这位,不但礼物打动了张夫人,而且小伙的英俊模样,尤其那张甜甜的,让人感到肉麻且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几乎征服了张夫人。
何正阳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套,张德先有何静的面子观着,自然高看一眼,张夫人被好话捧的心花怒放,甚至在心里已经把何正阳作为女儿婚姻的候选人。可是,张雪洁对何正阳的虚闲套根本不屑一顾。
何正阳不是南风,自从他知道张总有一位千金小姐待嫁,就像猫抓似的心痒难挠,挖空心思找机会想接触一下,有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琢磨如何入主张家,甚至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好梦,心甘情愿坐上了倒插门女婿。这不八月中秋节来临,他打着感谢张总的幌子,目的和张小姐见上一面,凭借自己嘴皮子功夫,看看能否打动张小姐的芳心。出乎他的意料,张雪洁的冷漠态度,何正阳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好在他善于察言观色,张夫人对自己的好感很不一般,自认为绝对有戏。
何正阳很会把握分寸,看见张雪洁如此冷漠,本想渴望多呆一会儿,可这样的气氛怎能久留,很礼貌的起身告辞,张夫人客气相送,一再嘱咐何正阳有时间多来家串门。
何正阳自从去了张家一趟,和张雪洁见了一面(这并不重要),心里就想长了草,没着没落得。要说何正阳在讨好女孩子方面,谈不上高手,却也有两下子。从中学到大学,没少和女孩子玩弄感情,只因没有他理想的一个,不过玩玩而已,现在终于遇到自己可攀的高枝儿,是一个完全帮助自己达到有钱有势出人头地的愿望,无论如何,也要千方百计的得到张雪洁,应该说成为张德先的乘龙快婿。
何正阳为了能和张雪洁打上进步,不惜在张家门前蹲了几天坑,终于有一天瞄准张雪洁上街,他尾随其后,来到汇源商场,假装邂逅相遇,主动上前打声招呼。
“张小姐,这么巧碰见你。”
“你是……”张雪洁装作不认识。
“我是张总属下何正阳,你忘了,前不久我们见过面的。”
“啊哦——我想起来了。”
“张小姐一个人逛商场,如不嫌弃,我陪你遛遛。”
“不必了。”
“张小姐,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不知能否赏光?”
“真不凑巧,我还有事,谢谢!再见!”
傻子都看得出来,张雪洁根本对何正阳一点感觉都没有,何正阳也无法死乞摆列的缠着,只能呆呆站在哪儿,望着张雪洁消逝的身影。
张雪洁回到家,张夫人唠唠叨叨问这问那,当张雪洁顺口提到在汇源商场碰见了何正阳,立刻引起张夫人极大的兴趣。
“妈,刚才我在汇源商场碰见那个小白脸了。”
“哪儿个小白脸,瞧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就是八月中秋给我爸送礼的那个,叫什么何正阳的。你说他是不是有点二百五晕乎乎的,我们只见过一面,他竟然提出陪我遛商场,请我喝咖啡,真叫人哭笑不得。”
“真的?雪洁,你说何正阳怎么样?我看挺机灵的,特别他那张嘴,像抹了蜜似的那么甜,一看是那种会哄女孩子的男人,比起那个呆板傲气的南风强多了,你说是吧?”
“妈——你扯什么呢?我无意说出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你这么多联想,你快赶上我中学时的语文老师了,你说一朵花,哪怕是一朵狗尾巴花,保证给你扯出一大堆绿叶来。”
“妈不是胡扯。你说那个南风,纯粹一个榆木疙瘩脑袋,烧菜冒烟——看不出火色。这样的人值得我女儿恋爱吗?这个何正阳就不同,那天我就看出他很在乎你的眼神,为此我特意问过你爸爸,印象比妈还好。妈妈觉得,我女儿的对象就应该这个样子,要长相有长相,嘴巴又甜,家庭条件和我们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哪儿疙瘩也比那个乡巴佬强。你为南风留下来,妈都为你后悔,没想到我女儿有福气,丢了块石头,捡回来一块美玉,妈替你高兴。”
“妈——你说完没有?你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还和你们哪儿时候谈婚论嫁,老黄历看不得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乱掺和,不要以为你女儿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剩女,我的选择恰恰和你的观点相反,喜欢正是那个榆木疙瘩脑袋。而你喜欢的那个小白脸,除了抹了蜜的两片嘴,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能力,更不能容忍的是初次见面,竟然动了那么深的心思,而南风是那么的深沉,那么得风度翩翩,两个人不能同日而语。”
“尽管我的眼光赶不上形势,与你们年轻人格格不入,但我很现实,你喜欢南风妈不反对,可恋爱是双方的,如果南风心里有你,还用得着我舍出老脸求人家帮助说媒吗?结果我这张嘴张开闭不上,至今连个音信都没有,谁晓得罗夫人一翅子扎到海南去了,这明明是乌鸦大闪蛋,我是哑巴吃咸盐——有口难言。为了你我吃点苦倒没什么,只是担心你陷入单相思的泥坑不能自拔,我都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结果。”
“妈,你们竟办糊涂事。我从来没让你们管这事,也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不是我说你们,请哪门子媒人,现在的年轻人用的着吗?你们在中间这么插上一杠子,好事也让你们搅黄了。”
“这事怨你妈太着急。你爸请罗副县长夫妇的意思,并没有请媒人的想法,只是找机会给你和南风牵线搭桥,谁知道妈昏了头,罗夫人看见你和南风很般配,是她提出来要为你们撮合撮合,我巴不得她出头露面做媒,因此顺水推舟,满口答应,回来跟你爸一说,结果挨了一顿臭骂。你爸爸告诉我,即使罗夫人有心做媒,罗副县长也会从中作梗,真打你爸的话来了,罗夫人本来答应好好的,谁知道凉锅的年糕饼子——溜了,这时候我才心思过滋味来,有罗副县长夹在中间,你和南风根本成不了,可惜后悔晚了。”
“我和南风的事,罗副县长管得着吗?”
“你不知道,去年你爸和当时的畜牧局罗局长竞争副县长,无论从领导人气和社会呼声,你爸都是把了攥,结果败给了罗局长,你爸窝囊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尤其知道罗副县长凭借省里当大官的姐夫打败了他,心里更是不服气。尽管罗副县长是你爸的顶头上司,他根本瞧不起,罗副县长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又对你爸无可奈何,于是就安排南风到红河任职,这显然针对你爸来的。当初我们知道你看上了南风,你爸曾经让我阻止,可是你病了以后,你爸突然改了主意,和我商量促成这事,他本打算借请罗副县长的机会,让你和南风接触一下,看看发展事态,结果让我闹砸了。”
“好啊!你们把女儿当成什么啦?泄私愤的工具?还是官场上争斗的筹码,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疼爱?从现在开始,明确告诉你们,非南风免谈,我也绝不会成为爸爸官场上争斗的一枚棋子。”
“正因为如此,妈才考虑你和南风不合适,也根本成不了,才看好何正阳。你的脾气妈还不清楚,从小争强好胜,什么事你说个啥就是个啥,现在长大了,应该知道世上的事,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你看上南风,这是光棍烧炕一头热。再说了,谈恋爱不能赌气,记住妈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千里有缘能相会,强求不得,不得强求。”
“这事你们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张雪洁说完,从大衣柜选了一件漂亮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来回照了照,然后拎起提兜,走出家门,妈妈不解的问了一句。
“雪洁,你到哪儿去?”
“我去找南风。”
“你疯了?”
“我疯了。”张雪洁头也不回走出家门。
“这个死丫头真的疯了。”张夫人无奈的摇摇头。
张雪洁从家里出来,真的给南风打了个电话,想约在浪漫酒吧见面。南风接到电话,惊诧之余,经过暂短的思考,觉得疖子不出头,毒气不会出,于是很爽快答应了张雪洁。
浪漫酒吧,在昏暗柔和的红色灯光笼罩下,显得安静温馨,高靠背的火车座,把空间变成了一个个自由世界,只有细心人才能听到的小夜曲,把一切窃窃私语屏蔽的只有彼此听得到,所有来客都可以无所顾忌的敞开心扉。张雪洁选择一个角落,点了两份儿咖啡,一盘西点,和南风像两个文友一样,非常正统的攀谈起来。
“南副厂长,我冒昧邀请你到这个地方,你不会介意我的唐突吧?”
“这里是青年人的天堂,我感谢张小姐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
“你的话似乎省略了不该省略的字眼,应该说这里是青年人恋爱的天堂。”
“这恐怕不是这家老板的本意。如果加上恋爱两个字,岂不使一个广阔空间变得狭隘了。即使我说的青年人也很局限,应该说这里是一个所有来的人,都会感到温馨浪漫的地方,因为浪漫属于任何人,不是青年人的专用词。”
“没想到南副厂长善于咬文嚼字,可惜高深的见解,却曲解了别人的意思,我并非想探究酒吧老板的本意,而是提醒你注重环境。”
“我这个人虽然愚钝,却有适应环境的能力。比方说,我能接受一个不太熟悉女孩的邀请,来到一个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地方,足见我很随和的。”
“打鼓听声,说话听音,是不觉得我强人所难了?”
“这倒不是。不过,接受张小姐的邀请,我确实很为难。”
“为什么?”
“因为我和张小姐素未平生,这样会引起别人的种种猜测和误会,作为一个男人倒没什么,可张小姐身为名门闺秀,如何听的起闲话?”
“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管的着吗?何况我已经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接触异性理所当然,谁要是把这个也当做花边新闻,纯粹市井无聊,你说我能在乎无聊的人吗?”
“你不在乎可以,我不能不在乎,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再和别的女孩在一起,长舌头的人肯定说我道德败坏,脚踩两只船,这要是传出去,我如何面对女友?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南副厂长,你先不要把口封起来。既然我敢邀请你来到这个地方,说明我对你十分了解。一个优秀的男人,追你的女孩不会没有,可你是一个事业性极强的男人,功不成名不就,你不会沉醉于儿女情长,我敢断定,你说有女朋友也是个搪瓷,何况你从来没有公开信息,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是否,我现在都想知道你择偶的标准是什么?”
“你提到的第一个问题,恰恰是张小姐的武断臆想。我很想事业成功,出人头地,但我这个人虽然谈不上自知之明,却很现实的考虑自己的前途,奋斗的目标定的并不高。你刚才说自己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殊不知我已经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大龄青年成家立业迫在眉睫,最害怕高不成低不就,你说我能不着急吗?所以我创业和恋爱同步进行。第二个问题,说句良心话,我这个人跟不上时代潮流,总在追求家庭和事业不能冲突,也就是想选择一个非事业性女性,省得两个人互相撞车,把家撞得不像个家,把孩子扔的不像个孩子,这可是一个家庭最大的悲哀,我不想看到。”
“你说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是同学,还是同事?交往一定很深了吧?”
“都不是,刚刚认识,还没公开我们的秘密。”
“南副厂长,我也不是查户口的,问一句你答一句,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可我觉得张小姐不是查户口的片警,倒像调节民事纠纷的法官。你为什么对我的个人情况感兴趣?显然你不是为小报记者当托的,因为这些小道消息的传播着,不会选择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作为炒作对象,那只有一种情况,你莫非受人之托,为我保媒拉倩的,我没猜错吧?”
“果然聪明。我确实是个保媒拉倩的,不过我在为自己。”
“张小姐,你……?”
“很惊讶是吧?这要退回三十年,你不是惊讶,可能认为我是个疯子,我妈现在都这么说。我在想,这对一个自诩为讲究正统的人,肯定不可思议,甚至要问,一个姑娘家自己推销自己,不会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剩女吧?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把我想象的一文不值。你是我一见钟情的男人,为了你我放弃了出国留学,我厚着脸皮向你表达了一个姑娘羞于开口的话,这就是我的性格,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张小姐,我很赞赏你的率直,没有扭扭捏捏的作态,没有甜言蜜语的浮夸,没有大家闺秀的高傲,却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印象,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
“可你就不同了,拒绝都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不在乎。我现在不想听你的托词,只想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谁?这个问题很冒昧,确实强人所难,细想起来也没什么,谈恋爱不是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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