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洪娘子以前是个走江湖卖艺的,虽然不是好人家闺女,不过也不是青楼卖笑女子。”心想,洪春雷成了红娘子,那我岂不是李公子?不知会不会侵犯河南那边的版权。
一场赌博没有结果,两个败家子并不罢休,王守正就问有没有人赌牌九?几个小姐面面相觑,因为现在时间太早,除了我们几个色中饿鬼,其他客人估计起码也要下午才来。一个小姐见王守正拔腿要走的模样,不想失去这笔生意,忙说虽然没人赌牌九,不过可以跟楼里的梅仙姑娘下下围棋,如果赢了,今晚就可以当梅仙姑娘的老公,而且还是免费。
估计这位梅仙姑娘棋艺很高,王守正一听就没了兴趣,但立即又两眼放光,指着我说这位李公子是围棋圣手,你赶紧把梅仙姑娘叫出来,我们李公子要跟她单挑。
哈哈,想不到逛青楼还会逛出这种花样,这在几百年后是无法想象的。现代社会一切讲究快节奏,就连小姐也是上来就直奔主题,几扳手搞定然后提裤子走人,哪有眼前这般风雅?
一阵裙衩首饰叮咚相撞的声音,宛若有人轻抚瑶琴,随着一股香馥馥的气息,一个小丫头领着一个薄施粉黛的美女走了进来。二十来岁的年纪,身高约有160,身材因为衣服太多看不出来,不过一张脸蛋倒是温婉秀丽,不象洪春雷现代野性的美,也不象这段时间见到的四川女子轮廓,倒有点江南美女的韵味。
大厅里摆下一张棋桌,我和美女棋手相对而坐。经过与鲍君恩的切磋,我已知道这时代的围棋规则,也知道这时代的棋手多半禀承了老祖宗的围棋观,亦即是围棋乃陶冶性情的益智游戏,他们着重追求的是中盘的华丽性,而对胜负的执著并不如现代那样强烈。
开局很顺利,我以执黑先行的优势,迅速控制住局面。梅仙似乎很诧异,从开局的落子如风,慢慢放缓速度,而且不停的偷偷瞄我,似乎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棋手,这样的棋路。不过她的棋路也很奇特,与先前鲍君恩的风格完全不同,更接近于现代棋手的棋风,注重搏杀,注重实地,每到关键就施胜负手,不一会就慢慢将劣势扳了回来。
这盘棋下了很久,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王刘二人开始还在旁边看我们下棋,后来就没了兴趣,一人搂了个小姐找地方爽去了,在我们身边观战的都是后面来的一些客人。
经过中盘较量,我的优势渐渐确立,进入官子阶段,梅仙的败局已不可避免,以我的计算,她起码要输我七八目,也就是两到三子。周围观战的人开始活跃起来,这些人既然观棋,当然不会是门外汉,至少也能看出鹿死谁手。有人就开始拿梅仙开玩笑,这种地方的玩笑当然不会高雅,也不会含蓄,我甚至听到有人打赌梅仙是不是处女。梅仙的脸色很难看,又是羞愧又是着急,一边还绞尽脑汁算棋,希望挽回颓势。
棋越下越慢,梅仙每一步都要经过长考。我见她脸色灰败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传说中的呕血局。
──十九世纪的日本,棋苑盛事名人之争,井上一门的赤星因彻挑战十二世本因坊坊主丈和名人,苦战三天,赤星因彻眼看败局已定,在丈和名人一招狠似一招的强大棋力打击下,灯尽油枯,万念俱灰,就在他投子认负之际,忽然狂呕鲜血,当场仆倒在棋盘上,再也没能起来。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决不是坏人。梅仙的棋力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估计是经常跟人赌输赢的关系,她的棋风类似现代的日本围棋,但又继承了中国传统围棋的长处,眼界开阔,算度精准,如果不是一味跟我斗狠,采用稳扎稳打的走法,我不是她的对手。
我决定放水了。免费嫖美女固然很爽,但把美女逼上绝路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我故意走了一步臭棋。我已预感到对方的反应。果然,梅仙“啊”的一声轻呼,声音之娇之美,之喜出望外,令我感到物有所值。我再走几步臭棋,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我自毁长城,胜负在顷刻之间易手。
“可惜,可惜!”看客陆续散去,为他们的意淫落空惋惜。
梅仙又恢复了起初的从容不迫,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大概坐久了腿麻,过了好一会才向我歉然一笑,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共进晚餐。
补充一下,这盘棋大概下了五六个小时,我的一天就这样消磨在这家名叫棋香院的高级妓馆中。
晚餐在梅仙房间内进行,梅仙首先奉酒谢我有意相让。我也知道我这点手段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当事人,就问她既然知道我有意相让,接下来该做什么知不知道?梅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说:“梅仙已经败了,但凭公子处置。”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到底是具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古人,不象现代人那样卑鄙无耻,说好的事情翻脸就不认帐。我问她:“你想我怎样处置你?”
梅仙的脸胀得更红,扭捏半天,说:“公子既然来到棋香院,想做什么还不是不言而喻?公子不嫌梅仙粗陋,梅仙尽心伺候公子便是。”
看看,看看,古人的文化就是高,妓女也有公务员的水平!我听出她话里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心想人家高姿态我们也不能让人瞧不起啊,已经当了活雷锋,干脆就当到底吧!说道:“梅仙小姐多虑了,小弟我今天慕名而来,不为其他,只为下棋!”
我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梅仙也觉得意外,赶紧站起来向我陪不是,又拿起杯子连连倒酒,说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罚酒三杯。三杯酒下肚,我跟梅仙已经很熟了,我们自然又聊起围棋,梅仙很感慨,自称沦落风尘以来,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
老实说我很得意,毕竟被一个美女称赞是件有面子的事,不过我有点怀疑她所说,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怎么可能?我问她:“小姐听说过川东才子鲍君恩吗,不知小姐的棋艺比鲍公子如何?”
梅仙笑了笑说:“梅仙是个下贱之人,以鲍公子大好名声,怎会来这种地方与梅仙下棋?而以梅仙的身份,也不敢上门寻鲍公子指教。”这就是说他们没有比过了,但梅仙随即又说:“梅仙也知鲍公子棋力不凡,曾经请人寻来鲍君棋谱,以梅仙浅见,鲍公子棋力虽强,若与公子交手,只怕负多胜少。”
我哈哈一笑,将我和鲍君恩下棋的结果告诉她,梅仙点点头,说道:“公子的棋风凌厉凶悍,为梅仙生平仅见,不过下棋如此,似乎有违圣人以棋养性之道。”
这个我理解,现代围棋基本上就是日本围棋,现代围棋不再是修身养性,而是赢取奖金,养家糊口,一旦坐上棋局,哪怕是师徒父子也变成两名武士,拼死格杀,不死不休。不过这个不好跟她细说,只是顺着她的话道:“围棋九品,斗力第七,比诸小姐的入神坐照,相差何止道里!”
梅仙被我夸得汗颜:“梅仙的棋力哪敢妄称入神坐照,勉强称得上用智而已……”忽然觉得不妥,按棋经所划分的围棋九品,前两品入神坐照,斗力第七,用智第五,她说自己达到用智的境界,岂不是比我还高了两品?不禁面红耳赤。
我见她羞惭不已的模样,忙安慰她说:“其实小姐的棋力本来比我要强。”见她不信,我拿来棋盘帮她一起复盘,指出她的失误:“小姐的败因在于不能忍,也许是初次见到我这样的棋路,对自己没有信心,若坚持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过早纠缠于中盘搏杀,待外势做厚再从中腹切入,那么,我必败无疑。”
梅仙凝神盯着棋盘,半晌,抬起头道:“公子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要知道,目前我对公子的棋路还没有制胜之道,公子坦承弱点,从此公子将不是梅仙对手。”
我一时兴起说了这些,心里也很是后悔。本来这盘棋算是发扬风格,赢了不要赌注,我想的是下次再来,到时候已经让过一回,再赢就该要她履行诺言。但现在祸从口出,好事恐怕再也没有了。
梅仙见我闷闷不乐,估计也看出我那点肮脏心思,幽幽的道:“公子可是后悔指点梅仙?若是后悔,公子今晚可以留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留下吗?梅仙见我不吭声,又道:“早知此时,何必当初,公子适才便该赢我才是,何苦要对梅仙手下留情!”
“唉,”我长叹一声,“不是本公子手下留情,我是不愿我们这盘棋最后下成呕血局。”
“什么是呕血局?”
我把历史上呕血局的故事稍作修改讲给她听,梅仙听着听着,忽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一哭就不可收拾。我知道她是被我感动了,可能还有点自伤身世,这时候本是获取佳人芳心的良机,只要轻轻一搂,说不定就能顺手搞定。但这种事情太不厚道,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我可不能做,宁愿看她在那里哭。
有人在外面轻轻咳嗽,我问什么人,王守正的随从应声走了进来。他告诉我王守正和刘怀卿都已经走了,他是主人留下来伺候我的,并问我要不要在此过夜。我哪好意思留下来过夜,向梅仙道声晚安,带着随从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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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路遇不平
与梅仙一战,我的棋名迅速窜红重庆。
以前与梅仙下过棋的人,不少都是本地的名人,非富即贵,他们听说我与梅仙苦战半日,最后以微弱劣势惜败,人人都想跟我较量一番。
同这些人下了几盘棋,我总算明白梅仙为什么会有那样厉害的棋力了。
输了就要献身,让这些猪头糟蹋,如果我是梅仙,我的棋艺只怕进展更大。
找我下棋的人多是通过王守正和刘怀卿,开始还是循规蹈矩的下棋,后来就变成赌棋,刘怀卿这家伙不愧商人之子,很有生意头脑,每天都带上几个冤大头来让我宰,简直成了我的经纪人。
不过,我只管下棋,赌注都落到刘怀卿手中,他好象完全忘了我也是人,我也喜欢白花花的银子,除了每天大鱼大肉请我吃饭,其余的全部进了他的腰包。
王守正对我每天沉湎于下棋很是不满,他想让我帮他做媒,为此他和刘怀卿发生冲突,冲突的结果是我搬出王家,由刘怀卿出资,帮我在外面租了间房子。
这期间我又去看过几次梅仙,正如她所说,我现在已不是她对手。她居然能在极短时间内找到克制我的方法,由此可见她在围棋上面的悟性跟天赋,如果生在后世,一定是杨晖芮乃伟那样的大高手,为国争光,万众景仰,但在这个时代,她只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妓女。
梅仙的身世很可怜,她原名叫做眉娘,乃是江淮一带人士,父亲是个读书人,十年寒窗考中进士,分配到安徽某地当县长。大约七八年前,农民军过境,父亲守土有责,将她和母亲托付给师爷护送回乡,不料师爷半道上起了歹心,竟然卷了财物不告而别,母女二人无所依靠,只得一路乞讨又回到县城。适逢农民军破城,县长父亲被农民军处死,她和母亲则被农民军带走──农民军喜欢她母亲,但又怕她寻死,便把女儿捎上作为要挟。但母亲毕竟是受过封建教育的女人,老公死了,自己又落到杀夫仇人手里,当时她只怕掐死女儿的心都有,又怎会被女儿所羁绊?终究还是投井而亡,留下小眉娘孤苦伶仃,慢慢在贼窝里长大。
大概在三年前,农民军被官军剿灭,眉娘和其他农民军的家眷一起落入官军的手里。无巧不巧,接收她们的军官竟是当年父亲衙门里的一个衙役,眉娘记得,此人与奸商勾结盗卖公粮,罪当处斩,他的妻子和老娘哭哭啼啼跑来哀求母亲,再由母亲说服父亲,终于留下一条性命。父母本意是想做善事,没想到竟给女儿留下祸患。此人念恶不念善,竟转手将她卖入青楼,先在武昌一带卖笑,后来辗转来到重庆。
“你的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吗?”我听完梅仙的故事,心里很不好受。
“离家太久,记不清了。”梅仙苦笑着摇头,“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后来又被流贼裹胁到处跑,受的惊吓太多,好多事情都忘了。”
我心里默算一下,就算她十岁离家,过了七八年,今年不过十七八岁,但她面貌成熟,眉眼间饱含风霜,看起来竟跟洪春雷差不多年纪,显然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本来我对她还有非份之想,现在已完全换成一片怜惜之心。
不过我是个穷人,也不能给她什么,只是有空过去看看她,陪她下下棋,聊聊天,仅此而已。
自从我在城里安下身,便打发王二猴自回温泉寨,告诉洪春雷他们不用担心我,我在城里过得很好。另外,我也准备实地考察一下市场,看看有什么发财的买卖适合我们经营。
我首先想到的是当作家出书,我把手机里的几套书翻出来过滤一下,历史方面,《中国人史纲》肯定不行,观点太反动,皇帝没一个好东西,就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名君也被鸡蛋里挑出一大堆骨头;此外还跟儒家过不去,把中国人的懦弱和中国近现代的落后全部归咎于儒家,这样的书莫说出版,只要拿出来一现眼,不是被警察抓去开刀问斩就是被读书人抓去装猪笼沉江。
其他的《行走在宋代城市》《刀锋上的文明,两宋辽金另类史》《华丽血时代,两晋南北另类史》,还有老外写的一本《君王论》,这些书下了回来就一直没动,恶补历史时看了看,看得头晕眼花,至今觉得味同嚼蜡,估计古人的胃口也无法消化。稍好一点的只有《煮酒品三国》,但通篇现代大白话,如要出版,翻译的工作量相当巨大。
接下来就是我喜欢的YY玄幻了,《紫川》《狂神》《异时空抗日》……以古人的智慧他们接受这些东东吗?还有校园现代,《金融皇帝的三宫六院》《你们都是我的妞》……我现在非常怀疑我的眼光,怎么尽下些这种浪费内存的玩艺?还好有一套金庸的《鹿鼎记》,勉强可以为我带来金钱与名气……可是我的天,现在是明朝!
不过,《鹿鼎记》让我脑筋开了窍,金大爷明朝以前的武侠应该都可以大卖,除了丑化我大明开国太祖皇帝的《倚天屠龙》;这下发财了,我把刘怀卿找来,告诉他我的宏伟计划,刘怀卿眯着眼睛听了半天,最后说他听不懂,叫我先拿出部分章节给他看。我熬了一个通宵,写了《射雕》《神雕》部分精彩片段,又详细叙述了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独孤九剑、六脉神剑等等令人遐想连翩、血脉贲张的超级武功。第二天,稿子交到刘怀卿手中,刘怀卿看得还算耐心,只是眉头直皱,令我感到大事不妙。果然,他说了,你这些文字太深奥,逻辑太混乱,女的比男的强,老的比少的狠,拿刀的打不过空手的,好人斗不过残疾人;还有纸扇可以挡钢刀,瞎子可以闯江湖,你当读者是白痴吗?至于内力、点穴什么的,这是什么玩艺?最后,刘怀卿诚恳地劝导我,不要胡思乱想,还是定下心来当棋王,这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我怀疑刘怀卿不愿让我改行、失去我这棵摇钱树,也怀疑他的眼光不行,我拿了书稿又去找王守正。跟刘怀卿一样,王守正走马观花的翻了翻,就把这些影响了后世几代人的东东扔过一边,他说你要当作家可以写写言情,什么金瓶梅、后庭花之类,让人一看就想××。我遗憾地闭上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我不是没想过黄色淫秽,那是我的精神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