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亲自执着太阿剑走下台阶,来到朱浩面前道:“王弟,威道自心中起,望你慎用此剑!”
朱浩双手接过太阿,沉声道:“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杨广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好”便回转到自己的龙椅上,开口问道:“江都之围已过,王弟功不可没。如今反贼李密已经是苟延残喘,王弟以为我们以后该将目标放在哪里?”
朱浩道:“先平南。再入蜀,后定北,而后出塞!”
大业十四年六月十七。江淮军杜伏威接受隋室招安,加封楚王。接受了印绶官服及一并赏赐之后,奉命征讨反王李密与李子通。
杜伏威江淮军四万,来恒海陵军一万五千,张须陀荥阳军两万五千,陈棱骁果军一万二千,李靖、寇仲、徐子陵并黎明破晓二军六千以及丹阳兵五千,总共发兵十万余分五路包围二李大军八万。四面楚歌之下,二李大军两战连败、冲突不出。其时又出内讧,李子通执意投降。
李密无力挽回败局。兵败自刎,被徐世绩救下。剩余六万大军分批向江都投降。
大业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持续一个多月、牵着无数关系的轰轰烈烈地江都之战终于拉上了最后的帷幕。李密归顺,重袭蒲山公之爵位,封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李子通被封益阳公。正四品骠骑将军。参战的张须陀、陈棱、来护儿、李靖、寇仲、徐子陵等多有加官进爵,并下诏破晓、黎明二军扩军,上限为两万。众人之中来护儿因为北门被攻破,上表自请降罪。杨广勉励一番,象征性的罚了他半年薪俸。又加了其子来恒与来整的官衔。算是打一棒给颗甜枣。
之后李靖与张须陀分别挂帅出征,前者收复河南。后者坐镇荥阳,防备窦建德与东都李阀与独孤阀。杜伏威接受封赏之后,率军回了盐城,并接纳了隋室派来的文官接管他原先底盘内的政务,一副诚心归顺的样子。只是与辅公的关系有些僵化,江淮军中间或传出他们兄弟不合甚至吵架地消息。
李密投降反倒来了个一家团聚,在朝中也是一副无争的样子,偶尔还提出一些颇有建设性的意见,还自请加入修编儒家典籍。为了表示忠心,更说服自己地学生、爱将王伯当以及瓦岗宿将徐世绩归顺朝廷。王伯当和李天凡被鲁妙子的“子午入骨化功九针”折磨的内力全失,身体虚弱的连普通人都不如,根本上不得战场。医可害人,亦能救人。这子午针本身却是来源于魔门中一种另类的练功方法。通过银针截断内息,使之消散到五脏六腑与骨髓之中,乃是锤炼内腑与骨髓的不二法门,还能顺带着锻炼人的意志。只是这种痛苦没有几人受得了,所以鲁妙子随意改动一下,就成了整人的毒术。
正因如此,朱浩依照鲁妙子给他的方法重新施针,就能使两人的身体恢复正常,并让折磨骨髓与内脏地真气变成滋养的成分。失散的内力不超过两年就能完全恢复,而且以后的进境还会因此更加长远。
王伯当奉李密的劝解前来黎明军营报道地时候,朱浩当着众人的面,将两支雕翎狼牙箭折成两段,终于消除了王伯当心中的最后的一点芥蒂,令其忠心归顺。这一番举措同时成就了朱浩“折箭而交,以德报怨”的美名。其实朱浩一直收藏这两支箭,还下了些功夫练习箭术,本意却是为了有一天能射杀王伯当和李密两人地。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炎炎夏季过去了,时间步入初秋。江都周围早已找不到战争地痕迹。收复河东之地大半,又将江都周围的势力清扫一空,隋室应该说是还在继续恢复元气,并有欣欣向荣之势。天下大势渐趋明朗,除了隋室正统之外,现在拥有河东、洛阳地李阀势力应该说是最强大的。在关外的战场上屡次击败薛仁杲、刘武周、梁师都,得了大量的降卒和马匹,现在更是摆出与薛仁杲决战之势。
其次便是坐拥关陇的宇文阀,雄兵十余万镇守大兴,兵强马壮,更有了西突厥支持,顺利的重开丝路,开展与西面的波斯、大食、龟兹等西域大国的贸易。内部的局势渐趋稳定,经济同样繁荣起来。朱浩一直怀疑,上次鼓动宇文阀来江都宫变并帮助他们稳定政权、开辟西域的高人很可能是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的邪王石之轩。
再之后就是窦建德了。窦建德本身并不能威胁江都隋室,但他与洛阳的关系迷离,近来又实力大涨,却不得不警惕。
剩下的如林士宏、萧铣之流早已不足为虑,大军一至,倾覆只在旦夕之间。唯一可虑的就是宋阀与巴蜀。对于这两者,不管是出于私心或是理智,住都认为拉拢较好。
困守南阳的王世充奉杨广的命令,与屈突通合作,齐攻“吃人魔王”朱桀。一开始两方各有胜负,但王世充知道这是他入朝请罪的本钱,所以对此事极为上心,将自己的老本都堆了上去,疯狂进攻,将朱桀打得节节败退。朱桀想要与曹应龙放弃旧怨、结盟对抗隋军,却不知道曹应龙早已在为牧场卖命。结果已经可以预见。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而这个时候朱浩和寇仲师徒两人已经应邀前往岭南,会见宋阀主。
“联姻!”
宋缺放下茶杯,缓缓的倒出这两个字。两人正在谈有关合作的事宜,正说到如何表达双方的诚意。
朱浩露出一抹笑意,道:“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小女对殿下仰慕已久,能结为姻亲,甚好!”宋缺淡淡的道。说的是喜事,面上却没有一分喜色。
“好什么好!”朱浩按着茶杯,沉声道:“镇南公明明口不对心。”
宋缺冷然道:“殿下为何出尔反尔?”话一出口,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势。客厅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不过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朱浩丝毫不为所动,出言反问道:“镇南公何出此言?”
宋缺目光凌厉如刀,冷声道:“是殿下看不起小女?”
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二百九十四章 … 天刀宋缺
“我看劣徒寇仲与令千金情投意合,窃以为乃是一对天作之合。镇南公为何不成全他们这一对?”朱浩毫不示弱的对上宋缺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说道。
宋缺沉声道:“寇仲?小女与他见面不过几次,如何能说是情投意合?”
“那么我与令女说话不满十句,又如何说什么情投意合?”朱浩笑问。
宋缺缓缓收回目光,沉吟道:“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
朱浩笑道:“镇南公请说!”
“那么我便直言了!”宋缺深深的看了朱浩一眼,坦然道:“我宋缺从来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有一日能驱逐胡虏蛮夷、恢复我汉人正统。”顿了顿,宋缺一脸鄙夷的道:“夷狄之人,如何能享受我们汉人世居的大好河山!?”
朱浩击节而赞:“宋阀主说的好!”
宋缺神色缓和下来,目视朱浩道:“殿下也这么认为吗?那真是太好了!”
朱浩轻笑一声,半开玩笑的说道:“许你维持华夏正统,便不许我爱国吗?”
宋缺大笑道:“殿下说的好!那么宋某也不怕说那诛心之语,只要……”
“阀主且慢!”朱浩抬手将他阻下来,认真的道:“阀主以为何为华夏正统?何为汉人正统?”
宋缺一怔,沉默半晌,方道:“朱将军想说什么?”
朱浩道:“宋阀主英明智慧。世之少有,应知上古之时并无汉,华夏之称亦是从西周前后而始。而汉人的说法,却是从汉代才有的。华夏文明地特殊包容性使之融入了各个部族的特色。比如上古的黄帝、炎帝的结合,后来更是有多种多样的族群渐渐融入其中。经过五胡乱华之后,北地汉人多带有胡人血统。单以血统论,纯粹汉人已经极为稀少了。”
顿了顿,朱浩继续道:“华夏是一个神圣的称谓,但也是一个笼统的称谓。”
宋缺神色平静,一字一顿的道:“原来你是做说客的。”
朱浩自顾着道:“阀主会错意了。在下也有年少冲动的时候。也有观念狭隘地时候,也有热血激情的时候,但是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简单………华夏夷狄并非以血统而论,而是每一个人到底心向何方。”
宋缺目光灼灼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有各自的坚持,那么还说什么呢?”
朱浩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端端正正的将茶杯盖子缓缓的盖上,起身来摇头叹道:“可惜……”
宋缺将茶杯重重的按在桌子上,冷声道:“宋某早将阁下名字刻在磨刀石上。等待与你一决胜负地时机。今天天气正好,为何不选现在?”
朱浩回头看了宋缺一眼,撇了撇嘴道:“你不是宋缺。不是我想象中的宋缺。”
宋缺脸色一沉,沉声喝道:“殿下这就要走了么?”
“宋缺令我失望了,不走还留下来陪一个俗人浪费时间吗?”朱浩耸肩,头也不回的道:“下棋地人多了,有人终究要做棋子。”
“站住!”宋缺一拍石桌,身旁一把造型高古、沉重一场的连鞘宝刀闪电般的落入手中。宋缺倏然起身踏出一步,随即爆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宽敞明亮的客厅仿佛变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朱浩立刻感觉到一股冰寒刺骨的刀意将他锁定,仿佛自己成了一块冰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令自己粉身碎骨。
朱浩忽然轻笑一声,紧了紧手中的太阿剑。微微摇头叹息一声,继续踏出一步。
“现在的宋阀主已经不是我地对手了。唉,事情总是这多无奈。天刀,多么骄傲的名字……”
随着朱浩一步步走远,宋缺的脸色越来越冷。冷得令人一看就不由自主的寒战。可是自从朱浩踏出第一步开始,他就在气势的比拼中落于下风。
刀,是永往无前地。要有破开一切障碍的勇绝方能成就刀道至境。
宋缺身上的气势渐渐收敛,除了渐渐走远的朱浩,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宋缺将握住刀柄地手松开。在朱浩踏出门槛之前开口道:“朱兄留步!”
朱浩一下刹住身形。转过身来,看到面带笑意地宋缺与刚才的冷厉仿若两人。朱浩也报以笑意。道:“阀主请说!”
宋缺道:“岭南地桂花别有一番香味,现在已经开了满园。”
宋家山城里许多地方都种了桂树,各种各样的。现在是八月,更是到处都充满了桂花沁人心脾的香味。
朱浩道:“在下也很喜欢桂花。”
宋缺微微一笑,自顾着道:“也是二十多年前的这个时候,宋某在搁刀听雨堂外的桂树下埋了几坛桂花酒。原以为或许毕生也无起出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时候了”
宋缺定定的注视对方,道:“朱兄能饮乎?”
朱浩欣然道:“如此幸事,如何能亏了自己的口福?”
“如此甚好!那我们便同去听雨堂吧!”
他们两人谈事情是将其余人全部屏退的。宋鲁、宋智、宋师道、宋玉致以及寇仲等人都在外面伸长脖子往里面瞧。原本还担心两人会打个天昏地暗不可开交,没想到只有宋缺熟悉的气势忽然爆发了一下,就渐渐弱了下去,而后就没了生息。寇仲当然是不担心自己老师的,毕竟宋缺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而他的老师是能将天下第一高手宁道奇都打得抱头鼠窜的人物,纵使宋缺再厉害,也是一盘菜而已。感觉到里面宋缺的气势变化,寇仲更是心中大定。一年多来,他的精神力已有小成,自然比其余人更加清楚里面的状况。那一下分明是宋缺吃了亏。宋玉致等人更是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是自己老爹一下将威震四海的朱浩给打趴下了还是反过来了。不过不管哪样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朱浩要是伤在了这里,岭南就是再远也要遭受隋室的打击。这样也只是令渔翁得利而已。
众人心中忐忑,宋玉致看寇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问道:“寇仲你知道里面的情形吗?”这一问将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寇仲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干咳两声,见宋鲁的小妾柳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立马觉得招架不住,一张脸顿时垮下来,嬉皮笑脸的道:“大家不用担心啦,阀主和老师没有打起来。”
“没打就好,没打就好!”宋鲁闻言顿时送了口气。柳菁笑骂道:“小仲乱说,阀主和殿下是在谈事情哩,怎么会打起来呢?”
寇仲赶忙道:“对对,菁姨说的对。是我说错了,他们定然谈得正投机,偶尔切磋切磋也属正常。老师经常说习武之人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博采众长,互相印证、互相进步。敝帚自珍只会令习武之人一代不如一代,终会使武学走向没落。”
听到寇仲的这一番见解,众人各自面露讶色。本是圆场的话也能说出这般道理,也足见寇仲的高明了。更难得的是这样的见识却是世之少有的。
宋智眼中精光一闪,称赞道:“寇将军说的好。朱将军不愧兵法大家与武学宗师之名,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教出你这般杰出的弟子!”
寇仲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赧然道:“智叔过奖啦!”宋智很少主动与他说话,此时一反常态的称赞令寇仲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宋鲁也看了宋智一眼,同样一脸笑意的赞道:“早在当年就看出你和小陵绝非池中之物,现在在殿下门下,早已经一飞冲天,非昔日吴下阿蒙,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比起宋智突然的抬高,寇仲觉得宋鲁的称赞要诚恳亲切多了,此时更是嘿嘿笑道:“寇仲再怎么也不会忘记当年我们落难时候鲁叔相护之高义的!”
宋鲁大笑起来,口中不停的说“好”。外堂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宋师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趁机小声问道:“小仲,傅姑娘怎样了?”
寇仲脸上笑意一僵,颓然道:“娘回家乡啦!我们托人给她的信件也一直没有回音。”
“哦,这样啊……”宋师道不自然的笑了笑。
寇仲忽然望向里面,喜道:“老师和宋阀主出来啦!”
众人顿时将目光移向内堂。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看到朱浩与宋缺两个携手出来,有说有笑的称兄道弟,令外面的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宋缺专注刀道,待人接物都带着刀的特性。外在表现就是极为冷淡,即便是真正的关心家人也从不会表现在脸上。以至于他的子女对他又敬又畏,当成一座遥不可及的高山一般。像今天这样热情的招呼别人,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见到。
宋缺不等他们说话便开口道:“我与朱兄去听雨堂饮酒,不用等我们了!”然后就与朱浩谈笑之间走出大堂,直至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才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又吹风了,这鬼天气,浩子感冒啦。。。不过看到书评区有书友建议我将向雨田在现代社会的生活写成番外,浩子是没这个时间啦,哪位书友有兴趣可以写写,到时候贴到外传里面。
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二百九十五章 … 搁刀听雨
宋缺从门后提出一只小铁铲,在搁刀听雨堂外一株枝繁叶茂的桂树下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桂树粗壮虬结的树干,感慨道:“昔有吴刚伐桂之事,每一斧头下去都能砍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但一将斧头收回来,桂树被砍的地方就立即合拢了。年年岁岁,吴刚连一株树也伐不倒。”
宋缺指了指不远处一株足有十丈高、如同鹤立鸡群的桂树,那巨大桂树旁边还有一株更加高大、只剩下干枯树干的枯木,上面还有雷火浇注的痕迹。其余的桂树都是围绕着那株最高大的桂树而生。繁密的枝叶遮天蔽日,树叶下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喷发的香气浓的像是升腾起了一层氤氲一般。
宋缺道:“所以宋某小时候就曾对着桂树练习刀法。当时我心气高,第一个对象就是院子里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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