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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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寰-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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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一人,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魔主,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铮铮铁汉,誓要改换日月的魔主,他终究是做了别人永远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亲手毁灭了一个时代,这是何等的爽利!

    大杀四方!不从者,杀!有违逆者,杀!

    风云变色,日月转换,那个男人,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在面对漫天的剑雨,却是从容不迫的轻蔑一笑,剑修?亦可杀之!

    许麟心里有着无尽的向往,这股感觉似乎变成了一股冲动,而融入到了血液里,让许麟有些热血沸腾,尽管他不喜欢魔主,但是魔主做的事情,却是他也想做的!

    “你想成为他?”老头儿的目光冷冽如寒风,嘴角的弧度却是无限的讥讽,许麟的脸再次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面前的这个老头儿,许麟怎么觉着,似乎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那是不对的!”许麟险些栽了跟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在教训小孩子?但是转念一想,许麟又立马变得恭敬无比,白眼是随便对谁都翻的么?

    “做个交易如何?”老头儿嘿嘿一笑。

    这笑容在许麟的眼里,是一脸的阴损,但是自己能拒绝吗?

    “老朽让你的剑更利!”

    这是抛出的饵,许麟极不情愿,但是依然张开大嘴并咬了上去,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会来吧?”老头儿伸手指了指地上,而许麟犹疑的皱起眉头,心里却是无声的叹息一声。

    面对这些老狐狸,自己真的如此拙劣不堪?每一个谎言似乎都是如此的幼稚,许麟心底的那点秘密,好像已经完全被老头儿给看穿了。

    见许麟久久不语和那犹疑的神色,老头儿嘴角一翘,露出满嘴漆黑的牙齿,目光紧紧的盯视在许麟的身上道:“你觉着会编造出什么好理由,让老朽相信你和魔主没有一丁点的联系?”

    伸手一指许麟,老头儿又是嘿嘿一笑道:“那剑息是不会骗人的!”

    许麟有些慌了,但转眼间就镇定了下来,看着老头儿一脸的冷笑,许麟终于点了点头:“晚辈倒是想答应,可凭在下的身份,您老觉着他会事先告诉我吗?”

    “所答非所问!”老头儿冷哼一声,然后又是沉声道:“既然他在你身体里种下了剑丸,就代表他对你有兴趣,况且你真的以为,凭借你自己现如今的力量,真的能将这剑丸化开?”

    许麟怔住了半响,嘴里有些发苦道:“剑丸?”

    “剑息如气,气在回旋轮转,转而为丸,丸为实质,就好像一个铁蛋子一样!”

    看着老者眼中的森然笑意,许麟顿时觉得有些苦不堪言,但是心里又有了一个疑问,自己利用《血神子》中的化器融血,不是已经转换了一部分吗?难道余下的剑息,再无法化解?

    “当这些剑息真的化成剑丸,并在你体内长时间的滞留以后,会自然而然吸附你周围的金铁之气,等到了最后,你必中金铁之毒!”

    老头儿眼中的笑意越盛,许麟的心里越寒,盯视着许麟脸上的神态变化,老头又是狰狞的一笑道:“无药可救!”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许麟这时已经彻底的妥协了。

    老头儿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转眼看向许麟道:“将你遇到魔主的前前后后,都给我说清楚,不能有所遗漏!”

    木板上的肉,许麟觉着自己又一次落入到了别人的手里,这种感觉实在糟糕的可以,可他还有选择吗?

    但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老老实实的听命于你?

    许麟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的同时,不禁又是想到,即使老头儿不用这些事情威胁他,只要取出在他体内的那道气息,然后再将事情公布给昆仑的人,相信许麟剑息中的血息再难以有所遮掩。

    因为现在许麟所修炼的《血神子》与《灵犀亦剑真解》已经有所融合,特别是《血神子》中的戾气再难以有所遮掩,这就是套,许麟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可如今,这绳套的另一端却落在了老头儿的手里!

    许麟老老实实的将琅琊秘境中与魔主的见面的种种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话语中当然没有任何的遗落,因为许麟觉的自己在这个老头儿面前,以他俩人现在的关系,许麟似乎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在更深一层里,许麟觉着老头儿对魔主,那是没有一丁点善意可言的。

    许麟不喜欢魔主,能让其有所损伤的事情,许麟自然是极乐意去做的。

    良久,在许麟终于将事情阐述完以后,老头儿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似有深意的笑容。

    在许麟看来,这样的笑容里,好像是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似有嘲讽,亦有难过与痛苦,更有一股让人心生胆寒的杀意。

    这是有怨啊!许麟在心里感慨道,当再次看向老头儿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在回想着往事里的种种。那阴沉不定的神态,让站在一旁的许麟,心生忐忑的同时,也在为自己今后的处境打算着。

    夹缝中求存,这仿佛已经是许麟的一种生活常态,无论何地,总是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现实与理想的落差感,也一直在深深的折磨着他。

    “对于你,似乎没有站队的必要,无论你向着哪一方,都是先要着眼于利益,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墙头草而已。”

    老头儿的这时响起的话音,听在许麟的耳朵里,绝对舒服不到哪去,但是又一想,这话说的具具实在,没有任何的做作在里面。也许在老头儿的眼里,如许麟这样的人物,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罢了。

    只是为了知道魔主的消息,眼前这个妖魔一般的人物,绝对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也许自己还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许麟想要试着做出一副比较善意的表情,可是无论许麟怎样努力,这表情连他自己都觉着有些别扭,就好像一个孩子,在大人面前卖弄着他那些自以为高明的把戏一样。

    索性露出真性情的许麟,面色也阴沉了下来,眼眸中更是寒光点点,这才是他,一个冷酷阴厉的人。

    “那在下可还有活下去的价值?”许麟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然后在与老头儿的目光对视中,许麟又是嘿嘿一笑,笑的有些勉强,但是却是他此时的真实心境。

    “在下现在依然能站在您老面前,也就是说还有价值。”

    冷哼一声,赵老嘴角上翘,露出了一副颇为不屑的表情:“如果没有,你自认还能说话吗?”

    许麟沉默以对,目光在老头儿身上,上下打量的同时,却听那阴寒的声音又响起道:“你的为人,老朽甚是不喜,也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这样的评价,许麟自然能够接受,因为在他觉着,老头这话说的算是客气的了。

    “但是!”老头儿话声一顿道:“你身上的潜质还是不错的!”

    许麟眉头一挑,有些搞不清楚这老头儿究竟是要怎样?可老头儿接下来的话,反倒是让许麟有了更多的意外。

    原来一个人的想法,可以这么的莫名其妙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菜板上的肉

    “剑修的峥嵘岁月,不是你这区区小儿能想到的光景!”老头儿有些浑浊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了一丝向往之情。

    随即将目光落在了许麟的身上,老头儿有些阴沉的嘿嘿一笑:“或许,你也是个希望!”

    许麟实在有些搞不懂这老家伙到底想要说什么,可老头儿却继续道:“剑走偏锋,也许能成,一项专攻,这不也符合剑修的意境吗?”

    自嘲一笑,老头儿看向许麟的目光越加的让人忐忑难安,仿佛一个贪婪的饿狼,终于找到了他一直渴求的肉食一般。

    “从今以后,每天下午,你要拿出两个时辰来,到我这里练剑!”这话说的森严,不容许任何的反抗,即使许麟想抗争一下,确实也没那个胆。

    就在许麟犹豫不决的时候,老头儿忽然冷笑一声道:“天下间,有多少人就是跪在我面前,老朽也懒得瞅一眼,而今你有了这样的机会,倒是拿捏起来了!”

    许麟连忙摆手道:“晚辈怎敢,只是……”

    老头儿冷哼一声,好久没再言语,甚至已经闭上了那细小的眼睛,对着许麟一挥手,并有着不耐烦的语气道:“滚!”

    许麟连忙拱手,然后一低头:“多谢前辈。”可就在许麟刚要跨出门槛之际,却听这找老头儿忽然嘟囔了一声:“要想将《血神子》与《灵犀亦剑真解》真正的融合起来,就凭你这乳臭未干,胎毛未退的娃娃也能做得?”

    许麟这身子顿时就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在心里,那更是掀起的滔天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猛击在许麟的胸口,汗水在不知觉间,早已打透了衣衫。

    一股无形的杀意在许麟心底刚刚萌生的时候,依然坐在火炕上的老头儿,用斜眼打量了许麟一眼,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容道:“就凭你?”

    这句话仿佛是寒冬腊月的冰水一样,从头到脚的淋了许麟一身。

    确实,凭现在的自己?

    许麟低着头,目光瞅在自己已然迈出的右脚上,然后狠戾的一笑,接着便缓慢的将脚收了回来,并转过身来的时候,再抬头,许麟的脸上,尽是言不由衷的善意笑容。

    “晚辈岂敢!”

    “你不是不敢,只是还没到那个实力而已。”

    老头儿话里话外的讽刺,让许麟浑身难受,一腔热血几乎要沸腾了起来,但是被许麟给强行的压制住。

    “可我却喜欢!”老头儿细小的眸子里突然射出一道精光,能使日月为之黯然的目光里,甚至有了一丝狂热的意味在里面。

    “苦守在昆仑山上,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想着,为什么当初那个人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又为何,即使到了现在的年月,他还能如此的猖獗?”

    许麟知道赵老头儿在说谁,魔主无疑!

    “霸气!“老头儿语气一重的同时,又是接了一声:“狠劲儿!”

    许麟沉默的看着赵老头儿,看着他此时表现出的真性情,在许麟的心里,竟然对这几句话尤为的赞同!

    “运道这东西,本就不是个东西,天下间,又有哪个人敢说自己的运气冲天?”说到这里,赵老头儿的目光已然全是嘲讽之色,只听他接着说道:“那些个大侠,那些个能成就盖世武功的人物,那些个心存正义的英雄,是有运道的,这样的人不是没有,而是太少!”

    将目光移到许麟的身上,赵老头儿上下打量一番许麟之后,眉头一挑道:“老朽自认阅人无数,要论运道,你沾点边,却又没有全占,而之所以你能活到今时今日,只因为你的狠劲儿,更因为你偶尔的灵光一现。”

    前者许麟当然明白,残忍本就是他的本性,可这灵光一现是个什么东西?

    似乎看出了许麟的疑惑,赵老头儿不无感叹的解释道:“人生于天地,有的人愚钝之极,有的人自命不凡,还有一种人却能清楚的认知自己的不足,并在一瞬间寻求解决之道。”

    许麟好像有些明白了,可赵老头儿接着说道:“天资,何为天资,那本就是天地之初的一抹灵光乍现!”

    看着许麟,赵老头儿不再言语了,脸上的表情,恍然间,变得极为痛苦,然后在扭曲中,赵老头儿自顾自的低语几声,许麟却没有听清楚,而当赵老头儿将目光重新落在许麟身上的时候,却是一笑。

    这一笑,让许麟浑身冰寒,那绝对不是善意!

    恶意呢?当然有,可不全是。

    “你有让人嫉妒的天资,初见你之时,我便知道。”老头儿的目光有着一丝贪婪的意味,可随即却是接着说道:“嫉妒是人之天性,但在今日,我忽然明白了,那一日的初见,就是为了今天,是老天将你送给我的!”

    低沉的笑声中,有着一抹疯狂的劲头儿,赵老头儿那一张堆满皱纹的黑脸上,这时已然狰狞的不成样子,许麟好像又看见了一个恶鬼,此时正在朝着自己伸出猩红的舌头。而在那张脸上,有让人印象深刻的笑容,却更加的让人为之胆寒。

    许麟这时彻底的迷惑了,不仅仅是不明白,他更加不懂这个看似恶鬼的老人,他究竟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难道又是一个“血痕道人?”

    也许看出了许麟的心思,也许根本懒得猜,赵老头儿这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他的目光再次与许麟对上之时,不知道为何,赵老头忽然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脸狰狞的喝道:“你为何还在这里?滚!”

    许麟愣了一下,可随即,立马掉头就走,这个破落的小屋,许麟一时也不愿意再呆。当他一脸慌乱,并有些踉跄的出了门之后,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害怕,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占有。

    “记得每日下午来练剑!”周围无声,只有时而的风声在沙沙作响,可刚才的声音,却是在许麟的脑海中响起,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再次将许麟的心给劈垮了。

    逃吧!这是许麟在现在唯一生出的念头,但如果这该死的老头儿将自己的秘密公布于众,这天下之大,还有自己的藏身之处吗?

    先不说正道中人的修士,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恐怕就是血痕道人,要是知道自己还活着,这厮估计能抛开手中的一切,首先便是要干掉自己。

    回到望月峰的时候,许麟的神情恍惚,一脸惨白如纸,被人彻彻底底的捏在手里,这还是许麟离开血痕道人的第一次。即使在琅琊秘境中,当许麟面对天下闻之色变的魔主也没有这样,可就在连霞峰上,这个许麟以为最为安全的地方,许麟却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危机。

    得杀掉他!许麟默默的想着,脑海里顿时涌现出诸多的想法,可这些不切实际的的念头,又一一的被许麟否掉,忽然之间,许麟觉着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弱小和无力。

    魂不守舍的他,踉跄几步,走到厨房的外边,一屁股坐在了墙角边上,此时的夕阳已现,漫天的血红色泽是如此的鲜艳,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许麟觉着这天地之间,已经是血流成河的景象。

    心中那股绝望的念头,始终无法摆脱掉,无论许麟做什么,想什么,这股恐惧感都是如影随形的。

    “血痕道人,赵老头儿,魔主!”许麟念叨着这几个人的名字,而在那血红一片的天际上,赫然出现了这三个人的嘴里,让许麟的心里,更如有刀割,那是切切实实的一刀刀在砍,砍得许麟是伤痕累累的。

    晚饭做好的时候,许麟的神情依然很恍惚,不单单是王大柱看出了问题,就连几个师兄也都有着同样的疑问,而明如那里,今日却没有人。

    许麟站在桃花林下,闻着晚风带来的那一缕飘香,不知怎的,平日里很是喜欢的味道,在此时此刻,却好似喝了一口白水一样,食之无味。

    这一夜对于许麟来说很漫长,大师兄明远曾过来一次,看着他眼里的担心,许麟只是推脱是修炼上遇到了瓶颈,而将大师兄明远打发走的时候,看着那个洒脱的背影,许麟是这样的羡慕着。

    赵老头儿!许麟很想大声的喝骂几声发泄一下,可他不能,于是只能强忍着,一直忍着。

    目光里的阴沉,眼眸中的血丝,嘴角因为气愤,不时的在抖动着,许麟握紧了拳头,不禁狠戾的想到:“总有一天,我要生生的撕了你!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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