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沉醉在这样的想法之中,又好似进入了梦境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在心底深处,本来已经被封印的血灵珠链的残宝,这时竟然忽然一下子跳了出来,在许麟的梦境中化为了一把血色利剑。许麟伸手抓来利剑,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瞬间遍布全身,血剑一挥间,红色剑芒在梦境之中冲天而起,本来还缠绕在心间的面孔,惊恐着争相逃离,可是逃得了么?这是许麟的梦境,许麟的世界,那么便杀吧。
一张好似许麟阿妈的面孔,猛然破碎之时,在许麟的左眼角下,流下了一行血泪,这是一种诀别;当一张好似阿爸的面孔,也变成了两半的时候,许麟的右眼角下,也是流下了一行血泪,这是将过往斩断;当学院的玩伴,先生,还有自己的亲属都在那把血红利剑下惨嚎之时,许麟笑了,这是一种释然,一种对于现在的释然,紧接着便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人,那么就更痛快了,手起剑下,没有任何的停留,而之后呢?
梦境中血红一片,许麟握剑而立,发丝飞扬,猛然抬头,看那梦中的血色天空,剑起再斩,这一刻的许麟,不再有任何的牵挂,也不再有任何的羁绊,因为他在寻死,一种死后的解脱,他这样的想着。于是天空之上,有了闪电,有了雷暴,瞬间将许麟笼罩在内,而许麟呢?当血神长剑与那雷光相接的一瞬间,许麟忽然明白了,真正体会到那生死一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呀,原来是这样的简单,只要一往无前,只要将所有的牵挂烦恼斩断,便可如此。
梦境破碎,许麟忽然被一股力气托起,然后便被狠狠的抛了出去,而倒在地上的许麟,不顾及自身的伤疼,反而立即跳起身来,检查周身,并且警惕的望向四周,发现,这眼前一如先前,并没有什么异样,许麟皱起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刚才虽然如在梦中,但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血灵珠链残宝的变化,而这时,却没有一丝的动静,体内的封印如故,但是那珠子却变了,变成了一把细长的剑,剑的周身是红色的,稳稳的立在丹田之处,许麟彻底的糊涂了。
先不管这珠子的变化,倒是刚才,许麟还在梦中之时,幸亏没有运行《血神子》的功法,也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管发生了什么,这身体依然如故,没有任何的血魔气息,只是丹田处,这珠子变化了个形状,这对昆仑的大阵来说,可能感应不到,毕竟是在其体内,而没有散于体外的气息,所以许麟能安然无恙,而刚才许麟也是破了压制在内心中许久的束缚,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很隐晦,许麟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此时身心内外一片通明,就好像一颗珍珠,忽然间变得玲珑剔透,散发出它从未有过的夺目光彩,而许麟呢?看着门廊处的那个“黄”字,在细细品味刚才在梦境中与天斗时的那一剑,心中忽然一阵战意涌出,竟然与那门廊上“黄”字产生出的气息发出一阵共鸣。
许麟盯着那门廊上的字,一步一步的向着阶梯走去,而就在许麟踏出如往常的一步之时,一股重压也紧随而来,可这样如山一样的重压,就在要降临在许麟身上的那一刻起,从许麟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剑息,这股剑息一往无前,直刺上方,竟然生生的将这股压力顶了一顶,虽然依然落下,但是许麟发现,并没有先前那般重了。
第二步踏出,压力又是重了一倍,而伴随着这股重压,许麟感受到一股和自己气息一样的剑息也是落下,许麟暗叫不好,却并没有躲开,而是仗着自身的剑息与之硬抗起来。
没有对撞的巨响,反倒是一声闷哼,许麟的身体便被甩了出去,落在了门廊不远处,可许麟这时却异常的开心,甚至咧开嘴来,嘿嘿的傻笑起来。
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法子,而这个法子虽然有些痛苦,但是许麟知道,这却是一种修炼,一种对自身心性的修炼。最为在意的便是,这有可能已经涉及到了昆仑的功法,因为许麟自身的这股气息已然和那“黄”字散发出来的剑息何其相像,这便是进步,而望着那一直通往顶峰的台阶,许麟的目光中,满是坚毅的神色。
又接连试了几次,许麟一次次被这股力量甩出门廊之外,可是每一次许麟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以至于在最后一次的时候,许麟终于能够站稳在第二阶台阶之上,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却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夜幕降临之时,许麟拖着身疲力尽的身子,蹒跚的向着住处走去,心里努力的记住自己今天所感悟到剑息的感觉,看着黑夜中的繁星点点,许麟的心中满是希望之光,与这夜空相互辉映,一股满足感,在心头不断的荡漾着。
许麟的身影很快的便融入到了这夜色之中,而在刚才许麟所在的门廊处,一道遁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只见遁光之中,缓慢的走出一个人影,看着许麟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道:“此子可教!”然后转身走向那刻有“黄”字的门廊,一路上来,通达顺畅,阶梯上的重压和剑息,竟然丝毫阻挡不住此人行进的步伐,要是许麟看到这一幕,或许该对此人膜拜了吧。
从未感觉这路途是这样的漫长,许麟喘着粗气,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走回到了住处,看着放在门口的食盒,许麟甚至没有力气将之提起。席地而卧,大口的喘着粗气的许麟,闻着泥土带来的芳香,看着星光遍布的夜空,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着,方才在山下的感觉,即使到这时,也难掩心中的得意,好像在断绝的路途上终于找到另一条捷径的快感,而许麟也在这股满足中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的清晨,许麟悠悠醒来的时候,由于腹中无谷,一阵饥肠辘辘的响声,让许麟不由得失笑起来。看着身旁的食盒,将之打开,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热气,这不是昨晚的食盒,该是给人换过了,看了一眼隔壁的屋舍,许麟也不管其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许麟清晨领着毛驴去散步,然后坐在悬崖边上大圆石上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画,中午便下山去那刻有“黄”字门廊处,开始忍受着各种折磨,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而许麟也有了很大的成果,已经能上到十步之多,每每许麟回到住处,便是筋疲力尽,但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越来越强大的剑息,笼罩在许麟的身上,好似一把利剑一样。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当许麟上到一百步阶梯的时候,一如许麟开始登山时候的场景,好似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又是摔落在门廊之外,但是由于自身被剑息笼罩,所以在落地之时,没有那么狼狈,更没有受伤,这是许麟比较满意的。
看着通往山顶的那条路途之时,许麟知道,当自己登顶之时,这世间在自己的眼中恐怕又是一番景象。怀揣着这样的兴奋之色,许麟拖着疲惫的身子,便往住处走去,可是在刚踏进住处的那一刻,一阵幽香忽然迎面飘来,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那样静静的屹立在院落里的花坛旁,好似一朵静静开放的花朵,是那样的娇艳,那样的美丽。
许麟在那愣神,而月下女子,这时也是看见了许麟,白皙的肌肤上犹如昙花盛开之时的美丽笑容,两点酒窝在嘴角荡漾,轻轻的道了句:“你回来啦。”
第二十七章 夜话
许麟笑了,笑的有些窘迫,这时的他,已经不是当时在湖边将奄奄一息的少女,从死亡的边缘上拯救出来的那个书生了。一身衣着,脏乱间满是裂口,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的灰尘,这样的他,该是装作羞涩的模样,因为许麟要将自己粉饰成只是一个平常书生而已,这样给人的印象很重要。
“你来啦。”这样一句回话,许麟良久之后才微微低头的回应道。
扑哧一笑,浅浅的酒窝荡漾在唇边的女子,美丽的眸子里,闪烁出好奇的光芒,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许麟,然后才又是轻声说道:“你瘦了好多。”
许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女子这时却是转身进了里屋,许麟站在月光下,看着那一袭鹅黄罗裙轻轻的荡起时,如湖波一样的涟漪,看着女子转身之时,发丝轻舞的美感,而当女子再次出来之时,双手上却是捧着一盆清水,笑眼盈动的说道:“洗洗吧。”
“多谢婉茹姑娘了。”许麟还是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将清水扬起,一阵清凉感顿时传入身体,内心里也布满了一层冷雾。
此时而来的女子,正是许久不见的陈婉茹,如果是之前,许麟见到此人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可自从许麟在前几日斩去了心中的各种执念之后,倒是能坦然面对这个看似孱弱的女子了。
当脸庞侵入冷水之后,许麟心里却是在快速的思考着。曾经无数个夜晚,每当许麟一人度过之时,心里总是期盼着眼前之人,或是清黎道人也好,清玄道人也罢,总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消息,直到隔壁的怪戾老人点醒自己之后,这样的期待,在许麟的心里还有多少的价值呢?
将脸庞清洗干净的许麟,青涩一笑,看着陈婉茹美丽的脸庞,也不知是被冷水激的,还是真的脸红,这样的许麟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加的真实,至少在这个“书生”的身份上。
“看来这些日子你是吃了不少的苦。”看着许麟青涩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陈婉茹的心里忽然有着一阵的内疚感。眼前的书生少年,虽然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脑海中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人时的情景。
那时的自己因为误入浮屠塔的缘故,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至于经历了什么,陈婉茹不愿意想起,因为那已经成为了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而当自己从这场恶梦中悠悠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而床头边,却站立着一个一脸温暖笑容的少年人,虽然开始有些误会,但是之后的相处,少年书生的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让自己真正的开始相信这个人,可是现在呢?
是怜惜;是心疼?还是自责?这些情绪就连陈婉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些抱歉的看着那张干净的脸,然后轻轻的坐到花坛边上,轻轻的说道:“你不会怨我吧。”
听到这里,许麟连忙摆手,然后解释道:“其实在我上这昆仑山的一刻起,清黎真人所说的门派考核怕是已经开始了,我也是这些日子才想明白,至于婉茹,也该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吧。”
“你真这么想?”陈婉茹眨着灵动的眸子,目光中忽然又亮了起来,刚才有些低落的情绪也是消失不见,两点浅浅的酒窝,又是荡漾开来。
许麟微微一怔,刚才的端庄大方,这时的灵动可爱,瞬间的转变,许麟也没反应过来,心里倒是想到了第一次在酒楼见到此女时的情景。本就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少女,只是因为浮屠塔寺的经历,而变的有些沉默寡言,可是在后来,毕竟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几日,恐怕在这陈婉茹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朋友看待了吧。
点了点头的许麟,这时指着隔壁的屋舍说道:“也多亏了那位真人,才将我点醒,要不然,我恐怕真要有些埋怨于你了。”
许麟这时的说话语气,似乎有所转变,变成了朋友间的不拘一格,这也让陈婉茹听得很舒服,于是顺着许麟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些惊讶的说道:“那老怪物和你说话了?”
许麟一愣的重复道:“老怪物?”
“是啊,就是老怪物,我出生在昆仑,长在昆仑,这里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这老头儿,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个打杂的,后来询问父亲,父亲也是不说,只是让我再见到这老头儿的时候,要礼貌些,可我每次一见到他,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感,你说怪不怪?”
陈婉茹口中的“老怪物”恐怕没那么简单,许麟至今还记得那一日自己想与这老头儿说话时的场景。那个眼神,冰冷漠视一切的态度,许麟只有在血痕道人的眼中看到过,而拥有这样眼神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因为人的气场是永远模仿不来的。
“自我与父亲回到山上,便被父亲关了起来,因为之前的事情,我才知道闯了个大祸。”
听到这,许麟的心里却是一乐,暗道:“范阳城的遭遇倒是还要感谢你,要不自己如何上得了这昆仑?”
好像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的陈婉茹,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许麟:“你的事情我也曾想要询问过,可是父亲不让我过问,我只是知道你住在这里,至于这些天发生了什么,真的是不知道,而你说的考核倒应该是对的,因为昆仑派选弟子,是主要从心性上来判定的,其次是天资。”
虽然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不过许麟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实在是有点把人往疯了逼。不交代任何的东西,就把一个大活人,随便的一丢,任其自生自灭,连一个交谈的人都没有(隔壁的怪老道,基本忽略不计)这样的安排,即使没毛病的也得有毛病了。不过又是一想,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修道,也是有着一番的道理,要不然纵使你的天资再高,但是没有一颗安定的心,这道业要想成就,也是枉然。
看着许麟在那沉思,陈婉茹不由得好奇道:“对了,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许麟不由得装作悲从中来的样子,将自己这些天所经历和所做的事情,毫无隐瞒的一一讲给陈婉茹听。当讲到山下刻有“黄”字门廊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陈婉茹忽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许麟,直看到许麟有些心虚,因为许麟毕竟隐瞒了那日在那个门廊之下,自己无意间动用了血灵残宝的事情,而看到许麟羞涩的表情,陈婉茹倒是扑哧一笑。
“还真不能小看了你这个文弱的书生,难怪清黎师伯对你的评价很高,先不说望月峰的门廊,单单是以你一个凡人之体,从画画中便能感悟到护宗大阵的一些奥妙,从这点看来,便足以证明你的天资,而那望月峰的门廊,我的乖乖,那更不得了的。”
“望月峰?”许麟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当看到许麟疑惑的表情,陈婉茹忽然想到,这个虽然已经来到昆仑内部的人,似乎对昆仑还是一无所知,要不然绝对不敢贸然的闯那望月峰的门廊。
“昆仑建派已有千年,虽然昆仑山很大,但是昆仑派真正所在,却只存在于五座山峰之上。”看着许麟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讲解,陈婉茹的内心里忽然觉得很是满足,因为在这昆仑派中,自己的资历可以说是最小的一个了,现在看着许麟,似乎自己快有一个小师弟了,不由得有些兴奋。
“连霞峰,也就是你我所在的山峰,这座山峰是昆仑派的主峰,也就是掌教所在之处,而围绕在连霞峰的四周,又有四座次峰,虽然它们都不如连霞峰大,却是比这连霞峰高出不少。而这四座山峰,分别为天幕峰,风岚峰,翠微峰,还有最后一处,就是这望月峰了。这四处山峰,又分别以天,地,玄,黄四字为四个昆仑派系的命名,每一个派系都有着昆仑的一门绝学和一位首座镇守山峰,并且传徒授其道业。”
看着许麟连连点头,陈婉茹这时忽然语气一变道:“你知道嘛,在这四处山峰的峰底,也就是刻有字的门廊,又称昆仑四大授道门廊,只有昆仑真正的弟子,才能通过那里。因为在四个门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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