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兴奋,他是一个注重实用的人,就算这魂照镜现在是天底下第一的宝贝,不能用,那又有什么用呢?古人还有“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的说道呢,可他有什么,一面不能用的破镜子,而且只要一照自己,竟然出现的不是自己的脸庞,却是一个极其愤怒,老是龇牙咧嘴的丑鬼。
要想重新启用魂照镜,就必须先把镜子里的王天宇干掉,可怎么干掉?
这魂照镜就像一个吃货,在饿的时候,照谁吸谁,无论强弱。先是血龟,而后是鱼妖,但是前这两者的修为都很高深,可以自行的抗拒掉铜镜的吸力,还有一个无为小和尚,可那时候,李捕头留着这傻和尚要当人质,也就没用,再就是自己了,然后就是悲催的王天宇。
现在这货吃饱喝足了不说,竟然还整出个器灵来,这不就像吃完饱饭,拉了一坨屎,竟然还在裤裆里吗?臭的都不能用了!
注视着忽然沉默不语的许麟,又看了看他手中被绢布重新裹住的魂照镜,然后轻声的说道:“器灵是有时限的。”
许麟的眼睛一亮:“几时?”
“这个可不一定,要看灵魂的强弱,而且要想器灵得以延续,可以用自身的的精血喂养。”
“喂养个毛!”
许麟爆出一声粗口之后,掂量着手中的魂照镜,巴不得现在就饿死这个二货,还要把自己的精血喂养给它?许麟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但是随即又是一想,难道就没有法子,让这家伙立即彻底消失?于是许麟又是问道:“可有法子让它立马就挂?”
吕娇容摇了摇头的说道:“除非你能控制运用这魂照镜,那时候镜中的生魂,便任由你宰割。”
听到这里,许麟失望的叹息一声,如果真有那本事,许麟还用得着这铜镜么?如果自己已是还丹,许麟绝对有信心将王天涯当场格杀,还需费那劲?
许麟无奈的将魂照镜又放回怀中,便是沉默不语起来,站在一旁的吕娇容走到床榻前,刚刚落座的时候,就听许麟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杀人必须得用刀吗?”
另一处房间里,王天涯的状况不是很好,此时已经强行散掉功法的他,脸色苍白,两眼混浊无光,神色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
一挥手将布置在周围的禁制去除掉,王天宇的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虽然疲惫至及,但是目光里却是凶光闪闪。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王天宇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意外,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又是哪个贱货,非要出来横插一杠。
今夜是不行了,要好好调息一下,体内的还丹竟然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碎。这样的情况,只有在他刚刚突破到还丹时才有过的征兆,而今自己苦苦修炼得来的修行,竟然跌落了一个层次,还丹中期一下子又回到了初期,一时间,王天涯只觉得嘴里发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明天,明天一定便见分晓了,王天涯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坏了他的大事!
第四十五章 设计
曙光,代表着希望,是划破黑夜的帐幕下,那最初的一道光芒。
对许多人来说,它有着非凡的意义。
对更多的人来说,它是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在今天,在现在的这个时刻,对于站在一棵大树下的许麟来说,它没有任何的意义,它只是一道光,一道很普通的光芒而已。
在许麟的世界里,不存在希望,因为希望太过飘渺无踪,只有眼前的人和物,才是他想要抓住的,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人生更像是一场没有胜负的棋局,有的是被吃掉,或者吃掉别人,至少现在的许麟是这样给自己定义的。他还没有资格去掌握这盘散乱的棋局,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被别人吃掉,那么就要吃掉别人。
大树很大,枝繁叶茂,许麟站在树下,完全被头顶的枝枝蔓蔓所遮掩下来,远处看来,许麟已经融入到树下的这片阴影之中。
这一夜许麟做了两件事,一是将王天宇的尸首搬运到这颗大树下,然后高高挂在树枝之上,就在许麟的身旁。而另外一件事情,便是设计了一下禁制。
在禁制上的修为,许麟懂得不是很多,所以很弱,但是吕娇容在这方面居然是个行家,在许麟眼花缭乱的时候,吕娇容已经布置了一个又一个禁制,许麟不禁上前好奇的说道:“我听闻,杀猪的刀,如果锋利,一把就够,这禁制这么多,有用么?”
“你是在说我的禁制比一把杀猪刀还不如?”吕娇容扬起脸,明显有些不悦,但随即又是略带挑衅的口吻道:“你去赶一群猪来,信不信凭借我这禁制,准保让它们有来无回。”
“这个我信。”许麟眼中露有一丝笑意:“但这王天涯可不是什么肉猪,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头山猪吧。”
吕娇容也笑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这禁制有个名头,当年就是我的几位还丹级别的师兄,想要一口气的破去,也得需要九牛二虎之力才行,困住王天涯一时,不难。”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许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阵法禁制,不由得赞道:“如果给符师阵法大家有足够的准备时间,跳跃级别的杀人也未尝不可呀。”
手下依然忙个不停的吕娇容,没接许麟的话茬,反倒是接着说道:“你确定王天涯会找到这里?”
“你如果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不会去寻找?”
吕娇容没有再说话,继续忙着她的禁法布置,而许麟看着各种奇怪的工具,不断的从腰腹位置的一个锦囊中拿出,不由得惊讶道:“你这个小布兜,施了什么妙法,竟然可以装这么多的东西?”
吕娇容正不停布置禁制的双手一僵,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的看着许麟,仿佛是看着一个稀有异兽一样:“这你都不知道?”
这回轮到许麟愣住了,随即又是想到,难道又是什么修行的常识,被自己忽略掉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昆仑弟子。”吕娇容一边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有些嘲讽的说道。
见许麟半天没吭声,吕娇容忽然又是一笑,拿起腰部的锦囊,对着许麟说道:“这个被称为储物锦囊,是修行界里最常用的一种宝贝,里面有着一个很大的空间,可以装不少东西呢!”
许麟嘴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这回又“乡巴佬”了一回,在昆仑门中的时候,这些事情确实没人和自己说起过,而自己那时候想的就是怎样练剑,对练剑以外的事情还真从来没关心过。
“能装活物么?”许麟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能!”吕娇容的回答斩钉截铁。
点了点头的许麟随即又是问道:“为啥不能?”
“因为那里没有任何的气息,活物到了里面也变成死物了。”吕娇容耐着性子的解释道。
听到这里,许麟的脸色这时突然变得有些难看:“那为啥你刚才不把王天宇装进去,却让我背着他走了好几条街,又爬了这样一个大山坡!”
笑出了声的吕娇容,脸上好似一朵美艳的花朵在轻轻绽放着。
“那王天宇是臭的,再说我的锦囊也没有足够大的地方呀。”
这解释有些牵强,许麟当然不信,可一想到女子最喜欢干净,也就不再去争什么了,反正这尸体都已经背过了,还争个什么劲儿。
看着那绣着一朵小花模样的锦囊,许麟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想要一个,于是嘿嘿一笑道:“先前你让我背尸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见许麟那一脸暧昧的笑容,吕娇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把捂住自己的储物锦囊,紧张的说道:“我只有这一个。”
许麟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很是失望的表情道:“那你那死鬼师兄呢?”
这话许麟说的很没顾及,甚至隐隐间是他有意这样说的。
果然,刚才还颇为轻松的气氛一下子没了,吕娇容的表情中出现了一抹哀伤的神色,虽然很快,但是很难逃过许麟的眼睛。
“储物锦囊大多是滴血认过主的,而有些更是被主人设置了某些特定的秘法?”吕娇容语气变得有些冰冷的说道。
“嗯!”了一声之后,许麟又是淡淡的说道:“是不是人亡物毁?”
“是!”
许麟不再言语,吕娇容也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忙活着自己手中的禁法布置,但两人间似乎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情绪变化,而这种变化,也一直在持续着。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盘坐在床上的王天涯,睁开了紧闭的眼眸,看向了微微发亮的窗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色彩。
王天涯的脸色依旧苍白,再不复先前神采飞扬的精气神,甚至有些颓色,但王天涯还是从床前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天际,看着那一道道开始放亮的光芒,王天涯的内心如火一样的在燃烧着。
这一夜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修行以来最为致命的一次打击,其修为硬是活生生的跌落了一个层次,虽然还丹是保住了,可要想再有精进,这怕是要付出比平时多出十倍的艰辛还不止。
首先就要先修复自身的伤势,还要稳住还丹,更要再次寻找那些即将要生产的孕妇,可从今以后,以王天涯的推演,恐怕对于即将出生的婴儿,需要量是要大大增加的,本来这些都不会有的,可偏偏现在都有了,那怪谁?
带着满腔的恨意,带着一脸的愤怒,王天涯出了门,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而屋子前正有一个人,手里拿着锤子钉子,正在敲敲打打的修缮门窗,这人正是陈家老三,虽然一脸的疲惫之色,但在其脸上,却有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王天涯站在门口,陈家老三站在门里,二人对视,都是一怔之后,陈家老三忍不住先问道:“找人?”
王天涯没有理会陈家老三的问话,又往那屋子里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寻着空气中一丝特有的元气波动,王天涯转身就走,其方向正是昨夜许麟与王天宇交手的方向。
陈家老三好奇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待他转身走远的时候,不由紧张的回到屋中,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呼吸匀称,还在安然入睡中,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不由得咕哝一声道:“有病!”
在陈家老三回到屋前继续修缮那个破门的时候,王天涯已经走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这里四下没人,空置的几间房屋,显得有些破破烂烂,尤其是其中的几个地方,明显不是普通人力所能毁坏的。当他在四周刚刚转了一圈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向一个方向,其面容上更是露出一种极其愤怒的表情,随即却又沉思下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的流逝着,王天涯的面容越加的阴沉,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那有些坍塌的墙壁,王天涯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心中同时不由得想到,这是有备而来呀。
“那王天涯怎么还不来?”山坡上,许麟与吕娇容藏身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吕娇容终于有些奈不住性子的问道。
一直盯视着大树方向的许麟,这时目不斜视的回道:“再等等,那家伙一定会来的。”
“你就那么肯定?”吕娇容有些不信的疑惑道。
“我在王天宇倒毙的地方,留了一些东西给王天涯。”许麟不以为意的说着。
“什么东西?”吕娇容眉毛一挑。
许麟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道:“几个字而已,用王天宇身上的血写的,挺醒目的,相信那家伙一定能看见。”
“写了什么?”
“也没写什么,就写正道名门之后,王天涯丧尽天良,以孕妇肚中之子,修炼邪道功法紫宫车,其师弟已被拘禁我处,如若不想外人知道,速速前来,否则后果自负。”许麟慢条斯理的重复道,随即转头对着吕娇容又是接着道:“我还留下了前往这里的路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找到。”
“你就那么自信能再将一个还丹杀掉?”吕娇容有些诧异的问道。
“光凭这些禁制肯定不行,你与我说过,这上古奇珍有了器灵之后,可自主激发,可是真的?”许麟这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
“的确如此,但是必须在某些特定的条件,而且激发之后,这器灵怕是会马上消失。”吕娇容仔细的说着。
许麟两眼精光闪闪的说道:“那就好办多了,我说过的,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刀,有时候一两句话,也是足以让人露出足够大的破绽,那时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第四十六章 愿者上钩
说完这话的时候,许麟的眼中全是兴奋之色,挑战的难度越大,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越是激烈,活着是为了什么?存在感,一种自我感受到的存在感。
一旁的吕娇容默默地注视着这样的许麟,这是一个疯狂的人。
从遇到许麟的开始,他给吕娇容留下的印象就太过深刻。
满地的残肢断体,一滩滩鲜血殷红了地面,星辰下,冷月挂空的夜晚,一个男子站在一个已经被肢解了的血龟身旁,满脸鲜血并时刻紧张的注视着周围。
然后是在途中,遇到鱼妖,许麟利用自己未经世态磨练的单纯心思,一心挑拨双方的忍耐极限,直到大打出手为止,而在最后,他又利用李俊逸一心想要救助自己的心情,让其自爆,这些种种作为,都是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干的。
他的所作所为让吕娇容看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每次当吕娇容认为自己已经熟悉了这个男人的时候,许麟却又出其不意的展现他的另一面。比如这次,以为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考虑的许麟,会对葛镇铺的事情置之不理,可吕娇容还是错了,许麟还是出手了,是出于侠义?
想到这个词汇,吕娇容都觉着有些好笑,可面对还丹,他还是出手了,而且还要斩尽杀绝。
“斜坡坡顶一棵树,死翘翘的人影啊,挂在树梢树杈处,风吹来,不知度,乌沙沙,呼噜噜,摇来晃去,不知故。”
吕娇容诧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许麟,听着他轻轻的哼唱着,然后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上。
在其内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在漆黑无比的夜晚,恍然间,看见一张惨白的人脸,却是许麟的模样,而他却是在微笑,并且笑得很阴森。
远处的大树真的很大,王天宇的尸首被挂在上面,随风摇晃着,周围很静,只有乌沙沙的树叶声伴随着许麟的歌声,轻轻的响彻在耳旁,吕娇容沉默了。
一个身影,由远至近的走来,每一步都落到实处,细细观察周围的同时,当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这个身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许麟的歌声。
大树,人影,遥遥相对,一阵风声传来,是一股冷意刺骨的感觉,尽管这天气已经很热,但吕娇容就是觉着很冷,可身旁的许麟,目光中的兴奋之色更加的浓郁起来。
人影动了,大树不动,它也不能动,所以它静立在那里,等待着人影的靠近。
小心翼翼,还是一步一走一停,不知何时起,人影手中多了一把亮如白银的宝剑,当其走近了的时候,才看得清楚,不是王天涯,还能是谁呢?
面色紧绷,目光阴沉似水,又看了一眼周围,除却一片灌木丛就是乱石泥土,再无其它,王天涯更是小心的往前走着,越是看不见的敌人,最是危险,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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