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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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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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然后,他强调:“你们是学院层次最高的一批学员,主要任务是打好理论基础、掌握领导艺术和工作方法,而不是学习具体的应用知识。你们的学习重点在于学会管理使用懂计算机和懂英语的人。”
  我对他的这种观点并不认同。作为正在经历军事变革和面对现代新型战争的指挥员,仍按传统观念游离于新知识以外,去当那种所谓“外行领导内行”的领导怎么能行呢?我认为,当今优秀的指挥员,不仅要有扎实的理论功底,还要有良好的军事素养;不仅要成为本军兵种的专家,而且还要了解其他军兵种知识;不仅要掌握现代战争的指挥艺术,而且还要掌握一些必要的应用科学。因为,单一的知识结构,既难以应对由多学科知识构成的现代战争,更无法应对复杂多变的未来战争。从某种程度上讲,未来战争的较量,实际上也就是一种知识结构的较量。

梦在高远(7)
基于这一点,我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在了图书馆和信息中心,力求在有限的学期内多学一些课堂以外的知识。在这期间,我着重研究了国际政治与经济、世界军事变革、局部战争、现代战争谋略与指挥等问题。最后,我写成了一篇《对加强我军指挥人才队伍建设的思考》的论文,并在军内刊物上发表。虽然,这次培训与我预想的目标还有差距,但经过艰苦努力,我似乎也有了一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七
  从空军政治学院毕业后,我被任命为空军某试飞部队政委。上任之前,我对试飞部队并不了解,因而对能否做好试飞部队的工作并没有多大底数。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对这个单位有了一个基本认识。
  这支部队是我军组建最早的一支试飞部队,而且还是有着辉煌历史的英雄部队。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努力,这支英雄部队创建了我国航空史上的许多第一,填补了一个个空白。历史不会忘记,我国的第一架喷气式歼击机正是由这里飞向蓝天,翻开了我国航空工业新的一页;随后,第一架喷气式教练机、第一架超音速歼击机、第一架超2倍音速歼击机、第一架高空高速歼击机、第一架空中受油机、第一架第三代重型歼击机等,相继飞向蓝天,创造了一个个航空奇迹,谱写了一曲曲航空史上的新篇章。
  在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这支部队先后成功地试飞出了中国三代20多种型号数千架歼击机,创造了中国航空史上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为扞卫国家的主权和保卫祖国的安宁,做出了突出贡献。进入新的历史时期,这支部队又担负着我国新一代战机研制和生产的试飞重任。能够成为这支具有光荣传统部队中的一员,并且亲自参加国家尖端国防工程项目的研制,的确很荣幸。因为,在这里我可以最大限度地实现自己儿时就“总是想飞”的梦想了。所不同的是,现在的梦想不再是局限于个人的狭小天地,而是把自己的梦想和视点聚焦在国家新一代战机的起飞上了,因为这关乎国家的安宁和整个中华民族的腾飞。
  经过几年的顽强拼搏,我国新一代战机一举获得首飞成功。至此,我们中国终于有了自己生产的并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新一代战机,从而使空军战斗力大幅度提升。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跨越,因而备受世界的瞩目。
  当新一代战机首飞成功,我受到*、*、*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及中央军委和总部首长接见时,心情格外激动,并为祖国的日益强盛而自豪!面对这扑面而来的一束束鲜花、一张张笑脸,有谁能知道我们这些亲历者心中的感慨!多少汗水、多少辛酸、多少奋斗、多少风险、多少苦苦探求、多少突破前的熬煎,此时此刻,都化作成功的喜悦写在万里蓝天……
  一次,我的一位老首长来沈飞参观,在参观完飞机生产线后,他没有马上走,而是来到我的办公室与我进行了一次深谈。开始,他只是谈了一下参观的感受,然后,突然把话题一转问我:“你对自己的下一步是怎么考虑的?”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的确有些突然。因为这几年正是完成国家重点工程的重要时期,我几乎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在了这上面,特殊的位置和特殊环境,使我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巨大的责任压力和工作压力,使我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事情。所以,当首长问我时心里先是一愣,然后实事求是地回答:“说实话,我还真没细想过。”

梦在高远(8)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再不考虑恐怕就没机会了。我看适当的时候你还是到航空兵部队去锻炼锻炼吧。”
  我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不再“年轻”了。这一年我44岁。按照人的生理年龄,这正是一个人的黄金年龄段。而作为军人,这个年龄也就意味着接近军旅生涯的秋天。虽然也有一些人大器晚成,有的甚至还能搭上通往“将星”的末班车,但那毕竟是凤毛麟角。人在仕途上走,如果到了一定的高度,成功的几率往往不再取决于他的德才,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机遇和关系。这就是往往一些处在重要岗位上的人,其实并不是最优秀的人的缘故。不管人们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也许是一种潜意识的驱使,我很快做出了一个出乎首长意料的决断:退出现役。
  首长也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于是他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现在有许多人为了一官半职,千方百计托门子找关系。你可倒好,现成的关系不用,我主动找上门来,你却另有了打算。”言外之意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因为首长了解我,所以我说话历来直截了当。但我还是真诚地感谢首长对我的关怀。然后,我同他谈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一个考虑是经过这些年的摔打和磨炼,我自信自己有胜任工作的能力。按首长的风格如果不具备能力,即使关系再好他也是不会为私情说话的。在过去的交往中,我知道他是从来不为安置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话的,这一点我非常清楚。这次或许是他唯一的一次,但我还是婉谢了。因为我不想让老首长为了我而破例,但在内心里我还是非常感激他的。
  另外,我觉得仕途并不是自己唯一要走的一条路。尽管在这条路上我也遇到了一些波折,但总体来说还是顺畅的,如果继续走下去,不管成就如何,但起码能获得更高的退休生活保障。这也正是许多人连做梦都在想迈进的最后一道门槛。而当机会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选择了放弃。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的觉悟和境界。而是我觉得自己还应该在人生的旅途上做些新的尝试。究竟准备干什么,现在并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必须要这样做,要不然自己一定会因为轻易放弃尝试新东西的机会而后悔的。
  再就是,目前我所在的部队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也是历史上最好的一个发展时期,可以说各项工作正处在这个发展阶段强势的高端,在这个阶段退出,既有利于顺势而发,又有利于继任者开展工作。如果在单位的工作处于弱势和低端的时候再退出的话,那势必会给继任者带来许多麻烦。因而,目前退出的时机也是最好的。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同首长谈了以后,得到了他的理解和支持。他不无遗憾地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一个人也应该多有几次自己选择的机会,要是我在你这个年龄,也会重新做出选择的。”
  八
  按《军官服役条例》规定,我这个级别的军官最高服役年限是50岁,而一般在45岁左右便退居二线或安排转业。这就意味着我的军旅生涯仅有一年的时间了。当几位老战友得知我主动放弃了升迁的机会,并做出了另外的选择后竟大惑不解,他们认为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别人想找都找不到,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呢?像我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有一个更高的平台来施展自己的才能。然而,当机会来到时,我却选择了放弃。这让大家不仅难以理解,而且也深感惋惜。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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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讲,做出这样的选择实际上并不轻松。因为近30年的军旅生活,实际上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热爱蓝天,热爱空军,热爱军营,更热爱朝夕相处的战友!然而,军队的活力就在于它始终能够保持自己肌体的年轻。
  当我在电视里看到我们的一位将军与美国的一位同级别的将军,在笑谈与他的父辈曾经是朝鲜战场上的对手时,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我看到了新的差距。以往我们总是认为与西方军队的差距主要是在武器装备方面,而现在看来主要差距更表现在体制方面。相比之下,美军早就完成了新一代的交替,可我们的新老交替还未完成,而这种差距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然而,作为一个基层军官,是无力从宏观上改变现状的,但我可以从局部做起,从自己做起,以给军队的年轻化让路。因此,当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主动退出?这或许也是自己为军队所做的最后一点贡献,虽然微不足道,但却是真诚的。
  2002年“八一”建军节前夕,我接受了一些新闻媒体和电视台的采访。有一位记者这样问我:“您认为军人在和平年代怎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回答说:“我认为,军人的价值体现不仅仅是局限于战场,更高的价值层面则应该体现在如何更为有效地避免战争。”
  是啊,和平年代的军人显得平平淡淡,因为在他们头上不再有耀眼的“英雄”光环。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理想、青春、智慧和才干贡献给了军营,因而才为祖国、为人民营造了和平和安宁。这才是军人价值的真正体现,所以他们不是英雄但却胜似英雄!
  2002年9月13日,当我把最新的一批战机送上蓝天并移交部队之后,我完成了最后的一个飞行日。
  9月14日,在军区空军装备部领导的主持下,我完成了工作移交。当我在最后的一批文件上签上自己名字后,标志着就此结束了自己军旅生涯。
  作为一名军人,我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无怨无悔!但着眼人生,这是我的一个新的转折。于是,我把自己的视野又转向了另一片蓝天。
  我曾有过许多梦想,但在生活中总感到自己深陷于现实与梦想的矛盾之中,而当我完成了自己的军人使命,开始真正转向写作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往往就体现在过程之中。许多人总想一下子就得到梦想的果实,但往往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即追寻梦想的过程。人生,如果省略了成长的过程,那怎么能显现出生命的厚重?
  因此,我的写作便开始于寻找生命历程中不该失去的那些东西。于是,先后写下了《生命的宇宙》和《蓝天利剑》两部纪实文学,虽然它还不尽完美,但却真实地反映了一个生命的个体追寻梦想的过程。它们既是我50年生命历程的一个总结,又是我追寻新的梦想的开始……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近年来,我先后在新华社、中央和国家级以及军队报刊上,发表国际述评、军事时评、经济时评、国防科技、纪实文学、报告文学、通讯、散文、诗歌等各类作品20余万字。其中有些作品先后获国家级奖项。2004年5月,获“首届‘孟郊奖’全球华语散文大奖赛”佳作奖;2004年11月,获国家环保总局、《中国作家》杂志社联合主办的“‘黄浦江源’全国生态文化征文大奖赛”诗歌二等奖;2005年5月,获文化部和HCA-2005(中国)“纪念安徒生诞辰200周年征文”诗文类三等奖;2006年12月,获《人民文学》征文优秀奖,其获奖作品被收入《茅台故事》,昆仑出版社2007年3月出版。
  梦想通常都是理想化的目标,正因为理想化了的目标是美好的,所以才值得我去不懈地努力追求。我由此联想到了复旦大学教授、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先生,在上海欧美同学会第一次论坛会上讲演时的一段话,他说:“人的本质还不在于创造出来什么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精神……看他有没有这种追求,有没有这种梦想;没有追求、没有梦想就不会有所成就。”
  我并不企望自己能够创造出什么成就,但我却有梦想,并始终在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虽然自己的追求未必能够达到梦想的境界,但毕竟努力过了,追求过了,拼搏过了,奋斗过了,也真实地活过了,因而也就无怨无悔!
  现在,虽然我已经退出现役,但仍然还是一名退役军人。军人的使命就在于勇往直前!因而,在我的人生跑道上永远都是飞行的起点,我将从这里再次起飞,随着新的梦想去寻找那片真正属于自己的蓝天……
  人,贵在有梦,而梦在高远……
  

鸿飞雪爪,岁月留痕(1)
鸿飞雪爪,岁月留痕
  王震亚
  作者简介:王震亚,男,北京四中六七届高中毕业,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师41团务农、教书。北京师范学院七七级本科毕业,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任教至今,出版有《台港暨北美华文小说概论》《台湾小说二十家》《诗坛女杰李清照》《文学世界与代际关系》《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发展史》(副主编)等专着。
  先哲临川而曰:“逝者如斯夫”。确实,对于我们这批从六七届高中生中走出来的七七级来说,孩提时代的纯真与欢快,早成遥远的过去;青春的激情与活力,亦被乡野的雨雪风霜所销蚀;中年的艰辛与奋斗,尚在沿着惯性继续;而傍晚的霞光,已然照临我们的前路。历史似乎注定了这一代人更多的是扮演过渡性的角色……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却饱尝文化饥渴的苦果;待到雨过天晴时,已无了年龄的优势;“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尴尬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无奈也就难以避免。
  其实,任何一代人,都只是历史长链上的小小一环;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若干个阶段。在滚滚的时代洪流里,渺小的个体不过是一滴水珠。然而这水珠,也能折射出时代、社会、人生的某些影像,作为后人的镜鉴。
  流年似水,冲不尽岁月刻下的印痕。一旦开启尘封多年的记忆闸门,思绪便如蚕茧抽丝,绵延不绝。从中截取一丝半缕,也算是对特定年代、特殊经历的一个纪念与反思。
  大“解放”与小爬犁
  记得那是1970年初,我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师41团农业连后过的第一个春节。
  当时,一切都要“革命化”,所以连队党支部决定,在除夕那天,不动用汽车、拖拉机,而是由全体职工、家属手推肩挑送公粮,以实际行动学习大寨的苦干精神。
  早七时,我们这支老幼混杂、男女搭配的队伍便顶着零下20多度的低温和凛冽刺骨的寒风,走上冰雪封冻的山道。或两人一辆手推车,或三人一架小爬犁;找不到车和爬犁的就用扁担挑。
  初时,人声喧哗,你追我赶,那场面还挺壮观。但不久,便渐趋沉寂下来。队伍的间距拉大了,起伏的山道上,星星点点,绵延开去,前既不见头,后也看不到尾。我知道,从连队至团部麦台约有30里远,但何时能把我们这架爬犁上的粮食送到目的地,却无从估摸。反正我和其他老三届男知青一样,不会推独轮车,就充当拉爬犁的主力,弓着腰,低着头,喘着粗气,把主绳套拉得绷紧。
  已近中午,呼啸的寒风仍未有丝毫的减弱。汗水透过衬衫,洇湿了绒衣。汗气从领口、袖口、帽檐下钻出,立时结成了霜花。很快,霜花便爬上了我们的眉际鬓角。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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