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之城- 第6部分

　　“人怎么可能拉出狗屎？越练越糊涂了！”

　　“不，不，狗屎，郊区狗屎来了！”大家都很激动，个个口吃。孔爷爷听到孩子们这般声音，看着一张张恐惧的脸，顿时严肃起来。把孩子们带到自己的竹屋内，自己在外面等待那帮混混的到来——那三位活宝终于露脸了。

　　“你这老头！在这挡路，小心狗命！”A跑在前头，见孩子们在这里消失了，心生怪异，又见一个老汉在面前挡路，顿时来气。

　　“你是哪里的？在这撒野！”

　　“哦，你退下！”A身后的B细细端详了孔爷爷，叫A退下，然后很有礼貌地说。

　　“老长官，这可是新时代了，您不是不问世事了吗？怎么还不好好休养，安享晚年？”

　　“你们别欺人太甚！”

　　“现在时潮就是如此，我们老板看重这块地方了，要建一个工业基地。老长官，这处一旦变成了工厂，不知道多少好处？”

　　“这地方和这地方的人民怎能受得了你们的污染！”

　　“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可是还没干您说这话早了点吧，啊？”

　　“早？要我说，真到了那一天，这山河之间乌烟瘴气，乡民毫无活力，还甘愿被你们的毒品摧残！我清楚得很！”

　　“我看，您不是清楚，您是越休养越糊涂，越固执了！”

　　“大哥不要给他啰嗦，管他是什么老长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怕他，你给我让，不然可别怪我动手！”一只眼的猛汉C已经憋不住了，即刻摆出招式，准备宣战。这一摆，孩子们都看在眼里，一挑三，还是老人对三位年轻人，情势很是紧张。

　　“好，早就耳闻老长官文武昆仑不挡，身经百战，今天晚辈倒要见识一下了，有请！”

　　“好，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小虾米见识一番！待我取兵器来。”

　　“好！我们等着。”

　　孔爷爷回到屋内，马上通知那些孩子们赶快走，到屋后的厕所里去。大家起初不愿走，孔爷爷力劝无用，只好说，“屎尿干净，打人有劲”，大家都起身走，等大家走了，孔爷爷整理了衣衫，调理了气息，拿着一把剑出来。

　　“这把可是传说当中的山河剑？”

　　“住口，这剑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这剑杀人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这剑杀过地主老财，宪兵警察，地痞流氓，日本鬼子，你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我们这边也有使剑的主，想跟您请教，比划比划！老三，快去。”

　　“你们还想让我拔剑，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千军万马都没有怕过还怕你们？笑话！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C，瞎了一只眼睛，戴着黑色护眼，一脸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根自认为凶猛的毛，好似一只老虎，只差额前写个“王”字。孔爷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安静地等着，调理气息，散出一只无形的威严，这竟让那老黑三有点害怕了。不过害怕也要装成无畏，还要坚持出手，这作为打手的一个原则，C是不能认耸的。黑C抖了抖黑毛，一只熊拳拔出身上带的钢刀——他把这钢刀当成剑了。

　　“这也算剑，这也算剑法？哼！”孔爷爷见那人拔出的不是短剑，也不是一把钢刀，而是一把水果刀，心里发笑，没等那人向前刺，他就摆了一个无影腿，把那人的水果刀一踢落地了，那人的手顿时麻木，止不住地揉着黑手，看着孔爷爷一个劲地向后退去。

　　“拿水果刀来偷西瓜吧？你们这帮偷瓜贼！”三人昨夜丑事被揭露，心生怨愤，个个憋着粗气，对孔爷爷恨得咬牙切齿。

　　“你！看我铁拳！”A忍耐不住了，舒展了腿脚开始了攻势。那人稳稳地移动着步伐，如同掷铁一般，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可孔爷爷不屑一看。心想，辉子叔受的那三拳肯定拜他们所赐。

　　孔爷爷见那铁拳袭来，没有一丝慌张，闭着养神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回一句“看我洪拳！”从容接招，把那人手臂接住，用双手向上翻架拨开其手；随之双手朝其腋下一击，重拳顿时柔化。

　　“洪拳乃宋太祖赵匡胤所创，‘打关东；闯关西’。就你们这般小子还想跟我斗，就会欺负老实人，看招，满面金花！”　孔爷爷瓦拢立掌；向前垫步穿插，开掌击去，正中那人脸部，那人顿时头晕目眩，再一侧身那人就往孔爷爷身后奔去，险些跌倒，那人顿时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身后两人看着，惊慌不已。头目B见自己手下都被打败，按照武侠片的常理是要拔剑出手，准备是一场恶斗。可是他却没有出手，而是给孔爷爷身后那A使了个眼色，A立即把孔爷爷的剑拿起，两人同时向后飞奔。

　　孔爷爷见剑被盗，赶紧追上，又怕老黑C进屋偷东西，于是快步上前把剩下那人抓住，顶起咽喉，对逃跑的两人说“把剑留下，否则此人不保！”可是那两人不管，拼命飞奔，速度超过了黄鼠狼，只留下一个老黑C。这兄弟义气此刻真像黄鼠狼的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孔爷爷快步追上，半路腾空，如老鹰一般提剑便起，两人惊慌不已。可是惊慌之下，却发出一阵冷笑，孔爷爷回头一看，细细一想，不好！中了“调虎离山计”，于是快步赶回。还以为老黑C抓住孩子当人质，可是回去一看，孩子没丢，自己心爱的喇叭被抢了。

　　“还我喇叭！还我喇叭！”孔爷爷快步上前奔去，很是激动，叫到第三声时已经接近颤抖了。

　　“你若再追，我便砸它稀巴烂！”

　　“不追了，不追了，请还我喇叭，喇叭……”孔爷爷见喇叭上的一个饰物在奔跑时被刺丛挂住了，竟如丧儿女一样，异常悲痛地哭了起来，“还我喇叭，还我……”

　　那人还在一片惊慌之中，见孔爷爷如此哭泣，困惑不已。头目B有点脑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孔爷爷在刺丛处寻找喇叭上的饰物，心痛地流泪，可那帮人已经把喇叭带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孔爷爷哭得更厉害了。

　　正当孔爷爷在莫名地说对不起时，那帮人已经走很远了，猛然在远方传来一声声“啊，哎哟！”，孔爷爷远远看去，一个个小身影在林荫草道上穿梭，异口同声地高声说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若逃跑，我必结草　！”

　　他们拿着喇叭回来胜利而归，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孔爷爷笑了，问孩子们怎么把那帮人降服的，孩子们一个个争着要说，都举起手来，孔爷爷让和睦说。

　　“是诗科的好主意！他说不如到路上去拉，让那帮看看我们的功力，叫那些人滚蛋，后来我们就到路上去拉，把各条道都拉满了。看到路边草多，盖了一地，逃跑者肯定不会留意。于是诗科就想到了结草的办法，把小道两边的草当做两头打个结。那帮人跑得快，肯定绊草，绊到有结必定摔倒，想不到，想不到……”和睦捧着肚子笑了出来。

　　“想不到，想不到他们一摔倒就吃屎了！哈哈哈！”孔爷爷听着孩子的话，猜出其中意思，竟兴奋地接着孩子们的话，跳着说。

　　“摔倒吃屎，哈哈哈！哦，厉害的大粪！”诗科富有诗意的赞赏起来，好似拉摩的侄儿那句“哦，珍贵的大粪！”那般，让人震惊。

　　“爷爷，您的喇叭，那人吃了屎后，不敢要了，我们帮您拿回来了。”小晗子手拿着喇叭，用衣袖子擦了擦，给孔爷爷，孔爷爷见自己心爱的喇叭，激动起来，流出几滴泪水，陷入深深的回忆。

第十章：孔爷爷的回忆
孔爷爷是不容喇叭有半点灰尘和污渍的，他缓缓地拿起喇叭，用素色衣角温柔地擦拭，左右均匀用力还时不时沾露水去污，没一会一枚精致的古老喇叭就展现在大家面前，像是一只长满金毛的兔子闪耀着光芒。孔爷爷缓缓走向附近的一片竹林，在一片青石上安坐下来。他润了润沙哑的嗓子，摆正好喇叭上的饰物，忧郁地吹奏起来；此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声音悠扬，带着忧伤和遥远的回忆，飘荡在天边，飘荡入河流，在天地山河间打了一回转，化作阵阵清雾，变成了丝丝雨水，滴入孩子们的脸庞上，印入孩子内心。细雨里，绿竹林，朦胧如雾，喇叭声悠扬，双眼顿迷离；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昨天我们还年少，外面硝烟我们笑；

　　我爱喇叭你爱闹，天下只有竹林好；

　　最爱山上花和草，不愿树叶往下掉，

　　不知哪年变天了，敌人终于开了炮，

　　不幸爹妈不再了，在我怀里你沙哑了。

　　孔爷爷原名孔岱山，小名喜小子，出生时候笑个不停。言行举止表现得非常聪明，没有多大就继承了祖上传下的吹喇叭的手艺：专门帮人吹喜乐，而且吹得相当漂亮，在井冈山周围享有声誉，别家结婚、生子和过寿都会叫喜小子前来吹奏。

　　可是生在硝烟四起的年代，他放下了手艺，参军革命，5岁就在家等着了毛主席的井冈山起义，因为出众的吹喇叭技术，彭司令因此认识了这个土家娃娃。他的女人，也就是陈清河，也是经过这个喇叭认识了他的；初遇那天，漫天刮着微风下着小雨，满山鲜花开，树上百鸟鸣，江南美景入心底。

　　细风和煦，微雨朦朦，那一日他去还百姓的油盐，一个人走山路，贴身揣着那支心爱的喇叭。见路上青竹满山，山腰的杜鹃花开得灿烂，就拿出喇叭对着蔚蓝的天吹了起来，所吹之曲乃是结婚喜乐。喜小子欢快地吹着，林间顿时洋溢着喜乐，窝里躲雨的小鸟和蝴蝶闻歌便舞，景象唯美。而此时，还是十七八的少女陈清河正在不远处*，听见曲音，心生好奇正循声而来。一个欢快地吹奏，一个好奇地探寻，就这样，他们在青竹林入口处相遇了。喜小子手上拿着锃亮的喇叭，清河手上满是鲜花。

　　眼前这位清纯的少女——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身上携带丝丝的露水，如同刚出浴的美人——和她手中的那捧花一起，印入岱山的内心，他的心为之一颤。

　　“小哥，你吹的是什么？”

　　“喇叭。”

　　“是什么曲子呢？”

　　“结婚的曲子。”

　　“哦。你嘴巴真灵巧，吹得真好听！”

　　“嘻嘻，是吗，祖上的手艺……对了，你要结婚了，可以找我帮你吹喇叭。”

　　“你现在可以再吹一遍吗？”

　　面对她的请求，他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眼睛四处看着，一个劲地摆弄着手上的喇叭，不敢和她的眼神交汇，甚至不敢放肆地呼吸。这种难见的谨慎持续了几分钟，等听到树上鸟儿的跃动和欢叫才平静下来，说“当。。。。。。当然可以。”，随后缓缓吹出自己最拿手的喜乐。吹着吹着，少女笑开了怀。

　　“小妹，你拿的是什么？”

　　“花啊。”

　　“叫什么花呢？”

　　“杜鹃花！”

　　“哦，这花真美！”

　　“是啊，满山都是竹林，满山都是鲜花。只可惜秋天叶子鲜花都要落地。”

　　“有红军在，这里永远是春天！”

　　“这篮子花给你！”清河沉醉喜小子的喜乐，喜小子收下清河手中的鲜花。两人脸上心头洋溢无比灿烂的笑容，弥漫在井冈山和平宁静的每片林子和每个山头。突然，清河鼓起勇气把手中的鲜花摔入他的怀里，然后跑向深绿的竹林。真乃一束红花入深绿，美丽胜彩蝶。

　　。。。。。。

　　孩子们见孔爷爷这般状况，也哭了也叫了，可是耐心比不过武功高强的孔爷爷，在哭方面也不及万分。孩子们歇下气来，孔爷爷还在对着喇叭唱着悲伤的调子。诗科见状，就上前逗孔爷爷，“爷爷，你哭鼻子了，一场雨都下完了，你还在哭，羞羞羞！”

　　大家见无畏的诗科敢上前取笑师傅，都惊呆了，可是等孔爷爷转过身来，发现他的鼻子红肿像一个电视上的小丑时，大家都放声大笑。

　　“哎哟，啊！”思慕想得入神，没想到颈脖子竟然有了一阵冰凉，想来定是一滴残雨或者一阵微风，不过清醒之后，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后来摸了摸，竟然有一个东西在上面动弹。

　　“啊，该死，是只臭虫！”诗科转眼看去，在思慕洁白的脖子上见到了绿色的东西蠕动，以为是一个蚱蚂，便急切地用手去抓，没有想到竟闻到一阵奇臭，这奇臭顿时以光速弥漫开来。那绿点是一只放屁虫，表面鲜艳，肚子充满臭气，个头小巧，力度极强。未见其面先闻其臭，死了依旧臭气熏天。

　　在松手的那一刻，那个臭虫放屁逃生了，诗科直叫该死，大骂“好臭好臭，比若菲的声音还臭！”

　　诗科把手放进水沟，拼命地洗，拼命地骂，可是臭味不但未消，反倒更浓。加上小晗子等人狂笑，诗科怨愤之气更添。思慕看见这种情形，笑得比小晗子还欢，诗科直怨好心没好报。诗科一埋怨，思慕却有欢笑转而忧郁地沉思。

　　至于思慕为什么由凝视转而欢笑，那是因为这种虫子曾经放肆地钻到了她爸爸的衣服里。有一回在收拾房子时，范七（思慕的爸爸）因为收拾得太认真，不知道虫子已经进屋，更不知道虫子躲进了衣服里。后来；范七停下吃饭时觉得痒，说“怎么搞的，老痒老痒的，奇怪了，老痒老痒的！”骂着就开始顺那个痒摸去。边摸边说“什么鬼东西，什么鬼东西！抓到非把它掐死，非把它炒了打汤下酒！”话刚落音，空气中就弥漫一阵臭。全家人很是紧张，紧紧抓住拿过来一看，是一个大大的臭虫！

　　思慕忍不住尖叫一声，范七赶紧扔掉，满嘴都是“死放屁虫”。想到说了要炒了吃掉，他们一家就哈哈大笑起来，从吃饭到睡觉，甚至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由于一个虫子飞来，全家人都能不约而同地集体欢笑。然而这场景自那次桃花祭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诗科在河边洗手想哭，大家在河岸观看大笑。没想到这种有哭有笑的情况下，小晗子竟对着诗科说“狗屎，魏家狗屎来了，快跑快跑！”，可贵的是诗科在料理臭虫之臭的同时，还能想到恶人之恶。他不管左右，一个劲往起身去躲命，跑了一段路，一看竟是小晗子设的陷阱。见小晗子笑得极欢，立马上前打来，却不忘自己的强项本事：出口成诗。

　　小晗子你真该死，这么好的天气你说狗屎，

　　孔爷爷还在那哭，你这样说就不觉得失礼？

　　小晗子你真该死，这么好的风景你说狗屎，

　　大家在岸上欢笑，你这样说就不觉得恶心？

　　“啊，你就不觉得自己失礼，不觉得自己恶心？”诗科骂着，再次走向河岸，捧起河中水就向小晗子泼去，小晗子躲藏成功，在一旁哈哈大笑。几日练武，让小晗子精神倍增，灵敏了很多，所以现在诗科的泼水功完全不能吓倒他，相反却让他更加兴奋。

　　两人左右奔跑，欢呼雀跃，好不天真。

　　两位玩家玩闹之时，孔爷爷却收起了手中的喇叭，静静地走向竹屋，孩子们见状，立即停止玩闹，不约而同地望着孔爷爷的背影。大家不知其中缘由，也不敢说话，顿时天地处于可怕的寂静中，只剩下河流静静的流淌声。

　　可是没有一会思慕却在这沙地上奔跑了起来，大家不解，眼睁睁地看着远去的思慕，一头雾水地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孔爷爷抱着喇叭已经走进竹屋内了，呆呆地端详那枚喇叭和那把剑。

　　“爷爷，您怎么了？您还要教我们武功啊，那帮混混狗屎还没有赶走，我们要学武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