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枫自北境回来后,就一直住在沁芳在斋书房里,紫苏熟门熟路的,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想着既将看到的那个人,还有默默跟在身后的夏云芳,紫苏莫名的感到一阵别扭起来。
在沁芳斋门口,在门中守着的大丫环竟然是玲儿,两人咋一相见,都是一脸的喜色,玲儿张口正要喊,可一见紫苏一身华贵的宫装,头上金灿灿的头面,还有跟在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立即乖巧地闭了嘴,恭敬跪在地上请安。
紫苏忙上前扶了玲儿起来,玲儿没想到紫苏对她还是如以前一个亲和,心里暖暖的,鼻子就开始发酸,却使劲忍住不让泪水滴下来。
夫人也知道玲儿与紫苏关系好,她暗中对玲儿使了个眼色,玲儿忙让开了身,跟在紫苏身后边走边说道:“紫苏。。。呃,公主殿下,少爷他。。。他自从北境回来,就一直住在书房里。”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但紫苏却知道玲儿的意思是什么,只是,她现在早已心有所属,虽然很感激刘景枫救了自己和冷亦然,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免强的啊,所以,她对玲儿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一直低着头的夏云芳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微眯,快速地睨了玲儿一眼,很快又低下对去。
正阳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几步便走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屋里正守着刘景枫的一个婆子见来了这么多人,忙垂手退到了一旁。
刘景枫原本白晰的俊脸此时泛着青黑色的光晕,双眼紧闭,眼窝深陷,看着有些渗人,嘴唇也呈乌青色,还好,呼吸平稳,看得紫苏心里阵阵抽痛,愧意更深。
正阳一见刘景枫这副模样,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扑了过去,开口就骂道:“你个木头,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不是说你武功高强的吗?”边说眼泪就掉了出来。
把个夫人震得微张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下意识地就去看紫苏的脸色,却见紫苏也是一脸的悲凄,满眼的愧疚,心里不由咯登了一下,心情复杂的退出了儿子的房间。
临走时,拉了拉夏云芳的手,夏云芳却不肯走,倔强地站在房中,幽怨地看着那对守在丈夫身边的姐妹花,眼底露出一丝戾色。
紫苏淡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夏相国已经退下去了,夏云芳骨子里还是那个跋扈,有她在,就算刘景枫愿意接受正阳,正阳也不会幸福啊,想起夏云芳以往对自己的种种手段,心里便不寒而栗。
自紫苏出现后,夏云芳一直低眉顺眼地小意跟着,并没有表现出格的地方,紫苏还以为她有所改变了,没想到,她只是将自己的那惯于伤人的利爪藏起来了,如今一见到正阳对刘景枫表现出浓浓的情意,她那好妒的心性又忍不住显露了出来,正阳单纯活泼,只怕根本不是这个恶毒女人的对手。
第一百五七章:回刘府2(二更求月票)
不管刘景枫会不会接受正阳,夏云芳都会把正阳当成敌人,就像对当初的自己一样,当初自己根本就不想给刘景枫作妾,可夏云芳偏要把自己往死里整,而且,听玲儿刚才所言,刘景枫对夏云芳可能也没有什么感情了,其实,像刘景枫与夏云芳这一对夫妻,强绑在一起也并不幸福,尤其是刘景枫,他从一开始就并不喜欢夏云芳,只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才不得不娶了她。
与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完成夫妻责任,尽丈夫的义务而已,他的思想被束缚在礼教里的,所以,他才会在明明爱着自己的情况下,去与正妻大被同眠,在正妻欺负自己时,并没有对正妻如何惩罚,更不觉得那样做是伤害了自己,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这样做的,妻就是妻,妾只是奴,妻打了妾,就如打了个丫头一样,不用负什么责任,就算是自己被夏云芳害死了,刘家也不会为了自己去把夏云芳怎么样,这是个很残酷的事实,虽然很厌恶这样的规则,但紫苏现在却很理解刘景枫当初的心情了。
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又有几个会如冷亦然一样,为了爱不顾一切呢,冷亦然是这个时代的另类,或者说,他的思想已经被紫苏感染了,因为爱紫苏,所以不在乎她只是个丫环,而且想尽办法要给紫苏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因为爱紫苏,所以才会顾及紫苏的感受,想要清理后园的女人,还紫苏一个单纯的,一对一的夫妻空间,虽然还没办到,但至少他有这个认知了,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虽然无爱,但紫苏却还是希望刘景枫能幸福,所以,她很想和夏云芳好好“谈谈”
紫苏端着肩,微扬下巴,慢慢走到夏云芳面前,冷冷地看着夏云芳道:“刘夫人,本公主有点私事想于你交流交流。”
当紫苏缓缓走近时,夏云芳心便掠过一丝慌乱,毕竟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惜日任她宰割的卑微丫头,而是现在圣眷正隆的正牌公主,莫说自己的父亲早已退了,就算还在位,也敌不过皇家的威势啊,她。。。她是要来报复自己么?
“臣妇谨听公主教诲。”夏云芳垂了眼帘,掩去心中的慌乱,恭谨地说道。
“咱们出去走走吧,好久没在这园子里逛过了,还真有些想念呢。”紫苏似笑非笑地对夏云芳说道,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玲儿想要跟着侍候,紫苏对她摆了摆手,也止住了想要跟上来的宫人,有些事情,她还是想与夏云芳单独谈谈。
夏云芳硬着头皮跟了出来,紫苏默默地走着,到了望湖亭处,她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微低着头的夏云芳,良久,她才说道:“知画死了。”
夏云芳一楞,愕然地看着紫苏,不知道她此话何意。
“我想你是知道知画的去处的,当初,成亲王世子从刘府里抬去的不是我,是知画,可现在她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紫苏淡淡地问道。
对于知画在成亲王府做小妾的事情,夏云芳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她的父亲曾是相爷,她也有一定的消息来源,但紫苏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提起知画的死?那与自己何干?
“既然知画是成亲王的小妾,臣妇又如何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夏云芳干巴巴地说道,漂亮的杏眼里却带了一丝嘲讽与好笑。
紫苏在夏芳眼里只看到了一丝惊讶,却找不到半点伤感,不由哑然一笑,在夏云芳的心里,知画的死就如死了一条狗一样,毫无分别,尽管,那条狗曾经陪着她服侍她一起长大过。
“她原本不会死的,可是,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个男人不爱她,她却用尽阴谋诡计想要得到那个男人,所以,在她计败之后,她被那个不爱她的男人杀了。”紫苏如同说一个普通的故事一样,谈谈地说道。
夏云芳听完后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紫苏这是威胁她,是赤果果的威胁!她突然好恨,恨这个贼老天不公平,为什么会让眼前这个早就该死去的人会活了过来,为什么这个女人竟然还有那样的好命,突然由丫环变成了公主,变成公主又怎么样,披了身彩羽就真的是凤凰吗?骨子里不还是一个下贱的乌鸡!她凭什么敢这样威胁自己,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自己可是刘景枫名媒正娶的妻子,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凭什么拿自己去跟知画那个贱人比?
“做了下作事,她死不足惜!所以臣妇人为,女人啊,还是不要肖想别人的丈夫的好,不然,还真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夏云芳咬牙切齿地回道,偏偏脸上还做足了臣妇的恭谨样子,让紫苏找不到一点错处来。
“哦,夏夫人这样认为吗?本公主可不这么认为,本公主只知道,两个要幸福,必须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啊。”
紫苏的话正好刺中夏云芳的痛处,她自嫁给刘景枫以来,刘景枫便对她不冷不热,一心只扑在紫苏身上,全不把她的爱放在心上,到后来,竟是连她的房门都不进了,这是夏云芳最为痛苦的事情,偏偏眼前这个女子还要对自己炫耀,炫耀自己的丈夫爱的只有她,叫自己如何不气。
一时间,夏云芳气得嘴唇发抖,她死命地咬住嘴唇,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对眼前的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发火,脸上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偏偏还不敢说什么。
紫苏却心情畅快地笑了,“刘将军可是个人才,真可惜了,不过,本公主在宫里听说母后会指一门好亲事给刘将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愿他早日康复,本公主能在出使北戎之前,喝到刘将军的喜酒啊。”
太后会为相公指婚?会是书房里的那个正阳公主?那可是皇上和太后最疼爱的一个公主啊!她嫁近来自己还有位置吗?夏云芳的脸白如银纸,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其实紫苏也就吓吓她,这事还得看刘景枫自己的意见的,可看夏云芳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紫苏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却不想就此放过她,便笑了笑说:“正阳和刘将军好像蛮有缘的,可是不行啊,本公主可不想正阳嫁到刘府来,刘府看着大,可是里面有老虎,正阳堂堂千金玉叶,怎么能让老虎伤着呢。”
这话的意思就更清楚了,夏云芳就如一个原本淹淹一息的人,又遭了一击重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荣阳公主,请高抬贵手啊。”紫苏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正想叫人来抬她走,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亭外传来,紫苏转身去看,却见一个儒雅俊逸的中年男子正从亭外走来。
第一百五八章:解难
那中年男人踱着坚实的步子稳稳地走进亭中,很自然地将晕在地上的夏云芳扶了起来,紫苏看了一怔,她在刘府里生活了三年,从没看见刘家有这样一号人物,何况,男女授数不清。。。。。就是家中长辈也需有顾及啊。
那中年看出紫苏的疑惑,却微微一笑,坚毅沉着的眉眼里露出一丝慈祥,大手一挥,招来被紫苏远远赶到一边的刘家仆妇,让她们将夏云芳扶走,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紫苏心中一动,难道他是夏云芳的父亲已经退位了的夏相国?
等夏云芳走远了之后,那中年人才自顾自在亭中石椅上坐下,对紫苏说道:“公主,陪老夫聊聊吧。”语气很是放松,温润的双眼含笑看着紫苏。
紫苏戒备地看着他,这位夏相国在大锦的名声实在太大了,就是成亲王爷也惧他三分,自己才将夏云芳气晕了,他。。。莫不是想为夏云芳出头?
谁知那个微叹了口气道:“想必公主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说完,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紫苏深施一礼,郑重而真诚地说道:“芳儿做了些不对的事情,让公主你受了伤害,老夫。。。在此为她赔罪了。”
紫苏被夏相国此举弄得发怔,虽然实在讨厌夏云芳,可夏相国毕竟是长辈,能亲自为女儿求情,紫苏既有感他们父女情深,又有感于他的明理,便微微一笑道:“夏相爷言重了,有些事已经过去了,本公主也不是个记仇之人,今天之事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只希望令爱能有所悔改才好啊。”
夏相国听怔了怔,紫苏的话柔中带刚,隐有警告之意,不由微皱了眉,道了声谢回到坐位上。
紫苏也不好对一位爱女慈父过多指责,笑了笑此事算是揭过,便随意说道:“相国大人还真是爱女情切啊,令爱有你这样一位疼爱她的父亲,真是好福气。”
夏相国听了却是身子一僵,看着紫苏的眼里怀着深深的愧疚和悲伤,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原本温润的双眼变得有些湿润,半晌才说道:“老夫。。。。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人人都说老夫权倾朝野,却让自己的女儿受情苦难。。。。老夫,不配做个好父亲啊。”
他声音微颤,言辞伤感,紫苏却听得莫名其妙,以刚才所见,夏相国应该是很疼爱夏云芳才对,夏云芳贵为相府千金,应该是锦衣玉石中长大的,嫁到刘府以后,生活上也是优渥,他如此说,是因为夏云芳受了刘景枫的冷落,在为他鸣不平吗?可这又关自己何事,夏相国在朝中耳目众多,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会嫁入成亲王府才对,且刚才也对他言明,自己并不会再对夏云芳怎么样了,何必还要在此打悲情牌呢?
想起夏云芳以往对自己做的种种,心里不由恼火起来,你的女儿只不过受这么点苦你就来出头,难道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该受的吗?
“相国何必自责,夏小姐锦衣玉石堆里长大,又何曾受过苦来,她若心放宽心胸又哪里有苦受来,相国,人还是要公平点才对,别的女子,也是有父母的,你在怜惜自己的女儿的同时,情也关心下受你女儿欺辱过女子。”说完,紫苏一甩袖,起身便走。
夏相国眼中愧意更深,见紫苏要走,冲口喊道:“孩子,你等等。”
紫苏听得一震,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今日的夏相国太奇怪了,自己假假也是个公主,就算他年纪大些,也要讲些君臣礼仪吧,如此称呼自己,不是越矩么?
“坐。。。再坐一会子吧,为父。。。哦老夫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真是对不起啊。”看见紫苏质问的眼神,老于世故的夏相国一阵慌乱地说道。
紫苏听得更莫名了,只是这样一位温润沉稳的中年男子突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他的神情又很真诚,不似作伪。。。。自己受苦,他何必道歉,就算为了夏云芳之故,先前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紫苏不想再与他纠缠,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昨日之事已如云烟消散了,何必再追究什么,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紫苏对明天充满希望,所以,不觉得苦,因此,相国大人,多谢您的好意了,紫苏就此告知。”紫苏没有自称公主,那是因为夏相国悲伤愧疚的情绪感染了她,莫名地有种想要去抚平他眉间皱纹的冲动,所以,她想快快走,离这个父爱泛滥的相国大人远一点才好。
“公主,你。。。你此去北戎,路遥途险,还请保重啊。”夏相国却仍在她身后不舍地说道。
“嗯,谢谢大人,我知道了。”紫苏不得不又回头对他说道。
“若是真喜欢成亲王世子,就嫁给他吧,皇上那,有老夫呢。”夏相国忍不住又叮嘱道。
虽然这位相国大为管得着实宽了点,可他言辞恳切,紫苏听了还是觉得心中一暖,却又走回几步,深深地看了夏国一眼,突然道:“您好像越管得多了点,不过,我还是很感激。”
夏相国被她说得一怔,脸色微红,俊逸儒雅脸上显出一丝沉痛和无奈,“老夫浸yin权术数十年,自认权谋计策算无遗策,可那又有什么用,竟是连自己的女儿也保护不了,让她流落野外,相遇却不能相认,此种痛苦,剜心挖肺。”
“朝中形式复杂,却要让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去承担那样重的责任,老人于心不忍啊,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权利二字在捉弄人,成亲王如此,皇上如此,老夫亦是如此,这些日子,老夫被辞官之后,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孩子,你放心吧,既然有些事情是老夫惹出来的,老夫就会想办法为你解决,你就安心地嫁给成亲王世子吧。”
夏相国莫名其妙地说完这一通话,竟不等紫苏如何回应,毅然转走了。
却把紫苏怔在原地,呆呆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夏国连提了两次让自己嫁给冷亦然,看他的神情应该是真心对自己好才对,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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