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帝君- 第2部分

　　“主母开心就好。”齐羽颔首，过了一会又迟疑问道：“主母，三天之后我们凌雪城有一场才子会，不知我可以去不？”



　　从小就双腿残疾的齐羽很少出门，外公齐天豪更是严禁齐羽走出齐府，没得到他老人家的同意，齐羽不敢出门。然而他也是一个青年，对外面的世界怎能不动心？



　　主母有些为难地看了身边的丈夫一眼，后者道：“才子佳人，吟诗作对自不可少，但你行动不便，我让翠儿跟你一道过去吧。”



　　齐羽闻言大喜，谢礼道：“是，孙儿告退。”



　　才子会是国考的学子聚集一堂的茶会，齐羽是本城第一国子，是才子会必不可少的人物。而且对他来说，出了齐府便能看到一些强大的武者，听听大陆上的高手事迹。



　　更何况，他出去的真正目的非同一般。



　　美味的佳肴饭菜已经勾不起齐羽的兴趣了，匆匆吃了几口便退场去了。殊不知身后有一道美眸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露出一丝笑意。



　　“去哪呢，急匆匆的？”刚出了主院，轮椅前方，一道身影挡住了齐羽的去路，却是表弟齐磊。



　　从记事开始，齐羽就没少受这表弟的欺压，动不动就要侮辱齐羽甚至动手扇耳光。不过齐羽的不反抗态度令他逐渐失去兴致，也就少见面了许多。



　　齐羽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瞥了一眼道：“我要回去，麻烦让个路。”



　　“回去可以，不过得帮我做件事。”齐羽的淡漠落在齐磊眼里，变得十分可恨，出口极其恶毒。“你刚出很威风啊，醉翁蹬腿，傀儡观音。可是你别忘了，你只是个瘸子，小心我连你轮椅都拆了。”



　　齐羽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可是莫说齐磊是武者，哪怕他是普通人也不是他可以力敌的。毕竟他双腿不便，与齐磊正面冲突没有任何胜算。



　　暗暗捏紧拳头，齐羽发誓日后傀儡学有成，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表弟。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如果任何人都能随意践踏你的尊严，那活着也没意思。



　　“我是你表哥，你说话放尊重点。”



　　齐磊眉毛一挑，“表哥？就你也配？”话还没说完，齐磊的拳头轰向齐羽的额头。



　　这一拳足有五六百斤的力道，以齐羽那孱弱的身子，若是正面挨上不死也得重伤。齐羽心中猛跳，这一拳他是如何也躲不过的。



　　“啪。”拳头击在轮椅上，齐磊在最后时刻偏移了一些，打中了轮椅。整张轮椅带着齐羽向后滑去，撞到一堵墙才停了下来。



　　由于轮椅撞在墙上，齐羽也被震得溢出一丝鲜血，差点摔了出去。只能说齐羽的身子骨太脆弱了，齐磊也怕一拳头打死齐羽要受责罚，这才偏了攻击路线，否则齐羽就不是吐血那么简单了。



　　“哼。我要做一个会唱歌的傀儡娃娃，一个月后交给我，否则要你好看。”齐磊得意地指使道，有了这个傀儡一定能博那位佳人一笑吧。



　　齐羽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含恨看着齐磊离开后，一拳锤在双腿上。



　　恨啊！



　　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平，要是他的双腿正常的话，又何须受辱？要是双腿正常的话，他必定是个强大的武者，至少他不认为会比齐磊差。



　　恨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不甘心了。只有实力，才能让他人不敢小觑自己，弱者值得同情，但不能可怜，这大多是他们咎由自取。



　　回到自己的屋中，摊开了书桌上的大堆图纸，齐羽一头埋进知识的海洋中。如果有人在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些图纸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傀儡构造图。



　　从这些图纸不难看出，这是一张轮椅，充满无数傀儡阵法的轮椅。齐羽将一张轮椅拆开成很多零件，几乎一块零件便有一个阵法。



　　那随处可见的傀儡阵法有很多还是空白的，虽然他的构思很奇特，但所掌握的阵法并不多，只能预留位置等掌握了更多的阵法后再加上。



　　“哎，这傀儡轮椅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耗资，我不愿为齐磊办事，只能寄希望于这傀儡轮椅上了。”



　　傀儡轮椅是齐羽偶然想到的，如果能够制作成功，那他就无需惧怕齐磊这一等级的武者了。因为这傀儡轮椅靠背处有一最主要的傀儡阵法——土石加具，足以抵抗炼体境界八层的武者全力攻击一刻钟。



　　不过“土石加具”这个傀儡阵只是记载中最初级的防御阵法，一般的初学者需要三年才能熟练运用，不然威力也不会足以媲美炼体八层天的武徒。



　　齐羽灵魂力是常人的数倍以上，但也没有可能一蹴而就，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掌握。他之所以向主母恳求走出家族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托木匠和铁匠做好这张傀儡轮椅的零件。到时候他一一篆刻上傀儡阵，组装起来后才算大功告成。



　　“时间紧迫，我得抓紧时间才行。”受到齐磊的威胁，齐羽潜意识想要快点制作出傀儡轮椅，增加自己的实力，如此才能应对齐磊。



　　时间过得飞快，齐羽废寝忘食地赶图纸，学傀儡阵法，很快便到了凌雪城才子会这一天了。



　　怀揣上几乎所有的积蓄，齐羽迫不及待地准备出门，却不料门外走来一道身影。



　　这来者一身书卷味道，五官清秀，微微挂着和煦的笑容道：“齐羽，这么早就起了？今天的才子会咱俩一起去吧。”



　　齐羽兴奋地点头，这人是他唯一的好友黄子权，也是凌雪城小有名气的才子，跟好友出去游玩自是再好不过。至于那侍女翠儿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背后，齐羽早已习惯。



　　黄子权瞄了一眼身后的翠儿，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推着齐羽的轮椅走在前面。



　　齐羽微微摇头，这翠儿是家主派来监视自己的，黄子权自然不悦。两人是多年的好友，齐羽受限于齐府，黄子权岂会不知？



　　东西大道是贯穿整座城市的大街，沿途全是店铺茶楼，应有尽有。才子会的地点就在东西大道的凌雪茶楼三层，但此时还早，齐羽和黄子权来到了一家木匠铺门前。



　　“公子，这轮椅小老儿会造，可你这么个拆分法，岂不是多此一举？”木匠老头看着齐羽的零件图纸，问道。



　　黄子权皱眉，“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兄弟愿意回去自己组装着玩，你只管收钱办事就是。”



　　木匠老头连连点头应是，齐羽更是细心地点出了其中应当注意的问题，要不然到时组装出的轮椅经不住一击就散架岂不成了笑话？



　　一个好的傀儡，不但要有傀儡阵法发挥强大的威力，还要有强大坚固的躯壳承受这份威力，抵挡对方的余力，才算合格。



　　“嗯，公子要的都是上等的铁木，先收一半的定金，四十两银子。”木匠算好账后，笑眯眯说道。



　　齐羽要求的确很高，价格贵点也在所难免。交了钱，嘱咐好木匠，两人出门欲要前往铁匠铺时，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算命先生拦住了二人。



　　“公子不得了啊。”这算命先生上下打量着齐羽，而后说道：“公子天庭饱满，与天上紫微星相生相命，必是真龙命格。只可惜龙困浅滩，此时还未能飞翔于九天之上。不过老道有一法，可助公子，不知公子愿闻其详否？只要十两银子香油钱，老道我便教你破解之法。”



　　这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齐羽如今寄宿在齐家，其实与监禁没什么区别。家主外公不许他随意踏出齐府，不许他修炼，不许他观看任何与修炼有关的书籍。就如今天难得出来一趟，也有翠儿在身后监视着，防他如防狼。



　　虽然知道这八字胡有可能是骗人的江湖术士，但黄子权也明白齐羽的处境，扔出十两银子，道：“说来听听。”



　　算命先生笑得八字胡子翘成一字型，刚要开口，却听得远方有脚步声逼近。



　　“就是他，刚刚讹我十两银子，给我抓起来。”一名锦衣公子指着八字胡，对着身后的十几名巡城士兵说道。



　　带头的士兵手一挥，众多士兵便飞扑了过来，个个面目狰狞，只比齐家的护卫差了一分。



　　八字胡吓得一哆嗦，转身想跑却双腿发软，而这些士兵都是修炼过的，飞奔起来速度奇快。八字胡跑没几步就被包围了起来，“噗嗵”一声跪在雪地上。



　　“公子饶命啊！老道错了。”



　　一干变化之快，令齐羽二人目瞪口呆，无奈地摇头苦笑起来，这感情是个骗子，连自己祸福都算不出。
第三章　阴阳九卦
　　气势汹汹的士兵们围上了八字胡，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带着几许戏谑的神色。



　　锦衣公子好像是某家少爷，愤愤地戳着八字胡的脑门，骂道：“敢骗我的钱？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



　　八字胡连连告饶，解释道：“公子，公子，饶了老道一次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嘤嘤待哺的孩儿，你就放过老道吧。”



　　“哼，这个时候才知道求饶？早干嘛去了？给我打，狠狠地打。”锦衣公子身份不一般，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立即围上去狂殴八字胡。



　　噼里啪啦的拳头落肉声伴随着八字胡的惨叫声，响彻了大半条街道，殷红的鲜血让人不忍目睹。



　　这几名士兵都是炼体境界五六层的样子，那拳头捏紧后比砂锅还大上一些。八字胡没多久便头破血流，身上的脚印子杂七杂八的，口里还在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齐羽皱紧眉头，于心不忍便道：“这位公子，想必他已经知错了，你就饶了他一回吧。”



　　锦衣公子看了齐羽一眼，冷傲地瞥了一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坏我的事？”



　　一直不吱声的翠儿往旁边一站，锦衣公子立马看到那刻着“齐”字的腰牌。齐家可是本城三大家族之一，家族荣誉不许有人轻蔑。



　　“齐家？齐家的齐磊少爷跟我是好兄弟，我爸是李刚，你们就此走开我不计较。”锦衣公子显然没有被吓到，反而蔑视地看了齐羽的双腿一眼。



　　又扯到齐磊，齐羽不由暗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什么样的人就会什么样的朋友。



　　黄子权上前一步，“好一个凌雪城统领之子，竟敢不把我黄家和齐家看在眼里是吧？”



　　锦衣李飞闻言，皱着眉头衡量起来。这黄家是凌雪城第一家，同时得罪了两大家族的少爷，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顾及此处，李飞挥挥手道：“原来是黄公子，多有得罪了。我就放过这算命的一回，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算命的，非打断他的狗腿。”



　　这些士兵面色不善地打量了齐羽和黄子权一眼，意兴阑珊地罢手走了。雪地上，八字胡鲜血染红了一片，可知这些炼体的士兵下手多重。



　　齐羽推着轮椅来到八字胡身边扶起，这八字胡虽然被打的面目全非，可貌似修炼过，挨了一顿打还精神奕奕的。



　　“以后不要再出来讹诈了，好好找份差事，赚钱养家糊口。”齐羽道，劝得浪子回头也是一桩好事。



　　八字胡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道：“哎，误人啊。这本书是老道偶然所得，学了点皮毛就来给人卜卦，害人害己。公子救命之恩，老道无以为报，这本小册子就赠送与你吧。”



　　这本小册子只有巴掌大，上面写着五个小篆：阴阳九卦术。略略翻开，上面记载的是算命卜卦之术，难怪这八字胡会当上算命先生。



　　“也罢。收了这册子，以后他就不能在当算命先生了，也好正经谋生。”齐羽念此，接过小册子道：“行，那我就替你收下，断了你异想天开的念头。”



　　送走八字胡，黄子权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带着齐羽前往凌雪茶楼参加才子会。



　　所谓的才子会是指那些通过了三次国考的学子，为了下一次国考而聚在一起彼此交流的茶会。虽然灵武大陆尚武，但治理国家没有学识不行，因此国家设有国考，通过五次国考则可成为国家的官员。



　　这些才子可都是未来国家的栋梁，因此才子会也是由各城城主拨款举行的，重视程度非一般。齐羽身为凌雪城才子中的第一名，可谓是才子会的领头人物。



　　凌雪茶楼占地极广，齐羽被两个伙计架着，好不容易才上了三楼，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不少青年才俊。见齐羽那招牌式的轮椅，众多才子转身看来，脸上神采各异，或喜乐，又幽怨，更不屑。



　　一名尖嘴猴腮的才子，抱拳说道：“叶兄，你可算来了。我们这帮才子可是等你好久了啊，你这尊大佛未免太难请了吧？当罚，当罚！”



　　这家伙是很有名气的才子，上次国考仅次于齐羽，每次遇到齐羽都要比试一下，常常刁难齐羽以显自己才华。齐羽和黄子权都对他没什么好感，可现在被他一说，其他才子纷纷转头等着看齐羽的笑话。



　　黄子权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齐羽却淡笑道：“安尹兄说的对，我来晚了，自罚三杯。”对于这种以卑劣手段来展示自己的人，齐羽没有兴趣与之相斗。



　　陈安尹递来一杯酒水，同时朝着在场诸多才子道：“这叶兄乃是我凌雪城第一才子，自罚三杯怎行，至少也要随兴来首诗词，也好给在场的才子学习学习。诸位，是不是这理？”



　　“就是，就是。”其他才子纷纷点头应是，巴不得有热闹看。



　　黄子权砸吧一下嘴，这罚齐羽作诗也不算过分，但齐羽刚刚上楼，实在有些突然。可此时又不能拒绝，他只好看向齐羽，不知他如何应对。



　　岂料，齐羽伸手接过陈安尹的酒，“这又何难？”一饮而尽，吟道：“小雪纤纤风细细，迟登高楼本无意。为君一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断人肠。”



　　这一诗，道明天气严寒，齐羽双腿多有不便，迟到也不是他故意摆架子。下一句更是表达出豪迈的胸怀，欢聚醉酒不怕，只怕宴散人离的落寞。



　　整个凌雪茶楼三层落针可闻，众人皆知齐羽才思敏捷，古人七步作诗可叹奇才，齐羽连一步都不用，信手拈来就能让人回味无穷。



　　“好，好个断人肠，我替你喝一杯。”黄子权从一边的桌子上抓过杯子，警告性地瞥了陈安尹一眼，自斟自酌道。陈安尹不得不作罢，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齐羽的才华。



　　这事去后，才子会按往常的章程举行着，试题揣测，难题求解，绝句索对，无不是书生常聊的话题。齐羽参与了一会后，告病退场，实在无意思留在现场。



　　与黄子权告别后，齐羽这才来到了铁匠铺，准备傀儡轮椅的核心部位零件。一边的翠儿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多言，牢记下齐羽的举动回去禀告就是。



　　可齐羽的言行举止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只是想换张轮椅而已。她当然不知道齐羽是想组装傀儡轮椅了，又能有几个人能知道？



　　“老板，我这张轮椅主体是木头，但我自己组装的话很容易散架，因此要这些零件来加强固定的，你按我图纸去做就好了。”齐羽将其中的细节一一吩咐，甚至对某些零件需要某些罕见的矿石来打造，翠儿连记都记不清。



　　交了一部分订金后，齐羽满意地出了铁匠铺，看看时间早已过了午餐，肚子不自觉‘咕咕’叫将起来。看了看身后的翠儿，后者黛眉紧皱很是不满，不由心中冷笑。



　　这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