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其实凡天宗内，只有外门与内门弟子之分，在这外门当中，无论是九代八代，亦是七代六代，身份辈分皆是同等，都是……宗门的傀儡罢了。”
说到最后，李才眼中赫然出现一抹悲哀，喃喃宛如自言自语：“十年前，外门设立四峰，南峰被宗门派去探索一片灵墟，可那一次……死了……都死了，唯独剩下我苟活于世。
李才眼中悲哀更浓，似乎发现自身的失态，深吸了口气后，便是陷入沉默。
林九低头目露同情，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从中不难得知，眼前的李师兄真真切切是名南峰弟子。
“师兄……抱歉，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意提问，使得李才想起悲伤的过往，身怀愧疚时，林九抬起头颅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发现，此刻前方空无一人，早已不见李才的踪迹。
唯有深渊上方，一道虹光冲出，沉厚的声音回荡整座山谷：“方愚长老让你来此修炼，定是对你看重有佳，深渊高有万丈，何时修炼到九层聚气境，何时出来……”
望着上方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虹芒，林九双掌奋力一握，九层聚气修为便可虚空飞度，踏空而行，想要离开此地倒是不难，届时回到外门，就是他寻墨正阳报仇之际，对于自身所受的侮辱，他会加倍偿还于对方。
第三十八章 谷下疯子
李才走后不久，林九沉吟片刻后，扫荡了一遍四周，随即向着木屋走去，“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屋子，房间里除了一张老旧的桌子和那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坍塌的木床之外，四周的墙壁之上挂满了一包包看似药材的东西。
屋子的各个角落都长满的蜘蛛网，往上一看，明显能观察到房子的屋顶已然只有半边，而另外一边则铺满了凌乱的杂草，以作遮风挡雨之用。
轻叹一声，林九走到床前，拂袖而过，掀起漫天尘埃，垂手之际，所有灰尘顺着边上的窗口吹出，整张木床瞬间变得干净几分。
盘膝坐于床上，林九缓缓闭上双眼，沉入心神，当他再次睁眼时，已然来到了古玉空间当中。
“南柯前辈……”观察了下血印环绕的古钟，他开口出声呼唤。
等了几息，古钟毫无反应，林九皱起眉头，上前几步来到钟口下方，抬眸望去，只能看到其内一片混沌，想到当中连接的乃是一方世界，他心有不甘，将修为运转，眼中攀上丝丝煞气之力，待得再次凝神后，死死盯着钟口内的混沌，欲要看穿里头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钟声猛地响起，钟鸣来得太过于突然，这声音起伏在林九脑海，打乱他的心神，将他修为击垮，影响到体内煞气的流动，轰鸣更是久久不散，缭绕整片古玉空间。
当林九回过神来，发现自身衣衫全被汗水湿透，整个人恍如水中走过一遭，很是狼狈，这种震荡心神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凡天宗的护宗阵法，当初就是因为好奇作祟，受到了阵法的心神攻击。
其实林九并不知晓，一些拥有强大灵意之物若是强行汇聚心神观望，脑中的识海将会受到影响，更为严重的，可能整片识海都会被摧毁一通，到时即便性命无忧，也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白痴。
“难道是初始之地发生的变故，让古钟器灵陷入了沉睡？”
自从南柯请求林九寻找灵石之后，林九数次呼唤都不见回应，如今他也只能这般猜测，此刻被困桥下谷不得脱身，灵石一事虽然迫在眉睫，可他也无可奈何，本想找南柯略作商量，但古钟口内的初始之地，他看不透进不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罢了。”
看着古钟将近一个时辰，除了钟体周围的血印时而闪烁变化之外，古钟却是静静悬浮，不见任何异动，钟鸣也不再响起，林九只能暂时作罢。
“噗嗤。”
不多时，几丈内的空间忽地冒出白烟，旋即开始扭曲，看到这一幕，林九内心忧虑重重，近日来，他待在空间的时间越来越少，此刻不过两个时辰过去，他就要被空间驱逐，可见南柯那里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空间扭转消散后，林九身影回到木屋，心中的忧虑化作一抹无奈，被他放置脑后，既然研究不透古玉，他也只能将之放任，庆幸的是，古玉的变化没有间接影响到他丹田中的那道气旋，如若不然，凭他这幅绝灵体质，估计只能依靠杀戮修炼，要是那样，他还是宁愿修为止步不前的好。
将心情收拾一番，林九开始了在桥下谷的第一天修炼，引发气旋转动下，周身灵气瞬间汇聚而来，旋即被气旋强行吞噬，最后提炼出一丝煞气。
“此地灵气虽说稀薄，可也凑合。”
封灵山脉中的灵气本就稀疏，南柯也曾告诫他尽量要控制汇聚灵气的量，要是被宗门一些老怪察觉，那他就百口莫辩了。
……
修炼的日子虽然枯燥，可时间流逝的也快，不知不觉，距离林九来到桥下谷眨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他将修为提升到了六层聚气境，在突破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修为提升的速度受到了强大的阻碍，这是第二瓶颈所致，宛如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急湍间遇到了一座高山的阻挡。
想要突破瓶颈，那要看机缘，也与资质有关，林九资质不算愚笨，可也算不得绝佳，但他机缘不浅，从接触修灵开始，他的机缘从不间断，好似受到苍天的格外关照。
至于修为提升如此快速，其中也离不开林九的刻苦，他毅力绝佳，坚信瓶颈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滴水都可穿石，何况是一条疾驰的河流。
从修炼状态当中醒来，林九推开房门走出木屋，伸了个懒腰后走到山谷口处，遥望着谷内各种异象，天空星罗棋布，那弯冷月时刻都悬挂高空，散发出一丝凄凉。
暗叹一声不知何人布置的这一神奇景象后，林九向前靠近几步，但却没有走入山谷，而是被这幅巧夺天工的画面吸引。
“能够用阵法造此番天象，想来那位前辈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林九喃喃嘀咕，对于这等修为很是憧憬。
“嗖”
突然，就在他面露向往神色时，山谷范围之内，从不远的丛林中陡然窜过一道影子，往常时候时而也会有鸟兽影子穿梭，但此刻林九看到这道影子后，背后蓦然升起一股寒意，脊骨凉飕之感刹那弥漫尖头，因他所看到的影子竟然是一道人影。
人影跳窜间似乎也注意到了谷外的林九，停下身形凝望而来，在树荫遮蔽下林九看不清此人外貌，隐隐觉得此人身躯苟老，仿若是一名步入暮年的老者。
骇然失色之余，他脑中思绪飞快转动，来此之前，并未听说过桥下谷有人居住，那谷中更是异常凶险，难道这老者也是宗门之人？
就在林九吃惊疑惑的时候，停滞下来的身影再次有了动作，丛林上空陡然传出一道尖锐的长啸，啸声沙哑格外刺耳，伴随着尖啸突起，在冷月的沐浴下，身影露出面貌，疾驰间对着林九游动而来。
此人的确是名老者，苍白的颜发诠释了岁月的侵袭，老者脸上的皱纹如那盘踞千古岁月的老根，可与苍颜白发相比，他身上的黑袍却是崭新，穿在身上，仿佛格格不入。
眨眼功夫，这名老者便是冲出丛林，临近林九身前。
或许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林九不由往后倒退几步，打量起眼前一语不发的老者来，此人虽说看去宛如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丝毫修为的外露，但他心知，能够在被冠以禁地之称的桥下谷中生存，修为必定深不可测，可无论他如何观察，都无法看出一点修行的痕迹，这也是令他惧怕之处。
古怪老者摇头晃脑，一处好奇模样地盯着林九，许久，他嘴角两侧蓦然向外延伸，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咕咕……咕咕……”旋即老者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身体上下舞动起来，显得十分的高兴。
看到这一幕，林九微微一怔，脑中赫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此人，竟是一名疯子……
第三十九章 凶地？宝地
老者手臂不停挥舞，口中伴随着咕咕声响，言行举止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之人，林九看在眼中，愣在当场。
盯着显得异常活跃的老者观察了片刻，他内心的畏惧感逐渐消散，最终确认老者俨然是名疯子后，反而多出一股怜悯，此刻掌心一拍储物袋，拿出一枚回复丹，善意地递了过去。
丹药虽然不是什么美味，却有充饥的功效。
这番举动似乎吸引了疯子的目光，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他目露好奇，犹豫一会，连忙探出老手将丹药抢过，动作异常敏捷。
看着丹药，疯子并未立即吃下，而是好奇的查看起来，先是用鼻子闻了闻，旋即伸出舌头一舔，最终才将之放入嘴里。
蠕动咬嚼了几下后，疯子忽然色变，再次咕咕长啸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本是皱巴的面容露出一副苦瓜脸，模样煞是好笑。
林九稍稍捧腹，当他再次拿出一枚回复丹递去时，疯子摇晃的脑袋恍如拨浪鼓般，身子急急退后几步，惊瞥了一眼林九，眸中闪过抱怨。
看到这一幕，林九赫然大笑出声，收回丹药之余，却是注意到了疯子身上披着的黑袍，先前后者奔跑时掀起漫天烟尘，而黑袍如不染一丝尘埃，时刻都保持着崭新，若是想的没错，这件看似普通的衣袍必定是一件灵宝，其上凝聚了除尘阵法。
可疯子老者修为全无，要不是出现在这桥下谷，简直与凡人一般无二，黑袍应该不是疯子所有。
疯子出现的太过于突然，身份更是神秘，让林九唯一安下心来的，便是此人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思考过后，他还是忍不住出声试探性询问：“前辈可是凡天宗之人。”
眼前的一切都证实了老者神智不清，不懂言辞，行为更是古怪，之所以如此询问，还是那件黑袍让他产生猜忌，唯恐对方故意装疯卖傻。
“咕咕……咕咕…。。”
然而林九话语刚落，疯子宛如受到什么刺激般，双掌奋力拍打着地面，击起层层烟卷，如来时那般，嘴里传出尖锐的啸声，转身疾驰间窜入丛林，没了踪影。
呆了片刻，林九方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下鼻间，没想到自身的一句话，却是惊吓到了对方，带着困惑，便是朝着木屋而回……
时间眨眼匆匆而过，距离林九到这桥下谷面壁，又是过了半载岁月。
这一天，房屋内正沉心修炼的林九被一道长啸惊醒，睁开双目，他轻叹一声，并未有过多的惊意，推开房门走出屋外，前行几步来到山谷口处。
“前辈，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修炼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在林九前方，疯子已然在此等候，通过这大半年的接触，他明显对林九亲近许多，时常来此走动，此刻听到略带抱怨的声音，他微微低下头颅，露出一副委屈模样。
林九倍感无奈，也不能怪他火气颇大，自从半年前突破到六层聚气境后，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第二瓶颈犹如磐石，无论如何也无法震动丝毫。
叹声之余，林九指尖一弹，激射出一枚丹药落入疯子手中，立马让其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疯子性情十分古怪，初识那会，这种回复丹在其眼中好似毒物，可几次吞服之后，却是当成家常便饭一般，每每前来，都要伸手讨要，久而久之，就连林九都有些招架不住，回复丹虽说是低阶丹药，但他囊中也是有限，半年来，交流会中坑来的回复丹已经所剩无几。
“我要回去修炼了，过阵子你再来吧。”待得疯子将丹药吃下，林九转身欲要离去。
“咕咕……”见此，疯子身躯迅速跑到林九身前，将其拦下后，双手不停舞动，好似在比划着什么。
疯子反常的举止让林九有些错愕，可不明其意，只能当作对方一番胡闹，迈步间继续前行。
刚走几步，他就感觉到手掌被人扯了扯，回头时，看到疯子另一只手指向山谷方向，看样子好像是让其与他前去某个地方。
林九顿时陷入沉吟，他不是没有想过进入桥下谷，但李才也曾警告他不要进入那里，可见当中异常凶险，挣扎几下后，本想放弃，但转念一想，疯子长年累月活动在山谷里头都不见发生什么危险，于是银牙一咬，他暗暗决定进入里头巡查一番。
看到林九眼中露出坚定，疯子瞬间领会，接着身形一闪，迅速冲入谷中。
虽然没有一丝修为，但对方的速度让得林九目蹬之际，化作一道残影跟随而去。
进入山谷，便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林中鸟影飞窜，光线昏暗，只能依靠月光探路，但有了疯子这个熟客，二人一路疾驰，毫不停顿地向着林子另一方向奔走。
不多时，当眼前景色一变，疯子停下身形，随后的林九亦是如此，喘了几个呼吸，他踏着微颤的步伐向前走去，旋即立刻愣了下来。
呈现在他眼中的并非是空旷的山谷，而是一片小型山脉，连绵不绝的小山，如龙脊延伸，弥漫在这深渊底部的山谷中，相织交汇间被上方的阵法笼罩，其内草木众多，更有吼叫之声隐约可闻。
听到吼声，林九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那些嘶吼并非普通凶兽的嘶吼，而是妖灵之吼，这座山脉当中，赫然生存着数量不知几千上万的妖灵。
开始林九还在怀疑是否是自身听觉出错，将普通野兽的声音当做妖灵的嘶吼，直至他亲眼看到一道流光宛如闪电一般冲出山脉，而后又俯冲直下，那是一只五层聚气修为的风雀。
望着下方这座到处遍布妖灵的山脉，林九深吐了口浊，尽量让得呼吸平缓下来，对他来说，这是一处凶地，其内不知暗藏何等修为的妖灵，以他如此微不足道的修为进入，十有八九会葬身在此，可这也是一处宝地，若能够斩杀里头的妖灵，获得妖丹，那他想要突破第二瓶颈就容易得多了。
所谓的妖丹不同于妖魄，妖魄乃是妖灵死后之魂所化，若是妖灵甘于从此在这世界上抹灭一切痕迹，绝对是无法从其身上得到妖魄，所以妖魄也是极为难得，而妖丹则是生前修为的凝聚，只要将之斩杀就可以得到，其内蕴含了磅礴的灵力不说，服用妖丹，还能使得肉身增强。
在种种诱惑之下，林九内心蠢蠢欲动，斟酌片刻，他收起内心的挣扎，目光看向疯子，此刻疯子模样狰狞，不时对着下方山脉龇牙咧嘴。
“前辈是要让我在此修炼么？”林九出声问道，疯子虽然古怪，可毕竟是名长辈，儒道最为注重礼节辈分，因此至始至终，他都以前辈相称。
疯子既然带他来此，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即使二人相处时间不长，林九相信对方决然不会害他。
闻言，疯子狰狞的表情顿时收敛，而后轻微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林九好似从其眼中看到一抹凝重，不由地身子颤抖了下。
可再那么看去，疯子目中唯有浑浊与迷茫。
“不管了，富贵险中求，这处宝地，我是去定了。”疯狂抖甩了下脑袋，将所有担忧抛之脑后，林九招手一挥，祭出一把飞剑，抓起疯子的刹那，身子踏着飞剑急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