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15日，上午十点，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苍白之炎独自一人穿着破烂的衣裳蜷缩在街头，心中充满了悲伤……
忽然，小苍口袋中手机响了，一个路过正准备给他撇两块钱的大妈看到苍白之炎逃出来的iphone，“呸”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喂喂，小苍吗？”电话那边传来了林清的声音，听起来此时的林清可是非常的愉悦，“时间到了，可以回来了。这样实验就大致上结束了呢——小苍你也很开心吧？”
小苍沉默着没说话，要说开心——他还真有那么一点，这两天因为家里有些事他的上线时间远远少于绝大多数拓荒者，可他的等级已经达到了13级，在等级排行榜上达到了第二位。而且在实验期间实际上进行了很多根本没有经验的无效劳动，和收益非常小的低效劳动，现在实验结束，从此等级就再也不是困扰他的问题了……虽然这么说，但小苍自己也意识到了，这几天自己完全就是被林清当作打杂的——不对，是奴隶兼玩具肆意使唤和玩弄。这一点让小苍作为人类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过小苍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游戏对他来说和其他大多数拓荒者并不一样，拓荒是他和家人赖以为生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再来看林清那一边，林清笔走龙蛇，在白纸上画了一团除了他没有人能看懂的玩意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掏出了厚厚一沓同样画满了鬼画符的纸张，手指一撮像打扑克时一样让这些纸变成了蒲扇形，扫视着露出了笑容。
“这两天的实验里小苍的等级也已经升了不少了吧？在游戏里虚耗两天的话我可不认为以小苍的脾气会接受外出乞讨的任务啊……可是小苍的体能却没有明显的提高，无论赛跑、举重、抗打击或者其他以任务为名的测试的成绩都没有明显变化——虽然说多多少少有点进步但依然是普通人的水准，不如说这一点进步很可能是这两天干的重体力活锻炼出来的……
“总觉得玩得有点过了呢……因为想实验一下小苍的底线所以不断提出破格的要求，结果那货虽然嘴里吐槽抱怨不断，但实际上却是照单全收了呢……总感觉做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为了一个游戏也太过了吧？更大可能是——小苍难道是个抖M……
“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了，样本还是太少。可小苍这个白痴居然在线下连个玩家朋友都没有……说起来他长相不坏很好交流为人和善人还很好骗，这种人没朋友简直是匪夷所思啊！这么分析的话……也许小苍在那边世界很穷？因为家境贫寒养成了冷漠独立不信任他人的性格，只有在游戏里才会敞开心扉——还得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才行，只有这样才会坚强地挺起腰杆来为他们支撑起一片无垢的天空。这么一想小苍真是惨啊……”
“傻X，开门来！”小苍在门口大喊。这两天的实验中玩家苍白之炎和NPC林清的关系火速升温，具体来说就是他们已经不再用一开始的名字称呼对方，全部使用侮辱性词汇……
所以，当林清用一脸悲伤的神色打开门，用很温柔的声音称他为小苍的时候，他真的是浑身上下一阵毛骨悚然，试探性地问道：“傻X你家死人了？男人要坚强啊……”
“你家才死人呢废柴！”林清神态如常地反喷完之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说这么过分的话。你和你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已经够惨了——”
“你这更过分了啊！我父母可都还活的好好——”小苍忽然停止了吐槽，用一种诡异的神色看着林清，“说起来你真是越来越牛逼了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的？”
“卧槽原来真的有！”林清也用一种诡异的神色看着小苍，“你说你过着父母健在还有个妹妹这样无数人羡慕的现充生活怎么还这样沉迷于游戏？甚至成了一个宁可给NPC当牛做马也要呆在游戏世界里的可悲的游戏废人？”
“让我当牛做马的NPC到底是谁啊！原来你还有点自觉啊！”小苍避开了对自己家庭情况的解释说明，开始对林清猛烈地吐槽。
林清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做出了开朗的样子：“那么既然实验结束，我们就来清理一下实验数据，整理一个实验结果出来吧。”
小苍的吐槽仍未停止：“说什么我们啊！谁看得懂你的鬼画符啊！”
林清忽然脸色一变，大吼道：“你知道全是我来你还废话！给我闭嘴！”
然后林清又神色如常地微笑起来：“反正以小苍你的智力发育水平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
“……”苍白之炎沉默了一瞬，“就算我比不过你，好歹我也是万里挑一的拓荒者……”
林清没有理他，随便扫了几眼手里的纸以后就撇到一边：“那么首先，原则上讲同一个NPC发布重复的任务是不被允许的，目前为止成功发布第二次的任务很有限，而且每一个都是我费尽心机编出了一大堆理由才成功的。而且这中间的判定标准也难以理解，即使我认为无比充分的理由也有可能无法达成任务发布条件，总体来讲，发布重复任务是非常得不偿失的事。但是，这之中有例外存在。
“日常任务的判定标准大致已经清楚。首先，像其他任务的发布一样，要有一个起码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比方说‘因为懒不愿意出门又非吃肉不可’之类的——”
“喂！果然是因为懒啊！”小苍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
“不要插嘴！你这个只会吐槽的废柴！”林清厉声一喝，直中靶心，“其次，这个任务要有每天重复的可能性；然后，这个理由同样也有可能让你每天重复的意义才行。最后呢，这个日常任务在一个区域内恐怕只能接三个。现在你的日常任务已经被我的‘情报梳理小测验’‘按时收看《新闻联播》了解国家大事’和吴大妈发布的‘每天打扫社区卫生’占满了。其中吴大妈那个任务还有金钱奖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小苍忍无可忍：“可喜可贺个毛线啊！你把我拉到吴大妈那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弟也就算了，把我说的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每天过着捡垃圾和野猫野狗抢食吃饿极了还对耗子药下毒手是闹哪样啊！吴大妈给我这个清洁工的工作的时候那同情的眼神我做梦梦到都会哭醒好么！”
“哎呀小苍同学，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不要使用这样复杂的单句，这样别人理解起来会很吃力的啊……”林清始终微笑着，“然后呢，我们的第二项研究成果是——任务的经验奖励是根据相对难度和完成复杂度以及对发布任务方的价值三个方面综合评定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这个任务，‘学一声狗叫给我听听’，在我呕心沥血找理由的努力下，成功发布了四次。由于完成复杂度非常的低，我原本以为经验奖励会很少，但意外的，并非如此，由于你本人的羞耻感和毫无意义的作为人类的自尊心形成的相对难度，和给我带来的愉悦感这一巨大价值，意外的奖励经验值相当之多呢。”
“……”小苍这次的吐槽不再像之前一样声嘶力竭，反而有些虚弱，“真亏你好意思说啊，给你带来愉悦感什么的……”
林清冷笑：“真亏你好意思说啊，在这四次中经验值奖励逐次减少你以为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本人越来越丧失廉耻，导致相对难度不断下滑造成的么？”
“咕呜——”小苍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怪声，找了个被子把头塞了进去。
“卧槽这什么情况，这眼看就是要变成调教小黄文的节奏了啊！小苍这样子要是个妹子连我都要心动了啊！”林清大惊失色，为了防止自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经验对你来说已经不成问题了。在已经掌握诀窍的我的帮助下，在需要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一天时间就可以帮你拉升个十一二级不成问题。再说更多的研究成果你也不一定听得懂，而且也有可能让你彻底丧失作为人类的自信……”
“谁会丧失作为人类的自信啊！什么调教文啊！当时咱们两个可是都学了狗叫了好么？你还学了猪叫驴叫蛤蟆叫等等等等不是么！要说起来的话你才应该更羞耻啊！”小苍看着林清毫无变化的笑脸，叹了口气放弃了吐槽，“你本来也没有打算把所有成果都告诉我吧？所以呢，现在你有了新的套住我的方法，是不是可以把那本《盗窃术》给我了？”
“你说这个啊？”林清拿出技能书，笑着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你哦？”说着林清两手一抓，那本技能书就被撕成两半……
第六章 没女主的书那都是扑街货
虽然苍白之炎以为自己经过了两天的磨练已经变得处变不惊，无论林清有怎样匪夷所思的言行都不会再吃惊，然而看着眼前的状况，还是忍不住大吼到：“卧槽你做了什么？”
“这个——”林清自己也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呢……”
林清看着自己手上被分成两半的技能书——应该说是前技能书，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接受的表情：“这个有点夸张了吧？技能书可以被撕烂什么的连我都没有想过啊！我刚才只是习惯性的开了个小玩笑而已……说起来，也许是因为制作团队太落伍的原因？”
小苍一脸微妙的表情：“不可能……这款游戏技术上先进得匪夷所思，连政府都承认。”
林清抹了抹头上还没有流出来的冷汗：“那也许是制作团队太蠢或者是抖S？”
小苍看着林清：“这种时候就不要扯淡了，认真想想好不好……”
“嗯——”林清放下已被撕成两半的《盗窃术》，坐在桌上用手指压住太阳穴，看起来真的是非常认真地思考着，忽然他眼睛一亮，“也许是我不知不觉间两手获得了破除一切不科学的妄想的能力？幻想杀手加把妹之手两倍化？”
这么说着，林清站起身来，用奇特的热血而认真的表情盯住了小苍：“苍白之炎！你的可悲的妄想就由我来破除！友情破颜拳！”
“啊！卧槽！你干什么啊！”小苍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的HP都下降了啊！下手也太狠了吧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没有变成碎片消失呢……看来是猜错了啊，切……”林清没有理会小苍的抱怨，很不满似的撇了撇嘴，重新坐了回去，“其实讨论它为什么会被撕烂毫无意义，不如研究一下有关它废物利用的问题……看，这本书现在翻开来有字了——这是什么鬼画符？”
“有字了？原来你之前还翻过吗？说起来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写的是鬼画符……”小苍凑了上来，挑了挑眉说道，“这是现实世界的文字。”
“你们那边世界的文字？原来你玩个游戏用的还是不一样的文字？”林清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说起来，你能看得懂我们这边的文字？”
“系统没有提示扣经验，”小苍用死鱼般的眼神看着林清，“所以你早就猜到了吧？不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浪费时间，我以为我们现在已经足够互相信任了。”
“咱们的熟识程度现在还只有三级而已。”林清小声说了一句，然后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哎呀，偶尔装一下也挺有意思的啊！让你做情报小测验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机翻很明显啊。”
“啊……下了别的拓荒者制作的语言文字翻译包，做工粗糙质量低下字库还不全，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小苍随口说明了一下。
“哦——”林清没有理会小苍，把书递给了他，“念。”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混蛋！”小苍一边吐槽一边接过书，逐字逐句念了过去。
“能够读到这本书的人是有大机缘的人，只有极为罕见之机缘巧合之下才得见本书的内容，那么，被命运选中的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盗门的一员呢？”
“确实是极为罕见的机缘巧合啊……原来是制作组脑洞太大了么。”林清吐了个槽。
“入我盗门，习我功法，从此自然非同常人，然而也永世打上了我盗门的烙印。
“个中利弊，请三思之后再做选择。”
“怎么了小苍？为什么停下？”林清饶有兴趣地笑着说，“后面的翻不开了吗？”
“啊，系统提示我要先做选择，而且只有一次选择机会。”小苍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是么。”林清依然笑着，忽然问道，“说起来，玩家升级的时候是只涨MP么？”
“不是——HP和其他数据也会有小幅增长——”小苍回答到一半，又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次扣了上千经验……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阴我了？”
“嗯，好吧。”林清点点头，“突然袭击次次成功玩得也有点腻了，下次换个方式好了。”
“你这厮不要欺人太甚！”小苍依旧只能吐槽，然后转移话题，“你对这事有什么建议么？”
“之前在这玩意还是《技能书·盗窃术》的时候，它的备注是这么写的，‘原则上，这种明显违法的魔法是禁止的，那为什么会存在呢？’。答案非常明显，因为有希望违法乱纪的人，所以有了这个魔法；又因为有希望违法乱纪的组织，所以有了这本书。虽然我还是不明白那些‘推广’‘禁止’‘存在’究竟是指的哪里，但毫无疑问，这个盗门就是那个希望违法乱纪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存在于那个会‘推广’或‘禁止’魔法的‘存在’着魔法的世界中。”林清虽然依然在笑，语气却罕见的严肃起来，“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世界在哪里，但你也许知道，比方说看过资料片什么的。就像这上面说的一样，你必须要好好权衡利弊，然后再做出决定。你掌握着我无法了解的情报，所以这次，我帮不了你，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卧槽你忽然换了一种画风我有点不大习惯唉……”小苍心里产生了“这家伙也许意外的是个好人”这样天真的想法，然而嘴上还是逞能这吐了个槽，“其实说起来我也并没有看过什么有魔法世界的宣传片啊。这款游戏世界观应该就是像你们这样才对……”
“‘你们这样’，小苍又说了很有趣的台词呢……”林清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反正，以你那贫乏的智商和对盗贼保佑莫名好感的诡异中二病，肯定会选择接受的吧，别磨叽了。”
可惜此时小苍听不到林清的心声，否则他对这个选择一定会更加慎重才对……
“我愿意加入盗门。”伴随着小苍的话语，林清第一次看到了玩家上线下线以外的超现实的声光效果。一道橙黄色的光芒从前技能书上散发了出来，然后变成了一片漆黑的雾，慢慢缩回书中之后，这本书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这书通体变得漆黑如墨，上面有四个金色的大字《盗门总纲》，整个都透出一股不祥的氛围……然而，分成两半的造型依旧保持。
“这可真是见鬼啊！这样看起来很麻烦的好吗？既然只有撕烂了才能看的话，变身的时候给我来一个修复的魔法啊！”小苍一手拿着半本书，大声地吐着槽。
林清又恢复了平时有些懒散的样子，冷笑道：“别废话了，继续念。”
“啊，嗯。”由于刚才对林清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