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了。小宫经常认为自己时运不济,没能像哥哥们一样穿上###耀武扬威的,再看看狗子,他整天瞪大了眼珠子拉客,没了命地挤车流过街穿巷,攒足了租金剩下的才是当天口粮,能抽五块的香烟就不错了。和狗子一比,小宫心态安然了。
老刁人影一晃,小宫打足精神迎接。一辆出租车从眼前划过停在前方,先前拍小宫车窗玻璃的###钻出车,向小宫方向走来,与老刁汇合。###拦下老刁激动地说了几句。老刁颔首,向小宫张望。小宫能想像到###在和老刁说了什么,纳闷的是###为何对老刁说这些。老刁点头之后走向专车,###追随而来。小宫忽然担心起老刁会责备,暗暗埋怨多事的###。
###趁老刁拉开车门没上车之机,探进一张无比感动的面容,说:“大哥,真的谢谢你了!”
小宫挥手示意,说:“不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老刁等###缩回了脑袋,才上了车。
“刁监,对不起,没请示您我就私自送人了。”上了路,小宫惴惴不安地说。
“特殊情况嘛!”老刁回望后排座位,回答。
老刁回答简洁,表情麻木,小宫确定不了领导有没有认可司机的行为,但从老刁关注后排座位的细微动作可以断言,老刁不是很乐意有陌生人坐他车的。
“媚姐脚好了吗?”小宫暂时放下心中阴影,试图转移老刁的注意力,便问道。
“能走路了。”果然,老刁面带晴朗,说,“幸亏你护理得当,否则还难说。”
“这都是些常识。”小宫说,“媚姐心里发慌,忘记了。”
“你辛苦了。”老刁闷闷地说道。
“首长辛苦了!”小宫脆嘣嘣地立刻回答。
老刁有些惊诧地望着小宫,忽而抿住嘴似乎是强行忍住笑,但没言语。其实,小宫不经大脑而回答,自己也很吃惊:我啥时成了受阅的军警了?
老刁在一处摩天大楼前下了车,小宫停车时就想到了老刁对后座的那一瞥,立刻找了家洗车点,里外清洗了一遍。
老刁再上车时,扫视一尘不染的车内,惊讶地问:“你洗车了?”
小宫带着笑沉稳地回答:“我有洁癖。不洗心里不踏实。”
小宫有洁癖?老刁又瞥了一眼后座,狐疑地看了看小宫。其实,连小宫自己都不相信有此怪癖。他爱整洁是出了名的,当初筛选老刁司机时,他这条优点被重点考虑了。但是,洁癖是没有的,是他刚才凭空强加自己头上的。
贵妃醉酒病了
傍晚时分,小宫载着盛装下的刁氏夫妇驰往东方国际大酒店。在大堂里,与诸多监狱同行会合,获悉今晚是局长宴请几家监狱的监狱长和政委,遍寻替华政委开车的司机不着,小宫电询。小贾电说正在开车。一刻钟后,华政委仪表堂堂地迈着方步步入大堂,旁若无人地直奔楼梯。
“华头一人?”小宫问随后冒头的小贾。
“嗯,一人。”小贾点头,答。
“别人都是拖家带眷的,就华头光杆一人,奇怪了。”小宫说。
“六子哥,你不是常教导我别过问领导的###吗?”小贾转动着眼球说。
“我这是打听首长###吗?哪一句?”小宫挺起胸膛质问小贾。
“各位大师傅,上席了!”监狱局接待处长从某个角落钻了出来,吆喝。
众司机鱼贯而入,吵吵闹闹之中围成一桌。小宫数了数,连自己在内,是十三位,再看台面上,餐具齐全,大小酒杯像模像样地摆放一圈。有司机嫌酒具碍事,吆喝:“撤了撤了,免得看得犯酒瘾。”“呵呵,我们十三个刚好凑成十###。”局长司机一句玩笑话逗得大家一阵干笑。
小宫和大家客套间,狼吞虎咽的,吃了饱,招呼一声,头一个出了包间独自躺在大堂沙发上进入饭后一支烟仙境。袅袅烟雾中,贵妃醉酒###地向小宫招手。小宫想也没想地上了发一条信息。
“六子哥溜出来给谁发信息啊?女朋友吗?”小贾剔着牙缝走来,嘻嘻笑。
“嗯?嗯。”痴痴等待贵妃醉酒回复的小宫转过身问,“吃饱了?”
“饱了。”小贾口衔牙签,摸着肚皮回答。
“吃饱了还那么多话?坐下歇息!”小宫没有任何表情地指着对面的沙发,又看着手机屏幕。
“哦。”小贾乖乖地坐在了指点位置,也摸出了手机。
“我病了。”在小宫的期盼中,贵妃醉酒终于回了信。
小宫赶紧回:“立刻去医院。”
“不用。”贵妃醉酒回复。
既然病人没有去看医生的意愿,说明病情不严重,我还瞎操什么心呢。小宫回了“注意休息”后,又憋不住地问:“什么病?”
“乏力。”贵妃醉酒答。
“劳累过度,多休息。”小宫揣上手机后和小贾聊天时,贵妃醉酒的影子总在眼前晃动,便扪心自问:我这是怎么啦?不就是一位女网友吗?不就是身体虚弱吗?干吗还在惦记着她?见鬼了!
陆陆续续的,司机都汇集齐了,有人张罗着甩扑克。接到邀请,小宫去参战。斗得正酣,忽听得喧嚣声从楼上传来,渐渐临近,司机们不约而同地丢下手中的扑克,纷纷向外走。小宫与小贾相继上了车,恭迎首长。
局长上车离去,老刁和其他监狱的头脑们握手道别,又象征性地向华政委招了招手,偕同媚姐走向专车。转身前举手投足还张弛有道的老刁脚下开始不稳了,形似醉拳。媚姐却没在意丈夫的反常,径自走着。小宫看仔细了,立马下车去搀扶老刁。
“走开!”老刁对小宫呵斥着,回转身形向华政委方向望去。
监狱长住院
小宫当即就意识到老刁是在戒备他人,戒备华政委,便放手让老刁随媚姐自行上车。这回,老刁没有去副驾驶室,而是和媚姐并排坐着。替首长关好车门,小宫将车开出饭店,回首,老刁已经像一摊烂泥,泼洒到了座位上了。害怕颠簸,小宫特别小心地开车,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猛听得“哇——哗——”和媚姐的“呀,你吐哪儿了啊”###声。听着好似淤泥的流动声,忍住夹杂着酒味的污臭,小宫将车停在了路边,探手拉开后门。
老刁像是泥鳅滑出车,口中污流从车里延续到了地面。小宫抽出一叠手纸,塞给媚姐,回身开了灯憋着气察看座位。真皮上地毯上到处都是刺鼻的污秽。用毛巾擦着拧着,再擦再拧,小宫呕心阵阵,竟将胃里的饭菜吐出了一半。寻水无望,艰难地擦了干净,小宫听到“小宫快来”的呼叫,发现老刁已经倒地不起了。“媚姐我来!”小宫慌张吃力地扶起如烂泥的老刁,将车开进了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替媚姐挂了号交了费,医生在给老刁挂水,小宫在一旁擦净老刁身上的呕吐物,然后,背地里给亚教打了电话:“我说亚教,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
“兄弟给我什么机会?”亚教急切地问。
“刁书记劳累过度住院了……”小宫说。
“省人民医院?我马上到!”亚教说。
给好兄弟亚教通报了信息,再给谁呢?小宫当然想到了多次嘱咐的监狱办公室殷主任,但他没有忙着通知。当看到亚教心急火燎地赶到时,他才不情愿地知会了殷主任。
老刁已经苏醒,亚教在一旁嘘寒问暖的,小宫知趣地让出空间找地方洗车。洗了车回来时,殷主任一路小跑也已经到场了。
“我说小宫,我平时怎么交代你照顾刁书记的?嗯!”殷主任将小宫拉到门外不远处,面有愠色地高声斥道。
你他妈的姓殷的,怎么说话呢?找抽!老刁喝多少酒我能照顾到?我算哪根葱,能坐到局长宴席上替老刁挡驾?哦,不就是我没有及时通知你,让你落到了亚教后头吗。小宫瞧着装腔作势故意演戏给刁氏夫妇看的殷主任,脑子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像是犯错误的孩子,低下头,也是大一点嗓门说:“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教导了!”
“别怪小宫,他做得很好了!”媚姐站在门边对殷主任说道。
“媚姐您别护着他,会惯坏他的。”殷主任谄笑地说道,“媚姐,您来一下。”
小宫鄙夷地瞪着神秘兮兮掏皮包的殷主任背影,委屈地对老刁说:“我到车里了。”
“兄弟,真是好兄弟,改天我请你吃饭。”亚教稍后钻进车里对小宫说。
“不客气了,亚教。”小宫说道,“别像殷主任批评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知道你心意。那家伙就是一个马屁精,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亚教塞给小宫一包中华香烟。
殷主任是马屁精,你亚教黑夜里大老远地赶来算什么呢?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别讽刺二哥了。小宫接下香烟道:“亚教你太见外了啰!”
收获
“我知道你心意。那家伙就是一个马屁精,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亚教塞给小宫一包中华香烟。
殷主任是马屁精,你亚教黑夜里大老远地赶来算什么呢?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别讽刺二哥了。小宫接下香烟道:“亚教你太见外了啰!”
“我陪刁书记,十一点钟的时候你给我们买点夜宵。”亚教又递来一百元。
“刁监住院吗?”小宫接下钞票问道。
“估计一时半会出不了院。”亚教狡黠地笑了笑。
当官的小病大养是有玄机的。小宫醒悟,点头。
消息传得飞快。是夜,来医院探视老刁的监狱人络绎不绝。风风火火奔袭到医院的安全科的毛科长私下责备小宫说兄弟你不够意思。小宫说我忙昏头了,迟来早来只要对刁监心意到了就行了。
天放大亮,小宫懒洋洋地从车里醒来,找地方洗漱后便给殷主任和亚教等人买早点。傍晚时分,该来的都已经走了,媚姐望着满床头的礼品,说出院,小宫便将礼品后备箱塞得满满的送刁氏回了府。
安顿了老刁,媚姐说:“小宫你累了两天了,回去休息吧。”
“万一用车呢?”小宫站在客厅里,视线无意地落到了静静躺放在沙发上法国的Perl挎包,而那挎包比进医院前鼓胀了许多。
“不用了。”媚姐对忠实的小宫说道,“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早来接我们家老刁上班。”
这一天多,小宫是睡觉了,但都是浅睡,确实欠睡眠,他恨不得立刻倒床长睡。当行走在路上时,贵妃醉酒病恹恹的形象从眼前划过,小宫取消了立刻回家的念头。久不见回信,莫名焦虑的小宫直接打电话,却听到了关机的语音提示。带着迷团,小宫途经一家商场时,想起一天未见的萍萍,便打算为她买点礼品,可转了半天,口袋钞票不够,只买了一瓶化妆品和一双###。买###时,贵妃醉酒和媚姐的黑袜腿先后飘过,小宫选择了一双长筒黑袜。
接过小宫呈出的礼物,萍萍转怒为喜,娇媚地说道:“学会哄女人呐,呀,###,这是我穿的吗?”
“怎么不是?”小宫没听明白。
“###袜是什么人穿的,你知道吗?”萍萍问。
“女人啊!”小宫觉得萍萍问得好奇怪。
“这是正经女人穿的吗?”萍萍却是甜甜的。
“哦,你太落后了吧。老刁的老婆都四十大几的人了,穿的就是这种颜色。”小宫歉疚地说,“可惜口袋空了,我还想给你买一条裙子呢。”
“你的钱呢?”萍萍问。
“送人了。”小宫答。
“送给谁啊?”萍萍问。
“眼睛瞪得这么大,要吃人啊?”小宫说,“我遇见了我奶妈儿子了,奶妈瘫痪了,我尽点心意。”
晚饭时,母亲听说了此事,说:“做人要有良心。六子,有时间去看望狗子妈。”
“啊呀,我只留了电话没要他电话了,到哪里去找奶妈啊!”小宫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