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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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屠龙-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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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江湖怪来自视甚高,谁知道他王一鸣是老几?恐怕连一个三流混混,也不会听他的。

无影刀所以愿意和他联手,是情势所逼,说不定到了生死关头,无影刀同样会适时势丢下他不管了。

小径向上陡升,山的坡度相当峻陡,他领先前行,突然一脚踏在一处凸出的松土上。

“哎呀……”他向前一仆失足向下滑。一直在后面的姑娘本来一直就暗中提防他,怕他出其不意擒人往朝阳村家里送,却没提防他使奸,听到惊呼,看到他失足滑倒,本能地娇呼一声,急急一把扶住了他。

他扭头一笑,恶作剧的笑容刻划在脸上。姑娘知道上当,娇叫一声放手疾退,快极。

他的手似乎突然暴伸长出一尺,哈哈一笑,扣住了姑娘的手时拖至身旁:

“你……你好坏!你坏……”姑娘用另一只手,轻擂他壮实的胸膛,跳着脚叫:“我不要……不要回去……”

“哈哈!由你不得,你还不够机灵。”他不管三七廿一双手一抄抱起了姑娘娇小的身躯:“我宁可辛苦些,抱你走上十几里,我不信你还能从我怀中飞走了,哈哈……”

他从容举步,任由姑娘在怀中挣扎抗议。

抱着一个人翻山越岭,可不是好玩的事,即使所抱的人娇小如真如姑娘,走上半里地保证身上冒虚汗。双脚发抖举步艰难。姑娘以为他决难支持,到朝阳村足有十五六里呢。

同时,被心爱的人抱着走路,在姑娘来说,确是最写意最愉快,求之不得的事,因此仅挣扎片刻,便安静下来了。

“你真要抱我回家?”姑娘挽住他的肩膊甜笑着问:“我不信你能永远不将我放下来。”

“只要把你交到你娘手中,就没有我的事了,你不要笑,抱着你走一二十里,还难不倒我,我蓄气养力的功夫好得很呢!我一手提一个百斤鱼篓,一口气可以走一二十里不用歇息。”

“我们走着瞧。”姑娘得意地说。

远出两里地,陡坡已尽。他觉得有点不对了;怎么这么不到百斤的小姑娘,竟然越来越重了。

眼睛不需留意路面了,目光看到姑娘抿着嘴忍笑的可爱神情,他终于恍然大悟了。

“你这丫头使坏。”他笑骂:“不过,倒是相当高明。人离开了地面便断绝力源,决不可能用千斤坠使自己的身体加重的,原来是你的手在作怪,借我的力来加你的重,借得巧妙不着痕迹,几乎被你骗了。”

姑娘格格娇笑,得意已极。

“乖乖给我把双手放到前面来。”他叫。

“我不……”

“那我就制你的穴道。”他威胁:“然后扛在肩上,那滋味真不好受,你要不要试试?”

“好嘛好嘛!放就放。”姑娘只好将双手放到前面来,眼珠骨碌碌地转,涌现慧黠的光芒。

“我知道你仍在转坏念头。”他笑笑:“你放心,你的鬼主意虽多,不异班门弄斧,我就是作弄人的惯家,装神扮鬼的高手。”

这瞬间,姑娘的目光透过他的肩头,看到他身后的情景,看到了警兆。

“小心身后……”姑娘惊叫。

他已经全神贯注察看姑娘的眼神变化,姑娘的心意瞒不了他,

这瞬间,他看到了惊悸的神情,不是姑娘有意作弄人,不假思索地将姑娘向侧一抛,顺势仆倒。

他们行走在坡顶的松林中,松林仍然青翠,小径宽阔,林下野草早调,视界可以及远。

一枚细小暗箭,贴他的右琵琶骨上方一掠而过,与玄狐马褂摩擦的声音清晰人耳。

假使他慢了一刹那,暗器必定击中他的右京门,或者右魂门穴,好险。

他是暗器的行家,本能地知道是铁莲子一类小而重的暗器,打穴的专家最喜用的兵刃。要不,必定是打穴珠。两者的摩擦声几乎全同,所以不易分辨正确。

这瞬间,人影闪电似的光临。

姑娘被突然摔出,刚在半空吸气控制身躯,飞扑而来的人影已一闪即至。

眼中但见漆黑的物体压倒,手脚一软,腰间软穴已被制住,被人甩上肩头,耳中风声呼呼,去势如电射星飞。

国华身形仆倒,他的反应超尘拔俗,一沾地身形已经转正向上,大喝一声,一掌向脚的后上方吐出。

敌情不明,情势危急,他用上了霸道的绝学,彻骨的强劲暗流,排山倒海似的破空腾涌。

另一个黑影穿黑袍。黑头罩仅露双目,正似奇速向他扑来,相距已在丈五六左右。

经验与见识,可在生死须臾中下最正确的判断,决定了生死存亡。

这位黑袍人经验丰富,见识超人,看对手仆地扭转立即发招的超人反应,便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对手。

躺在地上向一两丈外虚空发掌,经验不够的人必定认为这人昏了头,情急手脚乱动而已,不会想别是致命的一击。

劈空掌火候足的名家,也只能伤人于八尺内。

这位黑袍人并不认为国华是情急乱动手脚,百忙中向侧斜闪,大袖一挥护住身躯,井员可以消去对方打击的潜劲,或者将来劲带出偏门。

“啪啦……”大袖突然碎裂成千百片,被掌劲袖风刮得激射出文外,再飞舞散坠,有如千百蝴蝶飞舞。

“咦!”黑袍人骇然惊呼,身形换动,有如劲矢离弦,向东穿林如飞而遁。

国华一跃而起,吃了一惊。“真如!真如小妹……”他狂叫。

姑娘失了踪,山深林茂,视野有限,往何处去找?他狂乱地在附近草丛中寻找。

他只看到一个黑袍人,这人断袖而逃,并没有带走姑娘,姑娘到何处去了?

那位擒走姑娘的另一位黑袍人,身法的确太快了,而且正潜伏在他身后。

他将姑娘向侧抛出,黑袍人已经近身。他向前一仆,黑袍人便接住了抛出的姑娘。

因此他根本就不曾发觉这个黑袍人的形影,仅在滚转时情急攻击第二名黑袍人。

“我得去通知殷伯母。”他慌乱地自语:“真糟?这个黑抱人到底是何来路?狂龙身边好像没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也不会一击即走。到底这小丫头跑到何处去了?不会是乘机溜走吧?”

“想到姑娘一而再表示要溜走,他心中略宽,也许小丫头真的溜走躲起来了,用不着太担心啦!”

“这小丫头可恶,下次非先打她一顿不可。”他向林空大叫,以为姑娘必定躲在附近看他焦急呢。

他放弃了到朝阳村通知段家的念头,决定按预定计划,先到约定处与无影刀会合,再决定打击狂龙的大计。

他感到有点异样,小姑娘不在,他竟然有点空虚寂寞的感觉。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容和情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从来就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思念的情绪。连曾经露骨表示爱他,死在他怀中的柳依依,也不曾令他产生这种思念的情绪。

走着走着,他猛然想起,他对真知姑娘似乎并不仅止于对一位小妹妹的感情。

真如姑娘所流露的感情,也不是小妹妹依恋兄长的亲情,只不过未见过世面,年纪还小,还没能了解男女之爱的表达方式,这是一个很少与外人接触的少女,普遍面正常的反应。

殷家人丁少,殷老爹又不常在家,寓室人家的内誊,与外人的接触机会太少。对男女之间的爱。懵然无知便不足为奇了。

他信步而行,背着手不时胡思乱想,真像一位沉迷于山光水色的雅人逸士。

一个胡思乱想的人,常会失去应有的警觉性。

他的警觉性减弱了许多,不知自己正一步步向死神的掌心里闯。

无影刀真够幸运的,至少迄目前为止,他一直就受到幸运之神的特别照顾,在生死关头逢凶化吉,运难成祥,一面再从死神的手掌心逃出来了。

芝兰秀士三个家伙去追那位黑影,激怒之下把他轻易放过了。

那位从剑下救他的黑影是何来路?不会是小老弟花拳张奎吧?

当然不可能是鬼剑张道,鬼剑张道不可能在现身抢救发招阻敌之后,而能不被芝兰秀士三个人认出面貌。

他折向飞奔,越过一座山,这才停下歇息调和呼吸,坐在一栋大树下倚干假寐。

他突然听到不寻常的声息,惊跳而起。

黑影一闪,眼前出现一个戴了黑头罩,仅露出双目的黑袍人,右肋下挟了一根山藤杖。

一触到黑抱人的阴森眼神,不由机伶伶打一冷战。

这双怪眼好阴森,这身打扮也令人莫测高深。在深山荒林中出现,真像妖魅幻形。

“你是无影刀沈广。”黑袍人阴森的口吻带有七分鬼气:“你杀人的六寸刀,就藏在左右胁衣的直缝中,和双手的袖内臂套中,共有四把之多。”

“咦!你……你老兄竟……竟然知道在下的秘密?”无影刀大感惊骇,心中一寒。

对方竟然一口抖出他的杀人秘密,他怎能不惊?真像被人剥光了,赤条条站在光夫化日下让人观赏的感觉。

“在下当然知道。”黑袍人冷冷地说。

“尊驾是……”

“不久之前,在下从芝兰秀士的剑下救了你。”

“原来是兄台临危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无影刀又是一掠,赶忙行礼道谢。

“你欠我一条命的人情债。”

“是的,容留后报。”

“在下现在就要你报。”黑袍人语冷如冰。

“这……你要杀我?”无影刀情不自禁退了两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这得看你的态度来决定。”

“什么态度?”

“是否合作。”

“兄台的意思……”

“在下要知道你那位同伴的底细。”

“鬼剑张道?他……”

“不,另一个。

“这……在下没有第二个同伴……”

“你已经有决撒谎了,不是好兆头。”

“你是指……”

“那个年轻人。”

“哦!你是说花拳张奎?”

“就算他是花拳张奎好了。”

“不瞒你老兄说,在下对他所知有限,他只是一个保暗镖允打手的……”

“胡说八道!”黑袍人沉声喝止:“他另一副面目叫王寄,你应该知道。”

“王寄?那个中年汉子王寄就是他?”

“不错。”

无影刀又是一惊,王寄,不正是在合兴居,向他和鬼剑张道示警的人吗?要是那次两人没有王寄示警,必定陷入大包围,大街之上人围受困,哪有命在?

他欠国华的命债,不止一条啦!

“我以人格保证,真的不知道……”无影刀郑重地说,将国华在合兴居示警的经过说了。

“看来,你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在下多。”黑袍人失望地说。

“这是实情,事实如此。”

“阁下,你不觉得他在合兴居示警,另有用意吗?”

“这……在下不明白见台的意思。”

“故擒放纵。”

“这……理由何在?”

“他是狂龙的密探。”

一语惊人,无形刀先是一惊,接着冷笑,狂龙犯得着花那么多工夫,派一个密探来陪他玩弄捉迷藏游戏?简直开玩笑。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无影刀一字一吐,语气坚定无比。

“你必须相信,在下握有最确凿的证据。”

“我不听,我信任他。”

“昨晚他在凌云燕的床上,你信不信?”

“我不信。”无影刀答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去问他,他是以花拳张奎的身份住进去的。”

“好,我会问。”

“如果证实了,杀了他。”

“什么?你疯了?”

“在下疯了吗?”

“哼!我无影刀这条命也是他救的,不是救一次,而是两次,而且救我在尊驾之先。我无影刀自认是坏人,但恩怨分明,你的要求,怨难从命。”

“阁下……”

“一切免谈。哼!在下倒是怀疑你是狂龙的密探,至少尊驾就没有勇气,除下头罩与在下相见。”

“当在下决定你必须死的时候,在下会让你看到在下罩面目的。现在,你必须去找花拳张奎,查证之后把他杀死,假使他已经死了,就用不着你了。”

“也杀掉我?”

“不,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平安离开九江。当然,狂龙那些人是否杀你,那是你的问题。”

“你说假使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另外有人要杀他,也许,现在他已经死了!你是否……”

“在下决不会答应你,沈某命只有一条,有本事你不妨拿去。”无影刀大声说,拉开马步严阵以待。

“好,在下就把你这条命拿走。”黑袍人声落人动,山藤杖挟隐隐风雷,劈面疾点,指向左肩井,右期门,左边肋章门。

至于究竟哪一点是主攻,那就很难预测了。

这种用杖正面攻击的招式,凶猛的程度固然强劲无比,但对方极易躲闪也易于化招批击,弱点甚多。

因此使用棍杖的名家,通常使用虚招,着重以后的变化。

黑袍人这一招是实攻,看态势似乎志在必得。

无影刀怎敢大意?单掌一拂,右闪移位。

敌未动我先动,他这一动是动在对方发招之后,而出藤杖就在他开始闪动的先一刹那。

第二杖抢在他动的前一瞬间,截住了他的问向,因此闪势末尽,杖已到了他的腰肋,一拂之势空前快捷。

他的小刀必须近身搏击,这一枚完全封锁了他切人反击的机会。

他吃了一惊,本能地吸腹扭身暴退,间不容发地脱出山藤杖的闪电一击,杖势灵活快速得令他心中生寒。

杖的攻势连绵不断,一杖连一杖密如骤雨。

片刻间,他闪过了七杖狂攻,右大腿和左肩先后被杖尖擦过,劲道直透肌骨。

他发狂似的闪避,完全失去反击的机会,甚至不敢用肉掌封招,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

他心中雪亮,对方并末全力对付他,像灵猫戏鼠,要耗尽他的精力再处置他。

“啪”一声响,他终于被迫一掌拍中了点向右胯骨的一杖。

可是,杖势突然加快了一倍,看不清杖影,但见杖影依稀,破风声刺耳。

“噗!噗噗!”一点二劈,似乎同一瞬间挨了三击,点中肋及肩腰。

“哎……”他向下一挫,扭身摔倒。

“噗噗!”胯与背在倒下之前又挨两记。

“噢……”他重重地栽倒,只感到浑身肉裂骨散,整个人似乎正在崩溃。

山藤枝顶压在他的背心上,力道渐增。

“你的无影刀毫无施展的机会。”黑袍人冷冷地说:“你如果不死心,我可以让你有机会全力施展,免得你死不瞩目,要不要试试?”

“我无影刀可杀不可辱。”他伏在地上扭头厉叫:“你如果想……”

“你又怎样?”

“我辱骂你祖宗十八代。”

“你骂骂看?”

“你这猪狗……”

脑门一震,挨了一下,他便人事不省。

山径向下降,沿飞珠溅玉的涧水蜿蜒东伸。

北面的奇峰浑雄耸立,蜂腰之下松林似海。

走在小径上向下望,涧水奔腾在百尺下,声如殷殷万马奔腾。

由于位于山阳,山挡住了罡风,因此没有风声,而奔腾的洞水仍然妨碍了听觉。

国华并不急于赶路,背着手悠闲地徐行,不时胡思乱想,疏忽了对周遭环境的警觉。

路左的崖根下,每闻两文左右,插了一根特制的巧妙国营,那些巧妙的透风孔十分精巧,即使最微弱的风,甚至空气流动串是零,也会构成对流作用,因此对流而散发出管中极轻颗料所产生的气体。

崖并不十分峻陡,而且石隙中草木丛生,人躲在上面,在下面小径走动的人,即使心怀警觉,也不容易发现潜藏的人。

这是到吴彰岭的要道,而且是必经的要道。

国华毫无戒心地,越过第一根铜管。

他的思路,从真如姑娘身上,转移到凌云藏身上了。

如果不是那位黑饱怪人的出现,我不可能知道这妖女身怀惊世绝学,很可能反而上了她的团套呢。”他心中自语:“她那一手对付男人的手段,确也别开生面,铁打的好汉落在她手中,也只有乖乘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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