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区的三个人,是本姑娘脱困的人质。”冷云姑娘接口:“玉树公子,何以拼个两败俱伤?好来好去,毕竟纤云小筑的人,曾经替阁下出过力。我们退出参予搜杀王一鸣、雷霞剑、三只鹰,是因为此事旷日费时,而我们有事不能要九江逗留过久,阁下何必强人所难?留一发情面,日后好相见,多一个朋友,不双多一个敌人好吗?”
“晤!想不到你这冷若冰霜的女人,说得倒是婉转动听,异数。好,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既往不咎,咱们重拾旧谊。以三日为期,诸位在这三日中,务请全力囊助搜索,三日之后倘若仍无结果,本公子亲送诸位离埠,姑娘意下如何?”
冷云还来不及回答,幻云却伸手拉师姐的衣袖。
“公子的话算数吗?”幻云自作聪明抢着问:“大丈夫一言九鼎。”
“本公子说话算数,在场七十余高手名宿可以作证。”玉树公子大声说。
“一言为定,我们再助阁下三天。”
“师妹,你……你竟然……”冷云芳心大急。
“师姐,我们已经没别条路好走。”幻云低声说。
“可是,他的话……”
“有这许多高手名宿在场,谅他也无脸食言。师姐,我已经决定了。”
“师妹我好后悔,你……唉!由于你的任性,只好听天由命了。”
对面,玉树公子已打出撤走的手式。
“多有得罪,诸位海涵。”玉树公子笑容可掏:事非得已,在下委实需要大量的人手,诸位姑娘,不要将今晚的事故在心上。
姑娘们,晚安,明早见。”
“两位侍女替三位俘虏解绑,四周的爪牙开始像潮水般循走廊退向月洞院门。
冷云真待所有的人皆退出门外,方送走三位俘虏。
第一名侍女退入厅,第二名退人,第三名……“哈哈哈哈……”炼魂魔笑排空而至,声势如排山例海,动魄惊心。
变生仓猝,首先便倒了两名骡不及防,来不及行动克制的侍女。
“不好!有诈。”冷云惊呼,拔剑转身。
“她们都修习过百灵婆婆所授的克音之学,但笑来得太突然,仍有两人不支倒地,实力损失九分之二。
鹰笑声来得突然,消失也快。
笑声刚歇,四面八方的屋顶上人影纷纷飞降。
没有机会列阵了,屋顶的人向下飞降,已形成大混乱局面。
各自为战,舍死忘生狠拼。
又是一场大屠杀。
幻云共毙了四名爪牙,浑身浴血冲出重围,一鹤冲霄登上瓦面,幸好屋顶上己不见有人。
她庆幸自己能摆脱了死神的魔掌,再也顾不了师姐与同伴姐妹了,吸口气飞登屋脊。
后面的瓦沟中,出现玉树公于与四娇的身影。
“没想到你居然能逃上来。”玉树公于狞笑,拔剑、挥手令四娇退:“假以时日,你很可能有资格与本公于争夺武林第一剑的荣衔。来吧!我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不过,你的胜算很大,因为我怜香惜玉,不打算杀你,而你却可以用两败俱伤的打法抢制机先。”
“你这无信无义的畜生!”她咬牙切齿厉叫,育虹剑幻化一道谈谈青红,身剑合一抢攻。
含光剑向前一伸,蓦地风吼雷鸣,青虹天矫如龙,玉树公于掏出了威震武林的天育剑术,绝招迅雷惊蛰硬接射来的快速青虹。
两大名剑第二次相逢,这次比上次激烈数倍。
三招,五招……一声冷比,含光剑招发杀着暴雨终期,剑吞吐骤雨,排山倒海似的强攻猛压,玉树公子掏出了压箱子的绝招,他已看出不伤人的谨言没有实践的必要,必须一举击溃青虹剑布下的绵密防卫网,不能久拖。
“铮铮铮……”暴响似连珠。
又是七剑,皆被青虹剑封住。
“铮铮!”又是两剑,青虹流光似的长驱直入。
幻云向左侧暴退,脚下大乱,碎瓦声骤起。
玉树公子如影附形跟到,铮一声磕飞了青虹剑,左手疾伸,扣向幻云的右肘。
“噗噗噗!”幻云三记劈掌,全落在玉树公子的手掌与小臂上,但像是臂中金钟铜鼓,展得掌痛如裂。
“咳!”她的外袄被抓裂了。
“唉!”小腹挨了一剑靶。含光剑的靶尖云头像栗子,尖端虽纯,但一击之下,劲道仍然从一点及体,小腹怎受得了?
“嗯……”她含糊地前俯,下栽。
“噗!”脊心又挨了一掌,她终于失去知觉。
昏迷的前一刹那,她在内心狂叫:“我好愚蠢,却自以为绝顶聪明。”
打击魔鬼的计划如期发开。
天下各地的城,天一黑城门便关闭,断绝交通,天不亮不开城。
门禁紧肯负责的府州县太爷,恐怕除了皇帝老爷御驾亲临之外,城门是不会开的,皇亲国戚也一样挡驾。
夜间擅自开城门,保证会甩掉乌纱帽,可不是开玩笑,那可是玩命。
偷越城关,也是要砍脑袋的。
但胆敢偷越城关的人,就不怕砍脑袋。
九江的城墙高有两丈四尺,三面绕濠,临江一面筑栅,防止人民偷越。可是,能偷越的人仍然为数不少。
打击计划公为两部分:城内与庐山。
四个黑影偷越城关,地城上巡逻的丁勇毫不所觉。
他们是二更初便进城的,胆大包天,二更夜市方张,夜禁还没开始。
玉树公子说全城已经戒严,那是骗人的鬼话,这家伙的话,谁信谁倒楣。
其实,天下间每一座城,三更一起就实施夜禁,街上断绝往来,由民壮负责巡夜,碰上醉猫忘了家在何处,在街上到处乱闯,抓住了立即囚禁,第二天打板子甚至枷号三天示众。
当然,碰上抓人的民壮或巡捕是乡亲,那就难免有开只眼闭只眼,私自纵放的情形发生。
这是夜禁,与戒严其实差不多,不同的是,戒严有官兵出动而已。
八旗兵不会出动,九江没有暴动造反的事故发生。
出动的人是狂龙的人,与及地头蛇五爪蚊的流氓痞棍,他们另佩有号带,执行夜禁的民壮已得到通知,不许干涉这些人的活动。
四个黑影潜人不久,便发现暗椿所佩带的吨带,上在左臂缠了一条白巾。
这玩意儿极易伪造,找一家布店便可解决问题。
五爪龙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但在某一方面来说,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
忠心耿耿很负责是一回事,累惨了担惊受怕,亟需偷偷懒休息又是一回事。
他带了五个徒子徒孙,已经查了五条声名狼藉的小巷子,跑遍了赌馆、娼寮、小客店,想找到雷霆剑的旧日弟兄樊樊交情,腿都跑酸了,鬼都没碰上半个。
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好,白天查往眯的船只找线索,晚间查各处藏污纳垢的角落。雷霆剑朋友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可是自从雷霆剑在武昌失风而又失踪之后,这些人都像快要沉船的等级鼠,突然跑得精光大吉,现在想找,真不容易,可把他累惨了。
终于,他在清泉巷一家老相好的小宅子内,找到了一张床,一张可供他睡片刻,而且暖洋洋的床。
四个徒子徒孙,就在堂屋里的火盆旁,各架了两张长凳,比他先一步人共同梁。
“他真的需要休息,和衣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他那位老相好是个半老徐娘,总算知情知趣,没在床上找他的麻烦,并裸着身子便着他入睡。
“小堂屋中一灯如豆,火盆的炭头已有火无烟,怪暖和的,四个大汉鼾声如雷,恐怕天坍下来,也休想把他们惊醒了。
二更将尽,小巷子里鬼影俱无,巷底有两个老狗,发出令人毛骨依然的叫号。天杀的!不知那一家将有人去见阎王了,老狗夜号是有人要死的凶兆。
两道门口,被人技巧地撬开了。
冷风送入四个黑影,左臂缠着白巾。
掩上门,断绝了冷风,灯光和火光下,四个人口中直呵雾,好冷的天。
他们是国华、无影刀、殷直如、殷直阳。国华两手空空,无影刀的刀是看不见的,殷真如姐弟携有剑,剑系在背上。
他们都不怕冷,但也走近了火盆。
“解兴隆一定在里面。”无影刀说:“这四位仁兄,正是他的得力臂膀四土地。。
“让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小家伙殷真阳笑嘻嘻地说,分别点了四土地的睡穴。
这半天,小家伙孺子可教,处处模仿国华的言行举止,玩世不恭的怪笑得最神似。
“当然他并不真的小,十五岁的少年壮得像头小牛犊,所以挨了走狗们一顿好揍,他够得上挨揍的资格啦!
“我进去把姓解的揪出来。”姑娘冒冒失失往内闯,似乎手痒要找事干。五爪蛟在她眼中,并不比一条泥鳅难缠。
“去不得,小丫头。”无影刀一把拉住她。”“沈伯伯,怕我捉不住这头蛟?”她问。
“不是的。”
“那又为什么?”
“这……”
“我要去。”
“你敢去?那头蛟与他的老相好,赤条条地像……像没长毛的小乳鼠……”
“啐!”姑娘本来红彤彤的脸蛋,红到脖子啦!
“那只好我去罗。”国华只好往里走。
“砰”一声大震,房门被踢开,总算不错,那女人第一个惊醒,上身还有胸围子,不是没长毛的乳鼠。
“一巴掌把女人打昏,五爪龙恰好睁开双眼。
“你是……”五爪龙睡眼惺松。
“王一鸣。”
“哎呀!”五爪龙完全清醒了,一蹦而起。
刚从床外扑,大拳头已经着肉,第一拳中左颊,第二拳中小腹。
“饶命……”五爪蛟倒在床上狂叫,口中血出。
“起来穿好靴子。”
“饶命……”
“要宰你,还用等你叫饶命?快!别装吞种,到堂屋说去,在下要好好问你。”
“五爪蛟浑身发抖,连靴子都穿反了,被国华揪住小辫子,牵狗似的牵到堂屋来。
“看到无影刀,五爪蛟像见到了鬼,哀号一声,顾不了头皮疼痛,双膝—软。爬伏如羊。
“老太爷,老菩萨。饶命。”五爪蚊保在哀号:“小的也是不得已,他是龙,我是蛟,天生低一级,我不敢不听他的……”
“你是蛟?你他娘的是条虫。”无影刀笑骂。
“是的,小的是虫,是虫……”
“我问你,玉树公子逃回城来了,是不是躲在城守营的宾馆里?他那一大堆爪牙,分别在何处落脚?从实招来。”
无影刀踢了五爪蛟一脚,沉声问。
“玉树公子在……在……”
“不要命的话,你胡招好了。”
“小的不敢,在江州老店。他的人分为三处落脚,江州老店人最多,芝兰秀士的一群侠义门人,有一半已经没进城就逃掉了,另一半住在江右客栈。”
“凌云燕呢?”姑娘接口问。
“还……还在浔阳老店。”
无影刀向国华打眼色,国华点点头表示满意。
“你给我听清了。”无影刀又踢了五爪蛟,道:“在狂龙未离开九江之前,我不难为你,你仍然可以向表示忠诚,但只许虚应故事。”
“虚与委蛇是……是小的拿手玩意。”
“那就好。今晚的事,说出去半个字,哼!”
“小的不敢,小的……”
“不敢就好,老夫随时会找你讨消息,你给我放乖些,命是你的,珍不珍惜全在你自己。”
“小的一定珍惜,一定珍惜……”
冷风乍起,灯火暗而复明,堂屋中,四个不速之客不见了。
幻云很聪明,上屋脱身,不再理会姐妹仍的死活,大限来时,自保要紧。
冷云是从刀山血海中冲出来的,突围时,所有的姐妹已经死伤殆尽。她身为师姐,为人冷傲,事实上她的武功造诣,要比师妹幻云高出一两分。
幻云能接下玉树公子一二十招,可知她在众爪牙中,仍是最高明的一个,单打独斗,她接得下任何一个爪牙。
她杀死了七名爪牙,冲出院西,杀开一条血路,自院角越墙飞遁。
墙后是另一座小天井小院落,刚纵落身形未稳,眼角瞥见黑影疾冲而来,立即当机立断,反手飞剑掷击。
这瞬间,她感到右背肋一震。
“啊……”扑来的背影发出惨叫,身形向前一扑,剑贯右胸下文,钎锋尖直透后背。
“砰!”她被黑影冲倒,跌成一团。
这瞬间,三个黑影跃上院墙,再一跃便凌空越过,黑暗中看不清下的人是死是活,不加理会跃登前面的屋顶,向前狂追。
她蛰伏不动,人走了她才爬起来,拔回剑从另一处屋脊悄然遁走。
不知过了我久,背肋的痛楚逐渐加深。
“我中了暗器。”她心中暗叫。
她藏身在一处瓦栊中休息,有两个黑影从不远处另一家屋顶飞掠而过。
“他们仍在穷搜,我得赶快逃出城去。”她昏昏沉沉地思量:“天一亮出不了城,我死定了,我要出城,我要出城去找师妹……”全身脱力,受伤处暗器留在体内,好难受。
她沿瓦沟爬行,蓦地眼前一黑,失足向下滑滚,接着心向上浮,人向下飞堕。
“这里有人下去了。”后面不远处有人大叫。
两个黑影轻功十分高明,飞纵而来。
她暗叫完了,这一掉下去,不断手折足才是怪事,她已经无力控制身躯。
“咦!”飞堕中,下面有人轻呼。
唉一声响,她跌入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中,她感觉到接她的人是个行家,一托一沉便消去堕势。
她想挣扎,但已力不从收,下堕的昏眩感更令她惊悸脱力。
“我落在他们手中了。”她心中绝望地叫。
下面是一条小巷,黑暗中寒冷本来鬼影俱无,现在居然有人,而且有四个人,分为两批,相拒约十步左右。
“上面”不远处跟来的另两个低叫。
接她的人往墙下一站,将她放下低声叫“噤声!”
两个黑影轻灵地飞跃而下,看到了巷道中心站立的两个身材不高的黑影。
“刚才是你们从上面跳下的?”跳下的高大黑影沉声问:“你们佩了号带,隶属于那一组的?”
“狗娘养的!你管我隶属那一组?”两黑影之定粗野地破口大骂:“你们没佩号带,奸细,捉!”
说捉便捉,抢出伸手便抓。
“混帐!”高大的黑影怒骂,伸手擒拿对方的脉门。
双手相搭的刹那间,身材不高的人掌心光芒一闪即没,奇淮地划过高大黑影的心坎,身形疾退回原处。
“是走狗炼魂真君。”退回原处的身着不高黑影向同伴说:“同一个交给你打发。丫头不要争功……”
叫声阻止不了前面现身的人,这人是殷真如姑娘。
炼魂真君的心房,已被无影的小刀刺破,血崩气散,晃了两晃向前一栽。
另一个黑影同样高大,僵在当地不敢移动。
右耳后的藏血穴,锐利冰冷的剑尖随时那可能贯颅而入,怎能移动?
与无影刀结伴的是段起阳,急得跳脚。
“姐,怎么抢我的猎物?”小家伙不依:“放掉他,他是我的。”
“不能放他。”从后面制人的姑娘说:“这个人是玉树公子的高手随从,我在山区曾经看过他杀人,手段极为残忍,不能便宜了他。”
“他们到底是何来路?”被制的走狗依然问:“你们知道在下的身份,难道诸们与玉树公子有过节吗?冤有头,债有主,诸位该去找玉树公子,在下只是奉上命所差,执行公务的人。”
无影刀走近,察看对方的面貌。
“好家伙,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三鬼王萧天佑。”无影刀欣然叫:“丫头,你中了大奖。这家伙原是泰山的巨盗,有三只手,你如果从前面制他,很可能被他的第三只手所伤,好险。”
声落,身形斜闪,大手一挥。
三鬼王的左胁下,咔嚓一声,弹出一根径寸粗的套简枪,长有三尺,枪尖以两根手指形的铁指替代,一直一钩,可以刺、点,也可以钩、拿,弹刀极为凶猛。
“看吧!厉不厉害?”无影刀说:“近身相搏多出一只手,结果如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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