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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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屠龙-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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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这一拳。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噗!”他顺势一肘撞在大汉的右肩窝上。

大汉禁不得重击,连退了三步。

另一名大汉及时扑到,长拳攻门面,短冲拳攻小腹,发疯似的连攻八拳之多,拳风虎虎,力道如山。

他推开小姑娘,双盘手上拨下挑,双脚不离原地立地生根,奇快地拆散了对方狂风暴雨似的八记重拳,最后抓住好机会回敬,一掌劈在对方的颈根上,把大汉劈得踉跄倒退四五步,几乎失足跌倒。

另一名大汉到了,拳出“猛虎出山”,劲道加重了两倍,内劲浑雄已极,真力直贯内腑。

他必须保护小姑娘,因此不能退,立稳马步从容应付,见招化招不时还以颜色,刹那间的接触,击中大汉三拳两掌之多,瓦解了大汉一切狂野的攻势。

他感到有点不对,两大汉似乎禁受得起重掌的打击,攻击的劲道愈来愈重,不像是闯江湖的骗棍泼皮呢。

这可把他难住了,如果不掏出真才实学,想胜这两个家伙势难如愿。可是,此时此地,他决不能暴露自己身怀绝学的任何形迹。

他一咬牙,将手脚略为放快些,出招的劲道不再增加,全凭技巧与对方周旋。

攻招的拳掌一加快,两大汉便有点支持不住了,他指东打西攻偏门,避实击虚记记抢攻要害,把快攻的要诀发挥得淋漓尽致,占了绝对优势。

两大汉此仆彼起,气息渐粗,有点转动不灵了。最后一声冷叱,已先后被击倒六次的一名大汉,右腿弯被他一脚扫中,第七次倒地,隆重然有声像是倒了一座山。

接着,他切入加一名大汉的左侧,左肘起处,噗一声正中胁助,扭身又一是拳,重重地击在对方的左耳门上,力道奇重。

大汉倒了,先前被击倒的大汉还未完全站稳,又被他一脚踢翻在地,两个人都起不来了。

他扭头一看,小姑娘失了踪。

小姑娘决不会沿堤岸向郊外跑,必定是逃入镇内了。他丢下两大汉,奔入栅门。

夜市刚张,镇上热闹得很,从龙江关码头来寻乐的水客多得很,小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到何处去找一个惊弓之鸟?他心中暗暗叫苦。

他失望地回到码头,两个大汉已经不见了。最后,他去找拼命三郎,得到消息是:那叫曹申的三个人已经走了。

据店家提供的消息,三个家伙的确在北面的鸿兴客栈,只要了一间上房,由一名妇人领着一位村姑投宿,早上女人已平白失了踪。

次日一早,他出现在聚宝门外的老店马祥兴的店堂中。

这家古老的清真馆,东主已经不是三百余年前的马祥兴后裔所经营,但声誉依然不衰,名菜美人肝依然名传遐迩。

马祥兴的店面十分广阔,门外绿野葱茏,令人心旷神怡。一大早,店堂中冷清清,却有一桌三个人兴高采烈的吃早点。

他大踏步进入店堂,安坐在上首的神拳怪掌张五爷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兄弟,你知道你不该来吗?”

“我知道。”他拖出长凳在下首落坐:“这是你五爷的地盘,你这两位保镖胳膊上可以跑马,拳头上可以站人,向你讨公道,绝对讨不了好。”

“你明白就好。”

“我明白,下不是来向你讨公道的,反正来日方长,我会慢慢把你那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一摆平的,我不急。”他泰然自若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用的手段一定绝对公平。”

“小兄弟,冤家直解不宜结。”神拳怪掌居然对他相当客气:“弟兄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本来是平常的事,好在没出人命,道个歉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何必结冤家彼此伤了和气?小兄弟……”

“这样吧,给我一点消息,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好了,五爷意下如何?”

“这……好,一言为定,你要知道的是……”

“五爷可认识一个曹申的上江人?”

“听说过,哦!你问他……”

“这人目下在何处?他还有几个男女手下。”

“可能已经走了。”神拳怪掌说:“前天他来菡香馆找簪玉老六,说好了留下一位叫柳依依的十六岁小姑娘,身价是八十两银子。但当天人并未送来,昨晚午夜时分方将人送到,拿了银子就走啦!”

“那位小姑娘昨晚出堂会了?”

“别外行啦!小兄弟。”神拳怪掌笑道:“簪玉老六可是秦淮处屈一指的老妖狐,她那一套可是中规中矩的呢。今早听人说,那位小姑娘出落得国色天香。据簪玉老六说,她保证在一年半载之后,柳姑娘将压下上一代的秦淮四大名花。也许,她将是另一个倾国倾城的陈圆圆。”

“听说她也会舞文弄墨。”一名保镖邪笑着说:“簪王老六已决定替她取名为柳香君。也许会有另一位才子,替他写一本无曲续桃花扇呢!哈哈……”

“小兄弟,你怎知曹申的事?”神拳怪掌问。

“是有关前天下午高桥镇雍老雄的事。”他泰然地说:“我碰上了闹海蛟?”

“闹海蛟程开!”神拳怪掌几乎跳了起来,脸色大变:“他……他他……”

“他是血手刘伦的撑腰人,漏了网。”

“你……你是怎……怎么碰上他的?”

“在龙江关码头。那个什么柳依依,是他手下一位弟兄的远亲。他揪住在下的辫子,恶狠狠地要在下给你传口信。”

“给我传口信?这……”

“对。他说,他这就回去召集弟兄,明火执仗大闹金陵城。假使你五爷胆敢不将柳依依释放的话,秦淮河将成为血池地狱。”

“我的天!”神拳怪掌虚脱地叫。

“不要叫天,天老爷帮不上你的忙,除非你能说动簪玉老六。释放柳姑娘撕破卖身契恢复她的自由。我要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口信也传到了,告辞。”

“请等一等……”

“不能等。”他摆摆手:“姓曹的是上江的贱王八,我正要找他,昨晚他逃离高升客栈,再晚些便会被他漏网啦。”

说完,他大踏步出店,在店门外,他听到神拳怪掌惊惶万分地向两个保镖说:“快,进城去找簪玉老六,咱们的性命,全在她身上,千万别误事。”

他淡淡一笑,脚下一紧。

王家的桃园占地甚广,人钻进去难辨东南西北。门前一块!”场,两侧搭了瓜棚,屋侧种了菜;养了不少犬啄鸡鸭,其他全是桃树。

这天近午时分,一阵犬吠,碎石子小径出现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步入通向王家大门的小径。

这位姑娘说美真美,瓜子脸,粉面桃腮,明眸皓齿,身材中等,刚发育完成的身段引人逻思。

穿一袭青衣布裙,花帕包住一头如云青丝,挽了一个小包裹,畏畏缩缩缓缓而惊惶的神色,掩不住她绰约的风华,却令人平空生出三五分爱怜的感觉。

叶二叔是个花甲老人,喝退了三头黄犬,颇感惊讶地问姑娘说:“小姑娘,别怕,狗不会咬你的,你是否迷了路?顺着大路就可以走到镇上,往东是进城的路。”

“老伯。”姑娘怯生生地说:“请问,这里是不是王家桃园?”

“是呀,姑娘你是……”

“小女子姓柳,小名小依依,特地来求见王少爷。”

“哦!原来是找少爷的。少爷不在家,大老远的来,姑娘进屋子里坐坐,可以见见老太爷。”

“谢谢老伯。”

厅堂内,王老爷正与一位长工在下棋。姑娘进得堂来,经叶二叔一引见,悲从中来纳头便拜,可把老人家弄得一头雾水。幸好慈眉善目的叶二婶,刚好出来为老太爷的茶盏添水,赶忙将姑娘扶起。

“姑娘,你先坐下。”老太爷满腹疑惑地说:“孩子,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要哭,也许老朽能替你作得了主,你是怎么找到此地的?”

姑娘好不容易止住悲,将遭遇断续续地说出。

她说她家祖籍河南,寄籍安徽池州,年前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不得不前来金陵投奔一门远亲。

远亲姓谷,早些年听说住在利济巷,没料到船抵太平府治舟,便被歹徒掳至另一艘船,带到金陵卖入勾栏院菡香馆……当然,她没漏掉揖江门镇南码头逃走被截回的故事。最后她说:“身入牢笼,小女子已是心胆俱裂肝肠寸断,正待觅机自尽,今晨却有了生路。鸨母将小女子唤出,当面毁了卖身契,而且给了十两银子,温言领小女子离开了那地方。

“小女子不明就里,鸨母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如果无处投奔,可来江东门镇找王家少爷。小女子花了一两银子,请人带路到利济巷去找舍亲,却毫无结果,不得已只好前来投奔令郎。”

“如果老朽所料不差,前天晚上救你而无结果的人,一定是小犬布下的伏棋。这样好了,你暂时在台下住,老朽派人去将小犬叫回来,命他替你打听舍亲的消息,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

“老伯成全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姑娘垂泪下拜,言谈举止赫然大家风范。

既然小住,柳依依自告奋勇帮着叶二婶处理家务,做起事来十分勤快,而且下厨的手艺也令叶二婶刮目的相看。

她不但人生得秀丽,举止更是温文有礼,名叫依依,确也像依人的小鸟,不到半天工夫,一家大小连长工在内,全对这位来历不明秀丽聪慧的小姑娘,产生无比怜惜和好感,她像一团柔和的春风,为这个缺少柔和的家,带来了春的气息。

傍晚,国华匆匆赶回,立刻进行查访姑娘亲友的行动。

第三章

利济巷早年的确有一家姓谷的人,五六年前便搬走了,邻居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显然,柳姑娘确是无处投奔了,在偌大的光怪陆离金陵城,一个举目无亲的十七八岁外地小姑娘,留下来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国华心中为难,老太爷却毫不焦急。

老人家十分喜爱这位善解人意,小嘴甜甜逗人怜爱的小姑娘,当然不能让小姑娘去自谋生路。

但有一件事她未能获得成功,那就是国华在家的时间有限,以往三天两头返家逗留一天半天的习惯,似乎有了显著的改变,最近不但很少返家,而且来去匆匆,来了向乃父问安便又走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因此,她无法抓住与国华相处在一起的机会。

十天过去了,据国华表示,仍在请人逐步追查利济巷谷家的下落。

线索已指出各家是一位雕工的玉工,可能已迁到扬州去了。

目下盐政的重心在扬州,那些被盐养肥了的盐政大官巨绅,都成了大富豪,人人皆花重金搜罗珍宝玉石古玩书画,巧手玉工的出路大有前途,谷家迁至扬州极有可能,不难打听出去向下落,要姑娘安心等待消息。

半月后的一个下午,国华从城里回来,带了一篮精致的点心孝敬乃父,问安毕,提了一个小包裹,返回自己的卧房。

他返家时,姑娘正与叶二婶在厨下收抬,还不知他已经返家。

房门响起剥啄声,他一面包起刚打开的包裹,一面信口说:“谁呀,进来?”

平时来找他的人,要不是叶二叔,就是叶小驹。

门开处,进来的赫然是柳依依。她手捧雕漆托盘,里面是四小碟姑娘精制的点心。

“少爷,二婶要我送点心来。”姑娘笑盈盈地将点心安放在桌上:“跑了一大段路,少爷也许饿了。”

姑娘秀发披肩,短袄布裙,不施脂粉,平常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另有一番雅致的风韵。

“谢谢。”他推开包裹微笑道谢:“柳姑娘,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谈谈。”

“少爷,我叫依依。”姑娘在一旁落坐微笑着说,颊旁绽起两个动人的笑涡:“在府上,叫我柳姑娘我就耽不下去了。”

“我正要告诉你,依依。”他注视着对方:“明天,我有朋友上安庆,我已经托他把你带到池州安顿,比在他乡流落好得多,而且负责照顾的朋友都靠得住……”

“少爷,你…你要赶我走?”姑娘惊问:“在池州,我已是无亲无故……”

“在江宁,你仍然是无亲无故……”

“少爷,你不觉得我一个孤零零的少女,任何地方都无法生活下去吗?”姑娘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承蒙你在火坑里救我出生天,这半月来,老太爷慈祥和蔼,二叔二婶爱护有加,府上全家上下,没把我当外人,我相信府上增加我一张嘴,并不比增加一个长工……”

“依依,你怎么不往日后想?你……”

“我知道什么叫日后。”姑娘抢着说:“我一个落难孤女,没有日后,我已经请二婶在老太爷面前恳求,恳求老太爷收留,为奴为婢我不计较,而且甘心情愿地府上度此余生,我知道。”她用手帕拭泪:“少爷你不喜欢我,我有自知之明……”

“算了算了,呵呵……”他大笑,突然伸手握住了姑娘用手帕拭泪的纤手。

“你……”姑娘惊愕地问:“你……你的神色不对,你……”

“你很不错。”他抚着姑娘温润的背掌:“你们花了不少心机。当然,我得承认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短短几天工夫,我全家上下都成了你的支持者了。告诉我,你为了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姑娘悚然惊问,想将手收回,但她知道不可能的事,国华的手,随时可将她柔若无骨春笋也似的纤手捏成一团烂肉。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国华嘴角出现嘲弄的表情:“池州的信息已经传回来了,利济巷谷家的底细也查明了,依依,我实在查不出你有不利于我的动机和理由。也许你喜欢我,利用周密的计算来接近我。有些痴心的姑娘,主动向钟情的郎君示爱,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是,你我素不相识,这种可能不可能成五。

“你……”

“你如果不坦诚告诉我,那么,你收拾收拾。”

“你的意思……”

“我送你走,你那几位在暗中策划的人,我不处罚他们,因为我已经查了他们对我并没有歹毒的意图。”他苦笑:“你做得很成功。我承认,你所用的手段,确是别开生面。多少年家父的确也感到寂寞,在朋友面前,经常为了未能早日含饴弄孙而抱怨发发牢骚,他老人家的确很喜欢你,所以并不怪你。”他放了姑娘的手:“你冒了很大的风险,万一神拳怪掌与簪老六不卖闹海蛟的帐,你想离开菌香馆,恐怕难以登天。不要认为你的身手不凡,但簪玉老六只要在你的饮食中动动手脚,你心定会甘心情愿做她的摇钱树了,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会变成风月场中的艳姬名花。”

“这个……”姑娘的脸变得似纸般苍白。

“太过自信的人,难免会失败的,收拾收拾吧,我送你离开。”

“少爷,有困难向你求助,你能答应我吗?”姑娘庄严地问:“任何代价,在所不惜,为了接近你,我已将名节、生死,皆置于度外,失败了我真的不甘心。”

“先说说看,谁授意你来找我的?”

“这……你如果不应允,我抱歉,不能说。”

“我不是一个轻于言诺的人,也没有应允帮助人的习惯。”他的手搭上了姑娘的肩膊,扣住了肩井穴:“如果我坚持要你说了指使人,你也不说。”

“是的,除了要我死,你无法逼我说出来。”姑娘凛然地说,已知道反抗无益,也就不作反抗的意图:“我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就动身吗?”

“是的,这就走。”他摇摇头放手:“希望你们尽快离开江宁,离开了就不要回来,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不会回来了。”姑娘肩膀,凄然叹道:“我们的事忙着呢。这次在府上浪费了不少光阴,很不值得,对你我双方来说,都是无谓的损失。”

“你们有什么损失?”他惑然问。

“那天晚上你虽然击败了我们那两位同伴,但胜得十分勉强。不客气地说,你的身手仅能聊算武林二流人物,距一流还有一大段距离。

“我们要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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