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到这上谷村的影像,我仍被蒙在鼓里,何时被你杀了,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无尘双眼微闭,叹声道:“你现在问这些还有用吗?”
叶缘泽怒视无尘道:“当然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你杀害了燧安、白展雄,使月清影苦等二十年,使冷秋水一生受尽病痛折磨,大师兄追查元凶被你逐出师门,我的两个妻子和战天皆被你残害,幽州上谷一千条人命,黑河堡八百条人命,扬州城几万条人命,都是你所害,你做了这么多孽,难道不需要交代清楚吗?”
无尘睁开眼睛看着叶缘泽,缓缓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瞒你们,不错,这些都是我所为!”广场上所有的人,只等待着死亡一点一点的临近,回顾这一生,有过多少遗憾,但听到无尘回答,不由得大为震惊,没想到无尘背地里竟然做出了如此多、如此重的恶事。
无尘继续道:“任何和平都需要血的洗礼,任何光明都需要黑暗的守护,我自知罪孽深重,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何尝不悔恨自责,但为了天下百姓能够永享太平,我背负这些罪孽又算得了什么,每年死于门派争斗的人不计其数,不灭掉各门各派,天下怎能太平,人心冷漠,世道苍凉,有多少人丧失自我,争名逐利,不去实施法度,百姓如何才能生存!”
叶缘泽道:“难道你杀害的人都是恶人吗,都是修真人士吗,他们不是无辜百姓吗,你有何权利去剥夺他们的生命,你做了这些孽,难道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你此种行径与太古邪神有何分别?”
无尘冷声反问道:“那你说,你如何才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免于祸患,你不也是以暴制暴吗?”
叶缘泽被无尘这一问,登时语穷,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黑河堡那一夜开始,他事事被形势所迫,不断地拼杀,何曾喘息过,看到百姓遭受的灾难,心中难过,虽想着去阻止,却从未想过如何去改变,儿时天真,想到人应该有信仰,可现在那信仰早已被仇恨遗忘,身为修真者,手中的剑是用来做什么,他至今也未想明白,天下如何能太平,难住了了他。
无尘见叶缘泽不出声,继续道:“天下若想永世太平,就需要有一个无我之人,永远的站在顶峰,将法度坚决的执行下去,若是那人死去,换作别人来执行,法度到后来就会涣散,必将无法执行下去,天下最终仍会混乱,甚至灭亡,我用还阳术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永远的活在世间,执掌这一切,至于那些被我杀害的百姓,也是在命悬一线之时,迫于无奈,为了天下不得不做!”
葛夜刹坚持不住,坐倒在地,怒道:“不得不做?你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让我落井下石,去害与我同命相连的叶缘泽,去杀我的兄弟战天,我强忍内心的折磨,为了你的天下百姓,可到今天我才明白,你让我做的竟然是个畜生,成为了杀害父母凶手的一条狗!”
无尘叹道:“你是一条狗,我何尝不是天下的刍狗呢?”
叶缘泽道:“如何平天下我不懂,我死后人类会不会灭亡,我也不可能知道,但我知道只要活着就有活着的道,不违背本心,谁也没有去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后世如何,自有道法驱使,纵使人类灭绝,也是气数已尽,你倒行逆施,拯救不了天下,相反,只能增加更多的邪念和仇恨,你的天下不过是你的执念而已,天道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永存于世!”
那神剑已经下落了十多丈,只有寥寥几人,仍坐在地上,其余众人,都被压倒在地,呼吸艰难,城里许多百姓已经喷血而亡。
第一百九十三章、邪神现魂救万人
朱灵倒在地上,仰天咯咯笑道:“无尘你不想灭掉天下修真门派吗,这回我满足你的心愿了,我们一死,这天下再无修真门派!”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圆睁,再无生息。
朱灵此语,提醒了叶缘泽,心道:“只要不死,仍有机会,不能让这一剑,害死全城数万百姓,我定要想出办法来阻止!”可他现思绪混乱,任何法术施展不出,纵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来阻止这神剑的下落,只感觉周身百骸欲要碎裂,内脏都实实的压在一起,再也支撑不住,压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神剑下缓慢的下落。
叶缘泽心中绝望道:“我仍是无法阻止,仍是无能为力!”“也罢了,他既然死去了,九州就不会再有那种灭绝人性的法术了,董必震他们还活着,他会来收拾这些残局的,天下百姓可以太平一阵了!”“只可惜这数万百姓了,每次都是死了这么多,受苦受难的总是他们!”“人若死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见到父母,会不会见到那些还未来得及去爱、去珍惜的的人,如果能见到她们那该多好啊,只是静静的看着也好!”意识逐渐模糊。
正当绝望之际,神海之中传来一句脏话,“他奶奶的,本座被封印几千年,没想到出来之后,遇到的尽是比本座还要邪恶的人,本座当年还未残忍到如此地步,你这小子也太窝囊了,处处受困,本想跟着你这神明之体永活于世,没想到,跟着你出来才几天,你这就快要死了,简直晦气到了极点,早知如此,本座何苦要出来!”
叶缘泽心中微微一怔,道:“你还活着?”
修罗神道:“那你以为你会毁掉本座的魂魄,呵呵,众神都杀不死本座,只能封印,你只是半个神又怎能办到,若不是你神识坚定,又有那金光魂魄护体,你这身体早就是本座的了,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叶缘泽道:“你为何现在才出来说话,难道你想趁我意识模糊,又要夺我的身体?”
修罗神道:“本座若再不出来,可真就要死在你身上了!”
叶缘泽问道:“那你可有方法,阻止这神剑下落?”
修罗神道:“这难不倒本座,只不过本座只剩魂魄,无法施展法力,你若让本座控制你的身体,本座自会破除眼前的危机?”
叶缘泽心想:“我若把身体交给了他,身体不受我控制,我定然活不成了,我死不要紧,但若让它控制我的身体,它必将为祸苍生,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起死掉的好!”回道:“我不会把身体交给你驱使,你若没有更好的方法,我们只有一死了!”
修罗神道:“你放心,本座解决掉眼前的危机之后,再把你的身体还给你!”
叶缘泽道:“你怎可能还给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修罗神呵呵笑道:“呵呵,你的神识如此坚定,本座都失败过一次,又怎能夺走你的身体,再说,你就忍心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这剑下吗,你不喜欢拯救人类吗,本座去做这样的善事不好吗?”
叶缘泽坚决道:“若是我死了能拯救这些人,我会毫不犹豫,但若是让你活着,我宁可死去,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修罗神停了片刻,哀叹道:“哎!没想到本座堂堂神明,竟落到如此地步,本座算服了你了,对别人仁慈,对本座却如此残忍,也罢,你把你的十二经脉交给本座控制,本座自会处理!”
叶缘泽心想:“这十二经脉控制五脏六腑,是人体最重要的经脉,一旦交给它,整个身体将不受控制,与被它夺去身体无异!”回道:“不行,这十二经脉不能交给你!”
修罗神怒道:“气煞本座也,你不交给本座经脉,本座如何阻止,我看你是一心想死,也好,本座奉陪就是了!”
叶缘泽道:“你告诉我如何做,我自己来!”
修罗神沉寂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好,本座告诉你,但你需答应本座一个条件!”
叶缘泽问道:“什么条件?”
修罗神道:“你需答应本座,见到好的宿体,帮本座夺来,把本座的魂魄打入他的体内!”
叶缘泽心道:“我若是这么做了,还是相当于把它放了出来,但现在形势紧迫,我先答应,过了这一关再说!”回道:“好,我答应你!”
修罗神道:“呵呵,你也不用骗本座,你怎么想的本座都一清二楚,若是你以后不去给本座办这件事情,本座宁可魂魄自爆,让你我魂飞魄散,我们谁也活不成!”
叶缘泽心想:“那是最好不过!”督促道:“那你快告诉我如何去做!”
修罗神道:“那人是用你的血启动这法术,神剑虽被那人炼化,你无法控制,但血是你的血,你可以收回你的鲜血,如果你收回那剑上的血,这法术自然就破了!”
叶缘泽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转即又不确定问道:“他下的的是死决,一旦发动,无法撤回,我把我的血收回来就能破了吗?”
修罗神气道:“本座与神明斗了那么多年,就这样的法术还看不出,那人也是按照古籍上的心法所施,古籍上没有说,可不代表真撤不回,你见谁下了死决,还想撤回的,更何况他是把心法用在你的血上,你收回你的血,那神剑不就失去了控制了吗?”
叶缘泽道:“是这个理,不过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真气更是施展不开,如何才能收回我的血呢?”
修罗神道:“真是可惜了你这只神眼了,难道你用这只眼睛只是来看东西,那人的眼睛都能杀死人,你的眼睛要比他那双眼睛厉害的多,本座就是看到你的这只眼睛才确定了你是神明之体!”
“我有这只眼睛确,实不知道如何去用,请告诉我如何做!”
“将你的神识经过督脉汇聚于‘神庭’,冲脉逆转,血气凝于心房,感应那剑上的血液,得到回应之后,释放你的天眼神威,将神威射到那神剑之上,调动你‘神庭’中的神识,去吸收那剑上的血,这法术就破了!”
叶缘泽心领神会,道:“若是能解救这全城的百姓,你可做了一件大善事,不比封印你的神明差!”当即就按照修罗神所说,施展开来。
修罗神冷声道:“本座何时比他们差了,若不是本座在你这小子体内,眼见被这神剑消灭,本座才懒得管这事呢!”
广场上的众人,尽数被压倒在地,气息奄奄,圆瞪着眼睛仰望逐渐下落的神剑,只等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这时,一道金光,冲天射向神剑,金光射到那神剑之后,嗡嗡剑鸣,剧烈震动,大地也跟着隆隆巨响,地上躺着的众人,经神剑这一震动,狂喷出鲜血,心道:“快了!”
震动过后,只听叶缘泽大喊一声,“啊……”那神剑金光一闪,坠了下来,一道血线,从神剑射向叶缘泽的天眼,全城仍活着的人,身体一轻,以为是灵魂离体,竟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叶缘泽心道:“终于成功了!”神识耗费巨大,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广场上最先坐起来的人是无尘,无尘环顾四周,抓起身旁的一柄天罚剑,站了起来,盯着叶缘泽看,见叶缘泽仍有呼吸,巨剑迅速玄幻变大,一剑斩向叶缘泽。
眼见就要斩落到头顶之时,一道身影闪到叶缘泽身边,横剑抵挡,‘轰’的一声,地动山摇,火光四射,葛夜刹狂喷一口鲜血,狠狠道:“你禽兽不如!”
无尘一声不发,速度驱动其余十一柄巨剑射向二人,葛夜刹见这巨剑来势凶猛,真气一震,挥起诛魔剑,抵抗那些从不同方向射来的天罚剑,每一次碰撞都震得葛夜刹骨骼碎裂,内脏翻滚,当拦截掉了第十柄的时候,诛魔剑已经被砍断,那第十一柄剑已经射向倒在地上的叶缘泽,葛夜刹身影一闪,飞身抓起叶缘泽身边的青霄剑,使出浑身内力,奋力抵抗这一剑,‘轰’的一声,将天罚剑震飞,葛夜刹浑身骨骼尽碎,就在这刹那间,一柄巨剑刺入他的心脏,原来无尘已经闪到身前,无尘迅速拔出巨剑,身体一跃飞了起来,又是一剑斩向地上的叶缘泽,这些过程,都是一瞬间完成的。
正在这时,一声巨响,无尘那一剑还没有斩落下来,身体就被击向天空,口吐鲜血,击飞他的人正是刚坐起身的九叔。
九叔飞身冲向无尘,怒喊道:“看我如何将你碎尸万段!”双手舞动,一道道气场轰向无尘,无尘急忙驱动天罚剑抵抗。
这时,广场上很多人开始陆续坐起,望向四周,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死,回想方才那道金光是叶缘泽所发出的,已然知道,是叶缘泽用了什么秘法救了他们,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庆幸自己没死,谁还想着继续战斗,一个一个都观望空中,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
叶缘泽只是一时昏迷,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见到九叔与无尘的战斗,欲要站起身来,诛杀无尘,在去抓问天剑的时候,发现葛夜刹不知何时躺在自己身旁,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涌出的的血流淌一地,已然活不成了,叶缘泽忙喊道:“葛夜刹!”泪如泉涌。
第一百九十四章、还阳术再次释放
葛夜刹提着气,断断续续道:“小……小泽,对……对不起……,我……”
叶缘泽哭道:“快别说话,你要坚持住,别丢下我!”把手按在葛夜刹的胸口,希望能阻止鲜血的涌出,可伤口太大了,心脏已经碎裂,无论按在那里都是无济于事,将真气输入到他的体内,不等停留,就散尽了,辛夷已飞到叶缘泽身边,看着葛夜刹的伤口,无奈的摇着头。
葛夜刹道:“没……没用了,只……只恨……,没能与……,一起杀……,你……定要……杀……他,为父母……报仇……”
叶缘泽含泪重重的点头,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葛夜刹吐出最后一口气,奄奄道:“如果……没有……那夜,我们……会不会,没有……这么多……痛苦……我……见他……”声音消失,停止了呼吸。
叶缘泽痛哭流涕,这个世界唯一同命相连的兄弟,儿时的玩伴,为了保护他,也死了,那曾经厚嘟嘟的脸蛋,已经被命运折磨的消瘦不堪,后又失去了生机,这个世界还剩什么?
叶缘泽双目放射凶光,站起身,提起问天剑,周身真气一震,迅速变身,地面一颤,身影消失,‘轰’的一声,出现在无尘与九叔之间,不顾一切,挥起一道彩光劈向无尘,九叔立即停手,怕伤到叶缘泽,无尘没想到叶缘泽会突然出现在身前,急忙调动天罚剑抵挡,彩光炸开,将天罚剑震飞,无尘喷出一口鲜血,还未等稳住身形,叶缘泽又是一剑劈来,无尘身影向后飞闪,几柄天罚剑怒射叶缘泽,叶缘泽默念心法,身影随即消失,几柄巨剑撞在一起,一声轰响,火星四射,无尘还在后退过程中,问天剑突然一闪,迎面刺来,无尘慌忙拍出一掌,一道黑色气场击向叶缘泽,叶缘泽左手一掌,推出金色气场,两道气场在两人之间炸开,震荡波将两人掀开。
无尘将十二柄天罚剑护住周身,冷冷的看着叶缘泽,心道:“没想到他的实力如此厉害,速度快到无法用眼睛捕捉,真后悔把他留到现在,若不是用气场将自己反弹,定被他这一剑刺中!”
叶缘泽拭去嘴角的鲜血,狠狠的瞪着无尘,欲要再次攻去,这时九叔道:“你小心些,他的剑上有毒,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话音刚落,萧何闪到无尘身旁,对叶缘泽怒道:“孽畜,你胆敢欺师灭祖,剑指师尊!”
叶缘泽冷冷道:“我早已不是天剑阁弟子,我也没有如此阴险凶残的师尊,我和他仇深似海,我今天必诛杀他!”
萧何怒道:“你这孽畜留你不得,今天必清理你这叛逆!”挥起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