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助教的第一节课
“我是皇后身边的女官,韩先生似乎管不到我”碧淑不悦道
“我身为助教,竟然在学堂之上都不能做主,我这就向陛下请辞。”韩通文说完就作势要离开,他只是借机吓唬碧淑,碧淑果真上当。
“韩先生,请留步,我这就离去”
看着碧淑离开,有的人还专门猫着脑袋往门口方向看了看。
“李兆,你去门口看看她到底走了没有”
李兆已经九岁,身材比一般的孩子足足高出一头,但是非常木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痴呆。李兆憨厚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来到门口往外看了看。
“她走了”
“耶!”
“李兆,你看着大门,要是哪个老女人在来了你告诉我们”
“哦”
学堂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这些人都是各自家里的长子长孙,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正是嘴活跃的年龄,被硬生生的按在学堂里学习,心中自然不乐意。
韩通文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笑眯眯的坐在讲桌上看着下面喧闹,还真是干什么的都有,有人在表演自己从护院哪里学来的武术,有人将自己身前的古琴胡乱的波动,发出错杂的声音,有人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韩通文看了看李兆,呆呆的站在门口帮他们盯梢。说是同情,倒也没有,身为皇族子孙,再不济也是荣华富贵一生,只要他们同情别人的份儿。
“骑大马,我要骑大马!”
“我也要!”
一锦衣小子跑道李兆身边“这就是我的大马!”
“不行,这是我的!”
“我的我的”
一群人围在李兆身边开始争吵,但是被当作马骑的李兆不止没有生气,反而脸上带着笑容。
“你们都别闹了”沁儿喊道
但是学堂里吵杂的声音太大,沁儿的声音根本没人能听的见,就连韩通文都感觉耳朵一震一震的,还真是要闹翻了天啊。朝沁儿招了招手,沁儿一脸的愤怒。
“你这小丫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和你乔松哥哥和小狼儿闹的鸡飞狗跳的时候我可没生气”一猫腰将沁儿抱起来放在了旁边。
“沁儿啊,李兆的父母是什么人啊”
“兆哥哥的父亲是我九叔的儿子,他的母亲好像是高祖皇帝爷爷的孙女”
“怪不得啊,怪不得啊”韩通文连连叹息,还真是近亲结婚害死人
“兆哥哥很笨,所有的人都欺负他,现在骑在他背上的就是坏小子李旦,先生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那沁儿愿意跟他做朋友吗?”
沁儿犹豫了很久“兆哥哥很孤独的,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九叔不喜欢他,要不是母后特许他在学堂,他现在肯定更不好,我愿意跟他做朋友”
“那好,你去把他叫过来”
李兆虽然愚笨,但是身强体壮,背着李旦在学堂里横冲直撞。
“喂,李旦不许你在欺负李兆”
“我沁儿,我哪里欺负他了”
沁儿拉住李兆的胳膊“你跟我走,跟我去见先生,先生会让你变聪明的,他们都是在欺负你”
沁儿拉了一把,缺没拉动李兆。
“你下去!”沁儿把李旦从李兆身上拽下来,硬拖着他来到韩通文身边。
“兆哥哥,这是咱们的先生”
“先生好”李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师生礼。
“李兆,你这么被他们作弄不生气吗”韩通文问道
李兆憨厚的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有什么爱好吗?”
李兆摇了摇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李兆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李兆想了想“我想跟他们一起玩”
“被他们当马骑吗?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骑一回呢”
“他们都说我太笨重,只能当马,当不了骑士”
“你以为呢”
“我觉得他们说的也对啊,我真的很笨重”李兆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学堂里吵闹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发现了一个年轻的先生就坐在讲台上,或许是因为之前学堂里高压的气氛影响,也或许是这些人知道了自己对先生有些不太尊重,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回到来原位,静静地等韩通文说话
“你们不在玩会儿了吗?”
“你是来教我们学习的,看到我们一直玩为什么不管教我们,我要告诉父皇,你玩忽职守”坏小子李旦说道
“你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坏小子”韩通文笑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机敏,难得”
“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啊,我教你们的不是五经,是杂学,杂学不止是琴棋书画之类的,这玩也是杂学的一种。你说我玩忽职守,那么你们是来学习的,在学堂无视尊长,肆意嬉闹荒废功课,我是不是也可以向陛下和你们的父母汇报一下呢?”
“你不敢,你只是个助教而已,连正式的品级都没有”李旦对其他先生当然不敢这么说话,助教和正式的先生差别非常大,说白了就是临时工。
“小子,你猜错了,我刚从陛下的御书房出来,而且陛下特许,你们若是不听话,我就是揍你们也没事,要不然你试试?”韩通文笑道
李旦非常聪明,一行礼“刚才听先生说玩也是杂学的一种,还请先生赐教”
“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占用你们的时间来给你们上课啊”
“是,你为什么要占用我们玩的时间,我们不喜欢你”没有尚仪女官在场,这些无法无天的浑小子更加肆无忌惮。
“我占用你们玩的时间了吗”韩通文反问道
“是啊,如果没有你我们现在怎么会坐在这里”一小胖子一脸的生气
“你们平时玩什么,我刚才看见了,乱弹琴?摔跤?骑大马?粗鄙之极。说白了和长安城的那些贫家子弟没什么两样”
“你胡说,我们都是皇亲国戚的大贵族,你怎么能拿我们和那些贱民比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利见,我爹爹是护国公秦怀道”那小子高傲的说道
“原来是护国公家的高足,秦利见是吧,你觉得什么是玩!”
“这。。。。。”这些小孩子一下子就被韩通文问住了
“你们现在虽然还小,但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被陛下和朝中诸公报以厚望,每日都会有鸿儒教授你们安邦定国之道,治国安邦乃是大道,各种经学典籍浩瀚如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我的见识自然是比不上几位鸿儒,我也不是来教你们如何学习的,我就是来教你们玩的。治国当通五经,治身当贯六艺,这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实样样都是玩,我就是来教你们如何优雅的来玩的”
“秦利见,我见你刚才在拨弄琴弦,虽然弹的狗屁不通,但我看你也痴迷不已,你可知你弹的是瑶琴是什么来历吗?”
“瑶琴就是琴啊,能有什么来历”秦利见不屑道
“瑶琴乃上古伏羲氏所琢,见五星之精,飞坠梧桐,凤凰来仪。凤乃百鸟之王,非竹实不食,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伏羲氏知梧桐乃树中之良材,夺造化之精气,堪为雅乐,令人伐之。其树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截为三段,分天、地、人三才。取上一段叩之,其声太清,以其过轻而废之;取下一段叩之,其声太浊,以其过重而废之;取中一段叩之,其声清浊相济,轻重相兼。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选良时吉日,用高手匠人刘子奇斫成乐器。此乃瑶池之乐,故名瑶琴。
瑶琴长三尺六寸一分,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春夏秋冬四时;厚二寸,按阴阳两仪。徽有十二,按十二月;又有一中徽,按闰月。五条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后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宫、商、角、徵、羽五条弦外加文武二弦,合称文武七弦琴,到现在已经有千年的历史。”
韩通文将这些有趣的事和讲故事一样灌输给他们,厌烦了老先生们死板的教授,秦利见听的呆呆的,没想到这最寻常的琴还有这么一段有趣的故事。
“可是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吗?”秦利见问道
“不管什么事都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知道这瑶琴的来历你便不会将他只是视为普通的玩物了”
秦利见看着桌前的瑶琴,眼里带着异样的神色。
“先生,先生,那学武呢?武学是不是杂学!”
“杂学是对应的,对于武者,习武之外即是杂学,对于文人,治国经邦之外则是杂学。文武两艺均是大道,通晓一部论语可习得治国安邦之要领,对于武者,强健己身,一刀一剑驰骋天下,御敌于国门之外。武者最高的境界当为侠,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
真正的武者舍己为人,他们明大义,识大体,他们的义愤为国难而发,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为铲除不平、伸张正义的力量。”
下面这些半大的小子,脑子里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韩通文讲的天马行空直白而且生动,与之前那些夫子们所讲的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相比,自然更是吸引这些孩子,甚至连回到家里时还沉迷在韩通文的故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宗死,乱象起
虽然只是讲了半个时辰的课,但是这第一天就让韩通文感觉到身心疲惫。为了吸引这些打不得骂不得的活祖宗,韩通文费尽心思的来讲一些故事,这些人比小狼儿乔松难教多了。就拿秦利见来说,要是乔松敢那么说话早就是一顿痛骂加暴打了,你才是贱民,你全家都是贱民。可惜人家秦利见有个好爹,第二代护国公秦怀道,躺在开国大功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地位都是别人努力一辈子达不到的。每日不需要上朝,但是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佞,有见皇帝不拜的资格,而且人家秦家还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官六代,诗书门第,骂别人是贱民你还真反驳不了只能受着。
想想这才是第一天上班就这么辛苦,以后要忍受的时间还有很多,而且一年到头没有多少假期,一年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节和自寿节可以休息五天,狂躁的甩了甩脑袋,然后垂头丧气的带着沁儿回寒叶庄。
最近长安风向有些不对,盛传皇后失宠,高宗对一个魏国夫人宠爱有加,但是在韩通文看来一个魏国夫人根本无法动摇武后的地位。魏国夫人只是以色娱人,迟早有一天皇帝会对魏国夫人失去新鲜感,但皇帝治国还是需要依靠武后的智慧,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杜源最爱的一件事就是看一看这些皇家典籍,对于其他人没有资格查看也不能看,但是高宗对杜源的信任让他可以随便翻阅。或许大唐的这一次获胜,让杜源松了一口气,心情不错的他今日没有看那些关于战争方面的史料记载,看的是一些大唐武道界的趣闻。
无意中翻开了一本,是武道界号称拳祖武无极的记载。武无极,拳术天下无敌,威震八荒,杜源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有这样的英雄豪杰坐镇大唐会有什么宵小敢来作祟。而武无极与秦万剑莫宗黎不同,后二人虽然强,但是却不会听从朝堂的吩咐,即便是前往战场都是素王几番恳求,武无极不同于二者,这是一个心忧天下,国之大侠一般的人物。武无极从出师,除了寥寥几次平战绩之外,没有输过一次,更是创立了武殿,武殿如同陛下最得力的一支力量,很多时候不方便使用军队处理,这些武者就派上了用场。即便是身为文宗心里也在佩服武无极。左右无事,武无极的生平勾起了他的兴趣,不由得又多翻阅了几本记载着他的书籍,但是有意无意之间却让杜源发现了一个巨大秘密。。。。。。
翻开一页,杜源看的竟然有些颤抖起来,整个人有如雷击一般似乎被书中记载的吓了一大跳。
“这,这怎么可能”
杜源在典藏室疯狂的搜索,找了一大堆的书籍,然后一本一本急促的翻阅所有记载着有武无极的史料,甚至那些不靠谱的传闻也不放过。杜源看完之后冷汗直流,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发软,之后强打起精神,匆匆忙忙的离开。但是在他走之后,一黑衣人也潜入皇家珍放典籍的地方,拿起了刚才杜源看过的我书籍。
“该死,老家伙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百密一疏,为什么这里会有记载。”黑衣人的言语之中也带着心急,眼神中跳跃着凶焰。
杜源回到府邸之后,几经思虑之后更加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在书房来来回回的踱步,而后皱着眉头亲笔写下一封书信。写完之后也不顾天色已晚,派下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昭文书院。杜源软软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仔细谋划着什么,眼皮子跳个不停,似乎有什么大凶之兆。书桌上的烛火明灭闪烁着,杜源叹息一口气。
“吾命休矣!”
杜源之后又寥寥数笔写下了一封信,放到了一本书的夹层,这信更像是一封遗嘱。信中写道之后的大唐将有一场狂风暴雨,可惜他已无回天之势,只能以残弱之体与逆贼决死,分买了家产,驱散所有仆人,三子两女全部回到乡下,远离长安。几页信纸布置了一下身后事,来到院子里,看了看几双儿女的卧房,不禁怅然,月上中天,杜源这才回到了卧房,嘱咐老妻取出他的朝服。
“老爷,您可使好久没有穿过朝服了,明日又不是大朝会。”老妻的声音虽然有些絮叨,但是依旧打开箱子,从箱子最下边取出很久没有用的存放朝服的盒子。
杜源一言不发,现在他的思绪极乱。
“给哦穿上吧。”杜源的声音中带着疲惫。
“这还不到上朝的时候,老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老妻心中一阵担心。
“你别问了,我走之后你就把孩子们叫起来,能带走的细软就都带走,带不走的就仍在这儿,回乡下去吧。”
“老爷,伴君君如伴虎,别人都看你帝师的身份尊崇无比,但是却不知道,距离皇帝越近,知道的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就越多,夫妻多年,妾身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了。”杜源的夫人声音没有一点急躁,反而比杜源还要镇定,抚平了官服上一些细小的褶皱“你走之后我就带他们回乡下,老爷你也要保重啊。”
“放心吧,不是陛下想要我的命,是我妨碍到了其他人,而且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您是文宗,又是帝师,陛下也对您恭敬有加,会有谁会威胁到您呢”
“老太婆,你别问了,省的把咱们全家都卷进来”杜源声音凄凉,穿上朝服之后,也不管现在还是深更半夜就出离了家门,身旁的老仆也不多问,打着灯笼站在杜源身边。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走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上,长安的宵禁是惯例,但是当巡夜的士卒看到是杜源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杜成啊,你也回去吧,老爷心里有些事,让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老爷,这,这怎么行呢”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回去帮助夫人整理一下家里,现在家里还需要你搭把手,回去吧。”
杜成见老爷说的坚决也只能将手中的灯笼交给杜源,然后折身回到了府中。清凉的夜风吹起杜源鬓角花白的头发,身为帝师,更是为皇帝出谋划策,呕心沥血,高宗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比他的父亲祖父差很多,但是大唐的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