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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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坟-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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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舒坦一下,于是像其他跑江湖的一样,穿山甲也喜欢逛窑子。去窑子里简单,看上哪个睡哪个,办完事儿提起裤子就走,谁也不惦记谁,也不怕有找后帐跟在屁股后头甩不掉的,两下里都利索。可穿山甲不一样,他每次去天香楼都找同一个女人,久而久之,也有了那么点感情,算是做了松散型的长久露水夫妻。要说这个女人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岁,可穿山甲不在乎,说这样的女人身上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而且活儿漂亮,又热情又主动,不用自己那么费事的浪费体力。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在天香楼里呆了十多年的小红。也奇了怪了,按理说做皮肉生意的吃的都是青春饭,一般窑子里姑娘趁着年轻干上几年,等红气儿过去了,门前冷落鞍马稀,自己也受不得那份凄凉,就都早早的撤了出来。可小红不一样,这十多年下来不仅人长的越来越有味儿,主顾还真不比以前少,也算是这行的一个特例。不过小红自从和半仙刘瘸子鬼混到一块之后接客就少了,对新的客人也不那么热情,就那几个老主顾还能让她积极主动一点儿,穿山甲就算是其中一个。

路过刘瘸子卦摊的时候,穿山甲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盯着他出神儿的刘瘸子。穿山甲觉得有些奇怪,冲着刘瘸子问道:喂,我说刘半仙儿,我又不找你算命你老盯着我干啥?刘瘸子不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发毛。

我说你咋还看哩?穿山甲已然有些不满。

唉——刘瘸子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的穿山甲心里发虚,好好的冲我叹气干啥?难不成想骗我两个算卦的钱?想虽这么想,可脚已经不由自主的挪到了刘瘸子的卦摊跟前。

我说,好好的你冲着我叹啥气哩?穿山甲问道。

刘瘸子看看他,摇摇头,只在那儿叹气,似乎有话到了嘴边儿,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穿山甲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扔到刘瘸子跟前说:有啥话你就说,老叹气算咋回事哩。

刘瘸子没有接钱,而是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抓住了穿山甲的扔钱的左手,拉到自己眼睛底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又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穿山甲疑惑的问道:我说半仙儿,你到底看出啥来了?

刘瘸子没回答,反而问他:你最近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穿山甲心里猛的一惊,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后背的小布包袱。

刘瘸子说:那东西方你哩,我看你面色无光,印堂发暗,恐怕熬不过这几天哩。

我活的好好的,你胡说啥。穿山甲猛的抽回了手,转身就一脸忿忿的走了,不管相信不相信,刘瘸子的话都让他心里没着没落儿的难受,刚得了香炉的大好心情也被泻去了好大一截儿。

背后,刘瘸子无奈的摇着头,而后望着灰阴阴的天空发愣,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被刘瘸子破坏了好心情,穿山甲刚被赤条条的小红压到身子底下没过几个回合就草草的败下阵来。

咋拉,小红极不满足的盯着穿山甲一张忧郁的脸说:你以前不是挺能行的么,咋今天这么一下就完了呢?

穿山甲叹了口气说:有心事哩。

有啥心事儿?小红伏下身子来,把热乎乎的胸脯贴到了穿山甲的胸膛上。

穿山甲不吭气,伸开胳膊把小红搂在怀里,搂的紧紧的。这个女人多好啊,都三十多岁了,皮肤还是那么的白,那么的细,胸脯还是那么的挺,那神秘的地方还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每次都让你感觉到那么的刺激和新鲜,可这样的女人自己还能睡几次呢?那到这香炉真就像刘瘸子说的那样会方了自己么?

第六十五章 小红

 天要黑的时候,穿山甲离开了小红热热的身子。他后半晌要了小红两次,每次都是草草的不近人意,后来两个人干脆放弃了革命到底的想法,就这么赤裸裸的拥抱着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穿山甲抱着小红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先是想刘瘸子说的话,再后来想后半晌那极不成功的两次,想着想着想起了一句老话:男人和女人干那事儿就像牛犁地一样,有一天牛犁不动地了,那牛离死就不远了。想到这儿穿山甲心里猛的哆嗦了一下,和刘瘸子说的话联系到一起,他脑门儿上的汗就出来了,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逞一时的贪念从日本人手上盗了这个香炉。可转念又一想,自打自己跟着师父地老鼠干这行开始,原本也没想过有个好的结果,这几年虽然自己过着昼伏夜出不见天日的日子,可终究好吃的也吃了,好女人也睡了,比起自己当年快要饿死的光景来,好歹也多享了十多年的福,早应该知足了。何况这香炉怎么说也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胭脂坟也算是咱中国人自己的祖坟,横不能让个日本小娘们把咱的宝贝拿了,把咱的祖坟掘了吧。这摆明了就是欺负咱们中国盗墓行里没英雄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咱们这些个干这行营生的中国老爷们还不都得羞的把脸塞到裤裆里去?!想到这儿,他这心里方才敞亮了些。

临走的时候,穿山甲左思右想,还是把原来背在身上的那个包袱解下来递给了小红。

小红有些纳闷儿的问:你这是啥意思?

穿山甲说:先寄放在你这儿。

穿山甲从来不在她这儿寄放东西,小红看他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说:那行,我先给你存着,你什么时候来拿?

穿山甲叹口气说:或许不来哩。

小红问:要出远门?不回来了?

穿山甲说:不是。

小红又问:那是嫌我老了,不想来了?

穿山甲说:不是。

小红说:那这算咋回事哩?

穿山甲说:你别问哩,如果我不来,那包袱里的东西就当是我这么些年给你的补偿哩。

说话的时候,穿山甲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里隐约有些泪花花,这是小红从来没见到过的情形,小红痴痴的穿山甲,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可她不能问,除非他自己说出来,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她也知道,他不会说,好几年了,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从来不给自己说他的营生,说他的痛苦或是快乐,他不是一个坏人,最起码他对自己很好,可他一定很孤独,她感觉得到。小红盯着穿山甲,似乎感觉到这个男人真的从此要离他而去,自己有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了。冲动,一股莫名的冲动,小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赤条条的从床上扑下来,紧紧的抱住了穿山甲,她没有哭,可已然泪流满面。

穿山甲走了,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这辈子,不亏!

穿山甲走了没多久刘瘸子就来了,刘瘸子是想见小红,想小红的身子,可他今天来不是要干那事儿,他知道穿山甲肯定要来小红这儿,在他的眼里,小红不是他一个人的,不是他不想独占小红,是他自己还没这个能力把小红从天香楼赎出去,所有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干涉小红的自由。要在往常,但凡他知道穿山甲来过,他肯定不会来。可今天不一样,刘瘸子心里很担心一件事情。后半晌他看出穿山甲印堂发暗的时候,就担心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

刘瘸子进屋的时候,小红正斜靠在床上发愣,她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个刘瘸子后半晌见过的穿山甲身上背着的那个布包袱。

刘瘸子也不说话,冲过去就把小红怀里的包袱抢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打开一看,一个黑黝黝的香炉豁然在目。小红正要因为刘瘸子的卤莽行为发作,突然她看见刘瘸子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的忧郁。

小红彻底的纳闷儿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从不在同一天出现的两个男人突然就一前一后的出现了,而且一个比一个的行为异常。

小红上前拉了一把刘瘸子,刘瘸子没起来,坐在地上盯着小红问:这东西是不是穿山甲留下的?

小红白了他一眼,说:是哩,怎么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吃醋啊?

唉,我吃个屁的醋啊,刘瘸子说:你咋就傻的让他把这东西留下了呢?

小红说:那有啥不行,他说寄放两天。

刘瘸子懊恼的说:完了,这下完了。

小红说:不就是件东西吗,至于那么严重吗?一个个哭丧着脸,啥叫完了,咋就完了?

刘瘸子一骨碌爬起来,冲着小红说:你知道个屁,这东西留下穿山甲指定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就连你恐怕也要受牵连。

小红一下子变了脸色,她知道刘瘸子一向说的有能应验了,今天他表现的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骗自己,想到这儿,声音都有些发抖,说:真这么严——重?

刘瘸子捧着香炉说:你知道这是啥东西不?

小红说:不就是个香炉吗。

刘瘸子说:香炉,这可是个上千年前的香炉,是寺庙里的东西,是——

刘瘸子本来想把香炉的来历说出来,可话到这儿就顿住了,他不想让小红知道的太多,这样对她不好。

刘瘸子说: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这个东西吗?这东西会要了你的命的!

小红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早已吓得惨白。

刘瘸子也不理他,一个人瘫坐在床上,痴痴的自言自语:尘归尘,土归土,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啊,为什么非要惦记那些老祖宗的东西呢?完了,哀,完了——

小红傻傻的站在刘瘸子身边,刘瘸子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大脑里却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默默的抱住刘瘸子,把他的脸转过来贴在自己的胸脯上(奇*书*网。整*理*提*供),两行粉泪划过脸颊,不知是为了穿山甲,还是为了刘瘸子,抑或是为了她自己。

第六十六章 死亡

 三更,又是三更,穿山甲今天要去见他的把兄弟泥鳅,泥鳅也干着这行营生,两个人见面的地点依旧是荒凉的坟地里。也许是心里头乱糟糟的缘故,穿山甲没察觉到,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始终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张一万是在穿山甲离开襄陵县城之后跟上他的。张一万听穿山甲说过他在天香楼里有个关系不错的窑姐小红,张一万想穿山甲一定还会去天香楼,因此离开乱坟岗子之后他哪儿也没去,就像一条老狗一样躲在城门口等着穿山甲的出现。

穿山甲进城的时候他看见了,张一万也想跟着进去,天香楼里他也有熟人,他睡过天香楼里的好几个姑娘,还给她们做过那种开叉很高能把白嫩嫩的腿露出来勾引男人的那种衣服哩。他也想跑到天香楼里再睡上一次,他记得那里有个叫小红的姑娘睡着很舒服,还睡过好几次哩,不知道现在还干这营生不。张一万想去睡小红,也想把当年想睡可最终没睡了的张寡妇狠狠的睡上一次。可他不敢去,他连城门都不敢进,他怕碰见保安队,怕碰见陈二宝,上次陈二宝还说要割了他的宝贝哩,刀子都拿出来了,裤子也扒下了,自己当时就吓晕了过去,可不知咋回事,醒来的时候那宝贝还实实在在的长卦在自己的裤裆里,难道是陈二宝善心大发了?还是鄙视自己那宝贝长的精致不待的下手?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宝贝确实也长的精致了些,和自己睡过的女人都说过,说博老板,你量布用的是尺子,咋量女人的时候用的是毛毛虫呢?他知道女人这是在笑话他,可他觉得女人说的不对,他那宝贝东西发起威来的时候足有两个毛毛虫那么大哩,真的,他自己用手偷偷的量过,跟食指差不多长哩。想着想着,他又想起陈二宝,想起了二狗拿的那把骟驴用的刀子,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夹紧,把那毛毛虫一样的宝贝裹的紧紧的,生怕有人突然跳出来把他那现在已经不能正常量女人的玩意儿骟了去。

要说这当个汉奸也挺不容易,整个一个后半晌张一万哪儿也不敢去,寸步不离的守在城门口,饭不敢吃,尿不敢撒,生怕这一眨眼的功夫让穿山甲给溜了。一直等到天黑穿山甲出了城,张一万这悬了一后半晌的心才落塌实了,一泡憋久了的老尿,差点又让他湿了裤子。

三更天,乱坟地里。今天晚上的月亮越发的饱满了一些,像开始发情的女人的胸脯,涨涨的,白白的,照在人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随着夜风微微的抖着,让这乱坟堆显得更加阴冷了。

穿山甲和他的把兄弟泥鳅坐在坟堆上说话,泥鳅长的黑黑瘦瘦的,个子不大,影子被月亮拉细了,投射在地上,那还真像条泥鳅。穿山甲死活觉得自己的大限快到了,他要把一些事情告诉泥鳅,尤其是那个无意中发现的回龙洞,泥鳅也是个盗墓的,这个洞或许能在关键时候救他一命哩。虽然是在荒郊野外的乱坟地里,可在说到回龙洞的时候,穿山甲还是压低了声音,不能让夜风把这事情吹到别人耳朵里去,那回龙洞里可还藏着他多年的积蓄哩,他只想让他的把兄弟泥鳅一个人知道。他在这世间最亲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他师父地老鼠,可惜已经死了,一个就是泥鳅,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哩,还有一个就是小红了。如果自己真的要死了,他得先把自己的东西给这两个亲人分分。泥鳅说,兴许是刘瘸子唬你哩,听说那老家伙也腻着小红哩。穿山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说话。穿山甲和小红的事情刘瘸子知道,刘瘸子和小红的事情穿山甲也知道,两个人心照不宣,和平共处了这么些年,他咋就能唬自己哩?

张一万远远的躲在一棵老槐树的背后,风能把穿山甲和泥鳅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可听到回龙洞的时候,听不见了。张一万努力的耳朵往前伸了伸,屏住了气息想听出点东西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啪在了他的肩膀上。

张一万浑身猛的一哆嗦,鬼!他正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张薄薄的臭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张一万瞪大了惊恐的眼珠子一看,妈呀,我的姑奶奶,狗日的日本小娘们,你要把爷爷吓死呀!

关岛爱和她的手下终于跟着自己留下的记号跟来了,他顺着坟头的方向指了指,关岛爱就看见了坐在坟头儿上的穿山甲和泥鳅。她做个手势,十多个日本浪人悄悄的沿着两侧包围了过去。

忽然,泥鳅的耳朵动了一下,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说:哥,你身后跟尾巴了?

穿山甲心里一惊,诧异的看了看四周,说:一路上没察觉呀。

泥鳅说:尾巴还不少哩。

穿山甲宁住心神静静的听了听,有草被踩倒的声音,很小,也很乱,用鼻子嗅嗅,夜风送来了生人的味道。穿山甲叹了口气,说:看见没,这就来了,还连累了兄弟你。

泥鳅笑笑说:怕啥哩,咱兄弟死人堆里滚了多少回了,还怕个这儿?有啥难一起往过闯。

穿山甲摇摇头,喊了一声:既然来了,就都出来吧,别躲在树后头学王八。

话音刚落,关岛爱和张一万就从老槐树后头走了过来,四周的日本浪人也悄悄的围了过来。

穿山甲低声对泥鳅说:你得走,咱犯不着搭上两条命,他们要的是我。

泥鳅说:我不能把你一人扔这儿。

穿山甲说:你活着才有人给我报仇。

就在包围圈快要合拢的刹那,那诡异的鬼火再次燃烧,浓烟迷住了人的眼睛,等烟雾散下去的时候,坟头上只剩下了穿山甲一个人。

泥鳅走了,他知道这是他能走的最后机会,他得走,但这仇他迟早要报!

日本浪人把刀架在穿山甲的脖子上。关岛爱冷冷的问:你怎么不跑?穿山甲说:我不想跑。关岛爱问:我的东西呢?穿山甲说:那不是你的东西。关岛爱厉声说:拿出来!穿山甲说:不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给你。关岛爱冷笑一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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