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鱼罐头以及天然黄油之类的奢侈品。人们不再为饥饿发愁,开始用手里的钞票追求起更舒适的生活来。
很多家庭都依靠政府的扶持和补贴,购买了新的收音机还有漂亮的花布衣衫,有些更有钱的人家甚至购买了外形实在有些难看的平民汽车。如果那些远在前线的男人们能够回到家中,那么当地的平民们也许会对自己的生活更加满意一些。
胜利或者灭亡……在1937年之前,这个问题如同大山一样压在每一个落魄的德国人心头,激励着每一个德国人握紧自己手中的武器拼死作战;可是在1939年,这个问题已经烟消云散了。一个接着又一个的胜利让人们欢欣鼓舞,最终变得麻木起来。大家开始谈论的不再是前线又打下了哪个敌人的城市,而是哪个家庭又接到了慰问部门发送的阵亡通知书。
“您好,到7号大街。”公交车停靠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站点的时候,一名穿着国防军军服的士兵拎着自己的行李挤上了公交车,他放下手里的包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零钱来,对司机礼貌的笑了笑,将几枚硬币递给了车门边的售票员。
他的胸口佩戴着一枚铁十字勋章,旁边还有漂亮的战伤奖章,英勇战斗勋章,为国勋章,东线作战纪念章以及一枚圣鲁道夫争夺战纪念章。虽然他的军衔依旧只是一名军士,连军官都算不上,可是还是让汽车上的几个孩子投来了尊敬的目光。
这名从前线归来的士兵对那几个孩子挤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然后准备拎起行李向后排的空座走去,却被留着一头金色卷发的漂亮女售票员拦住了:“先生,您身上带着三个免票勋章,所以我不能收您的车费。”
因为长久的战争,德国国内对于回乡的士兵颁布了种种有待政策,包括乘车免费,火车票免费,医疗保障还有家属享受的各种补贴和福利。这些政策保证了德军士兵在前线英勇作战的士气,也完善了后方的国家福利体系,为战后的一些列民生发展打下基础做好准备。
这名士兵显然一愣,然后放下了手里的行李,接过了对方还给他的零钱,对着那个漂亮的售票员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说了声谢谢,就拎起行李走到了汽车的后排。前面的几个小男孩回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他胸前的勋章,仿佛在看一名得胜归来的将军。
汽车在阳光下缓慢的前行,颠簸摇晃的频率让这名士兵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前线那连绵不绝的机枪的咆哮声,还有那些无助的嘶吼与弹壳跳出枪膛的清脆声响。他的头随着汽车晃动的频率来回微微摆动,就仿佛坐在开往前线的装甲车上,也是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区别是那个时候他的怀里抱着MP…44突击步枪,而身边还有无数战友在聒噪吵闹。
“格里夫!弹药!弹药!格里夫!掩护我,对着那扇窗子射击!开火!开火!……上帝啊!你中弹了……敌人冲过来了,格里夫!开火!”一声声叫喊回荡在耳畔,让进入梦乡的年轻士兵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来,他的额头落下汗水,对梦境中的一切都恐惧万分。
“先生!先生!7号大街到了!”他在梦境中挣扎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把他从虚幻中呼唤了回来,年轻的士兵睁开了双眼,看着卷发的美丽女售票员正面带微笑看着他,那因为弯腰凸现出来的事业线,让他一瞬间就涨红了脸颊。
“我看您睡着了,所以过来叫醒您……您没事吧?不舒服么?”女售票员显然没有注意到年轻士兵的尴尬,依旧弯腰开口问道:“需要我们帮忙么?”
“谢……谢谢!”叫格里夫的年轻士兵赶忙站起身来,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然后拎起了自己的行李,对着售票员点头致谢,然后就匆忙的走下了汽车。
这辆停在7号大街路边的公交车转眼间再一次发动起来,漂亮的售票员也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一旁的司机遗憾的摇头道:“挺帅的,可惜了。”
街边看着公交车远去的格里夫拎着自己的行李,沿着铺着碎石子的人行道缓慢的前行,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毕竟只有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对于一个并没有多少重工业的城市来说,改变得面目全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这里恬静的生活不那么容易被打破,格里夫就这样缓慢的走着,不必害怕转角处射过来的子弹,不必担心运气不好踩中地雷,这种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不错的了。
突然他愣了一下,然后在一扇窗子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看着一面漂亮的国旗插在窗口的缝隙里,国旗的旗杆尾端还挂着一个小花圈,花圈内还垂着两条白色的丝带。
这户人家格里夫不认识,不过能够在窗口摆放这种东西的家庭,就代表着家中有人在前线阵亡了。有可能是这间房子的男主人,也有可能是一个丈夫或者一个年轻的儿子,无论是谁,这个家庭现在都变得不完整了,活着的每一个人都会缅怀离开的亲人。
窗子里一个老妇人看见了格里夫,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哀伤,格里夫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拎着自己的行李继续向前走去。他不敢等老人推开窗子,因为他害怕听到一个不熟悉的名字,害怕被一次次的问起,有没有听说过某个人真的死去。
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让人急切,这是他离开了一年多的家,这里有爱着他的爸爸和妈妈。他喜欢那熟悉的土豆炖肉的味道,他熟悉的那张柔软的床铺,他熟悉的可爱的弟弟妹妹……但愿,家里的一切真的如同信上说的,万事安好。
不知不觉间格里夫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变得害怕起来。他没有听说过那句著名的诗句“近乡情更怯”,但是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情。缓慢的迈着脚步,走到那个熟悉的院子前面,推开略显陈旧的栅栏,看着那个他曾经无数次推开的大门。
“我的上帝!格里夫?是你么?”一名妇人将沾满了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推开房门看着院子里那个变化巨大的年轻人,她跑向自己的儿子,将这个变得刚毅强壮的儿子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日思夜想,每天准时去教堂祈祷,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
这一刻,仿佛之前所有的祈祷和许愿都应验了,上帝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位已经四十多岁的母亲这一刻泪如雨下,抱着自己的儿子放声痛哭。
格里夫将行李丢在了自己的脚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母亲的后背,他真的很想用双手抱紧自己最爱的亲人,可是右手那空空荡荡的袖管,让他无法如愿以偿。他只好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用因为在战场上嘶吼变得粗糙的嗓门,呢喃出最轻柔的话语:“妈妈!我回来了!”
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略显苍老的壮硕男人推开了虚掩的房门,站在了台阶上俯视着自己的妻子拥抱着自己的儿子。他看见了那空空荡荡的袖管,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忍住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落下来。他的儿子回来了,在远方的战场上带着荣誉回来了……遗憾的是——回来的不是全部。
红着眼睛,男人迈开步子蹒跚的走下了台阶,走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旁边,他伸出了自己粗壮的胳膊,抱住了两个人:“没关系!没关系!上帝保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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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4章 1185渡河
“呯!呯!呯!”一排子弹打在了废墟上,留下了一排坑洼。废墟后面的苏联士兵蜷缩着自己的身子,躲避着被子弹打得四溅的碎片还有飞石。
一辆德国的坦克在莫斯科的街道上缓慢的推进,在一片豁然开朗的地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它的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河,这条河就是横穿莫斯科的河流——莫斯科河。这条河在莫斯科市中心穿过,蜿蜒盘桓,而莫斯科红场就在这条河的的西岸不远处。
虽然这个位置距离莫斯科红场那段河岸还有一些距离,可是德军终于在莫斯科市内接近了这条河流,这也标志着德军真正已经进入到了莫斯科市内核心的位置。兵败如山倒这个词汇,现在用来形容莫斯科城内的苏联守军,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投入了最后的一批预备队之后,苏联的莫斯科守军已经没有兵力再继续加强某一个方向上的防御力量了,他们只能被动的挨打,靠放弃一些阵地来加强另外一些阵地。这样做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让丢失阵地的速度成倍的增加,原本只需要投入几个连兵力就能守住的街区,却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部队只好放弃。
“将军同志!德军的部队正在河对岸准备冲锋舟,看来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开始强渡了……我们的机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就连手榴弹都没剩下多少了。”一名军官匍匐着来到了一片废墟的侧面,扶着钢盔对满脸灰尘的瓦图京将军汇报了战斗的局势。
瓦图京正在给自己的左轮手枪装填子弹,听到了这个汇报之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下:“第1近卫师第1团剩下的150多人守在那边,2团只剩下93个人,都在我们附近……第4近卫师联系不上,第5坦克近卫师仅有的一辆坦克刚刚打光了炮弹……我们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战斗的进行,事实上苏联部队的整个体系都已经崩溃了,部队的后勤补给完全断绝,士兵们连吃的和子弹都不知道去哪里领取。到最后甚至连部队的指挥体系都崩溃了,断电还有炮击让原本还算完整的电话体系毁坏殆尽,无线电设备也是故障一台就少掉一台……
开始的时候因为地方足够广阔,遮蔽也比较好,还能够使用汽车还有马匹。而这个时候因为阵地的接连丢失,这些交通工具也不能使用了——大家都用两条腿跑,如果不想被炮弹干掉,也只能用两条腿跑。
一个月前,莫斯科包围圈内的苏联守军,还能向被德军突破的防御阵地附近增加整团整团的兵力,然后逐渐缩减规模到一个营一个营,最后到一个连甚至半个连……现在这种时候,每一次增援甚至已经节约到一个排,甚至一个班的程度了。
而这种规模的增援,面对德军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丝毫起不到阻止德军继续进攻的作用。伴随着弹药的枯竭,援军的减少,防御阵地上的苏联守军的损失也越来越大,溃败的也越来越快速。
这个道理很好理解,当子弹充足的时候,战术可以得到很好的执行,所以防御阵地也可以坚守的更持久一些。不用频繁的后撤,也就不用频繁的暴露在敌军的火力之下,伤亡自然也会降低一些。不过现在苏联的情况是相反的,他们被迫不断的后撤,不断的损失掉更多的士兵。
现在,苏联的阵地上,一个战壕里的士兵来自五花八门的部队还有单位,一个连的步兵有可能是原来好几个连的残余兵力整编而成的。这些士兵有可能来自好几个作战部队,有些甚至来自后勤人员、莫斯科自卫军、甚至是税务官还有警察。
当然还有大批大批的补充兵,这些补充兵的成分更加复杂,有女兵、工人、售货员还有十几岁的孩子。指望这些人发挥出正规军的战斗力来,明显是不现实的,所以减少的不仅仅是增援的人数,还有增援的质量。
损失成倍数的增加,甚至已经到了没有人统计的地步。根据德军F集团军的战斗日记,在6月25日德国在莫斯科城郊一共推进了1300米,击毙和俘虏了苏联守军2900多人;而在8月初的时候,德军在市区内推进一公里远的距离,一共击毙了苏联“士兵”6700多人,而这些拿着枪支的“士兵”很多连军装和钢盔都没有。
虽然仅仅凭借德军的战斗统计是不能准确的反应出当时苏联守军的实际损失的,就连克卢格元帅在自己的回忆录里都承认德军在莫斯科城内战斗的时候,出现过击毙平民冒功的行为。可是因为苏联方面实在没有任何战斗损失记录,所以也只能依靠德国的记录来勉强推测了。
很快,德军的工兵就为自己的部队准备好了强渡的准备工作,冲锋舟被德军士兵抬着冲向了河岸,对岸的机枪还有火箭弹就好像不要钱一样打向苏联阵地。反观苏联这边,因为弹药数量有限,已经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还击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强渡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德军先是用一台拖拉机临时改装的“推土机”将一些沙石推进莫斯科河中,紧接着冲过对岸的德军步兵就在河堤上进行了小规模的爆破作业,光滑倾斜的河堤被炸出了一条拥有棱角的小路,非常方便后续部队攀爬。
“他们的土工作业真的太快了,看上去配合的那么娴熟,简直就是在演习一样。”瓦图京透过一道墙壁的缝隙,看着德军在他的眼前架设浮桥,感慨的说道,他左边大约十米远的地方,苏联的一挺轻机枪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将剩余的不多的子弹,扫向了德军架设浮桥的位置。
不过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德军的MG…42机枪就回敬了开火的苏联机枪,子弹打在苏联的阵地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到处溅射的流弹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探出头去开火射击了。不过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很快一枚德军的60毫米口径迫击炮就将炮弹打在了这个轻机枪刚刚所在的位置,巨大的爆炸掀起了滚滚浓烟,让十米开外的瓦图京都不得不双手抱头蹲在了掩体内躲避。
“医护兵!有人负伤了!有人负伤了!”炮弹掀起的硝烟刚刚过去,就传来了苏联守军的喊声,这个战壕里大多数都是指挥部的行政人员还有后勤军官,所以还不太清楚现在的局面。
“闭嘴吧!上哪里去找医护兵去?就算有医护兵,也早就没有药品了!”一名老兵抱着武器在战壕里破口大骂,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去质疑他不守规矩的问题了:“看看他的伤要不要命,要命的话就等死吧,如果伤口不大,赶紧包扎也许还能活命。”
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个还在流血的战友,这名原来分管电话的方面军军官哪里知道如何判断伤势到底严不严重。所以在对方的喝骂声传过来的时候,他也只能抽出自己口袋里的手帕,帮着另外一名电话员压住了地上那位倒霉蛋的伤口。
瓦图京再一次将眼睛对准了墙壁上的那个细小的裂缝,他透过那里看见就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德国工兵已经将几艘小艇并排的停靠在了一起,钉好了铁栓并且铺设好了上面的铁轨和木板。一辆架桥坦克从对岸的斜坡缓慢的开下,已经将翘起的铁桥扬在了半空之中。
因为缺乏重武器,所以这一切苏联守军只能看着,他们既不能开火暴露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办法冲过去打乱德军的部署,那些先期渡河的德军已经在河堤上建立了防御阵地,和苏联守军藏身的阵地只隔着一条公路,大约50米都不到的距离。
如果瓦图京手里有更多的兵力,那他也许会下令进行反冲击,夺回滩头阵地,乘着这个机会也许可以给德国人造成巨大的损失。可是他现在手里没办法抽调哪怕一个连的士兵,更不可能打退德军滩头阵地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德国掷弹兵了。
耳边呼喊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去,看来那个被迫击炮炮弹弹片击中的倒霉蛋没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