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死木头,烂木头,少根筋的木头!
木头见她闹脾气,忙笑着改口:“好了好了,我家诗画长大了,别生气了。”
诗画故作生气扭头“哼”一下,鼻子朝天翘,“这回就算了,下次再当我是小孩子,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木头哥,我说的话你听了没有?我们要到镇上去开豆腐店,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不由提了起来,完全没有想到这是小女人的撒娇。
“耳朵都被你震聋了,去就去,哪次你说的事我没答应?”
诗画厥厥嘴,“这不是跟你商量嘛,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说不去我哪敢去。”
木头笑,“成,等会吃完饭就去看铺子行不?”
诗画见木头顺从了她,顿时心花怒放,快嘴答道:“好!”
两人回到家,木头帮就着放下菜,洗干净手便开始吃早饭。赵雪没吃多少,找了个借口,笑容满面的回了房。诗画当即红了脸,知道娘是乘机让她跟木头好好相处。
鼓起通气,深吸了一口气,诗画提起筷子夹了汤碗里的猪肉往木头碗里送去,“木头哥,你多吃点。”这根笨木头不会主动,她得主动点。要不,等她及笄了,他还不开口,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到时让她开口,那多丢人啊!
“谢谢,你也多吃点。”
木头也夹了好几块给诗画,吓的她心怦怦跳,低头只顾着扒饭,不敢再说话、看他,因此错过了木头那会心的微笑。
饭后,木头让诗画换好男装再跟他去镇上。诗画听话的回到房间束好胸,换上男装,欢天喜地的跟木头往镇上去。
将菜送到客栈后,木头带着诗画到卖桂花糕的曾婆婆处买了一包桂花糕塞到她手中。诗画打开油纸拿了一块扬起手放在木头嘴边,木头笑着吃了下去。
摊子里坐着的曾婆婆看着两个人的亲密举动,不由打趣道:“你们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恩爱,木头啊,你疼你家娘子疼的真是没二话说,每次来都要给她买好吃的。”
诗画顿时红了脸,嘟嘴抗议道:“婆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他是我哥,你不要再笑我们了。”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害什么羞,小两口情投意合的。诗画啊,我看木头这人真不错,要看稳了,小心让人抢走了,到时哭都没有用。”
“婆婆就会笑人,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诗画又羞又气,将气出在只笑不语的木头身上,责怪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来没事,木头买回去就行了。”
诗画拿她无可奈何,气的跺跺脚扯着木头就走,还将桂花糕用力塞到他手中。
两人跑了一整天,终于在市集找到一家打铁铺,因为生意惨淡肯转让。将铺子细细翻看了几遍,本想将就着买下来,可是一谈价,打铁匠开口要六十两,还是不二价。
铺子不大,无非就是仗着市集人流密集不肯降价,诗画存的钱总共才不过五十二两,根本就凑不到那么多,再说开张还需要添置用具,买豆腐原料哪样不花银子。
木头想了一会,脸上有丝无奈,“老板,我们兄弟刚从乡下来,身上根本就没有带这么银子。这铺子我要了,六十两就六十两,不过现在我手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银子周转。你看这样可行不?我先付你三十两,剩下的三十两分在半年内付给你。如果这半年内我没付清三十两给你,这铺子还是你的,先前付给你的三十两不用归还给我。如果你答应了,我在这半年内的每个月再额给你二百文钱算这铺子的利息。”
诗画一听木头的话,心就咯噔了一下,他这血本下的也太厉害了。这间小小的铺子顶多值个四十五两,哪需要六十两。这打铁佬是看准木头哥非要这间铺子不可,才趁机抬价。
心黑肝,小心生儿子没屁 眼。
“我家有老有小,急需用钱,但见兄弟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将这铺子让给你。这样吧,你每月再加一百文,总共三百文钱,那我也对家人有个好交代。”
一听打铁匠这般无耻的要求,诗画血往脑上冲,怒道:“我说这位老板,做人也不能这么昧良心吧,你这铺子六十两已经是天价,是我大哥非得要买,我没办法才答应的。现在每月再多出二百文给你,已是仁义十足了,做人怎可这般不知足。”都是木头的错,他当银子是井里头的水,想有就有?他忙的天天没觉好睡,才挣回这么点钱,一下就开口给六十两,也不会压价,真是死木头,蠢死了,活该他累个半死。
打铁匠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撇嘴道:“这位小兄弟,买卖是双方的事,我一人强求不来。实在是看你兄弟俩从乡下来的,才开了低价。别人来买没多个五两十两的,我哪肯放手啊,这可是三代祖业啊,今天就断在我手上。再说我现在先收你三十两,也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认为你们确实有困难,才退让一步的。可你倒好,将我的好心当驴肝肺,那好吧,这每月三百文我也不要了,六十两,我马上签字画押给你。”
诗画一听他的大道理,紧咬住下唇,怕一下刻忍不住开口破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木头将诗画拉到一边,笑着对打铁匠说道:“家弟初次出来,不识大体,还望你见量。三百文就三百文,每月月头我就准时付你钱,这样可好?”
打铁匠见木头给自己赔了笑脸,也就“哼”一声作罢,算给了他台阶下。一旁的诗画死命地瞪着他,却被木头暗中抓住手,示她稍安勿燥。
天上掉大馅饼,万事勤快!打铁匠怕木头反悔,当即准备纸墨,请人写好契约,画押签字后推到木头面前。木头将纸墨推给诗画,她闷闷的给了三十两,恨恨的画押。
气归气,但木头想到的全是她,这铺子也是归在她名下。想必也是考虑周全,为讨她欢心才有此举的。况且木头做事极有分寸,他肯出这个价,肯定是值的。
他非无脑之人,要不然,她还不知在哪乞讨呢。思及此,诗画心中的闷气去了大半。
签约过后,打铁匠同意在两天之内搬出铺子,也就是说木头跟诗画两天后就可以来收拾屋子。
“诗画,你不高兴?”木头见诗画一路上板着个脸不说话,买的桂花糕也不吃,便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没,你自有自己的打算,我听你的就行了。”虽然早在走出铁匠铺没多远就原谅了他,可嘴巴却还在逞强。
“这铺子会值的。”
“我信你。”有了铺子才是头等大事,她又岂会真的气他。
在镇上逛了好一会,买足了所需的东西,便往村子里赶。路走了一半,见诗画满是疲惫,木头蹲下身子要背她回去。为了找铺子走了一整天的路,肯定累坏了她。
“木头哥,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你背。”姑娘家对于这种事,就算心喜,却还是矜持着,上次木头背她的情景又浮现在心头。
“诗画,上来吧,我不累,你才这么点重量,不怕。”
见半路没人,木头又蹲着身子不肯起来,执意要背她回去,诗画只得乖乖趴在他后背,任由他背着她回去。铺子算在她名下,她也知他的心思了。
这是他给她的定心丸,这夫妻,怕是真做定了。
升温
“木头哥,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喜归喜,可一起到木头的身分,心头还是惴惴不安。
“记不得了。”
“这样啊。”诗画既喜悦又带了失落,没注意到木头的回答没带一丝犹豫。
“诗画急于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吗?其实现在我们也过的好好的,顺其自然,这种事强求不得。”心里头不禁有点失落,这是他的新生,过往,已是云烟,该忘的,都已忘掉。
听出木头语中带了失落,诗画急道:“我没这个意思,对了,木头哥,不如你换个名字吧。再过不久,豆腐铺就要开张了,你就是豆腐店老板,老是叫木头不好,要取个像样的名字。以后还要开很多的豆腐铺呢,生意会越做越大,老顶着木头的名字实在很不文雅。”为什么当初不给他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姓木名头,这也太……怪只怪她当初胡编乱造,害得他现在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
豆腐铺开遍天音国的大老板,竟叫木头,实在是……唉,她无语了。
木头顺着诗画的意,温和道:“说的也是,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像样点的。”
“我大字不识一个,哪会取名字,还是木头哥自己想。”
木头迟疑了一会,试问道:“不如叫叶云?”这名字,也将在这一世,跟着他么?明明已是过往,还是不舍么?
“叶云?那好吧,总比叫木头强。”叶云就叶云,这名字还能拿的出手。
沉默了一会,诗画嘻笑着:“咳咳……叶云大哥,那我们的豆腐店叫什么名字好?”
她只是高兴,却没想,如果他真姓木,祖宗给的姓,岂能说换就换?这话,已是不合逻辑。可是,她只是满心的欢喜,没多想。
木头没犹豫,“不是一早就商量好,是苟记豆腐店么?”
“可是……这样对木头哥你不公平,豆腐是你做出来的,我岂能贪心,染了你的功。”
“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么计较干什么?就叫苟记豆腐店!”
诗画固执的揪了揪木头的脖子,坚持道:“不行。”豆腐铺是苟记豆腐铺,老板是叶云?那到时,两人的孩子该姓哪个?肯定得跟木头姓叶,这方面,决不能再亏他了。苟记豆腐店叶老板的儿子姓苟,成统体么?
“不行也得行,这次你得听我的。”
木头的口气容不得商量,诗画也就沉默的趴在他后背,脸贴着他的肩膀,过了好一会说道:“木头哥,你身上有汗味。”
木头笑了一下,轻声道:“诗画身上也有。”
“木头哥,你真的会娶我吗?”
“只要诗画喜欢我, 想跟我一起过日子,我就娶诗画。”
“木头哥,我……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一起卖豆腐,然后……然后给你生孩子。”诗画身子往上增了一下,脸窝在木头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下他的脖子。
与其说咬,力道轻的还不如说是吻。
木头瞬间僵住前行的身子,久久才笑道:“诗画迫不急待想嫁给我了?”
待诗画缓过神来后,“呸……你不要脸!”
“我也喜欢诗画,但诗画太小了,等你及笄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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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来,木头跟诗画将地里种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能成的全收了,还请了人将做豆腐所需的用具全运到了那间铺子。赶时间的收拾好铺子里的一切,添加了一些新用具,选购了几大包黄豆,又去找了水质不错的古井,所有做豆腐用的皆是上等。
等收拾好这一切,将苟记豆腐店的牌扁挂上去,已是十天之后了。
将赵雪一个人留在扬春着实不放心,两人又商量着在镇尾较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处房子租了下来,刚好有三间房、一个厅子、一个灶房,家里能用的也全搬过来。
赵雪一家离开扬春,几乎所有的人都舍不得,小伙子、大老爷们见不着诗画、赵雪,少女、村妇们就见不着木头。美男美女齐离开,这对于扬春来说是无声的打击,何况想再吃木头做的豆腐已不是易事。
开铺头三天,木头做的豆腐不多,也就十桌,每天十桌。可他做了一个惊人举动,买一送一。凡是来苟记买豆腐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皆买一送一。
镇上的居民很是惊讶苟记豆腐店这种砸血本的举动,豆腐本是小成生意,利润少的可怜,普通的豆腐铺,仅够唯持一家人的温饱,略有节余。可是这苟记豆腐铺一开张,就来了个买一送一,这在遥山镇,算是开了先例。
诗画刚开始听了木头的想法,也很是不解,但随即就明白过来,木头的眼光放的远,他做的是大生意。要想豆腐铺开遍整个天音,如果目的只是为唯持温饱,这也,太可笑了。
开张三天,每天只卖十桌豆腐,卖完了,就没了。想买,明天趁早。
三天共三十桌,就算亏,诗画还是顶的起来。居民能吃到买一送一的美味豆腐,还省了铜板,哪个不趁早起来买。
仅三天时间,苟记豆腐店,让很多人记住了。何况三日后,它的价格,比别家略有便宜,别家二块豆腐六文钱,苟记豆腐店五文钱二块,还童叟无欺,哪个不乐意来买?
说是开张三天每天做十桌,其实不止,木头每天都多留了两桌出来。挨个亲自送往以前的老主顾,那些有钱的府第,各个客栈,及好几家街边铺子,让他们品尝。
不出几天,已有好些人找上门来,开口要定购苟记豆腐店的豆腐。两人笑容满脸的将人迎了进来,好茶招待着。
人,有好几个是诗画认得的,就是经常送菜去的客栈老板及小饭馆老板。他们跟木头谈了很久,说日后客栈所需的豆腐都让苟记送,但在价钱方面得要有所降低。
木头先是坚持了原价好一会,一副痛苦的亏本表情,商谈了很久后,犹豫着咬牙答应了,同意二文钱一块让利出去。木头让步,各家有利所图,当场签了契约画押,高兴的离去。
关好门,诗画跟木头对望着笑,笑到眼眯了,脸酸了……
诗画捶了他一拳,“叶老板,你刚才装的好假啊,那痛苦的犹豫表情,一眼就能看的出是假的。我可没他们好骗,你骗不了我的。”
木头戳了下她的眉头,“诗画刚才心喜的很是镇定,拿茶壶的手还颤的厉害呢。想什么去了,算一天挣多少银子么?”
“是啊,脑子里在打着算盘呢,我琢磨了一下,就当前来算,多做多赚。按他们订的量来算,除去成本,这一天算下来就不止半贯钱,估计到时还有不少上门来买豆腐的散户呢。我想好了,豆腐得多做一些,早上正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得多做两桌,我挑到人流最多的地方去,让那些不顺路的客人也买我们的豆腐。”
“诗画一说到算帐,整个人都亮起来了。”
“你还不是,整天就想着法子让那些大主顾多些来买豆腐。”
木头笑着刮了下她的脸,反问道:“你不想?”
他的指温残留在诗画脸上,温温的,全身麻了下,难为情的低下头,声音弱了下去,诺诺道:“想……”
晚间,两人磨豆腐磨到深夜,晚饭还是赵雪做好后送到铺子里头的。待收拾好一切后,天快微微亮了,就着桌子睡了一小会。天蒙蒙亮就去送豆腐,送完豆腐后木头让诗画照看着铺子里的生意,自己又挑了一担到市集里买,到差不多上午时,豆腐也卖完了。
午时吃的早饭,两人填饱肚子,歇了一会,对着那一大堆白色的豆腐渣发愣。前两天忙不过来,没时间,都低价卖给农户养猪了。没几个铜板,丢了又可惜,纯是为了收回点本。
天天有一大堆豆腐渣,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铺子里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养猪鸭呢。这些豆腐渣真要白白浪费么?
坐了大半天,木头取了一碗最新鲜的豆腐渣,配上点辣椒、葱、蒜放在锅里炒干,放到桌子上,拿起筷子一偿,辣中夹点清甜,葱蒜飘香,味道似乎挺不错的。
诗画尝后面露喜色,“木头哥,你打算将这些豆腐渣卖给客栈吗?”这么多豆腐渣自己吃完是不可能的,开个豆腐渣店也不实在。唯一可能的就是,将这些豆腐渣卖给客栈,那价钱得要比农户的高一点,如果他们肯收,那以后也没了后顾之忧。
木头点头说道:“这些豆腐渣平常百姓也很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