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许多剑客喜欢一剑穿心?”
“因为那是在一对一的决斗,只要在最短的时间一技毙命,对手失去攻击力就可以慢慢拔剑”
“不用刺,又如何一击伤心?”
“正面对敌,有竖劈,横削二法比较实用:
竖劈划出弧形划过对方心口,只要划口深度伤及心肌,敌必死。太浅,伤不及心,太深,耗费气力。
竖劈需破敌肋骨,破费气力
横削划过自下而上第二根肋骨与第三根肋骨之间,也可一击划破心肌,可以省却不少断骨之力,但需避开胸锥骨
与左臂,游刃空间小,需要格外的精准”
“那背后又如何?”
“背后出手,只需避开肩胛骨斜切而过,不过背后出手最好切入对方脊骨之间,断其脊髓,非死即瘫,方别快捷而且很省力省时”
“老哥可否当场演练一些?”
“刀无成法,我的刀法不一定适合你,只要知道敌人的致命要害,基本的出刀方法,至于具体的刀法技巧,你可以通过实战慢慢揣摩,
有朝一日,也许你可以创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法”
“自创刀法”
“不错,刀在你手里,敌人在你面前,怎样击杀对方,就看你的临机变化了,我这里有本人体血脉图,
上面标红点的地方都是致命之处,至于如何攻击你自己慢慢揣摩吧”
说罢,将一本肮脏残破的册子递了过来,面色凝重的告诫:
“记住,无论如阿攻击敌人,一定要力求以最快的时间,最直接的路径打击敌人最致命最薄弱的地方,留给敌人最短的痛苦和最小
的伤口,流出最少的血,不要再像一刀分开人马那样,太血腥了,太残忍了,死无全尸是对你的对手是一种莫大的歧视和侮辱
只有尊重每一个对手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你可以夺去他的生命,不可以剥夺生命的尊严”
“师傅,石头记住了”沈落石第一次尊敬的称呼眼前这位老兵哥哥
“我不配做你的师傅,任何人都不配,只有你自己才是你最好的师傅,天地日月,自然万物才是你最好的老师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剑有剑道,刀中亦有道,你要克己求道于刀法变化”
“刀中亦有道?”沈落石彻底迷惑了
“记住这些道理,以后慢慢体会罢!”老邢脸上泛出一些惜别的情绪,拎起酒壶凄然的缓步出帐去了
******
沈落石躺在铺上,茫然的望着军帐园园的顶棚
仔细琢磨着老邢的那些话:
天地日月,自然万物都是老师,那道法自然,是不是要我多向自然万物学习
什么是道呢,为何要藏在刀法变化中
刀法变化?
天地日月也不断变化,自然万物也不断变化,人间百态也不断变化
变化?
那什么是不变呢?
是藏在变化中的不变
难道就是老邢所说的道?
迷迷糊糊的瞎想着,枕下的血饮刀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
沈落石也迷迷糊糊的安然睡去了
最近几日,大战将临,血饮总是不断的跳动,发出阵阵的悲鸣
沈落石也兴奋异常,血脉翻涌,一直难得安睡
原来传说中的道,竟然是一种催人安眠的东西
当你想认真思考的时候,就觉得好累好困好想睡觉
******
“石头,血饮已经饮了多少人的血”石头睡意朦胧的看到师傅出现在眼前
“我也不清楚?没有计算过;师傅,你没有死?”
“已经四十一个了,七七四十九之后,血饮成形,绝杀无情。
刀随天地走,血伴岁月流,只有杀,刀才有血气,有血气,才有灵魂,有灵魂,才有变化
绝世魔刀只有在杀戮和鲜血中,才会化平凡为神奇
只有杀气,鲜血才会让你的世界更兴奋,更精彩
杀人一定要流血,血越多血饮刀越凄厉,博杀才会越精彩”
记住,一定要杀!杀!杀!只有杀!刀中只有杀,没有道!”
杀!杀!杀!
石头满头大汗的挥动着血饮刀
气喘吁吁的端坐在地铺上
“你又做梦了,小子”
“噢?”石头恍然惊醒,擦着额头的汗
“恶梦?又在杀人了?”
“恩”沈落石愣愣的点着头
“哎,是魔是道,看你的造化了”老邢喃喃说着,翻身睡了
第十六章 落花如雪
杏花烟雨江南
南宫北一袭青衣,踏着青亮的石板路上散落的花瓣,独步在细雨中
这是一条幽静的花间石径,三天前南宫世家的南宫岳,南宫峻就是在这里相互残杀
杏花楼,在花间小径的尽头
杏花,是百花之一
杏花楼,是百花楼之一
江湖中,百花谷只有一个,百花楼却足足有一百个
杏花楼只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矗立在杏花丛中的小楼
小楼一夜听风雨,花落无声知多少
花落无声?
南宫北分明听到了花落的声音
剑已在手,杀气漫天,杏花落如雨,烟雨中花瓣纷纷
落花如雪,剑气如霜
******
“好快的剑,你是来报仇的”
风一样柔美的声音,雪一般的面容,花一般的笑容
南宫北的剑停留在雪一般洁净的颈项前一分处
冷峻的脸上渐渐泛出淡淡的一丝温情,感觉到一阵温柔的淡淡的香
“为何停下来?你不是要来杀我吗?”
如雪的玉手轻轻抚mo着那张凌峻的脸,怜惜的拂拭着脸上冰冷的雨水
“春风料峭,寒雨袭人,你来杀我,也该撑把雨伞的”
“。。。”南宫北呆立着,直直盯着那张如雪的面容,诺诺无声
铛——长剑脱手,落在如雪的花瓣间
青影闪动,南宫北已消失在烟雨花阵中
那一刻的温柔,那一瞬的触动,那一丝划过面庞的温暖,那一张如雪的花容
已深深印入他的灵魂,他的梦
一个美丽的恶梦,永远陪伴他的恶梦
他可以摆脱他冰清玉指间的那一茫寒针,却摆不脱那一张如雪的笑容
那一刻的短暂的温柔,相顾已销魂,世间再难寻
******
“花如雪!花如雪!”
南宫北拼命的在雨地狂本着,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念道着
这是一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却是杀死两个叔叔的仇人
这是一个值得他一生一世保护的女人,却是一个他要去杀的人
这是一个世上唯一让他的剑停留,杀气弥散的女人,却是一个瞬间可以要自己命的女人
这是一个让自己永远无法再出剑的女人,也是一个永远无法再接近的女人
遇见她的那一刻是一个让他不虚此生的美丽的梦,遇到她也是他从此虚度此生的恶梦
泪水,雨水,汗水,交织冷峻疲惫的脸上
南宫北忽然感觉好累好想喝酒,大醉一场
想喝酒时,眼前便出现了一家酒馆,破旧的酒旗在风雨中飘荡着
混暗的店面里,几张破旧的桌子,板凳,空落落的横着里面
小二靠着门口坐着打着盹
“南宫公子,你败了”小店唯一的顾客,一个胖和尚坐在阴暗的角落淡淡的说
“是,我败了”
“过来喝酒,你也一定很想喝酒”
“无戒大师,你在喝酒?”
“我不但喝酒,还在吃肉”
“因为你本就叫无戒”
“你错了,一天前我还是无戒即有戒,现在我是无戒就是无戒”无戒颓然的说
“既然已无戒,何妨喝个痛快”南宫北忽然豪气满怀,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南宫家的剑客是从不饮酒的”
“是,因为真正的剑客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充沛的体力”
“但你却在喝酒”
“因为我是跟无戒和尚一起喝酒”
“你见到了她”
“是”
“你败了,却能活着回来”
“因为我逃的够快”
“你错了,因为她并不想杀死你”
“为什么?”
“因为见过她的人没有活着回来的,你是唯一的见过她的活着的人”
“不戒大师,你昨天也找过她,现在不是还坐在这里喝酒”
“我找过她,却没有见到她,所以我还活着”
“那昨日一战?”
“呵呵,我只听到小楼里那一丝曼妙的话语,闻着满天的花香,便情不能禁了,幸亏我
我溜的快,不然早做了花下幽魂了”
“大师修为深厚,为何如此不堪?”
“哎,都怪我戒的太久了,否则至少也可以见到她的面容”
“所以你决定从此真的不戒了”
“经此一战,我才悟出原来无戒才是戒”
“是啊!还是无戒的好,来,喝酒”
一个失去剑的剑客,一个破了戒的和尚,一个破旧的酒壶,两个残缺的酒碗
两个伤心失魂的人,同饮着一壶令人伤心失魂的酒
******
“雪儿,你没有杀他”
“我已经杀了他,在触到他面颊的那一刻”
“已经杀了他?”花婆婆惊讶的叫道
“我已经刺破了他的心,并在里面种下了一种毒--情,他永远都会是我的奴隶”
“偷心术?难道是摄魂术的最高境界”
“不错,摄魂术只能控制一个人的身体,偷心术却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
不过,摄魂术可以控制每一个人,偷心术却只可以控制有心的人,南宫北恰好就是一个有心的人,
而且他很帅,也很酷,剑也很快”
“比他帅的,比他酷的,剑更快的,江湖上到处都是”
“但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又帅又酷的年轻的高手会找上门”
“那么很快就有很多又帅又酷的年轻的高手成为百花谷的工具”花如雪甜甜的笑着
望着她如花的笑容花婆婆也竟然有些心驰意动,慢转过头淡淡的说:
“但愿传说中的残月刀主人也是个有心的人”
“残月虽冷,但愿他的主人一定会是个有心的人”
“雪儿,你在想他”
“是,他是我从小开始练功时,就要战胜的目标,我心中唯一的梦就是有朝一日遇到并战胜他,
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想他一定是一个高大,冷酷,倨傲的年青人”花如雪眼中满怀着期待
“一个能够破解辰阳九现的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一把能够挫败辰阳古剑的刀,绝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人一定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
刀一定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刀”
“这个人在哪里?”
“在凌月弧的军营,是一个普通的小兵”
“小兵?”
“在残月出世之前,他只是个普通小兵,在破解辰阳九现之前,他只是个普通江湖刀客”
“我何时可以见到他呢?”
“在他挫败辰阳真人之后”
“那不是要等好久”花如雪幽幽的叹道
“是啊!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十年,也许他根本不可能击败辰阳真人”
第十七章 浴血拼杀
“沈落石?老邢的新搭档?”凌大将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柴堆旁
“是,我就是”沈落石紧张的站立起来
“不错,很勤快!从明天开始你也许再也不用劈柴练刀了”
“我明白,明天开始将有生死决杀”
“老邢跟你说的吧,噢,老邢呢?”
“属下也不太清楚,我去帮大将军找他过来”急于拜托紧张和压抑的沈落想借机离去
“不必了,他一定又去喝酒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沈落石惊讶的张着嘴
“不错,有一件是想拜托你帮忙”
“要我帮忙?”沈落石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明天将是一场残酷的决杀,老邢的年纪大了,而且每日醺酒,上次我找他时,已看到他的
手开始颤抖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他,保证能够活着回来,这一仗结束,我想他也应该退役了”
凌大将军感慨的说,面色显得苍老了许多
“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保护老邢”
“有你的快刀,充沛的体力,我想应该不会有任何闪失,我和老邢都老了,不再适合这个浴血拼杀的战场了”
凌大将军缓步离去,留在沈落石眼里是一个清瘦苍老的背影
黄沙漫漫,战马嘶鸣
胡人骑兵风驰电掣般冲杀过来,弯弯的战刀在阳光下闪耀着
凌月弧傲立在指挥台,冷冷的面色透着硬硬的味道
原地待命边兵整齐的肃立着,焦急着期待着出击的号令
“放箭!”
当胡骑进入三百步,随着一声令下
第一队重箭手迅速前移,一排长箭射出,迅速后撤重新张弓搭箭
第二队迅速上前,接着一排长箭射出,迅速后撤重新张弓搭箭
第三队迅速上前,接着一排长箭射出,迅速后撤重新张弓搭箭
已准备就绪的第一队,迅速前移,一排长箭射出,迅速后撤重新张弓搭箭
已准备就绪的第二队,迅速前移,一排长箭射出,迅速后撤重新张弓搭箭
。。。。。。
轮番的箭雨中,突击在前的胡骑纷纷落马
胡骑如风的攻势并未丝毫的停滞,转眼便突到了弓箭手面前
失去优势的重箭手迅速后退,一排排削尖的长竹突然出现在胡骑面前
飞驰的胡骑不及躲闪,纷纷扑向密密麻麻的竹尖,一个接一个宛如糖葫芦一般串在上面
很快便在竹阵前堆起一排尸墙
悍勇的胡骑并无丝毫停顿,飞驰的战马纷纷腾空而起,越过堵在前面的尸体
第二排的长竹早已在空中迎候,很快便又串出一排糖葫芦
此时第一排的长竹兵来不及后撤,早被后面冲杀过来胡人铁蹄践踏,弯刀砍杀,死伤过半
很快第二排长竹兵也被砍杀,践踏死伤无数
伤亡惨重的胡骑更加狂怒,毫不迟疑,腾空越马,踏着如山的尸体继续突击
烟尘四起,战马嘶鸣
躲在后面的边城士卒纷纷后撤时,迅速斩断了浮桥的绳索,浮桥坠落
一条深深的沟壑横在飞驰的胡骑面前,里面密布着倒立的尖木桩
胡骑不及勒马,纷纷跃入坑内,串在尖木上
很快眼前的沟壑就被人马的尸体填满了,踏着死体胡骑继续疯狂的冲击
但气势已大不如前,自信的冲杀变成了愤怒的狂突
“杀”一声令下
按耐已久步兵终于等到了出击的机会
挥舞长矛,大刀冲向敌骑
沈落石一马当先,率先杀入敌阵
黑光起落,快如疾风,势如闪电,杀气四溢
斩马,割脉,一气呵成
“四十二,四十三。。。。”
随着闪烁的血饮刀光
面前的胡骑纷纷落马
“四十九!”
当沈落石紧张的数到这个神秘的数字
一股奇异的力量自血饮刀串入沈落石的血脉
沈落石骤然血气翻涌,杀欲升腾
眼睛一片血红,连漆黑的瞳仁都泛着血红的光
手中的血饮刀疯狂的挥舞着,伴随漫天的杀气
一路冲杀过去
杀那间,人头翻滚,血肉纵横,肢体乱飞。。。
剽悍的胡人也惊恐的四下走避
不远处挥刀砍杀的老邢,见此情景,不竟摇头叹息
缓缓退后,躲在沈落石后面,紧张的观察着战场的变化
数万人的博杀流血的杀场,尸积如山,血淌成河
淡蓝的晴空渐渐幻化成淡淡的粉红
洁白的云层慢慢凝结了一层粉红的霜
寒意浓浓的北风里散发着粉红色的血腥味
苍茫的黄土地被鲜血浸泡成暗红色,升腾着粉红的血雾
。。。。。
这是一场波澜壮阔,风云变色的决杀,这是一场鬼哭神号,天地低昂的屠戮
这也是一个令沈落石豪情万丈,激情迸发,杀欲狂泻的大舞台
表演刚刚拉起帷幕,精彩还在不断继续
直到多年以后,落寞的沈落石在夕阳下独自喝着酒,满怀深情的感叹:
那场决杀给我留下的是一个粉红的回忆
凶悍的胡人终于开始败退
来如风,去也如风,残余的胡骑很快就消失在茫茫血雾中
然而他们的恶梦还没有结束
因为凌大将军的骑兵已出现在他们的两侧
尾随着疲惫的残余胡骑一路砍杀
精疲力尽的胡人拼命纵马逃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