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房顶下的花花草草,好像染上一层银辉一般,比之前,是不是更美了?”楚宸烨淡笑着看向房顶下的一切,又眺望向远处的万千灯火,只觉得这样的场景,美得别致。
南宫婳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看着自己脚下簇簇盛开的红梅,以及远处绵延的房顶,还有隐约的灯火,只觉得连空气都是香的,便微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仰头细细的感受天地的浩渺。
看着南宫婳醉心的样子,楚宸烨突然觉得心头某根弦似被牵动似的,不会吧,这只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奶孩子,他竟然有弦动的感觉?
想到这里,楚宸烨立即摇了摇头,却是不由自主的道:“怪不得祁翊会喜欢你。”
“啊”,冷不防的,南宫婳听到楚宸烨的话,立即朝他尴尬一笑,看着楚宸烨很认真的眼神,她同样认真的看着他,突然道:“叔叔,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楚宸烨仰头看了看天,很淡定的道:“放心,肯定不是我,我不用担心。”
“我……”南宫婳迟疑一下,慢慢朝房顶前边走去,楚宸烨也淡淡的跟在后方。
“为什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要我嫁给六皇子,我宁愿新婚之夜吊死在他床头。”南宫婳有些半开玩笑又半认真的道。
才说完,只见楚宸烨就一把拉住她,将手搭在她的双肩,很认真又严肃的道:“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死得很难看的,你肯定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换个死法吧!”
“你个臭叔叔,竟这样安慰我!”南宫婳气恼的抬眸,一拳给楚宸烨打过去,楚宸烨便朗笑着跳开,两人在房顶上打打闹闹的,听着风声,闻着花香,南宫婳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
良久,两人打闹累了,南宫婳坐在房顶上,双脚垂到下面,只觉得连日来的抑郁终于得到瓦解,而身侧的楚宸烨在坐定之后,便从腰上掏下来一只精致的小白瓶,拧开瓶盖,里面便溢出一阵淡淡的酒香,只见他仰头喝了一口,样子十分的爽。
南宫婳见状,也想向他讨酒后,还没开口,他已经将酒瓶迅速拿开,朝南宫婳坚定的道:“女人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万一你喝醉了赖上叔叔,叔叔可负不起这个责,说不定要被祁翊抓到树上狂揍一顿,划不来!”
“噗……现在的你,当真是那个外界传言,残暴、狠毒又无情的你?”南宫婳歪斜着头,淡淡看向楚宸烨。
楚宸烨思忖一下,双眼生花般的溢出一缕银光,红唇淡启,“看对谁了!对喜欢的人,我一直都是残暴又恶毒的,爱之深恨之切嘛,对于你这种没感觉的人,我才温柔又多情。”
南宫婳又忍不住轻笑,这时,楚宸烨却十分认真的看向她,道:“婳婳,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人敌对,你会怎么看我?”
南宫婳觉得奇怪,便道:“我们俩,有敌对的那一天么?我是女子,哪有女子和男子敌对的,我又不和你打仗,而且我们都是苍祁人,不可能敌对的。”
“呵呵!”楚宸烨淡笑一声,又是无比认真的道:“总会有那一天的!”
说完,男人已经起身,无声无息的箍住南宫婳,一个轻功施跃,将她迅速带了下去,等两人站稳之后,楚宸烨学着南宫婳的样子,歪斜着头,踢了地上的袁逸升一脚,便道:“这人你怎么处理?由本世子带出去扔到乱葬岗?”
“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今晚多谢叔叔帮忙,婳儿自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南宫婳朝楚宸烨行了个礼,楚宸烨微笑过后,他知道南宫婳有能力对付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弱女子,口中说出太便宜他的话,会不会太狠了?
难道,袁逸升前世与南宫婳有仇,所以她才如此仇恨他?
“对了,刚才本世子爬墙的时候,在外边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叔叔把他们打昏扔街边了。”
接着,楚宸烨没等南宫婳过来,已经是一个轻灵的轻功飞到墙顶,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楚宸我想走掉之后,南宫婳看着地上的袁逸升,嘴角溢起抹冷笑,慢慢走到袁逸升面前,心里溢起前世那些深深的仇恨,便咬牙切齿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袁逸升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带着她前世今生的怒气。
袁逸升比苏姨娘还要可恶,她都不想让苏姨娘那么简单的死去,又怎会让袁逸升这么容易死掉?这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袁逸升活得生不如死,天天受她的折磨,心里的期待一次次落空,最后坠入无尽的深渊,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惨,她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拍了拍手,突然朝外面大叫道:“快来人,有小贼,快来人啊!”
守夜的喜妈妈等人一听到南宫婳的叫声,一个个在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在听清那有贼的喊叫声后,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一个个就迅速朝院子里冲去。
等喜妈妈一行人纷纷慌张的奔过来之后,南宫婳已经朝众人无比冰冷的道:“暂时不要声张,把这贼人拖去藕香院,然后在藕香院外狠打他一顿,拿麻袋套着打,就说没看清人,打去他半条命,再交给管家处理。”
喜妈妈一听,立即上前翻过那男人,一看,她便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袁主簿!”
春、夏、秋、冬四婆子则不管不闻的把袁逸升扛起来,春婆子当即道:“管他是谁,俺们不认识,俺们只知道有个贼人进三小姐闺房,要偷她东西,所以捉住他就往死里打!”
说完,深谙此道的春婆子已经领着三大婆子疯狂的朝外边奔去,喜妈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这是故意的,立即撒腿就跟了上去。
藕香院,南宫珏正沉沉的睡在梦乡中,冷不防的听到一阵夸张的尖叫声,紧急着便是重重的棍子声以及男人的尖叫声,那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南宫珏一下子惊醒,还以为自己现在正在袁府,以为自己听到袁逸升的叫声了,便没在意,正准备翻身又睡时,她又听到外头杂乱的声音。
这时,只听藕香院的婆子一个个已经操起锅碗瓢盆,在听到“有贼”这样的声音后,一蜂窝的冲了出去,跟着打了起来。
“吵吵吵,吵得本小姐睡不着,看到底是谁,竟敢来侯府偷东西,看本小姐不打死他!”南宫珏气恼的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迅速赶了出去。
一赶出去,南宫珏便看到一堆丫鬟婆子拿起棍子朝中间一只大麻袋打了过去,一个个打得又狠又急,里面的男人声音叫得越来越惨,隐隐的,那麻袋还渗出血来了。
这时,只听里面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叫道:“谁敢打我?住手……我是巡城御史,不是贼,我是来巡查刺客的!”
婆子们可听不清,也听不懂这话,只以为是这男的在狡辩,更是卯足了劲的打,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棍子朝男人打去,南宫珏也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太听清男人的话,只听到什么御史的。
她没好气的看了那袋子一眼,厉声道:“大胆小贼,深更半夜的竟敢擅闯藕香院,企图毁我闺誉,来人,给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他!”
袁逸升此时已经听到南宫珏的声音,立即撒丫子似的大声喊道:“珏儿,我是逸升哥,快救我!”
南宫珏哪听得清他你含糊的话,只听到一个珏儿,她已经是气得秀眉冷蹙,一把夺过春婆子手中的棍子,盛怒的上前道:“本小姐不认识你,你再叫本小姐的名字,本小姐打断你的腿!”
南宫珏说完,抡起腿子加入战斗,几闷棍给里面的男人敲去,心里却十分愤怒,没想到这小贼竟敢直呼她闺名,分明就是想借此陷害她的名誉,她一定要打死他,省得多事。
听到南宫珏说要打自己,里面的袁逸升已经是气得咬牙,他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飞羽院么,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当成贼打,南宫婳呢,为什么是珏儿在打自己?
想到这里,他气得怒吼一声,“珏儿,是我,我是逸升!”
这下子,南宫珏可听清里面男人的话了,她仔细的听清后,突然又对着男人挥了一棍,厉声道:“贱人,还敢用逸升哥来骗我,你以为你是谁?死小贼,去死吧!”
袁逸升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只痛恨自己没多带几个人,竟被人偷袭了,而且他被谁偷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候,他身上已经到处是伤,血肉模糊,估计再打一会,他就没命了,想到这里,他用尽全身最后一口气,大声吼道:“珏儿,我真的是你逸升哥,你肚兜在袁府,这能证明了不?”
南宫珏这下子是真的听清男人的声音了,这声音好熟悉,好像……
听到这里,南宫珏吓得立即朝众人喝道:“还不赶紧住手,都住手!”
喜妈妈便心神领会的住了手,大小姐可没说要打死他,大小姐可说了,这个男人不能轻易死掉,不过,听到那句肚兜,喜妈妈并春婆子几人都一脸嘲弄的大笑起来。
“哟,没想到这小贼还有三小姐的肚兜,来人,快把麻袋打开,让咱们看看,里面究竟是谁。”喜妈妈吩咐完之后,春婆子已经麻利的将麻袋解开,此时,里面男人的头发已经散乱成一团,看得喜妈妈好解气。
南宫珏迅速上前,拨开男人的头发,一张十分熟悉又乌青的脸呈现在她面前,看到面前被打得快昏掉的袁逸升,南宫珏急得浑身颤抖,大声道:“这可是巡城御史,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将他打成这样?皇上要怪罪下来,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摘!”
喜妈妈忙装作不知的凑过去,仔细看了袁逸升一眼,突然拍了记大腿道:“天哪,没想到真是袁御史,敢问袁御史,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咱们侯府来做什么?咱们侯府可没贼人,大家一时不查,都以为你是贼,才打了你一顿。而且,谁让你不大白天来,要大晚上的来呢?而且在这藕香院,难不成藕香院里有贼人,需要你亲自来探查?”
袁逸升现在是欲哭无泪,气得朝喜妈妈怒吼道:“死老货,你们分明是故意的,你家大小姐呢,给本御史叫出来。”
“我家大小姐在凤莛轩陪夫人,什么时候又与她有关了?袁御史,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如今我们大小姐即将是六皇子妃,你可不能信口开河毁了她闺誉。”喜妈妈装得十分诚恳又过意不去的道。
看着喜妈妈的样子,袁逸升一时间都分不清真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婳儿怎么不在,她的人怎么在打自己?难道,这是她授意的?她不是说喜欢自己么,怎么会授意婆子们打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南宫珏听到袁逸升的话,心里却溢起浓浓的愤怒,南宫婳这个贱人,竟趁她不备想勾引她的男人,还有袁逸升,他竟然是来找大姐的,气死她了,亏她还冲出来救他。
南宫珏虽心里不高兴,不过面上则装得十分心疼的看向袁逸升,“御史大人,你是不是来查案的?她们许是认错了,我这就叫你送你回府,快请大夫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了。”
袁逸升现在不想管其他的,只想看大夫,身上疼得难受,便点了点头道:“我追一个刺客追到城东,后发现刺客往侯府方向跑来了,我想着皇上的密令最大,想也没想就冲进来抓刺客,谁知却被她们抓住当成贼打,今天真晦气!”
“哎呀,袁公子,你都流血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来人,还不快扶袁公子回府?”喜妈妈冷笑一记,便朝下人们吩咐道。
南宫珏则冷然一步上前,朝喜妈妈沉声道:“不用了,我自会派人带袁御史回府,你们还是想想怎么给御史交代吧!”
“三小姐,这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御史,况且,刚才可是你打得最重最狠,要交代,是不是由你先交代?”喜妈妈不甘示弱的看向南宫珏,气得南宫珏直喘粗气。
这时,受不了的袁逸升已经大叫起来,“都别吵了,珏儿,快让你的人送我回府!”
经过一大晚上的吵嚷,袁逸升半夜闯府抓刺客的事,第二天就落到老太太和老爷的耳朵里,袁逸升是在藕香院被抓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可没那么笨,相信他来抓刺客的说辞,又听下人说他一口一个珏儿的叫,看来,他是来私会南宫珏的。
一大早,南宫昊天就命人把南宫珏带到兴安堂,要对她进行审问,把南宫婳等人全都叫去了。
想着昨夜上袁逸升被打成狗熊一般的样子,南宫婳就直觉得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兴安堂里,老太太着一袭正红色的双线绣鸳鸯的对襟袍子,脚下踏个热气腾腾的脚炉,一双眼睛气愤又冷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珏,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气得满脸涨红,一双眼睛像要把南宫珏吃了一般。
南宫婳安静的坐在边上,脸上微微带着些许焦急,这时的南宫珏,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看来之前已经被老太太数落过了。
老太太坐在上首没好气的喝着茶,南宫昊天气得盛怒的冲上去,一把抓起南宫珏的领子,大声道:“说,你是不是在和袁逸升私会?”
南宫珏吓得立即摇头,惊恐的道:“请爹爹恕罪,珏儿没有,珏儿只是和袁公子说过几句话,并没有和他私会,如今他已是正四品巡城御史,肯定是要暗访查人的,所以才查到我们这儿来的。”
听到南宫珏狡辩的话,南宫昊天则不相信的冷瞪着她,气恼的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蠢货,以前你就不听话,与他在伯府惹出那种事端,如今方丽薇的例子已经摆在前头,难道你想像方丽薇那样,被世人戳脊梁骨,被沉塘而死?你真以为袁逸升会娶你,他那么自私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庶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你有没有和他苟且?”
如今袁逸升都来到侯府与南宫珏私会了,说没有苟且,谁会信,只是,南宫昊天心里仍是不敢相信,万一女儿真的失去清白,连累了侯府,他这个侯爷也别做了,就像定国公一样,由国公并成了男爵,真的很丢人。
“没有,女儿还是清白的,真的没有和他怎么。”南宫珏现在当然是咬牙不认,南宫婳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如果这时候拿出南宫珏与袁逸升偷情的证据,爹爹一定会将此事压下去,最多不允许南宫珏再见袁逸升。
如果这一次饶了南宫珏,那她肯定贼心不死的还有下次,到时候闹得世人皆知,才是对南宫珏最大的打击,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一步,焦急的拦在南宫珏前头,朝南宫昊天道:“爹爹,婳儿可以证明,珏妹妹与袁公子没有关系,婳儿那日在宫中,就已经听到消息,说袁公子在查京城里的一名采花大盗,但这大盗十分精明,大张旗鼓他就不会出来行事,所以皇上命袁公子深夜彻查,而且不能惊动他人,以免打草惊蛇。可能是这样,袁公子才来咱们侯府抓刺客了。”
南宫珏觉得奇怪,没想到南宫婳竟然愿意为她说话,她有些搞不懂南宫婳了,她应该知道自己和袁逸升的事。
听到南宫婳的话后,南宫昊天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不过仍旧冷冰冰的道:“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传出去,以后你们看好三姑娘,千万不能让她再出岔子。至于那袁逸升,本侯看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如今他小人得志,在朝上多次对我不敬,这样的人我们侯府任何人都不得结交,离他越远越好,知道吗?”
南宫珏立即抹了抹泪,一脸委屈的道:“女儿知道了,多谢爹爹宽恕。”
南宫婳眼底则嵌着冰冷的寒芒,她哪会真心帮南宫珏,不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