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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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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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麦心中大怒,心道这贵顺真是阴魂不散,着实讨厌。
  商易之轻轻“嗯”了一声,贵顺连忙躬身上前,把一小坛酒放到栏杆之上,又放了两个碧玉小碗在一边,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过了片刻,商易之头晕稍轻,这才转头看向阿麦,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阿麦轻撇了撇嘴,干脆上前拎起酒坛席地坐下,怀抱酒坛用手拍开封口,这才抬眼看商易之,说道:“早喝早了事,元帅,这回咱们怎么喝?”
  商易之怔了一怔,转头看向廊外,片刻后再转回头时,眼角眉梢还都带着笑意。他也倚着栏杆缓缓坐下,轻声说道:“慢点喝吧,快了上头。”
  “好!”阿麦爽快地应声,将两个碧玉碗中都倒满了酒,先端了一碗递给商易之,自己才又端起一碗来。这次,她却未急着入口,只是细细端详着,突然出声说道:“元帅,我想回江北军!”

  冤家

  商易之刚低头抿了一口酒,闻言动作稍显一滞,片刻后才将酒缓缓咽下,抬头看向阿麦:“盛都不好?”
  “好,”阿麦答道,略一思量又接道:“但是,我不喜欢。”
  商易之默默地看阿麦半晌,直看到阿麦手心都冒了汗,才终于轻轻笑了笑,把手中酒碗放置与地上,答道:“好,我放你回去。”
  阿麦咧开嘴笑了笑,随后便又肃了神色,用双手端起碧玉碗来,郑重地敬商易之道:“元帅,江北军第七营麦穗敬你!”
  商易之眼中光芒一闪即逝,突然伸手盖住了阿麦的酒碗。阿麦不解地看商易之,商易之只浅浅地弯了弯嘴角,说道:“这酒喝起来太绵,不合你的性子。”
  阿麦看看商易之,又低头看那酒碗,商易之的手仍在上面覆着,指尖就轻轻地抵触在她的虎口处,修长的手指在碧色的映衬下竟透露出玉般的温润来,看着随意,却又似坚定无比。
  正犹豫间,商易之已把阿麦的酒碗拿了过去。
  “回去吧。”商易之轻声说道,眼睛直视着阿麦,“收拾一下,过不几日,就可以回江北了。”
  阿麦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表现出狂喜的神色,可不知为何,看着商易之的眼睛,她竟做不出那些表情来,只缓缓地低下头去,从地上站起,对商易之一揖,说道:“多谢元帅,阿麦告退。”说完第一次不等商易之应声便转身离去。
  曲廊百转,只一个弯便可挡住身后那道目光,阿麦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回头,可真走到转弯处,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下身来,顿了一顿回过身去,也不看商易之,只敛一敛衣袖,郑重地向商易之弯下腰去,一揖到底。
  南夏历盛元三年秋,唐绍义率领一万骑兵偷袭北漠置于豫南跑马川的粮草,一把火把北漠军大半年的口粮烧了个精光,粮草焚烧冲起的漫天火光映红了半个豫州城,气的北漠小皇帝当时就砸了手中的茶碗,直命北漠骑兵连夜出击,围追堵截唐绍义的骑兵。从跑马川到乌兰山谷口,八百里豫川一路血染,到退入乌兰山中时,唐绍义一万骑兵已折损过半,但这仍无碍于唐绍义成为南夏新的民族英雄。
  消息传到盛都时已是九月底,南夏朝中顿时一片沸腾,据说正在盛都的江北军元帅商易之立刻上书,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壮怀激烈,说白了就是这次唐绍义的军事行动虽然是在江北军副将李泽的指挥下完成的,但是,也离不开他商易之的指导,为了更好地抗击北漠鞑子,他强烈要求回到江北战场第一线去。
  谁知这份上书却如同石沉大海。
  明眼人都知道朝中既然把商易之从江北召回来就没想再放他回去,可惜这商易之偏不识趣,见上书久无音信,便又求着母亲盛华长公主进宫和皇帝舅舅好好说和说和。
  十月初六,长公主一身盛装入宫面圣,兄妹两人关门谈了许久。
  十月初九,朝中诏令嘉奖,升唐绍义为骑郎将,拜江北军左副将军。升江北军原副将李泽为骠骑将军,拜江北军右副将军。商易之去江北军元帅,封永昌侯。卫兴除骁骑都尉,拜大将军,总督江北诸路军马。
  传闻此令一出,商小侯爷在朝堂之上差点当场就翻脸走人,沉着一张俊脸强忍到下朝,出了朝堂直奔侯府长公主住处,至于母子之间谈了些什么旁人无从得知,只是商小侯爷从落霞轩出来后,当夜就宿在了盛都城外清水河上的温柔乡中。商小侯爷这样明着宿柳眠花自然引得长公主大怒,可还没等长公主有所行动,侯府后宅那位宠得敢和小侯爷掀桌子的小妾却先沉不住了气,带着两个家奴直奔清水河上的画舫,把正在和盛都最出名的清官人喝酒谈人生理想的商小侯爷堵了个正着,上前就要砸了人家名妓的画舫。如若平时,出了名风流多情的小侯爷自然不会和个小妾计较,可现今他刚经受了人生一大打击,心里正烦着呢,如何容得这小妾如此撒泼,一怒之下扬手给了小妾一个耳光。谁知那小妾也是性子刚烈,一气之下干脆就跳了河。噗通一声水声,惊得小侯爷酒立刻醒了过来,再怎么泼也毕竟是自己宠出来的,如何舍得?小侯爷连忙叫人下水去救,可黑灯瞎火的,又赶上河面上有风,哪里还找的到人影,直到第二天天亮,那小妾也没能捞上来。好好的一个美娇娘,就这样葬身于清水河中,世人有诗为证:
  清水潋滟水茫茫,画舫日暮对娇娘,可怜香闺花柳质,欢情倾尽赴黄粱。
  (好吧,作者承认她很恶趣味!o(╯□╰)o)
  当然,以上都是市坊间流传的版本,至于真实版本,老百姓无从知晓。
  十月十二日,卫兴从盛都启程赴任江北军大将军。卫兴,江东楚邑人,三十许年纪,身量不高瘦削精悍,可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却是原禁军首领,林相门生,天子眼前的红人。
  清水岸边,原本早就应该投了湖的阿麦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地出现在码头之上,已然是恢复了江北军第七营主将麦穗的身份。
  大将军卫兴对阿麦并未太在意,商易之回京,身边带上几个心腹军官本就不是怪事,再说这次卫兴就任江北军大将军,商易之心中虽不情愿,面子上却也做得过去,非但把这几名得力干将都给了卫兴,就连那以俊俏闻名盛都的三十六卫都送了卫兴一半。至于商易之这是安的什么心,卫兴不想深究。
  阿麦拜见过卫兴之后便退回了后面的副船,也未在外面多做停留,径直钻入舱中,直到船过翠山时她才从舱中出来,站到甲板之上看着清水河侧壁仞千尺的翠山山体愣神。正出神间,突然发现船只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阿麦有些疑惑,抬头看前面卫兴的主船已是停下,船侧一叶小舟缓缓贴近,主船上放下条软梯来,一个锦衣青年从小舟舱中走出,抓住软梯向主船上攀爬,边爬边回头冲那小舟叫道:则柔,早些回去!
  小舟之上并无人应声,阿麦心中一动,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船头看向那叶小舟,见除了一个划船的舟子并无他人,但是透过舱侧竹帘依稀可以看到个女子倩影,只在舱间静静坐着。
  锦衣青年已爬上主船,身后小舟缓缓荡去,青年又冲那小舟摆手良久这才转回身来。阿麦此时才看清那人面貌,心中陡然一惊,想不到他竟然会登上卫兴的主船。
  那人转头间也已瞧到了阿麦,不觉也是一愣,怔怔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敢确认,片刻之后才突然咧开嘴露出个极灿烂的微笑,冲阿麦大力挥起手来,高声叫道:“小兄弟!”
  阿麦顿时恨不得再跳一次这清水河,想这世间怎还会有如此不记打的人,那日的一顿狠揍竟似打在了旁人身上一般。那人还在前面船上挥着手兴奋地高声叫着,阿麦无语,唯有转身默默地进了船舱。
  夜间,船在清湖边停靠,阿麦尚在舱中便嗅到了阵阵香气,正皱眉间,门外已有敲门声响起,听有人轻声唤道:“麦将军可在舱中?”
  阿麦无奈,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前去开门,刚一打开舱门,迎头便一阵浓香扑面而来,熏得阿麦不由往后仰了仰身子,微眯了眼看向来人。
  来人依旧是一身锦衣,一把折扇,双手抱拳冲阿麦一拱,自作风流地笑道:“卫大将军帐下参军事林敏慎,久仰麦将军大名,今日得以相见,幸会幸会!”
  阿麦见他丝毫不提那日翠山之事,也只好装作糊涂,抱拳道:“林参军,幸会。”
  林敏慎见阿麦并未甩脸子给自己,心中顿时大喜,好容易装出的几分正经顿时无影,伸了手便欲去拉阿麦手腕:“麦将军,咱们——”
  阿麦手腕一沉一翻,便把林敏慎的手臂压在了门框之上,淡淡说道:“不知林参军找麦某何事?”
  林敏慎尴尬地笑笑,讪讪地收回了手,答道:“家人给做了几样小菜,想请麦将军一同去饮酒赏这清湖月色。”
  阿麦见他是卫兴帐中的参军事,不愿过于得罪于他,只是说道:“多谢林参军好意,不过军中不许饮酒,麦某不敢违反军规。”
  “哦,这样啊。”林敏慎面上略显失望之色,眼睛却还直愣愣地瞅着阿麦。
  阿麦忍不住微微皱眉,冷声问道:“林参军还有何事?”
  “没,没事。”林敏慎答道。
  “那就请回吧,麦某想要休息了。”阿麦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林敏慎见阿麦说得如此直接,实在找不出借口再多做停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走得两步却又听得阿麦在后面唤“林参军”,林敏慎心中一喜,急忙回身,脸上堆笑地看着阿麦,问道:“麦将军唤我何事?”
  阿麦迟疑一下,开口问道:“不知林参军和林相有何——”
  “那是家父!”林敏慎连忙答道,脸上难掩得色。
  阿麦心道难怪他只一个小小的参军却敢不随大将军卫兴一同登船,而是专乘一叶小舟从林家庄园登船,除了背景深厚之外,想是也得到了卫兴的默许,可见此人与卫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思及此,阿麦脸上的寒冰稍有松动,微微扯了扯嘴角。
  那林敏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抬脚就要往回而来。
  阿麦见状连忙抬手止住了他,说道:“林参军还是早些回船休息去吧。”
  林敏慎虽有不愿,但是却又不想太过违背美人意愿,又想以后时日还长,不该急在这一时,如若惹了美人不喜反而不好,于是便笑了笑,说道:“也好,在下就不打扰麦将军休息了,告辞。”说着虽向阿麦拱手告辞,眼神却仍不肯离开阿麦面颊。
  阿麦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一声“走好”便关了舱门。回到床边坐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只得又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开舱门。果然,那林敏慎仍在原地站着,看到阿麦突然又开了门眼中顿时满是喜色,张口正要说话,阿麦已先是说道:“林参军,麦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敏慎连忙说道:“请讲,请讲。”
  阿麦犹豫了下,说道:“林参军,军中少有人熏香,林参军既然入了大将军帐中,这身香还是——”说到这,阿麦停了下来,只看着林敏慎不语。
  林敏慎也愣愣地望着阿麦,直到阿麦眉头微皱,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答道:“明白了,在下明白。”
  阿麦道一声“多谢”然后便直接关了门。
  林敏慎仍呆呆地站着那里回想着阿麦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压根没有想阿麦这句“多谢”是谢从何来。过了一会有别的军官下来,有些讶色地看林敏慎,林敏慎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离开。
  林敏慎回到主船,还未回自己舱房,就有兵士过来传大将军的话,说是要他过去一趟。林敏慎不及多想,跟着兵士过去,见卫兴正在舱中等他,劈头问道:“大将军寻我何事?”
  卫兴已从旁人口中得知林敏慎四处寻人打听第七营主将麦穗的事情,笑了笑,说道:“听人说你找人问麦穗,可是认得?”
  林敏慎听他问的是这事,大咧咧地往椅中一坐,回道:“曾在翠山见过一面,算是相识,只是不知他姓名,更想不到他会是江北军。”
  卫兴看向林敏慎,沉声问道:“此人如何?”

  水军

  “妙!实在是妙!”林敏慎用折扇一击掌心,应声答道,待看到卫兴脸上实在掩不住的怪异之色,才惊觉这“妙”字实不能来形容一个战功累累的将军。林敏慎扯了扯嘴角,赶紧补充:“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卫兴脸上仍是皮肉不动,林敏慎赶紧又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卫兴,试探地:“才绝惊艳?”见卫兴的脸皮终于松了松,林敏慎这才又乐起来,用折扇一拍大腿,叫道:“对,就是才绝惊艳!”
  林敏慎摇着头念叨着“才绝惊艳”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是在品味这个词还是人家那个人。卫兴无语,虽然早知道这林公子是个草包,可这草包在远处看着和放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毕竟不同。他这里正思量怎么把这个二世祖打发回去,林敏慎已是先开了口:“大将军,咱们此去乌兰山人生地不熟的,干吗不把麦穗等几位将军招到这船上来住,一来呢询问一下江北军中的情况,二来也可让他们多和咱们熟识一下,免得以后再生间隙。”
  卫兴自然明白林敏慎心中的小算盘,嘴上却不说破,只是说道:“此话有理,不过还得待明日早议时听一听大伙的意见才好,如若被人误会是对他们的控制反倒不好,再说都要挪到这船上来住,少不得拥挤。”
  林敏慎听卫兴这样说,也不好说别的,只得道:“还是大将军考虑周到,待明日问上一问,也可让他们明白大将军的为人。”
  卫兴点头不语,林敏慎看样子也没心思再待在这里,又和卫兴闲话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舱中便让人烧水沐浴,非但把身上的香味搓的干干净净,就连那随身携带的熏了香衣裳都让人直接丢到了清湖之中,做事倒也是干脆利落,至于那清湖之中有多少鱼虾被这衣物熏晕了头我们就暂且不究。
  翌日清晨,阿麦等军官从别船上过来,待见到也换了一身军装的林敏慎,阿麦一也不觉一怔,见这小子去了身上的香气再洗净了脸上的脂粉,肩宽背直的,在军装的映衬下倒也算得上英挺。
  林敏慎显然也注意到了阿麦的愣怔,心中甚是得意,冲着阿麦挤眉弄眼起来。阿麦别过视线,只做没有看到。
  前一日初登船时,阿麦这几个江北军中的老将已是见过了卫兴,知这人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但却是由一名普通的殿前侍卫一步步升为禁军首领的,必是有过人之处,所以也不敢怠慢,言行之中甚是恭敬。见阿麦等人如此,卫兴自然也作出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模样,一顶官轿两头抬,船舱之内倒是显得很是融洽。
  话到过半,卫兴提出让阿麦等人搬来主船上住,阿麦等人相互看了看,其中官职最高的张副将从椅中起身,躬身说道:“大将军好意原不应辞,只是咱们不几日就要进入宛江,鞑子虽未攻下泰兴,可宛江中已有鞑子的船只出没,属下等和大将军共乘一船虽能方便聆听大将军训导,但也怕是会招鞑子瞩目,不若分散开来,反而可以混淆鞑子视听,如遇敌情也好有个照顾。”
  “宛江之中已有鞑子船只出没?”卫兴转向阿麦这边,问道。
  “正是,”阿麦连忙起身答道,“那周志忍早在围困泰兴之初便开始造船训练水军,此刻虽未能有能力封锁整个宛江,但是江北处却已是被其控制,我军船只来时便是贴了南岸航行,这次回航为了以防万一,大将军也需换乘他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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