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的眼泪- 第12部分

　　李羡霞暗中凝聚七成真气、鼓起勇气道：“小飞姐姐，别来无恙！”燕北飞以优美的姿势跟燕语莺啼的声音来诠释自己的精神。李雄试图以温言善语同燕北飞周旋，谁料燕北飞给予他辛酸的笑容，宛如即将凋零枯萎的鲜花，正在绝望的痛楚中备受煎熬。李羡霞凝视她的表情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于是也失去与燕北飞谈话的勇气。“李雄大哥，没有想到你依然活得逍遥快活！”燕北飞的眼中闪烁着炙烫的热力，她的思想灵魂完全独立自主，她的登堂入室让自己生命活出真正的价值。她的英雄与探险精神不是狭小愚昧的构思，她美味可口的甜言蜜语令人雀跃不已。她不再是当年高挑纤细、欲娇带羞的清涩少女，即便是娇艳娉婷的李羡霞在她面前也大为失色。李雄尽量让自己恢复翩翩风度，他欣赏燕北飞视金钱如粪土且视权力为尘埃的性格，她跟红尘中的女子有天壤之别、凤雀之异，但他明白她同烟雨轩主复合的希望相当渺茫。尽管燕北飞的身上确实有许多独树锦绣、别具精彩的传奇，可她暗地里正在进行颠覆乾坤、摧毁天地的阴谋，总之她是让人遇见了便五脏颤抖、六腑哆嗦的神秘女子。

　　烟雨轩主是不会原谅燕北飞的，不会原谅她那双非常迷人的眼睛，因为她是那死去的魔鬼遗留在人世的残骸枯骨。她说话的声音犹如生命的音乐，能让人疯狂而热烈，她罪恶的笑容宛似灵魂的信仰，能使人潜移默化。她将大量时间放在烟雨轩主身上，为的就是用鲜血来捍卫她美丽的爱情。燕北飞确实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无数的美妙回忆，她昔日的芬芳气息曾让他夜夜难以入眠，她以往的娇态艳姿总能激发出他难以言语的激情，但她亲手毁灭了她在他眼中的完美形象。烟雨轩主记得格外清楚，燕北飞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乔莺，这位来自牡丹江的美丽可爱的女生，被燕北飞残酷地杀害在佳木斯的公交车上。她玲珑妩媚的身躯在燕北飞刀下滴血，她成熟*的脸盘苍白如纸。“她究竟是谁的鹰犬走卒？直觉告诉我她跟天意大帝或天命大王有关！”烟雨轩主跪在冷剑修罗陆小志、无极子范天勇、幽冥仙子柳姻梦与飞天夜叉林媛彤等人的坟前。“桎梏思想的樊笼便是僵硬陈腐的框架，粗鲁愚蠢的思想怎能跟高傲凛然的生命搭配？这条曲曲折折、坎坎坷坷的路我实在走得很辛苦，想停下歇息片刻却不敢止住脚步。腐朽恶臭的东西宛如幽灵时时刻刻缠着我，让我在成百上千的日日夜夜里难以安睡。”湿冷的黄土与坟墓里的枯骨沉默无声，他含悲藏泪的倾吐没有等到任何答案。

　　天地神童转世成莜莜的同年九九重阳节，燕祢姗、郦桃珊、孙梨珈、华锦丹跟风徵歆等九位生死知己的骨灰全部移至烟雨轩安葬，同年十月十日风灵凤、范绰姒和唐薇露的骨灰也已迁入烟雨轩落户。烟雨轩主怕古泓麟、林烨康与风昭昀三兄弟睹物伤心，便偷偷地请能工巧匠给满甜芯、禹思嘉和孟漪玲三姐妹刻了镶金嵌玉的墓碑，逢节祭拜。第二年五五重阳节又把红帮帮主姬玄冰、妙妙大师龙太宇、伽蓝神探高季强与诛邪怪侠武开谦等四位师兄的骨灰也葬入了烟雨轩。第三年的七月十五日、第四年的八月十五日、第五年的九月十五日跟第六年的十月十五日，烟雨轩主接二连三的将昔日战死的朋友们的骨灰全部迁葬于烟雨轩内。

　　天地神童转世成莜莜已有七年，烟雨轩主犹似度过了七千万年的沧桑。难道他从天宫里溜出来只是即兴之举吗？多情的儿女傻傻地望着天宫的窗户，抬头看鹧鸪啼处，东风绿草在残照下与黄花同时盛开。当他带着青岸倚山的精神在尘风中翩翩起舞时，她昂首站在麦葵茂盛的畦地里怅然孤独的鸣啸。青山绿水依旧是孤独寂寞的思念源泉，故国不堪回首是牵肠挂肚的灵魂之翼，乔木日渐衰老是无可奈何的提心吊胆，苍台越发幽青是生死不渝的农情蜜意。

　　昔日的明月照着依依素影，孤单的小鸟不知是从何处飞来？东逃西奔的生命只能看风里野草茫茫点头，听流水依旧哗哗不息。有谁能珍惜遗弃的美好？只剩彷徨无助！世代的兴亡变迁恍如月影圆缺，白云尚且自我愉悦，清莲亦是不沾污泥。世事难说难罢，奈何天地间已无真正的英雄豪杰，只有快马加鞭的抢夺权势地位的野心家和在坎坷路上颠簸行车的死守贫贱的可怜人。若能做赋诗饮酒于篱笆下、*前的山野村夫高多好啊，没有任何制度可以限制自由的心灵！烟雨轩主不愿让自己的身心在富贵舒适中变得懒惰。“事实上正是我所谓的仁与义才让这沙尘飞扬的世上充满了鲜血，我没有任何称得上贤哲的资格，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是我造成的，所有的斗争也是因我而起，我不配做主宰三界的炎凤王子！”他两手捂着脸屈膝跪坐在潮湿的草地上，失去他们的孤独的凄凉与内疚的悲伤，甚至寂寞的哀愁和惭愧的诅咒仿似汹涌的洪潮袭向他。残酷的现实正不断扼杀他的肉体与灵魂，让他为生命烦不胜烦也让美丽的鲜花跟温和的春风望而却步。是李婧卿把他从噩梦中唤醒，帮他找回迷失的路途并把他从死亡边沿拯救回来。李婧卿给予烟雨轩主的是震撼和包容。烟雨轩主曾自觉不自觉地参与世俗，有意无意地翻阅红尘，受到淤泥的污染，但他很快又恢复自我，将规范纳入心灵的轨迹。重新叠加的思想体系让他坚强地站在黑暗面前挥舞双臂，发誓要拨开乌云将大地踩在脚下、把天空揽在胸前。他终于明白生存不像出生那么简单，眼泪的大海永远也摧不毁坎坷的大山；战胜也不似摧残拉朽那么容易，是的背后也许是非，非的反面或许仍将是非。

　　由伦敦飞抵北京的航班已顺利抵达首都机场，李天豪带领妻子伊柏儒二女李颖与六女李羡霞及七子李云手捧鲜花，兴高采烈地站在出口处等待他们的白雪公主出现。当身穿白色休闲装的李慕月玉辉灿烂的走出机场时，李天豪率先为艳光四射的女儿热烈鼓掌。李慕月快乐翩翩的走到父母跟前，笑中带泪的跟全家人紧紧地抱成团。“美丽的月姑姑！”清脆响亮的稚声自远处传来：“漂亮的月姑姑，活泼可爱的莜莜迎接您来啦！”十八位男女保镖共同护卫装扮华丽的莜莜闪电而至。李慕月瞪大妙目注视莜莜道：“你是莜莜？”莜莜笑吟吟地上前在她脸上亲亲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眼前的莜莜已今非昔比，傻乎乎的月姑姑不认识莜莜情有可原，莜莜当原谅月姑姑也是理所当然！”转身对众人道：“我英明神武的爸爸因事务缠身留在烟雨轩，特命莜莜代他前来聆听爷爷奶奶的教诲！爷爷奶奶安康，叔叔姑姑万福！”

　　伊柏儒开心地将莜莜搂在怀里，在她滑嫩的小脸蛋上亲亲不停。李慕月也上前亲亲莜莜额头和脸蛋，她真是爱煞了这个活泼淘气的乖侄女。李天豪扫视十八位保镖道：“瞧瞧胤儿给莜莜安排的阵势，可见他在寻求发展中已取得显著成就。”莜莜舞拳娇笑道：“爸爸说世界是龙蛇混杂的大舞台，形形色色的配角、各行各业的精英只算是巡回演出。翩翩跳舞者是卑鄙无耻的小丑，嗡嗡唱歌者是咆哮叫嚣的疯子，徐徐伴奏者是趋炎附势的奴才。”李羡霞听完莜莜老气横秋的言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的莜莜的装束很奇特，打扮得像是亚马逊的小女战士。”莜莜悠闲地笑道：“或许是霞姑姑的认知暂时停留于孩提时代，等莜莜长大后再教你去研修社会哲学。”李颖握住莜莜胖乎乎的双手道：“虎父无犬女，莜莜说话有吞山食海之口气，将来必非池中之物。”莜莜仰首呵呵乐道：“承蒙夸赞，比起颖姑姑移山倒海般的本领，莜莜日后能养家糊口已算不错！还望颖姑姑日后手下留情，给莜莜留条活路生存。”

　　李慕月确实未想到莜莜小小年纪，英语水平绝不在她这位哈佛博士生之下。莜莜骄傲地称自己精通十八国语言，当然也谦虚地说这些都是爸爸和李婧卿姑姑的功劳。“莜莜祝爷爷奶奶和月姑姑白天黑夜幸幸福福，祝颖姑姑昨天今天明天三天快快乐乐、祝云叔叔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天开开心心。莜莜上看下看，再左看右看，发现云叔叔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赞扬的优点。”捂住小嘴道：“我横看竖看感觉他像是软不拉耷的西红柿！”李云弯腰将莜莜在怀里嘻笑道：“我们的宝贝莜莜身上有哪些可圈可点的优点呢？”莜莜捏住李云的鼻子冲他做鬼脸道：“我能举手摘红日，俯首笑云霞。”俏皮可爱的表情惹得伊柏儒和李颖捧腹大笑。

　　李雄原打算前往机场迎接五妹李慕月回国，谁料李羡霞开着他的车子先行，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打出租车紧追，结果车子追至三元桥附近驶进如诗如画的仙境。西装革履的李雄笔笔挺挺地站在鲜花丛中，远远瞧见秃头璀璨的花和尚正搂着两位仙子走来。“你是天豪国际集团总裁李天豪的长子李雄先生？”花和尚笑哈哈地跑上前道：“我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空空大师花和尚，今天带着两位娇滴滴、鲜艳艳仙子游园。我左拥的婀娜娉婷、娇艳妖娆的仙子叫沉鱼落雁，右抱的飘逸袅娜、纤柔旖旎的仙子叫闭月羞花。”乐呵呵地手指李雄代两位仙子介绍道：“我面前这位玉树临风的先生贤能有志、文武兼备，堪称茫茫红尘中最杰出的盖世英雄！”随即色眯眯地道：“我面前这两位如花似玉的仙子也是贞苦守节的旷世巾帼！”

　　李雄颇觉兴奋道：“我这喜好拈花惹草、寻欢作乐的多情男儿，莫名其妙地成了贤能有志的盖世英雄，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啊！两位仙子明明水性扬花、卖笑追欢，你却称她们是贞苦守节的旷世巾帼，简直是荒地上之大唐哪！”花和尚搔搔秃头道：“我以前常被江湖通道骂作是荒天下之大谬，但素未听过有荒地上之大唐的话。”李雄昂首哼声道：“我们中国语言似无边无际之汪洋、浩瀚无垠之宇宙，博大精深，我创造新词有添砖加瓦之功，谁像你常出拆梁折栋之错！”花和尚领着李雄在花园里东游西荡、南窜北逛。“你的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何时离开的？”李雄扫视四周道：“她们瞬间销声匿迹，可见绝非蒲柳俗花。”花和尚微笑地转移话题道：“前面有座堆金砌玉的迎霜台，请李兄握谱锦生花之金笔，题震古烁今之华章！”

　　李雄环视附近景色道：“地耸名山傲宇宙，天造仙境覆虚盖，此等锦绣宝地惟我们俩有资格隐世常居。”花和尚代他介绍道：“迎霜台南面的璎珞院前有座瑞岩峰，北面的三花堂侧有间清灵庵，西面的五彩楼后有间烟霞祠，东面的龙凤阁前有座吉祥寺，每逢佳节喜日便钟韵香烟冲碧霄。”李雄见灵虚宝洞前花叶簇簇、仙亭灵台上幢幡飘飘，便有意显示他偷蒙拐骗之微末文采。“物华交泰，斗柄回寅，笔墨侍侯！”绿衣仙子捧金笔、青衣仙子呈黑墨由玻璃泉两侧飘身上前，紫衣仙子托玉砚、白衣仙子握宝卷自珍珠池旁含笑走来。紫衣仙子将玉砚铺在迎霜台中央的青石桌上，白衣仙子展开晶莹璀璨的宝卷，青衣仙子将黑黝黝的墨汁倒进玉砚中轻轻搅拌，绿衣仙子含娇藏羞的把金笔献给李雄。“请李公子赐华章增迎霜台之辉！”

　　李雄七步酿诗、笔扫千军，腕下霎时兴云布雨，纸间顷刻龙腾蛇舞，须臾锦绣辞章已成：

　　【云山霞岭可舒襟，风月惬闲试共寻。世界排场欣莫浅，古今傀儡赏须深。

　　春秋满腹非卿意，喜笑怒骂皆郎心。若是千年明眼士，当时芳臭孰知音。】

　　白衣仙子拍掌娇笑道：“李公子相貌堂堂、美胜珠玉，且聪颖睿智，举手投足之间做的华章篇篇锦绣、字字珠玑，贱妾由您的诗中推测出您生性豪迈，淡泊贫富。”李雄放下手中的金笔哈哈笑道：“我能有今日须归功于我勤劳善良、慈爱睦邻的母亲，幼时她督促我日以继夜的吟诗作词、夜以继日的阅典读籍，日间母亲在堂屋内做些针织女工，我陪在她身旁咿咿唔唔的苦读，夜间母亲燃灯教我做课，咿咿唔唔的读书声往往与嘎嘎嗤嗤的尺剪声相间。”

　　紫衣仙子桃颜作喜道：“不可思议啊，真真的让贱妾等又钦佩又羡慕！令堂训子之严胜过孟母断机，公子读书之勤赛于欧阳画荻。”李雄搂住白衣仙子的纤腰道：“柴米油盐酱醋姜等事全不在我心上，我只以读书阅籍为事，或欣花赏月或临湖登山或下棋作画，有时也作些诗词歌赋聊以自娱。同辈良朋皆啧啧称羡我的才华，下面念四句有关我少年时苦读的诗句：”

　　【三更灯辉五更觅，雪案萤窗贤志奇。自古书香传奕叶，堪当庭训振祖遗。】

　　绿衣仙子挤眉弄眼地称赞李雄数句，青衣仙子移步娇笑道：“请李公子随我们前往梅花轩略饮三杯薄酒！”李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跟着四位仙子东弯西绕，花和尚搂着两位玉颜朱唇的仙子附耳笑语。千峦竞秀，万壑争流，无穷无尽的美景应接不暇。弯弯曲曲的清溪怀抱着梅花轩流淌，环环绕绕的点缀数点青山。梅花轩之名跟梅花略有关系，梅花轩之主便是魔界的罗刹梅花。门前栽轻轻柔柔的垂柳宛赛当年的陶潜宅，径旁种青青翠翠的绿竹仿胜昔日的辟疆园，月洒梅花吟不尽描月抒梅的绝章佳句，杯浮绿叶饮不尽映竹镜柳的琼浆玉液。

　　侍奉在梅花轩周围的诸位仙子皆目不转睛地望着李雄，娇艳欲羞，曾有八句诗称赞李雄：

　　【美胜白玉瑞赛珠，驰骋辞章七步诗。锦绣才思风云句，珠玑文采峰岳姿。

　　巧诗妙句绮丽曲，花柳仪容难相宜。轩昂*谁能解，能挑卓姬醉西施。】

　　魄散魂飞的李雄宜痴宜醉地欣赏梅花轩附近的景色，喜笑颜开，曾有八句诗赞颂梅花轩：

　　【门掩杨柳画窗东，玉桥曲径宜相通。青山巍巍插碧霄，泉酿淙淙落涧中。

　　瑶卉琪草晓毓秀，花含仙气自吟风。往日觅访佳色踪，巧跟丽姝天宫逢。】

　　梅花轩所在正是当年魔后幽灵公主栽花种柳的宝园，魔后塑像至今尚存。梅花轩中有前后两间梅花园，前园中的梅花是魔后所栽，后园的梅花是罗刹梅花所种。李雄刚进梅花轩便见满园皆是满树的梅花，有两叶的也有单瓣的，有绿萼的也有玉叠的，或红或白的引起他心底爱梅的*，或老或嫩的唤醒他胸中喜梅的兴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你是天命大王第四子魔神王转世的李天豪之子？”娇滴滴的声音自梅花轩中袅袅传出：“你能进我魔界仙境证明你跟我们魔界有缘！”李雄拱手微笑道：“李某生*梅，以梅自比，卧房中时常供着古秀曲折的梅花，令中外名师描不成画不就，卧房外也挂着墨花飞舞、生气飘动的梅花对联。”

　　【吟成白雪心素练，梦赏梅花香溢清。昔日绽颜今日恨，玉颜答许愿相衾。】

　　轩中娇音响起：“阳春白雪诗中联绫绮之缘，柳艳梅香花下结鸳鸯之带。梅花轩诸仙遇梅花时节或把酒对花自斟自酌、自吟自咏，或携朋挈友迭唱迭和、迭歌迭舞，于满怀抱香之中品味梅花之妙！”李雄笑嘻嘻地道：“李某于茫茫红尘中日夜以*戏柳作乐，但尚未跟超凡脱俗的仙子有过同床共枕之亲，请仙子自荐枕席之欢怎样？李某情谊兼雅，可与你把酒赏玩也可与你对花吟咏。”轩中的声音似冷非冷道：“轩中清香扑鼻，素雅精神，李公子愿否共我同赏梅花竞艳之景？”花和尚未及阻拦便见李雄已飞身跃入梅花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