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关键作用。
当年,要不是杨素出谋划策、精心布置、灵活应变,“犟驴杨”能不能干掉老爹隋文帝、顺利登基,还很难说。
论年纪,“窝囊素”比“犟驴杨”大了整整25岁,“犟驴杨”属于后生、小鬼。
有了这几层心理,“窝囊素”对“犟驴杨”有点瞧不上,而隋炀帝的一些做法,也让他不开心、不放心。
就在几天前,“窝囊素”和“犟驴杨”有过一次冲突。“犟驴杨”把老同志“窝囊素”请到宫里,陪自己喝酒。
陪皇帝喝酒?多荣幸的事啊。一般人(包括老高),那还不受宠若惊、激动得三天不睡觉?老杨同志不,见惯了大场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倒罢了,他还给“犟驴杨”甩脸子,浅饮了几杯,就不喝了。凭小犟驴皇帝怎么劝,死活不喝。
不喝倒也罢了,还多嘴:“皇上啊,我听说酒色二物,只要有一样上了瘾,这人可就要完蛋了。您要多保重啊。”
“窝囊素”这么说,明显是自己受了刺激,转而刺激别人,绝不是他品正行端。
事实上,“窝囊素”的骄奢淫逸,比“犟驴杨”差不了多少。他广营资产,家僮数千,大小老婆加上歌妓舞妓,又有数千。
——怎么家里还有“妓”?难道是传说中的“家妓”?
史料原文是“妓妾数千”,这个“妓”可理解为“姬”,就是歌女、舞女的意思,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否则,堂堂总理府成了大妓院,嫖客盈门、迎来送往,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老高一琢磨,这么多“妓”,可以理解:就算娶小老婆,也要走走过场,拜高堂、入洞房;倘若几千女子都走这个程序,还不把“窝囊素”给累死?人家是王公大臣,日理万机、时间就是金钱哪。
抢来骗来拐来买来的美女太多,只能“规模化处理”、“集约化操作”,一块纳入;这样的女人,连“妾”的名分都没有,只能看作歌女舞女了。
“窝囊素”此举,实际上是按皇宫的体例行事。
可现如今,他受了刺激。数千女人在他眼前晃动,也只能干瞪眼。刺激他的,正是自己的前任主子、“犟驴杨”的老爹,隋文帝。
隋文帝以怕老婆出名。老婆独孤皇后在世时,堂堂隋文帝,犹如老鼠娶了猫,对身边的美猫美鼠不敢动心思。可惜皇后不长寿,50岁(一说为59岁)就去世了。
皇后一死,隋文帝犹如中国老鼠掉进蜜罐、外国老鼠找到了奶酪基地,乐了个屁股朝天。
不过,作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君主,他还有些自制力。他吃腥,主要吃了两个——陈夫人、蔡夫人。
(老高有话:陈、蔡,也就是后来被“犟驴杨”玷污了的两位。需要说明一下:陈夫人虽然名气不大,他哥哥却大名鼎鼎——名叫陈叔宝,即陈后主。隋灭陈后,陈夫人便成了隋文帝的俘虏)
说来也怪,有独孤皇后盯着,隋文帝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咬嘛嘛喊疼;皇后一死,隋文帝才吃了两盘美女,就消化不良,肠梗阻、胃溃疡了。
皇后602年阴历八月去世,604年四月,仅过了一年多,隋文帝就一病不起,最终被“犟驴杨”、“窝囊素”联手做掉。
活生生的例子,很刺激“窝囊素”。独孤皇后活着和死后,隋文帝身体变化如此明显,命运由盛转衰,死得凄惨,让他大彻大悟。所以,别看自己“妓妾数千”,他还是印╰iǎn)着脸,劝“犟驴杨”别太好色,适可而止。
“老不死的,你丫是没找到好的补药吧,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 “窝囊素”让自己戒酒戒色,“犟驴杨”勃然变色。
眼前的人物,若不是杨素,早拉出去砍了。
敢让皇帝戒色?吃了熊心豹子胆!皇帝的种,叫什么?——龙种!
就算收获了跳蚤,也是龙种!
所以,即便以直言出名的大臣魏征,在李世民好色的问题上,也不敢吐半个不字。
“窝囊素”就敢说。
敢说,是因为他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甚至——老高认为,若不是年纪大了,且隋炀帝太阴险狡诈,“窝囊素”完全有取而代之的可能。要不,他怎么敢按宫廷的体制建造府第?
表面上,这只是一次闲聊式的直言、劝谏,话题也很快转移。但两人内心的疙瘩,却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这一老一少,一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一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半斤八两。内心即便互相诅咒,表面依然一团和气,恭敬客气。
言归正传。
“窝囊素”今天来,当然还是谈公事。来到皇宫,“犟驴杨”正在垂钓。忙完公事,皇帝玩起了“休闲外交”,道:“杨老,您也坐,一块钓吧。”
钓鱼,好啊。老杨头钓“美人鱼”精力不济,钓“池中鱼”绰绰有余。
答应了,同钓同钓。
“窝囊素”可是大隋功臣、*。一般人见了皇帝,得跪着汇报,让你“平身”、站起来说话,就是很有脸面了。“窝囊素”待遇更高:皇帝命令,给老杨头搬把椅子,一块坐着钓。
“窝囊素”也没谦让,大大咧咧坐下了。凭自己的位置和功劳,当然有资格坐着说话。平日里,他也经常和“犟驴杨”平起平坐,何况今天、钓鱼的场合?
初夏,日头渐起,有点热了。“犟驴杨”招呼宫人:把御盖取来,挡挡日头,凉快些。
干哑,却穿透力十足的笑声,不时在池塘周围荡漾开来。“犟驴杨”运气不错,鱼儿频频咬钩。斜眼瞧瞧“窝囊素”,还在那里闷着,一无所获。
这鱼儿咬钩,莫非也势利眼,谁官大咬谁?
“犟驴杨”于是打趣道:“杨老,您文武双全,武功盖世、谋略过人,似乎无所不能,想不到,也有美中不足啊。比如垂钓,您就水平了了。”
“窝囊素”的“窝囊”二字,主要指他的命运,绝非性格。性格上,此人有点争强好胜,巧舌如簧,诡计多端,深不可测。皇上这么说,他很不自在,针锋相对:
“陛下您钓了不少鱼,不假。可您瞧瞧那份量,也太寒碜了吧?老头子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钓就钓大的。没听说过大器晚成吗?”
这几句话,不咸不淡,绵里藏针,软中带硬,“犟驴杨”很不受用。一般人哪敢这么和皇帝说话!又不好发作,只好憋着气,暗暗切齿。
恰在这时,“犟驴杨”的目光偶然扫过御盖,不由大怒:只有皇帝才能罩的御盖,“窝囊素”居然毫不回避,和自己一同坐在御盖之下!
“窝囊素”虽然“心灵丑”,但生得气宇轩昂,端坐御盖之下,俨然帝王。
“犟驴杨”坐不住了,把钓竿一丢,借口如厕,径直离开,往后宫去了。
一路走,一路气,到了萧皇后那儿,“犟驴杨”已是怒不可遏:“杨素老儿,无法无天,老子今天非把你做了不可!”
萧皇后乃大隋第一“超女”,后文还要详说她的故事。此女不仅美貌,且性情温和,不好争斗,随遇而安。忙劝阻皇上:
“冷静!冷静!皇上您想,杨素可是朝廷重臣,劳苦功高,而且在您夺储(争夺太子之位,太子又称“储君”,故有此说)、称帝之时,都起过关键作用,倘若杀他,用什么罪名?如何向外界交待?再说,杨素是员猛将,区区几个宫廷护卫,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万一被他逃脱,激成叛乱,危及江山,就因小失大了。”
“犟驴杨”听皇后这么一说,火气消了大半。没错,“窝囊素”家族把持朝政多年,根深蒂固,实力雄厚;自己登基才一年多,翅膀还没硬。
“窝囊素”早晚要杀,但不是现在。
想到这里,只好勉强出来,继续垂钓。
恰在此时,“窝囊素”钓了一尾鲤鱼,兴奋还来不及,只道是皇帝如厕程序繁琐,所以才去了这么长时间;忙向“犟驴杨”汇报:“陛下您瞧,有志者事竟成,老头子我也钓了一尾!”
“犟驴杨”挤出一丝冷笑,哼了一声,算作“嘉赏”。精明的“犟驴杨”从笑声中嗅出阴冷,连忙告辞,打道回府。
“钓鱼事件”,只是两人“窝里斗”的一次升级。
公元606年,“窝囊素”病死,“犟驴杨”得知消息,居然狂笑不已,并公然说:“老家伙不死,我也早晚要诛他九族!”
可见,两人的矛盾和斗争,已深入骨髓;“窝囊素”突然去世,两人的斗争戛然而止。
倘若“窝囊素”多活十几年,历史很可能改写:要么,他被“犟驴杨”杀死;要么,他干掉“犟驴杨”,自己登基,或者成为隋朝的曹操。
在“犟驴杨”老爹隋文帝统治期间,“窝囊素”就出过问题。他的大老婆郑氏,是个“标准悍妇”,两口子吵起架来,惊天动地,剑拔弩张。一怒之下,“窝囊素”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算老子当了皇上,也决不让你当皇后!”
老高觉得,口才不差的“窝囊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必然有当时的情境。估计是两人吵着吵着,吵到杨素的功绩上去了。这种人总爱居功自傲,可功劳再高,也是对朝廷的功劳,对老婆而言,形同粪土。
杨素说自己劳苦功高,老婆自然不满,大概冒出了句:“你劳苦功高,怎么没当皇上呢?”
有这样的情境,“窝囊素”才会说出“就算我当皇上”之类的话。
“窝囊素”的老婆郑氏,是个什么人物?老高琢磨了一下,给她封个“大隋第一彪悍妇”,并不为过。
“窝囊素”一句气话,“彪悍妇”果然彪悍,大义灭亲,悍然告发——杨素想当皇上!
这还了得?立即革职查办!
这是“窝囊素”生平第一大窝囊事。因为一句话,被老婆告发,有火没处撒,有苦没地儿诉。
不知道郑氏活了多久,估计“窝囊素”发达之后,就把她给收拾了。倘若还活着,悍妇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还是数千小老婆?甭说数千,就是几个,也要你死我活。
“窝囊素”领兵打仗多年,见惯了血腥场面,为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当年,他为隋文帝督建仁寿宫(老高有话:一向标榜节俭的隋文帝,在统治末期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巧得很,役夫死伤无数建造起来的仁寿宫,也成了他的葬身之地——他就被儿子杀死在这里。真是报应),因为天热,“役夫死者相次于道,杨素悉焚除之”,累死、热死的,都被他一烧了之。
“彪悍妇”遇上冷血“窝囊素”,最终的结局,恐怕不会很美。
“窝囊素”资格很老,属于“过来人”。隋文帝杨坚篡位,巧取北周政权,他是经历者;“犟驴杨”蛊惑老妈、废掉前太子杨勇、杀爹篡位,他是主要策划者之一。
隋文帝的江山来得不地道,“犟驴杨”的江山来得很卑鄙。这让“窝囊素”的篡位图谋,显得十分自然,顺理成章。
除了轻视隋文帝、蔑视“犟驴杨”,“窝囊素”的篡位企图,还有一个因素:仇恨。
仇恨有很多种。有发于表面的,有深藏不露的。后者比前者更可怕。
“窝囊素”属于后者。
这种仇恨,埋于心底。表面上,他依然英勇顽强、百折不挠、锐意进取。
仇恨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犟驴杨”的老爹,隋文帝。
杨坚称帝之前,“窝囊素”就是北周大将,很受周武帝赏识;他不仅战功卓著,而且文采飞扬,词藻工丽,文武双全。
现在提拔人才,讲究“德才兼备”。拿今天的标准,“窝囊素”“才”十分突出,“德”就比较差了,见风使舵、攀高结贵,有权就是主子,有奶便是亲娘。周武帝死后,丞相杨坚专权,取周而代之的野心日趋明显,风向变了,“窝囊素”随机应变,投靠杨坚。
杨坚称帝后,“窝囊素”为大隋基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不料,因“彪悍妇”告发,一句气话成了罪状,结结实实栽了个跟头。
自己为隋文帝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因为一句话就把官给免了,“窝囊素”郁闷之极,对隋文帝的仇恨渐渐滋生。
当然,这种仇恨深藏心底,绝不外露。外表,他依然对大隋“忠心耿耿”,力图东山再起。
他抓住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平定江南,统一中国。不灭江南陈国,隋文帝何以安眠?他知道隋文帝不是一般人,志向远大,终归要一统中华。
要统一,就要打仗;要打仗,就离不开武将,更离不开“窝囊素”这种文韬武略、文武双全的帅才。
“窝囊素”联合他人上书隋文帝,阐述灭陈之策,终于打动隋文帝,东山再起;在平定江南、统一国家的过程中,功绩显赫。
老高,任何人,都抹煞不了他的功绩。同样,也没有人能抹煞他藏在心灵深处对隋文帝、大隋江山的那一丝仇恨。
功绩越显赫,仇恨就越强烈:我老杨这样千古一遇的人才,你当年怎么能凭一句话,就把我打入冷宫?
合理吗?合情吗?合法吗?
其实合情合理。你越优秀、越有才华、越锋芒毕露,主子越害怕,怕你功高盖主、怕你忘乎所以、怕你狼子野心。所以,时不时的,主子会利用各种机会,敲打你一下,提醒你一下,震慑你一下;他要告诉你:要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要记住——我比你能。
平庸的奴才,主子敲打几下之后,也就规矩了。“窝囊素”这种才华横溢的奴才,恰恰相反,他会更仇视主子,更想让主子知道自己“不可或缺”;同时也更阴险、更狡诈,更深藏不露,等待时机,后发制人。
大老婆独孤皇后一死,隋文帝压抑了几十年的色心,火山般爆发,身体迅速垮掉。那个时候,“窝囊素”就有种感觉:机会来了。
在此之前,“窝囊素”家族权倾朝野,政敌不少;现任太子杨勇对其恨之入骨。杨广(即“犟驴杨”,后来的隋炀帝)对太子之位垂涎已久,两股势力,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窝囊素”投靠杨广,还有一层心机:如果没有“太子争夺战”,天下太平,自己就没有机会,政权必须乱,越乱越好。
乱了,才有机会。
敌军如果秩序井然、从容不迫,想攻破它,极其困难。只有让对方乱了阵脚,我军才能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久经沙场的“窝囊素”,深谙此道。
而当时的“犟驴杨”杨广,也迫切需要“窝囊素”这样的大臣作为羽翼,充实力量,与杨勇对抗。两人联手,顺理成章。
两个人的“蜜月期”,从联手陷害杨勇开始,直到做掉隋文帝、“犟驴杨”登基止。
隋文帝被美女淘空身体之后,就在“窝囊素”负责督建的避暑山庄——仁寿宫内,一病不起。
时间是公元604年春天。
皇帝病重,已成太子的“犟驴杨”,以及“窝囊素”等朝廷大臣,前往仁寿宫,侍奉皇上。
同样面对垂危的皇上,两人的心情,却十分不同。
“窝囊素”当时60岁,看到比自己大三岁的隋文帝一病不起,当年那点仇恨,已无从恨起;更多的,是兔死狐悲,感慨人生无常。他的心情,相当复杂。
“犟驴杨”的心情,恰恰相反,相当简单——高兴!
老爹将死,自己登基,美女想泡就泡,想甩就甩,肆无忌惮,岂不快哉!
高兴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