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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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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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培恩的这番话事后证明还是太过于乐观了。
  第二天上午重新开庭之后,格斯?维纳布传唤了一连串新的证人。
  一名护士作证说:“我听见约翰?克洛宁说‘我知道我会死在手术台上的。你会杀了我。我希望他们会因为谋杀罪把你抓起来’。”
  一位名叫罗德里克?派勒姆的律师出庭作证。格斯?维纳布说:“在你告诉泰勒医生关于约翰?克洛宁财产中遗赠给她百万美元的时候,她说了什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世无定事(5)
“她说了诸如‘这似乎不道德吧。他是我的病人’一类的话。”
  “她承认这是不道德的吗?”
  “是的。”
  “但是她同意接受这笔钱吗?”
  “噢,是的。绝对没错。”
  艾伦?培恩接着反诘证人。
  “派勒姆先生,泰勒医生当时正在等待你的造访吗?”
  “呃,不,我……”
  “你没有给她打电话说,‘约翰?克洛宁留给你一百万美元’?”
  “没有。我……”
  “所以,当你把这事告诉她时,你和她完全是面对面的?”
  “是的。”
  “你当时处在能够看到她对这个消息的反应的位置上吗?”
  “是的。”
  “那么当你告诉她这笔钱的时候,她作何反应?”
  “这个,——她——她似乎大吃一惊,但是……”
  “谢谢你,派勒姆先生,我问完了。”
  庭审现在已经进入第四周。旁听者和新闻记者们都发现控方律师与辩方律师魅力十足,煞是精彩。格斯?维纳布穿白衣,而艾伦?培恩着黑衫。两个人在法庭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就像是一场殊死棋赛中的两个棋手在厮杀,而佩姬?泰勒就是那成为献祭品的可怜的卒子。
  格斯?维纳布开始收紧网口。
  “如果法庭准许,我愿传唤阿尔玛?罗杰斯到庭作证。”
  证人宣誓入座后,维纳布开始发问:“罗杰斯太太,你的职业是什么?”
  “是罗杰斯小姐。”
  “我诚恳地向你道歉。”
  “我在考尼奇旅行社工作。”
  “你们旅行社为客户安排去各个国家的旅游,代订旅馆,以及办理各类食宿?”
  “是的,先生。”
  “我要你看看被告。你以前是否见过她?”
  “噢,是的。她大约两三年前来过我们旅行社。”
  “她去干什么?”
  “她说她对去伦敦和巴黎,还有,我想是威尼斯吧,到这些地方去旅游观光很感兴趣。”
  “她问过全包式的旅游吗?”
  “呃,不。她说她一切都要头等的——飞机、旅馆。我记得她还对包租游艇感兴趣。”
  法庭里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格斯?维纳布走到公诉人的工作台边,举起几份折页印刷品:“警察在泰勒医生的公寓里找到了这些小册子。这些是去巴黎和伦敦还有威尼斯的旅行日程表,这几份是价格昂贵的旅馆与航空公司的情况介绍,还有一份列有包租私人游艇的费用。”
  庭审室里出现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主控官打开一本小册子。
  “这里是列出的几艘供包租的游艇,”他大声读着,“克丽丝汀娜?欧……二万六千美元一周外加其他船用开销……莱索路特时代号,二万四千五百美元一周……幸运之梦号,二万七千三百美元一周。”他抬起头来接着说。“在幸运之梦号上有人作了个记号。佩姬?泰勒选定了这艘二万七千三百美元一周的游艇。她只是还没有选定她的受害人。”
  “我们要求把这些小册子标为一号物证。”维纳布转过身来,朝艾伦?培恩微笑着。艾伦?培恩看了看佩姬。她正低头凝视着桌子,面色苍白。“该你盘问证人了。”维纳布说。
  培恩站起身,故意拖延着,头脑飞快地思索着。
  “近来这段时间旅游业务怎么样,罗杰斯小姐?”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问的是你们的业务开展得怎么样。考尼奇是家大型旅行社吗?”
  “是的,相当大。”
  “我猜想来问询的人一定很多吧?”
  “噢,是的。”
  “你说每天会有五六个人来吗?”
  “哦,不!”她的口气愤愤不平。“我们每天和多达五十个人商谈旅行安排。”

世无定事(6)
“一天五十个人?”他的口气听上去让人觉得他对此很佩服。“我们现在谈的是两三年以前的某一天。如果你把五十乘上九百天的话,那就差不多是四万五千人啦。”
  “我想是这么多吧。”
  “不过,即使是这样,在所有这么多的人里头,你居然还记得住泰勒医生,这是为什么?”
  “是的,她和她的两位朋友是那样兴高采烈地谈着去欧洲旅游的事儿。我当时想这有多美好啊。她们就像是几个女学生。噢,是的,我非常清楚地记得她们,尤其是因为她们看上去并不像是有钱租得起一艘游艇的人。”
  “我知道了。我猜想每一个走进旅行社,索要小册子的人都去旅行了?”
  “这个嘛,当然不。不过——”
  “泰勒医生的确并没有预订过旅行,是吧?”
  “这个嘛,没有,没有向我们订过。她——”
  “她也没有向任何别家旅行社订过。她只是要求看一些介绍情况的小册子。”
  “是的。她——”
  “那就和实际去巴黎或伦敦不是一回事了,不是吗?”
  “是的,不是一回事,但是——”
  “谢谢你。你可以下去了。”
  维纳布转身对扬法官说:“我要求传唤本杰明?###大夫到庭作证。”
  “###大夫,你是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的行政负责人吗?”
  “是的。”
  “所以,当然,你对泰勒医生和她的工作情况都很熟悉啰?”
  “是的,我很熟悉。”
  “你听说泰勒医生被控犯有谋杀罪时感到吃惊吗?”
  培恩站起身:“反对,法官大人。###大夫的答复与本案无关。”
  “如果我可以解释的话,”维纳布插进来说,“它和本案非常有关,如果你能让我……”
  “好吧,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扬法官说道,“但是不要胡言乱语,维纳布先生。”
  “我换种方式来提问,”维纳布继续说,“###大夫,每个医生都被要求按希波克拉底誓言宣誓,是这样吗?”
  “是的。”
  “这个誓言的一部分是这样说的”——公诉人读着他手中的一张纸——“‘我将戒绝一切伤害与腐败行为’?”
  “是的。”
  “据你所知,泰勒医生过去是否做过什么违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事?”
  “反对。”
  “反对无效。”
  “是的,有过。”
  “请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有过一个病人,泰勒医生确诊他需要立刻输血。可是他的家人拒绝给予许可。”
  “后来发生了什么?”
  “泰勒医生不予理会,照样还是给病人输了血。”
  “这合法吗?”
  “绝对不合法。除非得到医委会的指令。”
  “泰勒医生后来又干了什么?”
  “她后来设法弄到了医委会的指令,但改动了上面的日期。”
  “所以,她是先干了违法的事,然后又伪造了医院档案记录来进行掩盖?”
  “的确是这么回事。”
  艾伦?培恩朝佩姬瞥了一眼,气愤至极。他妈的她到底还向我瞒了什么事?他自忖道。
  如果旁听者们想从佩姬?泰勒的脸上找到任何暴露情感的痕迹的话,他们是失望了。
  像冰一样寒冷,陪审团团长心里想。
  格斯?维纳布转过身子面向法官席。“法官大人,如您所知,劳伦斯?巴克大夫是我想传唤的一位证人。不幸的是他还受着心肌梗塞的影响,不能到庭作证。作为代替,我希望能盘问几个曾和巴克大夫一道工作过的雇员。”
  培恩站起来:“我反对。我看不出这与本案有何关联。巴克大夫现在并不在场,再者,也不是巴克大夫在此受审。如果……”

世无定事(7)
维纳布又插嘴说:“法官大人,我向您保证,我下面要进行的一连串盘问,与我们刚才听到的证词非常有关系。它也和被告作为一名医生是否称职有关。”
  扬法官怀疑地说:“那我们倒要看看了。这里是法院,不是一条河,我不会容忍任何钓鱼的勾当的。你可以传你的证人了。”
  “谢谢。”
  格斯?维纳布转身对法警说:“我要传唤马修?皮特森医生。”
  一位六十多岁,风度翩翩的男人走向证人席。他宣誓后坐下来,格斯?维纳布开始发问,“皮特森大夫,你在恩巴卡德罗县医院工作有多长时间了?”
  “八年了。”
  “你的专业是什么?”
  “我是心脏外科医生。”
  “在恩巴卡德罗县医院的这些年里,你是否曾有机会与劳伦斯?巴克大夫一道共事?”
  “噢,是的,有好多次。”
  “你对他怎么看?”
  “和所有其他人的看法一样。也许除了德贝基和库利,巴克大夫是世界上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
  “有天清晨,泰勒医生在手术室给一位病人动手术时,你是否在场?那病人的名字是……”他假装查看一张纸条,“……兰斯?凯利?”
  证人说话腔调变了:“是的,我在那儿。”
  “你可以描述一下那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吗?”
  皮特森医生不情愿地说:“好吧,事情开始出岔子了。我们要保不住病人的生命了。”
  “你说的‘保不住病人的生命’是指……”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们当时竭尽全力要使他复苏,可是……”
  “去叫巴克大夫了吗?”
  “是的。”
  “他到达手术室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快结束了。是的。但是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让病人复生。”
  “这时候巴克大夫有没有对泰勒医生说什么?”
  “唉,我们大家当时都心乱如麻,而且……”
  “我问你巴克大夫有没有对泰勒医生说什么?”
  “是的。”
  “巴克大夫说了什么?”
  这时有一阵短暂的停顿。就在这短暂停顿的当口,外边突然响起一个炸雷。就像是上帝在发话了。片刻之后,暴雨如注,锋利的雨点抽打着法院的屋顶。
  “巴克大夫说,‘你把他杀死了。’”
  旁听者中爆出一阵喧嚣。扬法官用小槌狠狠敲打着。“够了!你们这些人难道是在洞穴里生活?要是再敢发出这种声音,你们就全到外边淋雨去。”
  格斯?维纳布等着这阵嘈杂声平息下去。在一片肃静中,他说,“你肯定这就是巴克大夫说的话吗?‘你把他杀死了’?”
  “是的。”
  “而且你已经作证,巴克大夫的医学见解受到尊重?”
  “噢,是的。”
  “谢谢你,就这些了,大夫。”他转身对艾伦?培恩说,“该你来盘问证人了。”
  培恩站起来,朝证人席踱过去。
  “皮特森大夫,我从来没有观察过一次手术,但是我猜想那一定是非常之紧张,尤其是像心脏手术那么严重的。”
  “非常紧张。”
  “在那种时候,手术室里有几个人?三个还是四个?”
  “噢,不。总是六个或者更多。”
  “是吗?”
  “是的,通常是两名外科大夫,其中一个当助手。有时有两位麻醉师,一名助理护士,还有至少一名负责体外循环的护士。”
  “噢,是这么回事。那肯定会发生很多响声和纷乱,人们大声地发出指示等等。”
  “是的。”
  “据我所知,在手术过程中通常还要播放音乐。”
  “是这样。”
  “当巴克大夫进来看见兰斯?凯利已经奄奄一息时,这恐怕更增加了混乱。”
  “是的。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抢救病人。”
  “发出很大的响声?”
  “当时吵得很厉害,是的。”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嘈杂之中和音乐声中,你能听见巴克大夫说泰勒医生杀死了病人。在当时那种刺激气氛中,你可能搞错,不是吗?”
  “不,先生,我不可能搞错。”
  “是什么使你这么肯定呢?”
  皮特森大夫叹了口气。“因为巴克大夫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紧挨他站着。”
  这样就没法再问下去了。
  “没有问题了。”
  这官司要完蛋了。他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比这还糟糕的才刚刚开始。
  丹尼斯?贝里坐进证人席。
  “你是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的护士?”
  “是的。”
  “你在那里工作多久了?”
  “五年。”
  “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听见过泰勒医生和巴克医生之间的交谈?”
  “肯定的。很多次。”
  “你能否重复一些?”
  贝里护士望着泰勒医生,犹豫着。“不错,巴克大夫有时会十分尖刻……”
  “我没问你这个,贝里护士。我要你告诉我们你所听到的他对泰勒医生说的一些特别的话。”
  贝里护士停顿了好长时间才接着说:“好吧,有一回他说她很无能,而且……”
  格斯?维纳布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听巴克大夫说泰勒医生无能?”
  “是的,先生。不过他总是……”
  “你还听见他对泰勒医生作过什么别的评论?”
  证人很不情愿再说什么。“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贝里小姐,你已经起过誓了。”
  “好吧,有一次,我听见他说……”剩下的话变成了哼哼的低语,没人听得清。
  “我们听不清楚。请大声点。你听见他说什么?”
  “他说她……佩姬?泰勒大夫连给他的狗开刀都不配。”
  法庭里好多人同时倒抽了口气。
  “但我肯定他的意思只是……”
  “我想我们大家都能推断出巴克大夫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佩姬?泰勒。
  公诉人针对佩姬的控词似乎是势不可挡。然而艾伦?培恩毕竟有着法庭魔术大师的美名。现在轮到他来为被告陈词了。他能再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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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治疗(1)
序曲
  2月17日对于萨姆·弗莱明来说是一个生命攸关的日子。
  萨姆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人。作为华尔街一家大公司的经纪人,他在46岁时便发了财。后来,他像一个颇知进退的赌徒一样,带着自己的积蓄从纽约钢筋水泥的大峡谷中逃了出来,躲进了弗蒙特田园般的巴特莱特镇,在那里开始了他终生梦寐以求的事业:绘画。
  给萨姆带来好运的部分因素一直是他的健康。但在2月17日4点半钟这一时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许多细胞中有无数的水分子开始分裂为两部分:一种相对来说无害的氢原子和一种活性很强的恶意破坏性自由羟基。
  由于这些分子活动的发生,萨姆的细胞抵抗能力被激发起来。可是在2月17日这一天,这种对自由基的抵抗力很快便衰竭了;即使他每日坚持服用的抗氧化维生素E和C以及β…胡萝卜素也不能遏止那突如其来、摧毁一切的病势的袭击。
  自由羟基开始慢慢地蚕食萨姆·弗莱明身体的核心。很快,被感染细胞的细胞膜开始流出液体和电解质。与此同时,一些细胞蛋白酶被分解、钝化;甚至许多脱氧核糖核酸分子也受到了攻击,特种基因遭到破坏。
  萨姆躺在巴特莱特社区医院的病床上,并不知道自己的细胞内正在发生的这场十分危险的分子大战,他所注意到的只是它所导致的一些后果,如体温升高,消化不良和开始感到胸闷。
  那天下午近日暮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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