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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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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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现象,没有人恶言恶语。”这究竟有多大程度真实性,实在无从考证,我也打听不到。但是毫无疑问,在他形成对女人作出的判断时,他那引导着自己产生激情的本能,对他是非常有用的。
  她很严肃、聪明、果断。此外,虽然她的黑色双眸发出快乐的亮光,可也还流露出恐惧。她具有唯独自然才能赋予的罕见的品格,兰道喜欢用华丽的辞藻称之为“超一流”。换句话说,她具有了不起的才能和力量。由于我们在危急的时候思想并不连贯,而是在经验和直觉的波涛中听任思绪冲激,所以他一下子就把这一切察觉了,当她再同他攀谈时,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的一位苏联朋友写了一部重要的文学作品,”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后说道。“一部长篇小说,一部篇幅浩瀚的长篇小说。它对全人类都具有意义。”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
  “一部长篇小说,”兰提提示。后来他觉得自己还不明白,就问道:“标题是怎么说的,我亲爱的?”

俄国情报所(4)
他确信,她的力量与放肆和疯狂毫不相干,而是与信念有关。
  “这部书写的是先于言论的行动。它反对逐步实现改革。它要求行动,仅仅拒绝美容一样的改革。”
  “很好,”兰道颇有感触地说。
  “尽管有新路线的宣传和所谓自由,我朋友的这部长篇小说在苏联还是未能出版,”她继续说。“斯科特?布莱尔先生答应秘密出版这部小说。”
  “夫人,”尼基?兰道和蔼地说,此时他的脸紧靠着她的脸。“如果您的朋友的这部长篇小说由阿培克朗比和布莱尔出版社出版,您一定要绝对保密。”
  他说这话,部分是当作开玩笑,他无法改去开玩笑的习惯;但另一部分是他的本能在劝他,说话时要避免生硬,以减少观察者对他产生的怀疑。这女人是否听出他是在开玩笑,这不得而知。她报之以微笑,一种自我振奋的迅速而温和的微笑,仿佛她已经战胜了恐惧。
  “那么,兰道先生,如果您热爱和平,请您把稿子带到英国,并且刻不容缓地把它转交给斯科特?布莱尔先生。我完全相信您,把它交给您。”
  随后一切进行得非常迅速:交易在通道的一个角落进行。心甘情愿的商人和心甘情愿的顾客。兰道首先望望她的身后,从她的肩膀旁望望。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她。根据他的经验,如若俄国人心怀叵测,附近总会有更多的人。但是会议室的这一部分空无一人,回廊下的展览室区昏暗无光,在会议室的正中央,人们在高声谈论。入口处三个穿皮甲克衫的家伙懒洋洋地在交谈着。
  在他把所有东西检查过后,他才看着这女人翻领的塑料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要是以往,他必定是先这么做的,但是她的黑褐色的眼睛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牌子上写着:叶卡捷琳娜?奥尔洛娃。下面是用英语和俄语写的词:“十月”——莫斯科比较小的国家出版社之一的名称。那些较小的国家出版社专门出版苏联书籍的译本出口,主要是销往其他社会主义国定,正如我所担心的,这就把这些书打入冷宫了。
  接着他告诉她该怎么办,或者他在看她的名牌时也许已经对她说了。兰道是个街头的浪荡儿,诡计多端。那女人可能像六头狮子一样勇猛,从她的外貌来看,可能也是如此。但是她绝对不是阴谋家,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把她置于自己的卵翼之下。同时,他像对每一个迫切需要他出谋划策的女人一样地告诉她,关于他下榻的饭店房间的情况,或者是她回家时该对她的老头说些什么。
  “您把它带来了,我亲爱的?”他问道,斜着眼睛瞟瞟手提包,像个朋友微笑着。
  “带来了。”
  “在不在那里面?”
  “在这里面。”
  “那么您就悄悄地把整包东西给我,”兰道说,当她这么做时,他又继续说下去。“这样就很好嘛。现在请您给我朋友般的、俄国式的一个吻。完全礼节性的。很好。在博览会的最后一天晚上,您很干脆地把一件意义重大的告别礼品交给我。这包东西有助于巩固英苏关系,假如我在机场不把这个包裹扔到字纸篓里去的话,那么我回程的行李因此就会超重的。今天我或许已经收到了半打这样的礼品。”
  正当他把背部转向她并蹲下来时,他说出了其中的几样礼品。他已经把手伸进提包,从中拿出一个用包装纸裹进来的包裹,很灵巧地让它滑落到他的公文包里去,公文包是家乡的产品,很宽敞,包内像折扇那样隔成许多部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俄国情报所(5)
“卡佳,我们都结过婚了吧?”
  没有回答。也许她没听到他说什么,或是她正专心地看着他。
  “就是说,您丈夫写了这部长篇小说?”兰道说,对她的沉默毫不在意。
  “这对您很危险,”她细声地说。“只要您相信您在做什么,事情肯定会顺利的。”
  兰道对这警告似乎压根儿没有听到,他从一叠东西里选出样品,这样品是他准备好今晚赠送的,那是特意订购的皇家莎士比亚公司的《仲夏夜之梦》朗诵会四盒包装的录音带,兰道像表演一样地把这塑料盒放到桌上,用一支彩色笔签了字:“送给卡佳,和平,尼基”,接着是日期。尔后,他郑重其事地把这盒子整齐地摆在手提包里,啪嗒一声把提梁合上,把提包交到她手里。她变得无动于衷,他担心她会昏倒,大出洋相。他紧紧扶着她的手。他告诉我,她的手很冷,可是很漂亮。他还对她作出保证,这保证对她来说似乎关系重大。
  “我们大家时不时地要冒冒险,我亲爱的,是吗?”兰道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可以一道跳舞吗?”
  “不。”
  “或是到哪个地方去吃饭?”
  “这也不好。”
  “要我送您到门口吗?”
  “没必要。”
  “我想,我们应该微笑,”他说。当他陪着她穿过大厅时,还一直用英语说话,而且对她说个不停,俨然是个老售货员。
  他在宽阔的楼梯上跟她握手。“我们在9月的图书博览会上再见吗?谢谢警告,是吗?我会记在心上的。但是最重要的事是,我们做了一笔好交易。这总是很好的,对吗?”
  她握着他的手,似乎从中在汲取勇气,因为她又微笑了,昏昏沉沉地,但是却是在感激,而且几乎是带着令人倾倒的温暖。
  “我的朋友姿态很高,”她说,把一绺不服帖的鬈发向后挪。“请您留心告诉巴利先生。”
  “我会告诉他的。请放心。”兰道心不在焉地说。
  “如若她还特意为我一人微笑一次,哈里,我必定会欣喜若狂的,但是她完全对我失去兴趣,”他对我说,正如他所发觉的,她在包里翻寻她忘了拿出来的名片。名片上赫然印着奥尔洛娃,叶卡捷琳娜?波里索芙娜;一面是基里尔文,另一面是拉丁文,“十月”出版社的名称也是用两种文字印着。她把名片递给他,随即昂着头、挺着身子走下堂皇的楼梯,一只手扶着宽阔的大理石栏杆,另一只手擒着手提包。穿着皮甲克的家伙一直监视着她走进下面的走廊。兰道把这张名片同最近两小时里所得到的另外六张名片一起放在上衣胸前的里袋,同时注视着那些穿皮甲克的家伙,对他们眨眨眼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们也眨着眼回报,因为在新的开放政策的影响下,正规的俄国人问候方式可能已被认为过时,就连外国人也这样认为。
  在饭店的入口处,通常有一群为娼妓拉皮条的男人、药材贩子和黑市交易人同监视他们的克格勃人员一道闲荡,打量着新来的人。可是兰道对他们的行为并未感到不安,他们的警惕性并不特别高,也并非过分地隐蔽自己。看守通往电梯通道的残废的老战士像平常一样想看看他的护照,然而当已经送过他一百支万宝路牌香烟的兰道用俄语责怪似地问他为什么今晚不出去跟他女朋友玩玩时,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像同事一样地拍击着他的肩膀。
  兰道走到他卧室门口,在把钥匙插入门锁之前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想,现在想必他们要行动了。他带着稿子,此时此地,正是他们抓住他的大好时机。
  但是当他踏进房间时,看到房间里没有人,而且没有人动过。他觉得自己的想法真可笑。我还活着,他想着,把手提包放在床上。
  绳结终于解开。兰道把绳子卷在一起放在床上。我一定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我亲爱的,他对想象中站在他眼前的叶卡捷琳娜?奥尔洛娃说。我不是侦探,也不好奇,可是要我把什么东西从莫斯科海关走私过去,那可能是在帮人的忙,我要知道,我走私过去的是什么。
  他首先看着信封。他记下那三个笔记本,看到信封和笔记本由一根粗橡皮筋捆住,他收藏了许多橡皮筋,但是从来不知道使用。然而使他惊讶的是信封,信封上有她写的字——整齐秀丽的笔迹,这笔迹证实了他对她的想象:完美无缺。一个封口相当不干净的长方形褐色信封上写着:“速交巴尔托洛麦夫?斯科特?布莱尔先生亲收。
  兰道把信封从橡皮筋里抽出来,对着灯光照着看,但它是不透明的,看不出什么影子。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检查。信封内有薄纸,最多两张:斯科特?布莱尔先生答应秘密出版这部小说。兰道先生,如果您热爱和平……请您刻不容缓地把它转交给斯科特?布莱尔先生。只能交给斯科特?布莱尔先生。我完全相信您,把它交给您。信封的背面空白。
   。。

墓掘(1)
1
  大沙漠中,突兀着一个高120英尺、面积50英亩、巨疱似的沙丘。
  这个沙丘叫马迪克丘墟。它是人世间四千年废墟的堆积。公元前各个时期的人类文明和野蛮的遗迹,层层叠叠,如同砌墙一般埋在这里。
  萨比迪尼教授手举阳伞坐在灰污的敞篷汽车里,眼望着这个丘墟出了神。
  他是罗马大学中东研究系主任,杰出的埃及学学者,第一流的正统地志学权威。
  然而他的声誉并非在于考古。他长得酷似美国著名影星本·加扎拉,为此经常被人错认。而他也常常以罗马人的典型幽默,签写了许多个本·加扎拉的名字。
  在萨比迪尼的将近30年的考古生涯中,他参加了无数次发掘,可是从来不会像发掘马迪克丘墟这样感到震惊。
  他几乎难以置信,自从马迪克丘墟破土以来,5年时间已经过去了。5年前的夏天,萨比迪尼和他的S国同事加马西博士还信心十足地认为,他们即将揭开传说中的古希伯拉王国的秘密。
  根据公元前3500年闪米特人的陶土片的记载,希伯拉王国的社会相当发达,文化科技到了非常先进的水平。时隔一千年的埃及人的羊皮书,则把希伯拉王国描绘成文化知识中心。《旧约》也曾提到希伯拉王国是希伯来人据以命名的先祖希伯的诞生之地。不过这个神秘王国的确切位置却始终是个谜。
  探觅希伯拉王国的第一条可靠线索是以典型的考古方式找到的。事情的发生纯属偶然。
  1974年春,泰尔附近有个农夫在耕地时发现了一块两面刻着楔形文字的岩石。迄今为止,楔形文字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使用的拼音文字。
  萨比迪尼和他的女同事加布里埃娜博士对那块岩石进行了拍照和碳测试,确定其年代在公元前3500年和3400年之间。
  回到罗马后,女碑文专家加布里埃娜开始费力地释译岩石上的楔形文字。她年龄不到35岁,可已是当今通晓中东古方言的四位大师之一。
  数星期的艰苦劳动化为令人惊愕的结果。岩石上的楔形文字表明:希伯拉王国横贯古代几条贸易通道,在现今阿勒颇南部和大马士革北部之间。
  加布里埃娜的高兴很快就被气馁所代替。因为萨比迪尼提醒她,这片区域范围宽广,需要探查的大小丘墟可说不计其数。
  接下来萨比迪尼在大沙漠上不怕风吹日晒地勘探了两年,最后确定马迪克丘墟可能是希伯拉王国的遗址。这个丘墟的陡峭形状,以及从中出土的大量青铜时代的陶土碎片,都是促使他作出判断的关健因素。
  选定发掘马迪克丘墟意味着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要组织发掘队,要筹集资金,要取得S政府的合作,要招募碑文专家、技师、绘图员、建筑师和专职文物人员。此外还要集合全部人马,解决他们的运送和住宿问题。
  1976年初秋,在加马西博士的协助下,S政府终于批准了这次发掘。从经费上给予资助的除了罗马大学外,还有民间组织国际金字塔协会。
  一个类似法国外籍兵团要塞那样的围场建了起来。高大的白色水泥墙壁围着一个个帐篷:卧室、工作室、餐室、制片室和医务室。
  1977年7月,一支发掘队从西东方向挖进了马迪克丘墟。在离墩峰40英尺的粘土乱石中,他们首次找到一项重要的文物:一座青铜时代的门楼。门楼拱梁上面的雕刻画已经脱落,不过由于萨比迪尼的不倦努力,这幅雕刻画复了原。复原后的画面呈现公元前1600年的祝典场景。一队身穿长袍的祭司和蓄着长须的武士,还有努比亚奴隶,手牵着牛羊,向迦南人的神像巴阿勒鞠躬。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墓掘(2)
发掘持续了几个星期,然后在总技师的建议下,告一段落。那期工程的绝大部分时间用来清理隧洞,安装照明,排除地下水。
  到了发掘的第二期工程末,他们挖到了一间暗室,内含大批文物,一尊赫梯少女榜样的金像;一个有翼长髯石狮;27件陶制品;还有一尊面目狰狞的青铜像,这是迦南人的邪神帕祖祖。
  所有的出土文物都经过拍照、碳测试、分类,然后送往阿勒颇博物馆。
  马迪克丘墟的其他暗室不断地发掘出文物,但是没有一样文物上面刻着文字。这个横贯中东古代重要贸易通道的丘墟持续保持缄默。一种失败的预感悄悄地在发掘队员中间蔓延开来。因为对考古工作者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书面文字更重要的了。
  加布里埃娜尤其感到失望。直到现在,她的释译楔形文字的专长还没有得到发挥。她成了发掘队的编外摄影员。人们见她整天呆在深达60英尺的暗室和隧道里,手中尼肯牌照相机一刻也没休止。伴着照相机的持续卡嚓声,暗室不断闪现亮光。
  在这几期发掘工程中,她为罗马大学图书馆文物档案室摄制了数百张照片。
  她把摄制的迦南邪神帕祖祖的照片放大,挂在自己的工作室,旁边还挂着上次在I国发掘米吉多丘墟时摄制的另一张神像的放大照片。她禁不住对两个神像的外貌相似感到惊讶。中东好几个非基督教民族都崇拜这个邪神,此种现象并不奇怪。但相同模样的偶像同时出现在宗教信仰不同的两个国家,这就令人无法理解了。
  发掘的第四个夏天基本上是属于建筑师和技师的。他们清理隧洞,在暗处添加照明,修建连通不同深度挖掘平面的蛇形阶梯。
  7月间的第一个星期里,发掘重新开始,然而整个队伍笼罩着不祥的气氛。日子一天天过去,寻找希伯拉王国的希望成了泡影。尽管各种各样的文物源源不断涌现,但考古学家宁愿要一星半点文字,也不要那么多金器雕像。
  仿佛冥冥之中有个神灵在作弄他们,抛出大量线索,却隐瞒着关键秘密——证实当地居住者身份的文字。尽管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希伯拉王国依然是个谜。
  2
  萨比迪尼教授坐在围场外的敞篷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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