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夏玄月咬牙喊了一声,严厉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庞。他知道,若是光揍人,天翔不会表现出刚才那副模样。
“嗯……”天翔又垂下头,可怜兮兮的说道:“那个……我把福祥居给弄塌了……”
“呃……”庞敬濂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结结巴巴的道:“福祥居……塌了……你弄的?”
天翔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怯怯地点点头,银色的长发波浪般的起伏。
“福祥居是哪家的?”夏啸天快速的说道。
“潘家的……”庞敬濂很无语的看着天翔,心里就很郁闷,你打架就打架吧,干嘛要把福祥居弄塌了,那可是潘家最大的酒楼啊……
“潘家么……”夏啸天眸色闪烁,淡淡地道:“天翔,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应允,你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又要关起来啊……”天翔瘪瘪嘴,一脸可怜至极的嘟囔着。
庞敬濂听到一个‘又’字,心里转了个圈,脸颊微微抽搐。感情小师叔经常惹祸,经常被关啊……
卷四 第六章 杀鸡儆猴
“他们为什么骂你?”夏玄月蹙眉问道。
“他们……骂我是小偷。”天翔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不足的道:“我哪里是小偷?我又没偷,旁边又没人,我光明正大得拿的……”
夏玄月揉揉眉头,很失败的说道:“天翔啊,你越大越笨,连个小偷都做不好了,你那些机灵劲都去哪里了?”
夏啸天也揉眉头了,还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夏玄月的话,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幸好,白冰还是他教育的多。
无力地挥挥手,夏啸天赶紧把天翔赶走,就怕夏玄月嘴里又蹦出什么让他沮丧的话来。能不沮丧吗?夏玄月可是他从小亲自教导的啊,只要看看宝贝儿教导天翔,他每次都会深深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就有那么差,那么失败吗?
夏玄月的视线落在夏啸天身上,眼中的询问之色浓郁。
手指轻轻在桌上轻叩,夏啸天沉思一会儿,道:“虽然我们很少出门,但还是有人见过我们,所以,指望别人不认识是不可能的。而福祥居我们肯定是赔不起的,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夏玄月眉宇间透出好奇之色。
“战!”夏玄月低沉的声音就像骤然擂起的战鼓,带着让人兴奋的不屈战意。
夏玄月嘴角微微抽搐,他白了夏啸天一眼,看他说的那么酌定,还以为真得有什么好办法呢,谁知还是这种最原始的手段。
夏啸天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有实力才会得到尊重。而我们既然想暂时呆在白屋城,那不妨露一手,适当震慑一下,省的以后会有接踵而至的麻烦。
“可是……师傅啊,潘家的潘文峰是金仙期的修士啊……”庞敬濂虽然被夏啸天说得有些热血沸腾,但理智还在,连忙出声提醒。
“只是一品金仙而已。”夏啸天淡淡地说道,幽深的眼眸带着一丝冷意,皇者的威严在身周隐现。
淡淡地威严中,庞敬濂感到有些窒息,他骇然的看了看夏啸天,立刻低下头,心中有些恍惚,这一刻,他感觉师傅给他的压力与族长是那么的相像,可师傅才刚刚晋入天仙二品啊……
夏玄月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他明白,凭借他们的秘术还有万恶之源,天仙境界不在他们眼内,而对上一品金仙虽然有些艰难,但一品金仙也同样拿他们没办法。再说了,他们是五个人,想走别人留不住,而潘家在白屋城家大业大,必然会有所顾忌,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而且,夏啸天说的确是很在理,若不露一手,先不说庞敬濂家族那个四少爷会不会找麻烦,单是那个能在庞敬濂毫无知觉间布下禁制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的人,震慑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就算天翔不曾闯下这场祸,想来夏啸天迟早也会来个杀鸡儆猴。
潘家的人来得很快,几乎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赶到了庞敬濂的住处。这里由于是庞家的势力,来的一群人虽然气势汹汹,但暂时也没有过激的举动。
“庞敬濂,出来回话。”院外,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有事?”夏啸天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丝毫起伏。
“你是谁?”自声音里感觉不到夏啸天的情绪,阴冷的语气里不由带着丝丝恼怒。
“夏啸天。”报出自己的名讳,夏啸天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波澜无惊:“马上离开这里。”
这时,无数道神识自白屋城四面八方而来,停留在这一处。
“哈哈……”一阵刺耳的干笑,门外的人明显气恼不已:“你们砸了潘家的福祥居,不仅不赔礼道歉,还让我们离开,你当白屋城是你家的吗?”
院外骤然亮起各色光芒,磅礴的气息涌动。而院内突然变得朦朦胧胧,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
潘阳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浮现空中的身影,心头火气直冒。被人吃了白食,还砸了家业,如今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让自己滚蛋,先不说损失,就是这口气也难以下咽。
但是,看这个夏啸天那融入骨子里的高贵,那睥睨天下的气势,潘阳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拥有如此风姿的人,岂会是一般散修或者小门小派能有的?
“敢问夏道友师出何门?”潘阳升到空中,抱拳问道。
说完这句话,潘阳此刻感觉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没有摸清底细,他不敢与这风姿卓越的人为敌,此人若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自己这个小小的潘家可得罪不起。
“出门历练,何须把师承挂在嘴边,仗着老一辈的余荫,难道就能为所欲为吗?”夏啸天的唇角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友,幽深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夏啸天唇角那抹浅浅的弧度落在潘阳的眼里,就像肆意的讥讽,使他心中压抑的怒火差点爆发。他当然能听出夏啸天是暗喻潘家仗势欺人。
吃白食,砸店子,这还不算为所欲为吗?我来找个说法这是仗势欺人吗?潘阳心里恶狠狠地诅咒,面沉如水的道:“夏道友,对于你同伴毁了福祥居一事,做何解释?”
“你们的人不该骂他。”夏啸天淡淡地说道,平直的叙说显得理直气壮。
潘阳气得差点吐血,见过不讲理的,没有见过这般不讲理的。他把心一横,沉声说道:“看来夏道友是不打算给个说法咯?”
“说法……”夏啸天突然眸色一凝,一抹厉芒在眼中乍现:“你们潘家的人辱骂我弟弟在先,现在倒打一把,来问我要说法,真是恶人先告状!怎么?仗着人多势众吗?那只管放马过来!”
庞敬濂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上的夏啸天,眼里的光芒渐渐亮起,原来这就是颠倒是非黑白的最高境界啊……
天翔在龙腾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大哥这番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夏玄月眨了眨眼,脸上浮现讶然之色,他还是首次看见夏啸天在战前与敌人废话,还把歪理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照这样的说法,自己这方好像的确吃了挺大的亏。
“做皇帝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夏玄月知道夏啸天是想先把理占住,他眼里笑意弥漫,嘴里小声嘀咕。
潘阳咬牙切齿的道:“夏道友一定要与潘家为敌了?”
“错了,是你们潘家一定要与夏某为敌。”夏啸天神色淡漠,冷冷地道:“你们这般气势汹汹而来,难道是准备到我家聊天喝茶的吗?何必要说出这种仗势欺人的话。”
“我仗势欺人……”潘阳只觉得火气腾腾往头顶直冒,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这会儿被气得连话也说不出了,大吼一声:“给我上!”
喊话的同时,一把大刀至他体内浮现,夹裹着一股凶厉直扑夏啸天的面门。
这一刻,他才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来自哪个大门派,反正这人不愿意说,自己就权当他是散修,就算以后被人找上门来,他也有理辩解。
夏啸天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无奈,他也不愿这般欺人啊,但是没办法,潘家现在就成了那只儆猴的鸡。
夏啸天右手握拳,金色的拳头犹如一颗流星,带着能穿透一切阻碍的锐利,重重砸在大刀上。
“叮!”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大刀崩飞,而金色的拳头骤然下转,轰击在下面人群发出的攻击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头脑发晕,一些功力低的修士直接口喷鲜血,翻转着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剩下的人也一个个脸色苍白,如同得了大病。
潘阳忍受着胸腹间的难受,心中骇然。只是一击,就让他的本命法宝受损,而他因此受了内伤,带来的潘家子弟更是不堪。
此人绝不是天仙二品!
潘阳能感觉到那股浩瀚如海的能量,那能量让天仙三品的他心生无力,他能肯定夏啸天绝对隐藏了修为。
明白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后,狠狠地看了夏啸天一眼,潘阳阴冷的说了一句:“夏道友,好身手!”
说完,他一挥手,头也不回的带着手下离开了,似乎酌定了夏啸天不会再度出手。
而空中的无数神识也潮水般退了回去,只有一道强大的神识静静地停留了半晌才离开。
卷四 第七章 城外之战
庞家大宅,小议事厅里。
此刻端坐着五人,居中一人留有三寸长须,红光满面,眉如卧蚕,神态威严。他看着站在正中的庞敬濂,眼中有丝丝惋惜之色,淡淡地道:“敬濂,你可知他们来历?”
庞敬濂垂着头,恭敬地回答:“师傅没有告诉我,他说到时候我自会知晓。”
刚得罪了潘家,他当然不会说出夏啸天他们自下界刚飞升上来,任由三家胡乱猜测去。
“师傅?”左边一褐发中年人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打量庞敬濂,唇角挂上一抹讥讽:“居然还有人愿意收你为徒?”
庞敬濂神色一暗,笼在袖里的拳头握紧,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的难过。
这褐发中年人正是庞家四少的亲生父亲,说起来,他还要管这人叫声叔父。在这六十年里,在所有任意欺凌庞敬濂的人中,也属他儿子最狠。
以前庞敬濂不怨谁,只认为是自己给家族带来了耻辱,可现在得知自己是被人所害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庞勇。”居中的家主庞钟云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愉。
庞勇眸色闪了闪,冷哼一声,收回了放在庞敬濂身上的视线,冷冷地道:“在白屋城资质好的人众多,他们为什么会收庞敬濂为徒?在白屋城谁不知道他是个废物,难道是因为他是我们庞家的人?”
庞勇说出这诛心之语,神色更加阴冷,带着审视的目光又落在庞敬濂的身上:“他们对庞家有什么企图?”
庞敬濂神色一凝,他猛地抬头,坚定的说道:“师傅不是一般人,岂会图谋庞家。”
“哦?”庞勇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庞家不值得你那个师傅图谋咯?那他们难道要整个白屋城?
“不是!”庞敬濂怒视庞勇,这一刻也忘记了害怕,他大声说道:“师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们不过是游历到白屋城,暂时居住而已!”
庞勇火冒三丈,大声呵斥:“庞敬濂,你功力没长进,这胆子倒是见长了!在这里敢大声喧哗?”
“你不可以这样说我师傅!”庞敬濂正色说道。
“哼!”庞勇眸色更冷,他严厉的说道:“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别忘了你姓什么!”
庞敬濂抿紧唇,不屈地瞪视庞勇。
从天才沦为废材,六十年的艰难度日中,庞敬濂可以说是尝尽了人情冷暖,看尽了世态炎凉。在他最苦难的时候是夏啸天、夏玄月解了他的困境,给了他希望。而面前这些人在家族中威望最高,却从没有帮过自己一把,就连渺小的怜悯也不曾有过。两者相比较,他当然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旁边几人都冷眼旁观,对于庞敬濂他们本来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根本就没有感情,但是见他敢顶撞长辈,就有些不喜了。
“好了。”庞钟云微微皱眉,淡淡地撇了庞勇一眼,道:“你回去跟你师傅说,我们庞家聘请他们做供奉,他们与潘家的纷争,我们庞家出面帮助解决。”
“二哥,这来历都不清楚,就让他们进入庞家不太好吧?”庞勇急忙反对。
“无妨。”庞钟云神情酌定,淡然说道:“只是供奉而已,又不接触族内事务。”
另外三人都是诧异的看了看庞钟云,可见事先他们并没有接到族长的通知。虽然有两人紧皱眉头,显得有些不赞同,但是并没有出声反对,只能说庞钟云的话在族内是不容置疑的。
“我……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同意。”庞敬濂犹犹豫豫地说道。
庞钟云神色平淡的说道:“你传个话就行,去吧。”
见庞敬濂退出小议事厅,庞勇不愉的道:“二哥,你不是准备查清那几人的来历与目的吗?怎么突然要招揽他们了?”
庞钟云双手交握,目露思索的说道:“庞敬濂一问三不知,先不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天出手之人能一拳就伤了潘阳,还有余力接下潘家众人的合力一击,可见他的功力不低。而他们敢挑战潘家肯定是有所持,并不惧怕潘家。
既然不怕潘家,也就不怕我们庞家。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得罪他们。而且有庞敬濂这一层关系,想来他们也不会与我们为难。他们愿意做供奉是最好,若不愿意也无所谓,做朋友总比做敌人要好。”
“他们若是答应了,你就不怕难以管束?放着来历不明的人在家族里怎么能放心?”庞勇还不死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顺眼那几人,或许是因为自己小儿子被当街震翻在地,丢了脸面吧。
“说好听的是供奉,说难听点就是打手。又不插手家族事务,庞老三你着什么急。”
右下的庞绪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在刚才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露出异色,他说道:“论修为他们几人在白屋城并不低,我们庞家能得到他们效力,那是好事,就怕他们不愿意。”
“若是他们不愿意做庞家的供奉,真不知与潘家的纠纷如何了断啊……”庞绪话题一转,饶有兴趣的说道:“其实三家管理白屋城,不如两家管理的好……”
“二哥……”庞勇目光灼灼的看向庞钟云,庞绪这番话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庞钟云淡淡地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内不停闪烁的光芒显示他心中若有所思。
……
“供奉?”夏玄月诧异的重复了一句,看了看夏啸天,道:“你去做?”
夏啸天挑眉,道:“不去,在这里又呆不了多久,何必惹麻烦上身。”
“你现在还没有麻烦吗?”夏玄月白了夏啸天一眼,迷幻的眸内隐含笑意。
“唉,真不让人安生啊……”夏啸天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颂诗般的说道,惹来夏玄月一阵轻笑。
“其实……我们也可以答应庞家,供奉是很自由的,他们管不了我们的去留,正好趁机了解一下敬濂当初是被谁下的禁制。”夏玄月微微犹豫,征询的看向夏啸天。
夏啸天认真的思索片刻,点点头,道:“这也是个理,总不能让人欺了我徒弟。不过我们若是答应做供奉,未免让人觉得是怕了潘家,而且受人管制,我很不习惯。”
“你啊,就是这么强势。”夏玄月轻声说道:“那不调查了?”
“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强势吗?”夏啸天笑声低沉,掌心一吸,就把坐在凳子上的夏玄月吸入怀里,在他嫩白的脸上轻轻一吻,道:“现在不用调查,等我们修为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