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夫人笑道:“到底是八侄儿媳妇与六房的人亲厚,遇上好事,也想不着我们。”
趁火打劫么?
没想堂堂兴国公府周家,也会干这种勾当。
陈湘如垂首吃茶,“还是有机会的……”
她不欺人,偏有人来欺她。
真当她是泥捏的么?
以前步步谨慎。就怕平白结仇生怨,今生她也曾忍过,可到头又是如何,竟是所有人联手欺负他们姐弟。
现在有人上赶着要加入进来,她也不在乎多拉几个人下水。
周七夫人心下大喜,忙道:“王二奶奶。我们要与侄儿媳妇叙叙旧,还劳你们回避一下。”
主人没驱客,倒是周七夫人却先说话了。
谁让人家比她们贵重。
除了赵珍儿,岳氏母女、姨奶奶已经起身告退。
陈湘如道:“三弟妹先回去歇着,回头我们再吃茶,今晚我去你那边用饭。”
赵珍儿应声“是”。
待他们出了院门,周七夫人早已按捺不住,将身移近陈湘如:“八侄儿媳妇,还有甚机会?”
“陈家庄的族长等人也下了狱。这被抓的几个,个个家里都有几千上万两银子的家资,良田、铺子都有。你们以为,当真是丁知府给我面子,才帮我抓人的?”
陈湘如摇头。
周四夫人面露凝重,“难怪三房的人近来神神秘秘的。”
“这罪轻罪重还不得丁知府一句话的事,罪重的赎罪银子就得不少,可让他们个个倾家荡产。甚至如狗生一家那样。”
她的报复,不是自己动手。而是借别人之手。
有些话点到为止,只需要让他们自己去琢磨。
周四公子是周八厌恶的人,那么她也会一并厌恶,周八曾说“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周家三房的人想与丁知府独吞这块肥肉。怕是不成了。
到时候一杆子捅到兴国公那儿,又多了一个分好处的。
兴国公到时候就会说“欺我周家人,就得给他们一点厉害。”好似他有多护陈湘如,还不是奔着好处去的。
没人会嫌自家的银钱够多,越有钱的人。越想更有钱,越想过更好的日子。
周四夫人琢磨了一番,问道:“你院子外头跪着的那个……”
“她呀!是陈家的罪人,却也是陈家人,我自会罚她。”
不是你们能动的,这个人只有我能动。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起身告退,一路上都在细细琢磨陈湘如的话。
陈湘如一个人在屋子里走了一阵,对王婆子道:“把马大奶奶唤进来。”
陈湘娟进了院门,一颗心紧张地乱跳,一入花厅,重重跪下:“请大姐责罚!”
“责罚?”她冷哼一声。
曾经,因为陈湘娟那张与赵氏相似的面容,让她从不曾怀疑过陈湘娟的出身。
“你是几岁时知道观音庙的莫贪是你亲娘?”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陈湘娟若是真心知错,就会说实话,也许她会手软几分,但这罚是一定要罚的。
因为,她已经不拿陈湘娟当亲妹妹了。
即便赵氏照着嫡女的例给陈湘娟留了一份体面的嫁妆,可陈湘娟还是不知足,妄想霸占陈记的绸缎庄。
陈湘如从不想得到不义之财,而是用自己的双手赚来。
“当大姐说破我的身世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才试着四下寻找知情人,后来见到观音庙的莫贪,见她眉眼与我相似,我便信了。大姐,虽说她曾在那种地方……可到底是我亲娘,所以我……就把接到马宅安顿了……”
陈湘如最看重的就是重情重义之人,瞧她陈湘娟,在知晓身世后,可没有不顾亲娘,而是把她接到马宅,好吃好喝的侍候着。
陈湘如笑了,带着冷意。又骗她,据她打听到的消息,说陈湘娟在八岁就知道了,可见这许多年来,陈湘娟一直都在与她演戏。(未完待续。。)
第328章 再讹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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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娟继续道:“她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更没个傍身的银钱珠宝等物,要是我再不管她,她可怎么办才好?不就是吃饭、穿衣,再两个下人服侍,我还是要管她的,也要养她老,还要她安安稳稳地生活。”
如果陈湘如不曾派人留意,许不会知道翠仙离开观音庙时,是带有几盒珠宝银钱的,就这些东西足够她在下辈生过得很好,翠仙之所难以离开,那是因为早前她的卖身契还捏在老夫人手里。
翠仙若逃走,主家可按逃奴处置,是可以活活杖毙的。
“二妹,当真是有情有义。”
陈湘如讥讽地笑。
陈湘娟垂首:但愿这一招管用。“这都是大姐姐教导有方。”
陈湘如话题一转,冷声道:“你对你亲娘可谓有情有义,为何对二弟如此残忍,竟挑断他的双手手筋?”
都过了数日了,她以为陈湘如早就不怪了。
陈湘娟跪在地上,深深一磕,“大姐,我……我当时是被他气糊涂了。”
“气糊涂就可以对他下狠手,要是他糊涂了,是不是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原想要发作,可腹部一疼,孩子似在提醒着她:娘亲,莫生气。
陈湘如吐了口气,平复好心情,“你若只是赔礼,该求二弟和三弟原谅你,要是他们原谅,我也不会计较。”
她不会原谅的。
更坚信:陈相富兄弟也不会原谅。
否则,陈相贵不会同意陈湘如提的建议,把陈相和、陈湘娟过继到陈将宜名下做庶子、庶女,这是生生地斩断陈相和、陈湘娟与他们姐弟的名分。更是否认他们是陈将达的儿女。
“大姐姐,我当真知错了,请你责罚。”
“我不想与你纠缠,我知道你赔不是还另有用意,说吧,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陈湘娟来的时候。就想先让陈湘如心软,然后再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让陈湘如帮忙从陈相贵那儿拿回两次《借契》,便是把他们夫妻所有值钱的东西卖了,最多也就三四万两银子,且这些都是她的首饰、嫁妆。
这样一来,他们夫妻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大姐姐,去年我们的那批生丝把我们俩的积蓄都赔光了,现在回想,那时大姐姐出主意。让我们留到今年三月再卖,可我们怕呀,到底是年节前就出手了,损了整整五万两银子进去。
不过,上个月马家二房做生丝也亏了不少,哈哈……大姐姐,他们也亏了,早前见着五月的生丝价比四月跌了一成五的价儿。大量收购,不想六月初又跌了一成五。哈哈……去年辛苦赚下的银子全都赔进去了,不竟如此,外头还带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债。”
就算他们与马庭不和,到底是自家人,陈湘娟看到马庭夫妇做生意赔了,竟乐成比她自己赚了银子还欢喜。
这样的人。就是瞧不得别人比她好,恨不得所有人都落魄,只得她一人能过好日子。
“马庭做生丝赔了……”陈湘如沉吟着,前身记忆里的陈湘娟嫁的是马庭,日子过得还算和美。而马庆一生都被马庭压得死死的。
陈湘娟也像今生一样张狂、霸道。
前身在陈湘娟嫁至苏州后,便不再过问陈湘娟的生活,也许正因为这样,姐妹俩不好也不坏。
可是今生,发生了前身记忆里没有的许多事,比如:老夫人下令打杀陈湘娟、陈湘娟被送往五老太太的佛堂里思过、陈湘娟被禁足……更没有周八的出现,甚至赵文敬也没到陈家大院来读书、没有陈相富被陈湘娟被挑断手筋的事等。
可每个人似乎还在朝他们各自的生命轨迹运行着,白莲的早死,前世今生都为陈相富而亡。
“大姐姐,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过好么,现在他们也赔了,翁爹想让我们大房掌家,我又不是傻子,才不要掌家,我们是赔了银子,但外头没带债,我可听说马庭在外头带了一万多两的债呢。他替翁爹还过一笔债,我也也替翁爹还过一笔债……我才不要再替他们还债。”
陈湘如倒了盏酸梅茶给她,“起来吧。”
陈湘娟心头一乐,提着裙子起来,接了酸梅茶一饮而尽,喝完了一盏,自己又倒了一盏,又是一口气喝完,接连喝了五盏,嘴里才好受了,像以前那样坐在贵妃椅上。
“你们马家现下这日子过得艰难,若是自家有一家织布房,生丝跌价,就自家留用,织了绸缎,就算赚得少些,也不至亏得血本无归。”
怕是马府又得过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尝到了生丝带来的利,也同时受到了生丝带来的弊。
陈湘娟立时觉得:大姐不怪她了,这话分明就是给她出主意。
笑道:“大姐姐说得是,可是我和马庆没有银子开织布房,这开一家织布房,没有十万两银子怕是办不成。”
陈湘如笑了一下,心里暗自提高防备。
陈湘娟道:“大姐姐,不如你出十万两银子去苏州开一家织布房,让马庆来打理,赚了钱我们平分。”
陈湘如“噗——”的一声喷出茶来,她还没原谅呢,陈湘娟就敢提这样的要求。
拿她当傻子呢,她这会子颜色和暖了两分,陈湘娟就顺着竿子往上爬了。
“采买生丝的钱,被我捐给了北方难民,哪里还有银子,便是采购生丝也要赊账了。”她顿了一下,面无喜怒地道:“不如,你把欠二弟的银钱还上,许还能解决陈记的燃眉之急。”
陈湘娟顿时忘了南北,跳着脚道:“大姐姐,那是二弟算计我的,《借契》是被迫写下的。你与二弟好好说,让他把《借契》还给我们,我们往后再不会与你和二弟、三弟作对了……”
陈湘如对左右道:“来人,送马大奶奶离开!我今儿乏了,先歇会儿。”
她不是最好性子么?
怎的说翻脸就翻人了?
陈湘如一转身进了偏厅。
陈湘娟想追过去,王婆子与另一个粗壮婆子去拉住了她。
“大姐姐。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么?为什么不肯帮我?”
“陈湘娟,我再说一次:我不欠你,也没资格替二弟、三弟原谅你。”
声音又回复了之前的冰冷。
以前是她太过纵容陈湘娟,但这一回,她不会再纵容了。
对于心肠歹毒之人,她纵容了,便是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不走,你不帮我,我就不走。”
“好啊。你要不走,就准备去狱里蹲着,反正现下我陈氏在族人眼里就是个薄情无义之辈,连族长都敢告发,不在乎再添个庶妹。”
王婆子要拉她离开,陈湘娟就发现刺耳的尖叫声。
“大姐姐,我求你了,就帮我这回。就这一回。大姐姐,你忘了么。你以前对我多好?”
还记得她的好呢?可惜,却忘了她说过的话,莫要针对她最看重的亲人。
陈湘娟亲手挑断了陈相富的手筋,她不能原谅。
“让她回来!”
陈湘娟一阵大喜,奋力将王婆子的手推开。
然,后面还有一句:“别进花厅。让她站在门口说话。”
陈湘如悠闲地躺在凉榻上,微阖着双眸,绿芰正不紧不慢的打着凉扇。
“我给五千两银子。”
要给她钱,陈湘娟心下乐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再从二弟手里拿回你们写的《借契》。”
陈湘娟更欢喜了,有些找不到南北。可同时心里有些不安。
“把陈长寿一家还给我。那样好的下人给了你,还真是可惜,别忘了,我从你手里得了十二个绣娘,可是付了你五百两银子,这陈长寿一家,你用了那么久,也该还给我了。”
她提了要求,是不是说就这样了结了。
反正马庭夫妇掌家后,陈长寿就没做管家了,还给她也好。
陈湘娟问:“只要我把陈长寿一家还回来,大姐姐就给我五千两银子,再有二弟手里的《借契》也还我?”
怎么有些不信呢,陈长寿一家就算再好,也值不了五千两银子,怕是五百两银子就绰绰有余了。难道是陈湘如要扶持她?
一定是这样!
陈湘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陈湘如又道:“你先考虑一下,我瞧你的田庄、店铺、房屋留在江宁府也无用,我给个好价都给买了,往后你就在苏州府好好过日子,再另置些好的。我无法原谅你,以后你就不必再来周宅了。”
陈湘娟不可思议地道:“大姐姐,只要我把陈长寿一家还给你,你……就帮我?”
“哦,还有闵家人,闵家这一家人也是极好的,原是我给你挑的陪房,你也还回来吧。”瞧她,多小气。闹翻了,便要让陈湘娟都还回来。
陈湘娟还认为她真的原谅了,一张脸笑得如花。
如果不提要求,陈湘娟是不信的,偏陈湘如提了这要求,陈湘娟仿似吃了粒定心丸。
“对了,湘娟,你说你手头的那些东西,我给你多少价儿合适?”
陈湘娟扳着指头,一根又一根地数着:“两处田庄有一千余亩,江宁府一亩良田得二十七八两银子,既是大姐姐要买的,就算二十五两银子吧,这样得三万两银子。
马宅是二进小院,屋里也添置了不少东西,也得算一万两银子。”
绿芰听不过,厉声道:“马大奶奶,那宅子哪里值得这么多钱?”(未完待续。。)
第329章 漫天要价
陈湘娟道:“你家夫人买的时候就得好几千两银子。”她还记得那院子原是陈湘如给添了,这会子竟是算得精细,陈湘如心下讥笑,对这个庶妹她是彻底死心了,在陈湘娟挑断陈相富手筋的那刻,她不可能再视陈湘娟为妹妹。前身的记忆里,始终没有闹出陈湘娟的事,但隐约之间,陈相富兄弟对陈湘娟不亲近也不疏远。陈湘娟笑着,带着几分讨好,“我种花栽树,添补摆件,各院修整园子,可又花了不少银子呢。既是你家夫人要买,我也不要高价,就一万两银子。”
她没有生疑!陈湘如要的就是陈湘娟的飘飘然,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将她打入地狱,这才算是成功。本无心对付陈湘娟,可她偏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极限,到了现在还不知悔过,妄想再算计一把。
陈湘如语调平平:“我瞧这价儿倒也合适。”
陈湘娟越发欢喜:“还有八家上好的店铺,家家都是好的,连货带铺子一家算三千两银子,总得二万四千两银子,我再连店铺上的下人也一道给你,就算二万五千两银子好了。”她扳着指头:“这样可好,我与大姐姐算便宜些,田庄加店铺、二进宅子统共就六万五千两。”
绿菱气道:“夫人,不成,有的铺子还在镇子上,便是半价都还嫌贵,哪能就值三千两?”陈分明样样都是算了高价儿,偏生做出副很便宜的样子。
“大姐姐,那铺子里还有货呢,你若要了,我连管事都一并给你,那些管事可都是你给我的陪嫁呢。个个都是好的。”
陈湘娟当她是傻子么?到了现在还以为她陈湘如好欺骗。
“很好!很好!”
她的心里跟明镜一样,苦笑着,早有还以为陈湘娟只是性子泼辣,前身是一早就瞧清楚的吧,所以在陈湘娟婚后再不过问,与这个妹妹也保持着距离。
可她。不会!
伤了她的心,当明白了真相,就不再是她的妹妹。
更可恶的是陈湘娟那等算计、伤害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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