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男缓缓转过头来,道:“上官姐姐。”
上官璇叹了口气:“英男,你别难过,我都听到了。这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我听寒帮主的意思,凌堂主至少现在性命无忧。”
裴英男有些回神,哀哀低语:“爹为了天下,不再爱我了。”
上官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想,抬手帮她将乱发拂到了耳后,道:“我们大家都很爱你,我,铁大哥还有凌堂主。你是个好姑娘,英男,别伤心,我想你爹并不是不爱你,他最后那样说,也许是真的那样想的,他留下凌堂主性命,是为你准备了退路。”
上官璇最后的这句话,是真的触动了裴英男的心,裴英男只觉得既痛苦又害怕,抱住了上官璇,“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 爱与仇恨(一)前夜
第二百六十六章 爱与仇恨(一)前夜
寒天致出了山坳,怒气渐渐平息下来,脚下越走越慢,最后他慢慢站住,负手望着天上繁星与竹林中的点点灯火,心头微微有些伤感。
隔了一会儿,周尚接到命令赶过来,为难地道:“帮主,时间这样紧法,东西都很难备齐,离远的兄弟即使接了信儿,也来不及赶回来。不如帮主便在君山多住上几天,反正各处战事都很顺利,属下也多几天工夫准备,把帮主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周尚把话说完,好半天没有听到寒天致的答复,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他悄悄抬起头,只见寒天致站在夜风里,双目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周尚不敢打扰,等了一阵,听寒天致问道:“薛玄默和花逸尘赶得及吧?”
周尚忙道:“回帮主,薛堂主和花堂主都离得近,一准来得及。岳堂主那里可能要稍晚一些。”
寒天致抬手轻轻拍了拍眼前的一株湘妃竹,沉声道:“就这么定了,你去准备吧,不必太热闹,意思到了就行。凌云那里叫他不用着急,回头补一杯酒也就是了。犯不着叫这么多人都等着他。”
周尚见寒天致主意已定,不敢再劝,应了一声,退下去赶紧准备。
寒天致却叫护卫不必跟着,趁着星光往竹林中走去。
这个时候,叶裳那里已经得了消息,几个丫鬟都聚在叶裳跟前向她道喜。
衔霜笑道:“小姐可是熬出头了,等帮主身登大宝,小姐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几个这些年尽心服侍的功劳。”
叶裳脸颊飞红,目含秋水,灯光一照更叫人觉着美得无可挑剔,她轻轻吁了口气,叹道:“你们几个都是实心实意待我的人,我心中自然有数,这些天千万不要招摇了,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衔霜,尤其是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心中不平,有些事总要一点一点的来,不要叫人挑到错处。”
衔霜笑嘻嘻地应了。
回风道:“小姐,今晚我陪着你,叫她们快去准备明天需得用到的东西吧,帮主回岛已经好几个时辰,公事也该处理完了,若是过来,看到咱们都围在这里叽叽喳喳终是不好。”
叶裳红着脸,点了点头。
几个丫鬟笑着退了出去,衔霜临走还回头笑道:“我觉着帮主今晚十有**不会过来了,明儿个就成亲了,今晚要先回避一下。”
诸人散去,回风扶着叶裳坐到铜镜前,用木梳帮她从头至尾梳理着长长的秀发,道:“小姐真美,明天肯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子。帮主说成亲便成亲,也不提前通知咱们一声,幸好小姐的嫁衣早就绣好了,要不还不一下子慌了手脚啊。”
叶裳眼望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道:“男人在这世上不知有多少大事要忙,他们只管做决定,哪里顾得上咱们女人如何,何况是帮主这么雄才伟略的大丈夫,少不得要咱们多体谅一些。回风,你不知道,自从舅舅过世之后,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会儿才终于有了着落。”
回风温顺地笑笑,道:“小姐真是的,帮主看上的是您,又不是舅老爷,您这不是杞人忧天么?”
叶裳苦笑了一下:“大约是帮主怜悯我父母故去,孤苦无依,舅舅又突然死得这样不明不……”她将到了嘴边的“白”字咽下去,轻轻咬了咬唇。
回风没有听清楚她最后含糊过去的这句话,劝道:“小姐早早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怕是要折腾一整天。”
叶裳点了点头,站起来,她转过身的工夫,却见虚掩的房门突被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外,正是令她忽而忧虑忽而欢喜的始作俑者,明日她将嫁的丈夫寒天致。
叶裳有些惊讶,脸上却露出含羞的喜意,带着回风过来拜见帮主,寒天致点了点头,示意不必多礼,迈步进屋。
回风惊喜地望了小姐一眼,低声禀道:“奴婢去倒茶。”快步出去,自外边带上了房门。
转眼孤男寡女共处香闺之中,饶是叶裳满腔倾慕之情,也不由觉着十分不自在,她低眉垂眼,过了半晌不闻寒天致出声,悄悄抬起眼睛望过去,才发觉寒天致这半天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叶裳只觉心在砰砰乱跳,连忙低下头去。寒天致的目光丝毫不像她常在别的男人那里见到的那样饱含着思慕与渴望,甚至她都感觉不到热度,叫她惊慌之下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只是他在挑捡的一件货物。
寒天致似也发现了叶裳的不安,指了指另一张座椅,道:“坐。”
叶裳没有听话坐下,短短瞬间她硬是克服了心中的不适和羞涩,温柔含笑:“帮主累了一天,难得歇歇,我帮您捶捶吧。”绕到寒天致背后,握掌成拳,半轻不重地捶起背来。
寒天致没有阻止她,开口道明来意:“明日完婚,时间上有些仓促,我刚想起来,还没有与你说一声。”
叶裳站在寒天天致身后,不必处于他目光之下,顿觉压力大减,低声道:“帮主放心,裳儿理会得,自会将事情都安排妥当。”说着她手指上移,在寒天致的眉宇之间按压起来。
叶裳又白又细的手指宛如上等美玉,在灯下看几乎生出晶莹剔透之感,寒天致抬手便将她手掌握住,轻轻一拉,叶裳站立不住,给他拉到身前,半倒在他怀中。
寒天致望着怀里柔若无骨吐气如兰的佳人,微微一笑,道:“繁文缛节,呵呵,不必多等今天一晚了吧,这么美丽的身体,不知会生养出怎样的后代。”说着他便将一动也不敢动的叶裳抱了起来。
天未亮时,寒天致醒了过来,他没有惊醒叶裳,只将缠在他身上那条毫无瑕疵的玉臂挪开,掀了被子穿衣下床。
时间尚早,叶裳的丫鬟回风昨晚等得太晚,这会儿才刚刚撑不住睡了过去,寒天致的贴身护卫却都已经守在了屋外院子里。
这个月份,君山的早晨颇为寒冷,也许是因为昨晚寒天致在叶裳这里得到了慰藉与释放,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放松,站在院子里运功吐纳了片刻,唤过一个侍卫吩咐道:“去将寒春叫来见我。”
说完这话,寒天致便离开竹林,径自往君山上他的住处而去。
整个君山的地势西南高东北低,裴英男、叶裳这些女子自上岛来便被严密保护在了君山的东侧,寒天致虽然没有限制她们走动,鉴心湖往南却是任何人不许涉足,被慕楚帮活捉的那名朝廷高官便关押在鉴心湖南面的山洞里,由寒天致派出亲卫负责看管。
“上官姐姐,咱们先瞧瞧里面关着的是不是师兄。如果不是也就算了,是就将他救出来。”
“英男,咱们连条船都没有,救了人出来怎么离开?”
“这……不管了,救了人就有师兄在了,叫师兄想办法。”
“你小心救人不成,反而惹怒了你爹。”上官璇苦笑了一下,此时她和裴英男正藏身在鉴心湖南的小竹林里,窥探着林外关押犯人的那座小山。
此处距山洞只有十余丈远,中途光秃秃的,草木被铲除得干干净净。
山洞已经被厚重的石门封死,上面系着铁锁。坡下紧靠洞口搭了间屋子给看守的人住。
此时那屋子大开着门,只是从两人的方向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哼,他正忙着成亲呢,机会难得,你没发觉咱们一路过来,放哨警戒的少了很多,都叫周尚打发去跑腿送信了。只不知谁留下来看着师兄。上官姐姐,一会儿你小心些,不要露了行藏。”
上官璇点了点头,只要不叫守卫发现外人上岛,英男对付他们应该问题不大,哪怕出了岔子没能将人救出来或者里面的人不是凌紫藤,今天这日子,守卫们也不一定会去给寒天致添堵。
裴英男站直身子抖了抖衣襟上的泥土,拨开竹枝,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她径直往山洞那边去,生怕引不起别人注意还咳嗽了一声。
果然看守那里有了动静,两个声音一齐喊道:“站住,别往前走了。”“哎呀,大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接着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自屋里出来,先往四周看了看,见再没有旁人了,一溜小跑到了裴英男眼前,微微佝偻着身子笑道:“大小姐,前面不能去了,这真是,那帮杀材都叫周堂主抽调了去,也没人提醒大小姐一声,前面是关押那个朝廷狗官的禁地,帮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探看,大小姐趁着这会儿没人看见赶紧回吧。”
裴英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谁说没有人?董大叔你不是人么?”
对面这个寒天致的亲卫董行达尴尬地笑笑。
裴英男问道:“还有谁在?刚才是哪个在说话?”
董行达赔笑道:“是那个木头范大眼儿嘛,那贼秃天生不会说话,大小姐别往心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七章 爱与仇恨(二)犯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爱与仇恨(二)犯人
裴英男侧头想了想,突然展颜笑了,道:“想起来了,我也不爱和他打交道。他虽然挺忠心的,人也算不错,总是一根筋不如董大叔你会来事儿。”说着还抬手捶了下那董行达的胸口。
可怜董行达四十好几的人了,叫个小姑娘笑得手足无措。
寒天致的亲卫里董行达位置比较靠后,大小姐那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偏偏这位大小姐没什么架子,平日里头领和兄弟们私下说起她来都很亲切,这会儿……这会儿可不行。
董行达迷糊了半晌终于清醒过来,搓了搓手为难道:“大小姐,您就别拿我开心了。这真的不行。”
裴英男将脸一沉:“我说过要做什么了么?真是,白夸你了。”
她将董行达魁梧的身体向旁边推了推,又道:“行了,是我爹叫我来和师兄说几句话,你就甭拦着了。”
董行达一半儿是被裴英男这话唬住,一半儿是不敢相抗,真被她推出了两步远,惊讶地道:“当真?”
裴英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骗你做什么,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师兄去不了前面观礼,总要知会他一声。”
她这般不动声色地说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不免有些难过,师兄果然是被父亲关在了这里。
董行达看裴英男如此笃定,半信半疑地跟在一旁,随她向石门走去,边走边想大小姐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假传帮主的命令吧,再说这里是君山,她便是有别的想法,里面那位又有天大的本事,两人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出洞庭去。
这般想着,董行达便想放裴英男进去,此时却由一旁的屋里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头陀,瞪着一双铜铃样的大眼喝道:“怎么回事,说了这边儿不准靠近,帮主严令,谁都不能例外。”
董行达见同伴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虚,连忙向旁让了让。
裴英男到了头陀身前,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正是奉了帮主的命令,本小姐要进去同犯人说几句话,把门打开吧。”
那头陀怔了怔,道:“帮主手令拿来一看。”
裴英男暗暗皱眉,她哪里有什么帮主手令,脸上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着的纸卷儿,道:“我爹亲笔写的信,你自己看吧。”
头陀伸手来接,裴英男却径直递到他眼前,打开来,突然向前一个箭步,手中的这张纸出奇不意便捂到了头陀的鼻子上。
那头陀全无防备,还伸着脑袋打算去看纸上的字,却突然觉着鼻孔里奇痒无比,猛得打了个喷嚏,登时纸上腾起一团黄雾。
那头陀中了暗算,伸手欲指裴英男,一个“你”字还未出口,便向前栽倒在地上。
董行达一旁目睹生了变故,一时傻了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后颈一痛,两眼发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上官璇是何时摸过来的连裴英男都没有发觉,她“啧”地赞了一声,弹指笑道:“这么容易便搞定了。先把人拖进屋里吧。”又指了那头陀道:“上官姐姐,你配的这药甚是厉害,这范大眼儿内外功都很有火候了,竟也是一闻就倒。”
怎么对付看守,很是花了两人一番心思,寒天致的亲卫在裴英男看来那就跟自己家的人一样没什么区别,打死打伤肯定是下不去手,最后只得由上官璇动手配了些**。
上官璇将被她打昏的董行达搬进屋里去,手握长剑,扭头望着屋外,生怕此时再有人来。
裴英男在两个看守身上翻找钥匙,少顷欢呼一声,拿着钥匙抢出去开锁。
她三两下将锁打开,推开了石门,里面山洞不知有多深,裴英男不敢大声呼喊,压低了嗓音叫道:“师兄,师兄,你在里面么?”
叫罢她侧耳听了听,不闻回声,回头向上官璇道:“上官姐姐,你帮我望风,我去救了师兄出来。”
上官璇叮嘱道:“小心点儿。”裴英男弯腰钻进了山洞。
上官璇的眼睛紧张四望,心里却隐隐觉着此行顺利地叫人有些不安。虽然一般人不会想到这里关着的竟会是凌紫藤,可寒天致竟然只派了两名亲卫守着,他到放心的下,就不怕像今天这样,叫裴英男轻松放倒看守进洞去么?
裴英男这一去却是去了好久,上官璇又是焦急又是担心,终于忍不住动念要跟去看看,才见她一个人红着眼睛自洞里出来。
她一见上官璇便带着哭腔道:“上官姐姐,师兄说这不干我的事,他不肯跟咱们走。”
上官璇怔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即收了剑,道:“英男,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看一眼,很快回来。”
裴英男点了点头,面带希望:“嗯,上官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上官璇叹了口气,进了山洞。
她知道时间拖的越久越是危险,不敢稍有耽搁直向山洞深处摸去。大约进去四五丈距离,山洞里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眼前也亮堂了。
比上官璇想象的要好,这个牢房尚算干净,没有那股霉味,也不算潮湿,面前的地上扔了些茅草,一个人就坐在茅草堆上,抬头望着自己,可不正是凌紫藤。
许久不见,凌紫藤瘦得厉害,头发好久没有梳理了,下巴也长出了胡须,乍一看上去人苍老憔悴了很多。
上官璇可是明白为什么凌紫藤看上去没有受什么罪,裴英男还哭得如此厉害了,她一下子见到久违的温雅公子变成这等模样,也不由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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