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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6）
” “是！”周中明青筋暴起，带着号叫，心想，教官成心拿他俩开刀呢，这敢情是盯上了。 老古掉转头，盯着宋锋：“你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施舍？” 宋锋脸上一阵发紧，想，今天怎么弄都不是，立正回答：“没有！” 老古一声号令：“蹲下！”他看着呼呼直喘的战士，轻松说，“在这里只有强者，没有弱者，其实每个人都能行，只要你竭尽所能，如果让最后一名和第一名一直比下去，最后一名也有机会赢，是不是？” 战士们憋着一股劲：“是！” “你、你！”老古拿指头往回钩宋锋、周中明，“你们两个人开始比，如果保存实力，我直接送你们回去，你的标准是超过他，你的标准是不让他超过，到时看结果！” 宋锋和周中明出列，所有人紧盯他俩双腿，老古一声令下，两人开始疯狂奔袭，谁想刚来一天就被送出去呢，都是往死里跑，就只差一口气给憋过去，明明感觉腿是软的，但还是咬牙支撑住身体。 跑到第7遍的时候，宋锋也没有赢了周中明，两人速度完全慢下来，体力严重透支，远远看去，就跟走路没什么区别，连身体都左摇右晃的，并且这个时候没有补充水分，身体早已经没汗可出了。宋锋的嘴唇都被烧得灼掉一层皮。虽然是走路般小跑，但大家知道两人都已尽力，并且一直在互相较劲比试。宋锋的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把沙一样干涩，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双腿根本难以支撑身体，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就连两旁的沙地都向他席卷过来，他的前面只有终点，四周蹲立的人群早已没了踪影，他害怕后面周中明的影子出现，一路负重前行，他只有一个目标，不让周中明的影子在他视线前方出现，他的意志在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周中明比自己更难受，一定要坚持……坚持下去，等他回到终点的时候回头看，却没有发现周中明的人，想，他这是到哪里去了。老古开始往壕沟边走，原来周中明跳进壕沟后再也没有力气爬上来，像溺水的人一样，使劲往上蹬也找不到救命的稻草，行为完全不受意志的支配，他已经没有一点体力从壕沟里出来，整个人都已经耗干。
老古站在壕沟旁，并不打算拉周中明起来，任凭他在那里攀登，他面向一旁蹲立的战士，说：“这就是事实，只要你竭尽所能，弱者就能赢强者，你们明白没有？” “明白！”脚下的沙尘被震得发抖。 宋锋心想，看样子真得克服以前的恐惧心理，以前老怕和周中明一起跑，看样子他也不是铁打的，实践证明我才是真正的钢，宋锋心里喜滋滋的，想现在我跑到第8圈时能赢你，几天后说不定第7圈就能赢你，用不了1个月我们可能跑个平手，再1个月我就超过周中明了。 老古将脚伸下去：“记住，以后不要再让这种情况重现！”周中明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抱着老古的脚就往上爬，上来以后，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看样子宋锋这小子不能小瞧，这种情况以后不能再发生。 跑完障碍以后又是俯卧撑等体能训练，到晚上也没吃饭，大家的汗都流干了，训练早把人弄得头晕目眩的，也不想吃饭，就只想喝口水，但目前来看，这个要求很难满足。 晚上的时候老古将大家带出来进行夜间训练，他明确告诉大家：“现在不是练体能，训练你们的黑夜适应能力，先在黑夜状态下练武装奔袭，下一步训练地点将转移到山林，已备实战需要。” 凌威今天的训练还算稍轻松的，老古没怎么整他，就想，照老古的意思现在平地上跑还算好的了，妈的，苦日子开始了。真训练的时候凌威可记住了，虽说不是练体能，也必须竭尽全力，谁人敢慢，每个人在夜色里“嗷嗷”直叫，就像前面放着钱似的，跑得比谁都欢！ 训练持续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让大家喝水吃饭，近30个小时，前提是有3名队员虚脱，7名队员干呕。宋锋长出一口气，还好挺过来了，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线人（1）
特警大队的队员们也正在进一步强化训练，以应对天达山上的“护金帮”团伙，操场上成天番号声震天，操场当中飘扬的军旗如战士们猎猎的心，誓死要维护正义的力量。 近段时间史敬国一直在担心，每天都和冯昆商量清剿“护金帮”的事情，最关键的一点是“军师”刘广生能不能把情报给他们递出来，这件事搅得他心神不宁，虽然这着棋已下，但命运到底如何一切还是未知。就目前史敬国的认识，他觉得刘天强怀疑刘广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他不会想到特警大队和公安会走这步棋，再说刘天强和刘广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刘广生。最关键的问题是刘广生回到“护金帮”后，会不会真心实意地帮他们，现在形势有些被动，完全指靠刘广生给外面传递消息，如果刘广生只是口头答应，回到“护金帮”恶习难改，他们根本毫无办法。史敬国成天像热锅上的蚂蚁等着前方消息，值班室的对讲机调在专用信道上，一天24小时派人盯守，只等着刘广生的情报，但一连过了多少天，对讲机一直都是静默，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经过上次搜山后，天达山暂时平静了几天，公安武警一下山，风头过后，刘天强的人马又重新回到天达山继续兴风作浪，严二柱几乎同时带着他的队伍回到了南边山头，与刘天强遥遥对应，天达山又开始了与以往一样不得安宁的日子。 经过上次与武警对抗，刘天强损失了不少人马，这样一来，对面山头的严二柱更是有恃无恐。他现在也逐渐改变了战术，吩咐歪刀、白冬明：“以后只要有黄鞋上山，人少我们就打，打不过避一下风头，妈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弄到更多枪了再对付他们。” 徐金发很是痛心地说：“是啊，我们现在得保存实力，到时不管是对付黄鞋还是对付严二柱，都有力量用力一击！” 白冬明又急又怒，恨恨地说：“严二柱那个王八蛋太过狡猾，武警一上山他们就跑了，我带着兄弟去堵口，还被武警抓了不少人！” 刘天强的眼里异常平静，像是在酝酿着风暴：“清点一下，我们这次损失了多少兄弟？” 歪刀四个指头在裤子上摩擦，抬手说：“损失32名兄弟，都被武警押走了。” 刘天强摆头，疑惑地问刘广生：“广生兄弟，跟你一同去红磨山的兄弟都没有回来？” 刘广生感觉四周沉寂了，心里乱蹦，他以前的悠闲早已丧失殆尽，极力稳住心神说：“我们还没到矿上就听到枪声四起，路上正好遭遇在红磨山巡逻的武警，兄弟们和武警展开了激战，对方火力太凶狠，我们没抵挡一会儿就不行了，我跑进了布仁山绕小道才回来的。” 刘天强盯着刘广生问：“这么说那几名兄弟也被武警带走了？” 刘广生感觉浑身不自在，点头道：“极有可能。” 刘天强沉着点头，并没有往心里去的样子，脸上旋即闪出一丝狠光：“山下有暗哨报告，老黑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带着几个兄弟去山下寻欢作乐，歪刀你跟着我带几个兄弟，先将老黑搞掉，下一步再弄死严二柱。
” 歪刀大喜过望，心想，老黑早就该死，真要犯到老子歪刀手里，看我怎么整你，歪刀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准备带多少兄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5个人，现在就出发，去山脚下等着他！”刘天强眼里卷起一层风暴，复仇的风暴，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人的心都给吞噬。 歪刀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既佩服大哥的决心，又有些不情愿，真要在山下等谁知道老黑什么时候出现，并且还极度危险，武警要来了，跑都没地方跑，讨好地说：“大哥，既然知道老黑会下山，我带着兄弟就将这个王八蛋给收拾了，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要不然你先休息两天。”
线人（2）
刘天强脸已扭曲，射出一股冷漠的寒光：“帮里的叛徒，我必须亲手杀了他，走，我们下山！” 一旁刘广生的心却跳到了嗓子眼，他的视线没处放，觉得无论往哪里看都逃不过刘天强狠毒的目光，他的心里飙起一股寒风，他害怕，他惊恐，他感觉自己全身不自在，他什么事都没做，就觉得已和从前判若两人。 徐金发看到刘天强主意已定，知道他不会再改，在后面提醒：“大哥，要注意安全，兄弟们等你上山回来！” 刘天强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山林深处。刘广生看着刘天强的背影矛盾重重，他不知该做何取舍。他上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刘天强的凶狠早已耳闻目睹，若出卖大哥，被刘天强杀全家的可能性都有，但如若不这样做，他在这条路上将越滑越远，他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更担心他那老母亲，他每天都在烦躁中度过，那个对讲机被他关掉后放在了一块石缝当中掩藏，他甚至不敢看那个方向，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心内的秘密一样，他不敢往那里走，如果往那边走一步，就意味着同刘天强彻底决裂，但他目前是安全的，谁也不能把他怎么办。但如果武警公安再次来围剿呢，多行不义必自毙，到时自己就是罪加一等！他害怕不已，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他每天都被搅得难以安宁，也深知自己的情报对于武警公安来说有多重要，这天达山他们上不来，要上来了刘天强早跑了，何必费这么大周折，正因为缺少情报，所以他们才冒险这样做，反过来说他们是相信自己的，但情报要递出去了他们能将刘天强摧毁吗？摧毁不了刘天强，到时刘天强肯定会报复自己，他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还有那两枚催泪弹和开山刀都被他藏到了床底，他不知做何取舍，沉重的心理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刘天强带着歪刀和5个兄弟往山下报仇，因为他大多数时间在山上待着，很少有人与他打过照面，即使到山下来，也没有人能认出他，所以刘天强并不担心。 山下就是东泉镇，这里因为有了金矿的存在而变得异常繁华，整条街白天人声鼎沸，晚上灯火通明，按摩室、洗头房多不胜数，而老黑过一段时间就会到这里来舒服一次。刘天强耐心极好，他打算在进镇的入口处等到老黑一伙下来，将他亲手搞掉才甘心上山，要不然他心里的仇恨之火无法压下去。 刘天强带着歪刀一连等了5天，也不见老黑的人影。歪刀打起了退堂鼓，担心地说：“大哥，会不会老黑得到了消息不敢下来？我们也不知道这王八蛋多长时间下来一次，他还挺会快活！” 刘天强眼神坚定，两眼贼亮：“老黑不可能得到消息，我们下山就帮里几个人知道，你别着急，就是在这里等1个月也要将他等到！” 歪刀诺诺点头：“好好！”继续潜伏在路边的浓密丛林里毛腰看下山方向，刘天强已给他质佩了一把手枪，他将自己的那一把短枪给了歪刀，歪刀高兴不已，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拿出来摩挲一番，他想象着如果老黑下山，一定要让枪口将老黑吞噬，要不然这仇恨无法磨灭。 一连5天了，刘广生都在犹豫不决，他知道此刻刘天强和歪刀就在山下潜伏，如果他将这一情报递出，会不会遭到其他人怀疑，武警能不能将刘天强绳之于法？要真能将刘天强抓捕到，他提心吊胆的日子就结束了，但刘天强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万一抓不到呢，他的心里惶惶，他害怕见到帮里的任何人，一个人都不想见到，怕别人瞧出他心里的端倪。他被公安放回有20天了，一点行动没有，心中也惭愧，正义和邪恶煎熬着他，他不知做何取舍，如果再不行动，眼前的机会就会溜掉，他还将继续深陷泥潭，现在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他想，没有人能帮得了自己。 他在往那块石头旁走动，走走停停，用了将近30分钟，对讲机就藏在那里，似一枚闪闪发光的灯管——他甚至能看见它，那是他联系武警的唯一工具。他走到石头旁站定，又停止了动作，再次沿原路返回，他的心中酝酿着巨大风暴，那风暴能将他的心吞没，能将整个天达山掀翻，这些消息真要从他嘴里递出去，那动静就太大了，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敢想象，也无从想象。刘广生在路上徘徊了一次又一次，夜幕已经降临，刘天强已下山5天了，他在心里下决心，是该作出选择了，要不然他受不了这煎熬，他要作出正确的并且让自己不会后悔的决定，他像做贼一样地走近石头旁，往左右观察了几分钟，不敢弯腰下手，又直起腰来往回走，不一会儿他又返回到石头旁，那石头缝大张着，犹如向他开着一扇门，他迈进去就是一步的距离，却又感觉如此遥远。他再次观察四周，确信无人，胸口都像要被撑破，心跳的声音在黑暗中都能听到，山里的夜黑得早，那黑暗无边无际一样，而光明在哪里？ 他将眼睛闭上，深呼几口气，再次观察左右，快速将对讲机从石头缝中抽出，揣在怀里往拐角处疾走，他靠在石头上，将对讲机捏得紧紧的，他的手都在颤抖，汗浸湿了手心。他不能再容自己思考了，抖抖索索地将对讲机打开，他发现甚至没有力气将对讲拧动，重复了好几次才打开。右上角的红灯一亮，马上显示绿灯状态，现在可以通话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在放光，四周漆黑一片，他还是担心自己暴露在光亮之下，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里缩了缩，他感觉嗓子发干，担心说不出话来，轻轻咳了一下。按照事先约定，他紧紧地将对讲机按扭按下，信号接通，刘广生的眼睛在夜里变得迷离：“闪电，闪……电，黄……蜂……”他无力将对讲机继续按着，松开了，他大喘一口气，又将对讲机下压，“黄蜂呼叫，闪电，闪电，黄蜂呼叫！” 史敬国正坐在值班室看地形图，刚开始听到对讲机里“哧哧啦啦”的声音，他知道有了信号，但一直未见对讲机里有声音传来。当听到对方呼叫闪电时，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线人有消息了，马上应答：“闪电收到，请讲！”史敬国的心里满是希望和激动，紧紧地盯着对讲机，希望它不要静默，他看到红灯一闪，传来对方并不清晰的声音：“有消息，刘天强在山下东泉镇入口处潜伏，准备伏击老黑！” 史敬国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亟亟问道：“有多少人，什么装备，目标是否固定，会滞留多长时间？” 刘广生高度紧张和疲劳，他将嗓子压低：“有7个人两把枪，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好，我们马上派人过去，你要注意安全！”史敬国知道时间紧急，需要争分夺秒，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刘广生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这是一个有价值的情报，而事情的成败则取决于此次行动了。 刘广生艰难地咽一口唾沫，如释重负，他感觉自己心里是如此轻松，一直踌躇的事总算做完，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快步将对讲机放回原处，返回帐篷，躺下大睁着眼睛，他盼望天边的枪声赶快打响…… 晚8点模样，几柱手电筒光在山间跳跃，电光时不时地划破夜空，很是惹人注目，歪刀的眼睛睁大了，慌忙看一眼刘天强，刘天强早已将视线狠狠地杀出去，再也不挪动。这么晚，南边山头下来的人极有可能是老黑，几个人眼里都是晶亮，连日来的无聊瞬间被打发，刘天强将手下压，一声断喝：“都隐藏好了，要是老黑，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歪刀兴奋不已，枪早已被他掏出，一副快意恩仇的样子，说：“大哥，肯定是老黑下山打野鸡来了，待会儿我们先搞死他，给严二柱一个下马威，有机会再弄死严二柱。” 刘天强紧紧地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