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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人（5）
”他边还击边招呼两个拿枪的手下过来，想形成合力，将包围他们的人员撕一个口子，然后进行突围。 整个天达山热闹起来，枪火忽明忽灭，对方土枪发出的声音大得骇人，钢珠撒进树林“腾腾”作响。胡立春发现对方有往外突围迹象，紧紧封锁住蠢蠢欲动的犯罪分子，每颗子弹目标性极强，压得犯罪分子不敢跨出一步。 严二柱急了，恶向胆边生，大叫一声：“兄弟们，被他们擒住就是死路一条，跟我杀出去就有活路。”对方枪声密集起来，五六把枪齐齐往外推进。胡立春突感对面枪声凶猛，马上持对讲机报告：“队长，我对方敌人有突围迹象，如何对敌人实施打击，请指示！” 冯昆征询一下身旁公安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眼神似乎要穿透黑暗的树林，果断下令：“如对方再予以抵抗，就地击毙！” 胡立春在夜色笼罩下轻轻摆动手中微冲，他潜伏于一块石头后面，枪管贴壁伸出，眼神早已将黑夜穿透，随着瞄准具慢慢移动，对方枪火一亮，映出了敌人身形，胡立春早已做好捕杀准备，瞄准对方果断击发，一粒子弹将黑夜撕开一个口子，义无反顾撞进敌人胸膛，敌人马上倒地，“砰”的一声，把地面撞出一丝闷响。 严二柱看到形势不好，对手力量强大，也不知道武警上来多少人，总感觉处处都是枪声，他偷偷转移至一棵老树后面隐藏，惊恐得直喘粗气，同时竖耳倾听周围情况，准备作出自己的选择。 冯昆再次发动思想攻势，适时喊话：“严二柱，你马上走出来，如果再有抵抗，必是死路一条，我方狙击步枪早已在制高点做好准备，再不出来我们将实施强攻，现在马上走出来还来得及，争取宽大处理！” 前面喊杀声慢慢稀落，有不少犯罪分子的思想开始动摇，冯昆再次喊话：“你们大部分人员只是一失足走错路，如果现在主动走出来可获得较轻处理，希望你们能自己把握。” 山林开始沉寂，大山将刚才激烈的枪声都吞噬掉，整个山头突然变得安静，犯罪分子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黑夜显得漫长而又充满杀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有人开始往外挪步，同时高声大叫：“不要开枪，我们走出来了，希望政府能够宽大处理！” 冯昆紧紧控制着眼前局面，回应道：“好，我们会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走出正确的一步，到场地右侧手抱头蹲下！” 一人接着一人，不一会儿工夫，投降人员有几十之众，看着如此多的弟兄束手就擒，严二柱也在思考，老黑被击毙，众多兄弟投降，他已然势单力孤，如果再继续抵抗下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点城府极深的严二柱当然能想到，但如果走出去，他自知也不能活命，现在选择哪条路对于他来说都是万劫不复。他万般矛盾，对以往的争斗突然产生腻烦心理，觉得那些争斗一点意思都没有，而现在只有面对死亡带来的恐惧，他发现自己平时的不可一世在现在的局势面前是那样软弱，他突然生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只要能活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在1个小时前他还看到了老黑，而现在老黑却再也回不来，他的心不得不一次次地缩紧，像得到了某种强烈的暗示和警醒。 大部分人投降后，所有的手电都射向严二柱藏身的地方，作困兽斗还是走出去，这两个选择一直都在折磨严二柱。外面劝降的声音还在不断，严二柱摆头向那绵绵的深山，开始缓慢挪步，他两手无力地下垂，脸色苍白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冯昆紧紧盯住严二柱的手，喝令：“将手举起来，枪扔掉，快点！” 严二柱脚步都已踉跄，两只手似乎无力上抬，蓄了蓄气力才缓缓举起双手，他表情木然，无声地松手，“啪”的一声，枪掉落地上，发出巨大回响。 冯昆继续紧盯对方双手，沉声命令：“马上走过来！” 严二柱先动肩膀，然后才牵扯双腿，缓慢走到冯昆面前，满脸的空洞和茫然，两人马上将严二柱绑了，再次小心翼翼地缩小包围圈，继续往里推进，至会合处时，再也没有发现犯罪分子。此役严二柱团伙被全剿，无一人逃脱，总共60多人，夜色一如来时那般漆黑，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彪子也带人快速往天达山深处挺进，约40分钟后到达“护金帮”窝点，四周早已静悄悄，电灯打开，明显有人员撤动后的痕迹，衣服、酒瓶、烟头扔了一地，在电灯的光线里若隐若现，彪子看一眼，老练的分析道：“歹徒应该没走多远，将灯灭了，我们往山林里追！” 所有人员分成三人一组，直接插入天达山纵深处追击，大概往前追出10里路，也不见有歹徒痕迹，彪子看着莽莽深山，深出一口气，目光在黑夜里浸得闪亮，他知道，刘天强团伙又一次逃脱，手执对讲机开始报告情况。 史敬国在山下等待消息，他走两步，面色沉重，四周都成了鬼魅，黑影重重，他面向一望无际的天达山，分析道：“我们好不容易得到情报，正准备实施抓捕，歹徒作案后就跑了，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难道我们的行动也被刘天强掌握？！” 童副局长面露难色，很是烦躁和惋惜：“难说，刘天强收买了多少人我们根本难以掌握，如果再有行动，只能控制在小范围内行动，绝不可再如此大张声势了，人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次行动说不准就是我们内部有人泄密，我们要暗中进行一次大清查，要不然什么时候也抓不到刘天强！”说完一脸悔意，盯着漫漫夜色出神。 史敬国突然警醒，肯定地点头道：“是啊，既然我们能让他们的人为我们所用，我们内部的一些同志在糖衣炮弹面前也难免不受诱惑！我看巧合的可能性不大，歹徒可能掌握了我们的具体行动方案，揪出幕后分子进行一次大清查很有必要……”一股凉意浸满他的心头，他甚至不敢想，他盼望内部不要出现这种被歹徒收买的人，如果真有人被歹徒利用，想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就更难，怎么才能抓住内部蛀虫，并将他揪出来，这些都是即将面临的问题。 童副局长突然记起什么事，强调：“刘广生被发展成为我们线人一事，只限我和你两人知道，再也不能扩大范围，这是目前的形势所需，保密工作必须得做好！” 史敬国慎重点头：“好的……”突然发现对讲机有了信号，刚握在手上，就有声音传来，冯昆和彪子分别将刚才所遇情况汇报，史敬国的脸上阴晴不定，一方面能将严二柱团伙打掉略感欣慰，此举围剿好几十人的犯罪队伍，势必会对刘天强起到威震作用。另一方面对刘天强的潜逃顿觉不安和惋惜，由于此次所得情报确切及时，大家本指望这次行动能将刘天强一举围捕的，哪知歹徒动作如此之快，在他们赶来之前又迅速撤退，就这样都没能将刘天强抓住，大家的士气多少有些受挫。同时，能将严二柱一行打掉，多少也给大家带来了希望，毕竟这天达山的恶势力又少了一股，大家有信心能将刘天强收进法网。 史敬国、童副局长将此次追捕行动鼓励肯定一番，将犯罪分子羁押，各自心事重重地收队回营，对付刘天强团伙，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一切都还是未知。
淬火（1）
总队训练基地，每天的训练只能用“水深火热”四个字来形容，老古对大家的要求异常严格，那么多训练科目，每项科目都有人被淘汰。宋锋、凌威、周中明三人虽说不是每门科目都能在前头，但各有所长，三个人一直较着劲，他们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被送回去，即使“光荣”了也要在这里“光荣”，所以各项训练都非常刻苦，如果是强项，几人始终保持着强项的位置，如果是自身弱项，他们咬牙暗中追赶，直到撵上其他队友。 老古开始有针对性地分任务训练，按照他的安排，宋锋主要进行狙击步枪培训，凌威进行潜伏手训练，周中明进行侦察手训练，每个人的训练课程宽泛，但又各有精通，训练时交叉进行，让受训者全方位训练，达到全面提高。 太阳把大地烤着火，队员们头顶烈日站立，一把长枪伸出，枪管前吊着水壶，枪和水壶都已摇摇欲坠的样子，汗滴渗进了战士们的双眼，又没办法擦掉，只得狠眨一下让它喝进眼睛。老古在队列前来回走动，紧紧盯着战士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过去35分钟了，老古还没有下停止的口令，宋锋站在那里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前面的靶子变得模糊，心思也早飞了，站在那里想以前捉弄周中明时的情景，但这丝毫也缓解不了肌肉酸疼带来的痛苦。他余光瞟一眼旁边的凌威、周中明，见两人也戳在那里不动，心想，这两人说不定现在正难受得咬后槽牙呢，一个个装得道貌岸然的，谁不知道啊，又狠收一股丹田之气，继续据枪瞄准。 等老古下“停止”的口令时，大家都快半身不遂了，定在那里半天不能动，老古根本不看他们，果断地说：“蹲下。狙击步枪训练我分三步，第一步基本功，练据枪瞄准。第二步打基础，练潜伏。第三步练精度，对移动目标的射击。就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宋锋有些难以理解，他觉得狙击步枪将据枪瞄准当成基本功练习是正常的，但对后面的潜伏训练和移动目标的射击训练他有自己的观点，大声报告说：“报告教官，潜伏训练和狙击练习之间有什么特别联系？”在他看来潜伏和狙击之间是互不相干的，谁也影响不了谁，哪还用得着专门当做狙击步枪培训的一个重点来训练。 老古脸上稍微一抖，停步说道：“一个狙击步枪只有先学会潜伏，才能学会狙杀——执行一个任务，有可能潜伏几十个小时而无功而返，是否明白？” 宋锋觉得非常有道理，立正点头：“明白！” 凌威在队列里蠢蠢欲动，似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这么点小动作似乎也没有逃脱老古的眼睛，他眼神凌空扫过，直接与凌威的眼睛对撞，凌威突然鼓起了勇气，大声说：“报告教官，既然宋锋是进行狙击步枪培训的，他首先要练潜伏，那我作为潜伏手培训的，再练哪些？”他始终怕落在了宋锋后面，想，照教官的这个话说，宋锋学的老子不精，老子学的他也学，这不亏大了，这样过一段时间，他狙击步枪练成了，潜伏手也搞好了，那还不跑到我脖子上骑着，这关乎他自己切身利益和想法的事，哪怕宋锋在场，他也不能避讳，得问出来。 老古紧紧盯着他，似乎看透了他心底的想法，凌威心里“咚咚”直跳，但始终还是挺胸昂脖。老古终于打破了沉闷，让凌威心头喘一口气，他说：“记住了，任何修行在于个人，看你有没有那个天分，宋锋是进行狙击步枪培训的人员，但你们也都在进行狙击步枪培训！”老古说到这里的时候，凌威感觉教官太厉害了，连他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都清楚，一语切中要害。他为自己在乎那点小利益而感到羞愧，经教官一指点，他对事情的认识又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要想不被别人比下去，只有掌握别人掌握不了的，打铁需自身，这句话他有了更深的体验。 老古接着说：“进行狙击步枪培训的人都要进行潜伏训练，但能不能成为一个潜伏手要看自身条件，干什么事都要看自身条件，对于狙击步枪来说，并不是枪打得准就适合，同时还要有耐力、韧劲、良好的心理素质等条件，凌威就绝对不适合当一名狙击步枪，太粗，不管哪方面来说都太粗。” 这点凌威自己承认，有些不好意思地蹲在那里，想，虽然我不适合当狙击步枪，枪法没有宋锋那么准是一个方面，但总能找到我自己能干的事啊，这个潜伏手就是！这个时候，宋锋和周中明快乐了，在他们看来，那要是否定了凌威，就相当于肯定了他们，能不高兴吗？ “而要做好一名潜伏手并不是谁都能担当，潜伏手并不是就趴在那里看谁潜伏的时间长，完全不是，他要具备很强的战斗素质，时刻保持战斗状态，经过潜伏后还有很强的战斗精神。” 这个时候，轮到凌威高兴了，余光瞟向宋锋、周中明两人，心想，你们训练的那两玩意儿老子都不稀罕，他感觉这个词用得相当好，“战斗精神”，听听这个词都感觉到舒服，你们有吗，两个小可怜虫！ “侦察手需要胆大心细，灵活机动，如果拿一头狼作比喻，狙击步枪是狼牙，最凌厉的一击出自于它。潜伏手是狼爪，顽强勇猛，它最有战斗力，相当于重拳出击。而侦察手就是狼的鼻子，它为狙击步枪和潜伏手指引方向，必要的时候他也能成为潜伏手和狙击步枪！如果将狙击手、潜伏手、侦察手组成战斗小组，那么，它将是一匹狼，一匹让敌人难以抵挡和寻觅的狼！” 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腾，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和重担，还有那无尚的荣光，他们能来到这里，接受各种训练，再苦再累都觉得值了。 老古声音沉缓：“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成为狼，只有两个字，训练！起立。” 所有人员迅速起立，各自站好，这轮讲解比做战前动员都管用，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训练场上的气氛正在无声地升腾。 在狙击步枪训练中，宋锋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位置，面对专用的85狙击步枪，他有自己的心得和灵感，只要手握狙击枪，就能将一切情绪都抛开。他食指轻搭狙击枪，满脸沉着冷静，人和枪交融在一起，世界仿佛没了声音，他在狙击镜里只能看到唯一，又能在狙击镜里看到整个世界。那种难以割舍的情绪和酐畅淋漓的感觉他难以表达和琢磨，他甚至感觉那把枪已经等了他好多年，从他18岁入伍起，就注定了要和它走到一起，他们是老朋友，仿佛之间有个约定，见面了感觉是那样亲切。他熟悉它，体验它，抚摩它；它依赖他，领悟他，表达他。他替它说话，它替他说话，他给了它生命，它给了他力量……很多时候，他们只是互相依偎在一起，他们融入了对方…… 每天的射击训练贯穿全程，狙击步枪一天也不能让枪生疏。按照老古的安排，先进行移动目标的射击训练，然后对固定目标进行训练，这让很多人都难以理解。早些时候，一把普通的枪，宋锋对固定目标的狙击已能做到准确狙杀，但真要对移动目标实施击杀，宋锋却很难掌握好时机。按宋锋的理解，训练应该循序渐进才是，先练固定目标，等基础打实了再进行移动目标的射击。但老古武断地定下训练进程，他说：“对于狙击步枪来说，最难掌握的是对移动目标的判断，从实战出发，一名狙击步枪执行任务时所面对的敌人并不是静止的，如果将移动目标的射击练好，对固定目标的射击犹如探囊取物，扔掉你们以前的模式，所有人员都从对移动目标的狙击开始训练！” 宋锋早已将理论掌握在胸，听到老古的命令，开始据枪瞄准，前面的靶子匀速移动，时速约5千米/小时，他预置好一拳距离的前提量，子弹悍然而至，靶子被洞穿，竟然只击中靶子肩部，他有些慌张，想不到移动的目标确实有难度。他努力让自己的面部从容，但心里却在翻腾。 趴在旁边的凌威看一眼宋锋的成绩，心里有些兴奋，你宋锋的成绩不怎么样啊，也不过如此。他轻松地摸枪瞄准，对于没什么压力而言的他来说，移动的目标和平时没任何区别，也算好前置量，趴在那里用心瞄准。狙击镜套住前方预定目标，一粒子弹撕裂空气，再听到声音时，古铜色的弹头脆声落地，子弹正中靶子胸部。凌威吃惊地睁大眼，心说，妈的，想不到老子比宋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