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忆也被请到了图书馆前的一辆指挥车上,跟在少将的旁边,因为她是最先几个看见黑白双影的人,也是用手机拍照最多的人,军方政治部的人需要她来核对一些情况,比如斗篷人的身份之类的信息,所以也她给找来了。
来自政治部的少将拉开要打一场硬仗的阵势,却没有怎么太为难于坚等人,再怎么说军区内部也有些领导和宋子淮关系很是不错的,而且现在毕竟不是军管期,所有物资资源都掌控在政府手里,军区也不愿意太过得罪政府和某些D内要员,再说到底,军队还是要听中央尤其是要听D的指挥的,这条红线根深蒂固,谁都不敢越,哪怕如今的这个局势,哪怕是军区的老总,也不行!
但这位少将虽然戴着乌黑架的眼镜看似文雅弱士,然而说话语气却丝毫不软不弱,威严又不是风度的向于坚“敲打”了一句:“……如果里面的人不投降,我们不排除使用最严厉的手段!”
他的本意是想让于坚领会“精神”,去“劝降”一个,不是说其中一个是上海来的吗?只要肯完全服从军区方面的调查,服从军区的领导,也不是不可以的。
却不料他刚说完,正在疏散中的学生人群中突地窜出一团火焰,径直掠过厚厚人墙,眨眼的功夫便“砸”在他脚前地面上,火焰如熔浆一样滚动着往下翻落,显出一个人形,身披赤红斗篷,手执烈焰燃烧的狭窄长刀,缓缓抬起阴沉的战斗笠,露出一双严肃的黑黑眼睛看着他,略带嘲讽道:“这位将军,有的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就未必了!”
政治部来的少将完全没料到只在自己说话的功夫,“疑似火人”就能直逼到他的跟前,速度之快无法想象。
显然他刚才说的话,对方全听见了!
从丹阳传来的内部报告他也看过,虽说军报上一般不敢弄虚作假,但他仍有点怀疑报告上那种无上限的夸张,潜意识的认为是下面的人为了推脱责任而进行某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修饰”。
可当“疑似火人”侵略如火一般以闪电速度杀到他的跟前时,某种东西却成了铁一般的事实,别的不说,单是那柄近在咫尺扑腾着火苗的长刀,只要对方愿意,瞬间就能砍掉他的脑袋。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就是不信也不行了。
军人的职业反应远比正常思维反应要快得多,这位上将看起来五十多的人了,不是不明白这个时候任何反抗动作都是多余的,也是来不及的,但在生命遭受巨大威胁下,仍惯性地去摸腰间的手枪,而周围惊起的警卫兵们更是纷纷拉起枪栓,将枪口迅速瞄准向火人,战火似乎马上就要一触即发。
站在旁边不远的于坚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只要枪一响,局面便再无法控制,可算是彻底得罪了军区。
同时,他猛地一惊,自己刚刚竟然一直再担心军方,却没有一点担心楚云升会失败被擒,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在自己的心中逐渐竖立起不可战胜的形象!?
这个时候,楚云升突然消失了,跟在他后面的老幽也消失,只见一团火焰一团青烟,一左一右绕场飞奔!
火焰与青烟,如同烟雾丝带般绚丽灿烂,它们拂过的地方,那些突击步枪一支支乌亮的枪身或融为铁块、或腐蚀不堪,顷刻间成为一支支废物。
等到火焰与青烟再次汇合到它们出发点的对面,堪堪围上来的第一圈警卫排20多人集体被“卸除”了武器,只在呼吸之间!
跟着,两个“楚云升”开始在众人眼前交错出现,时而合二为一,时而分开交错自旋,时而虚时而实,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如鬼魅一般一步步走向众军拱卫的核心——少将。
终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楚云升定型显影,并一手夺过旁边早已呆若木鸡的袁小忆手中的手机,捏碎中燃烧化作灰烬。
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慌下,少将拔出的手枪微微颤抖,一时失态,内惧结巴道:“你,你是人是鬼!?”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想问,所有在场的人心底都想问,包括于坚在内,无人不头皮发麻,如同见鬼。
刚刚的场面实在是跟恐怖片一样,再配合上太阳消失后笼罩下来的黑暗,胆小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到背后一阵阵的阴风,唬得心脏砰砰直跳,连寒毛也倒竖起来。
一会是人,一会是火焰和青烟;一会是一个人,一会又是两个人;有斗篷没斗篷;有刀没刀;有脸没脸……一系列的变化诡异莫测,惊惧连连,如果不是周围有几百大军压着,事情又发生的十分迅速与突然,恐怕早已是尖叫声四起了。
“是人是鬼,要杀你都易如反掌!你如果能代表军区,我倒也愿意和你谈谈。”
两次利用斗篷战衣幻化火焰后,楚云升不愿消耗太多元气,收起了斗篷,见军方的人都被暂时威慑住,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皱眉道。
他倒不是烟瘾犯了,更不是耍酷,而是要以看似“轻松”的方式向拥有重兵以及大量重型武器的军方,还有那位少将将军传递一个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信息:“这就是我的杀伤力!我完全有控制住这里局势的能力!”,让那些只是暂时被震慑住的士兵们,在反应过来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楚云升一边说着,一边仍“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五十多岁的少将心脏顿时有些承受不住了,慌忙道:“你想干什么?我,我是,我是,政治部的……”
显然他是被吓到了,楚云升哪里有功夫和心思对他“凶神恶煞”,不过是这位上将心悬紧张下的错觉罢了。
“政治部的?”楚云升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没印象曾有政治部的官员能够做得了黑暗时代的主,不禁又皱起眉头道:“那就是说你坐不了主了?祝熙瑞在不在?让他来和我谈!”
来南京的路上,楚云升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要和谁合作?在不久的将来,南京的大权必将逐渐对立的控制在祝凌蝶的父亲祝熙瑞和火族支持的方家之手,相比起不太熟悉的方越候,以及在某些方面一错再错又相对软弱的未来总指挥长,祝凌蝶和她的父亲也许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楚云升承袭黑暗时代的霸道,表现在“语气”就是毋庸置疑的强硬,让来自政治部的少将硬是愣住了,这一楞,便立刻恢复了镇定,毕竟是个少将,刚刚只是惊悸攻心,等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有重兵在此,楚云升就是再怎么狂妄,也不可能敢拿他怎么样!除非不想活着走出了。
少将将手枪自然地收回枪套,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地打量着楚云升,像是要找出什么细节来,思索片刻才不乏威严的说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就是于队长口里的楚云升吧!我是军区政治部的周文行,你想见祝副参谋长我们以后可以安排,现在我代表的是军区,当然也能代表他。”
于坚没有向周文行隐瞒楚云升的真实姓名,因为没有必要,只要出现在南京地面上一出现,以他举止行为的怪异性,想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这样起码在别人的眼里,楚云升俨然和宋子淮已经形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结盟”。
楚云升也没去深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正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着“周文行”这个名字,可惜都想不起来有这个人存在过,有可能在最初的虫潮中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但没想到祝凌蝶的老爹祝熙瑞现在还只是一个副参谋长,相比那些实权人物,似乎还不突出,由此看来祝熙瑞也是在黑暗时代的剧烈激荡中飞腾起来的。
这也不能怪楚云升,自从他“苏醒”后,目标就是第二幅地图,来南京的路上也全身心地扑在这上面,军方的人事情况的确没时间和心思去做功课。
他神情上的细微变化悉数落在周文行的眼里,虽然无法知道楚云升心中真正所思所想,但却能意识到楚云升的迟疑,娴熟政工的少将立即抓住突破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小楚同志,你不用紧张,我们去车里谈谈吧。军区来找你,是为了了解丹阳劫军车的事件,我们希望知道你、火人以及白衣剑客的关系,还有那件东西的下落。”
楚云升差点失声笑了出来,有些人当官莫不是当傻了?现在该紧张的应该不是自己吧?明显他才是强势的一方!
一个政治部的少将还入不了楚云升的眼,更懒得和他对打官腔,立即做出决定道:“车就不上了,我简单说几件事,劳烦周将军带回军区总部。第一,你所说的火人已经死了;第二,那只破枪你让我去抢我也没功夫,不过我有办法帮你们找回来,但是是有条件的;第三,我会在南京住一段时间,你们商量好了,让有权拍板的领导来,我可以给他们可以看一些你们从未看到过的东西来证明一些事情。”
楚云升一番强硬强势的口吻,令周文行隐隐发怒,脸色一片铁青,但他也十分明白现状,或许重兵齐攻可以杀死这个神奇的年轻人,不过在这之前,他肯定会被对方“优先”杀死,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毫无悬念。
所以他不得不忍住火气,试图威慑道:“我们的军队是D的军队,从来不会和某个人谈条件!我奉命带你回去,这是军令!今天来的都是主力部队,你如果不服从,是走不掉的。”
周文行承认楚云升不合常理的强大,但他也坚信无论如何,个人和整个军区到什么时候都是无法对抗的。
楚云升扔了烟头,抽了抽幻化时被火熏的有些难受的鼻子,看向四周围拢上来的士兵,抬头说道:“话我已经说完了,想打你就来试试看!我想,怎么着你的那个“军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兵都派到我这里来吧!”
说完,他一侧身便从周文行的身边走过去,看也不看那些如林的枪口与炮管,用于坚的话说,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纸条的作用
楚云升就是要给军方留下一个强硬的姿态,虫子没有出现前,对军方而言,他的价值就是“新奇”、“怪异”,或许还能为科研事业做点贡献,但想要和他们处于对等的地位是不可能。
只有等到虫子大规模出现,军方素手无策的时候,而他那时候却能够杀死虫子,才能获得与军方对等的资格。
在这之前所有的合作,他都是吃亏的,如果再不强硬一点,说不定连合作都没门,按照阳光时代的“规则”,得先老老实实的听话。
可如果要等到虫子出现之后再去找军方,时间上却又来不及,第二枚玉牌到手后,鼓动华东一带各方势力建立上海安全区的计划凸显在当前最为重要的位置上。
说服南京军区死守上海不撤退,是这项计划中的重中之重,即便说服不了整个军区,能争取到一个集团军也是大功一件,实在不行,一个主力师也不能绝不放过。
当初从上海大撤退时,遍地死尸几乎没几个人活着抵达南京,仅剩下他一人站在尸堆上的一幕,在楚云升的记忆中,至今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通过这位政治部的周文行少将将消息带回军区总部,再加上于坚奉宋子淮的命令搞的那些小动作,楚云升相信肯定会有人来找自己谈,至于会是谁,过两天自然就知道了。
所以他大摇大摆地从周文行走过去,视这位少将的武力威胁如同无物,政治部的人毕竟是常年抓政治思想工作的,如果换做是杜岐山这种实际带兵的人在这里,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楚云升也不敢如此行事,他曾经实在是被杜岐山给坑惨了,心理上是有阴影的。
被谅在一边的周文行,面色极为难堪,作为现场最高的指挥官,所有的军事指挥员的目光都盯向他,等待他的命令,是打还是不打?是抓捕还是不抓捕?只等他的一句话。
没有确切的命令,头戴迷彩钢盔的士兵们只能紧紧握住着手中的突击步枪,步步后退一路让开,楚云升的杀伤力清晰无疑地在众人面前展现过,当兵的不是傻子,当官的更不是,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出来冒头,在上头的意思不明确的情况下,第一枪的功劳未必有,送命倒是十有八九的,弄不好牺牲了还落个未遵照命令行事的结论。
于是乎,金陵大学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出现了滑稽的一幕,重重军队包围圈中,楚云升在众多“虎视眈眈”的枪口下,一步步走出密不透风的人墙重圈,来势汹汹本应是捉拿他的部队此时此刻竟无一人阻拦他“走出”包围圈。
路过袁小忆身边,楚云升特意停了一下,突然侧身问道:“你是哪个系的?”
袁小忆被楚云升夺走了手机,又亲眼看到眨巴眼的功夫手机就被烧为一堆灰烬,心中噗通噗通地打鼓,正值惊惶不定的时候,忽地听见那个“不人不鬼”的楚云升向她说话,顿时紧张万分,手脚无措,牙齿都在打颤,磕磕巴巴地条件反射说道:“我,我,我……”
楚云升马上提高声音,镇住她的紧张:“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这回袁小忆终于听清了,虽然还是非常害怕,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得小心翼翼道:“我叫袁小记,电子科学与工程……”
楚云升给于坚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以后不要再乱拍,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他绕过袁小忆,走到梁希成身边,见到这个“老熟人”,面色稍稍缓和下来,劝说道:“梁公子,这些事你掺和不起,就别搅合进来了,回去吧,我让于队长送你。”
梁希成虽是个富家子弟,但以前给楚云升的印象还不错,起码比方越候的孙子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不管是伪碑外还是伪碑内,在玉牌这件事上,起码客观上,给了他不上的帮助,楚云升不想把他牵涉到自己和军方之间太深。
梁希成没想到楚云升还会和他说话,吃惊地望着楚云升,他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旁边的袁小忆,没人能够在刚才那一幕下还能保持镇定,但他此时更加惊讶于楚云升和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像是认识自己一样。
梁希成敢打赌从来没见过这个年轻人,哪怕一面都没有,唯一可疑的只有带这个人来的林水瑶,又怎么会认识自己呢?
楚云升没有给梁希成刨根问底的机会,说完便穿过黑压压的枪口林,径直上了于坚他们的直升机,而面色越发难看的周文行握紧的拳头始终没有挥下,“打”的命令对他而言实在过于沉重,承担不起。弄不好,不但人抓不住,自己的小命还将葬送在这里。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止周少将一个,在楚云升上了直升机后,许多人暗中松了一口气,这要真打起来,死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的事情了,丹阳事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两架直升机在军方神情复杂的目视下,兵分两路,一路送梁希成回去,其中老幽被安排过去查看冷冻枪,一路楚云升和于坚带着莫无洛母子飞往西边市区。
林水瑶也被楚云升安排去接触梁希成一家,虽说不让这位公子哥掺合白衣人和军方这件事,但梁家的的确确是个大户,黑暗降临前准备的物资不可小视,如果能说服他们转移到上海将来的安全区,不仅可以避免这些粮食物资白白浪费在虫子进攻下,也可以大大增强安全区的实力。
根据伪碑外的记忆,南京是绝对守不住的,即便守住了,有火族和冰族乱搞,也极为危险,更何况未来的殇将降临在这个地方,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都实在不是最佳选择的地点。
直升机上,莫无洛母子看向楚云升的眼神已经变得更加的拘谨,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