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立马说道:“杜岐山杜团长以及他的装甲团。”
的确,楚云升不喜欢杜岐山,但这和佩服他是两把事,在他所熟悉的部队中,杜岐山这个家伙,是唯一能够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仍能够运用各种办法,最终牺牲自己,也要坚持将科学家们送到目的地的团长,就冲着他这份军人执着的精神,将破译古书所需的专家们交给他,是最让楚云升放心的。
如今距离虫子降临还有20来天,变数不会太大,杜岐山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即便万一有什么情况,楚云升相信他也能挺得住,交给别人还真不放心。
杨万里连连摇头,笑道:“楚先生,你一开口就要走我最好的一个团长!行,就冲着你的诚意,我答应你只要军区同意,我没什么意见!”
“谢谢!”楚云升赶紧说道,生怕他反悔不承认了。
这时候,方越候的秘书礼貌地敲了敲门框道:“杨师长,楚先生,方副司令请二位?”
楚云升相让道:“杨师长是军务,耽搁不起,我找方师长就行。”
秘书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他着实不知道先安排哪一位先见副司令员,如果换做任何两个人他都有办法安排出一个先后次序,主要是楚云升太特别,没军衔没资历没级别,但又是个极为重要的新人物,任谁都头疼。
从办公室出来的方柏潇见到楚云升很惊讶,看了一眼离去的杨万里,进会议室坐了下来,知道楚云升喜欢抽烟,递过来一只道:“出什么事了?”
“军区撤离和疏散的方案下来了吧?”楚云升为节约时间,直接说道:“有一批人你一定要帮你优先保护起来,再安排人将他们集中送往上海,必须万无一失。”
“什么人?”方柏潇没有回答楚云升的第一个问题,也径直道。
“我手上还没有详细的名单,不过我已经安排上海来的人去查了,等名单出来,就要麻烦你的兵一个个去“请”,这两天南京一定够乱的,没兵压不住,而且的你师对南京也最熟悉,其他省市的,还需要你想办法动用航兵团和集中大量武装直升机接人。”楚云升一口气的说道。
方柏潇思索片刻,说道:“军区和各省政府早上通过电视会议,已经有了“人才计划”,会不会和你冲突?这是其一,其二,接下来军区将大规模疏散百姓前往上海,还要派出兵力将各地粮库集中运输、能源集中、兵工厂拆搬等等,恐怕兵力不足,其三,上海那边由警备区负责接受人员和物资,那边的人我们暂时控制不了,如果从各省向上海陆续送人,那边没有谈好的话,恐怕他们配合不了,会彻底乱了套。”
楚云升没想到军方和政府一旦运作起来,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他本以为就是撤退虽然复杂但没想到这么庞大,按照这个规模运作下去,到虫子来的时候,也未必能撤的干净。
不过别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管,只能说道:“我要的都是文字语言方面的专家,军区和政府估计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们,兵力的问题你尽量抽就行,上海警备区不用管,你只要把人先都集中到南京来,自己地盘你也运作方便,之后我找人一起送过去。”
方柏潇权衡再三道:“我尽最大努力吧,你准备让谁送?”
楚云升不打算向他隐瞒,而且也要通过他让方越候批准,但稍微注意说话方式:“杨万里师长的一个团,他们主力今晚就去上海,由他们的人送过去可以绕过上海警备区直接接收这批人,省下很多麻烦,而且你不觉得这是拉拢这个装甲师的一个好办法吗?”
方柏潇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不过是在等楚云升自己说出来,听完后笑道:“他们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你可能想得简单了,就这样吧,后面我知道该怎么办,让上海的人查到名单后直接联系我秘书,你就等消息吧。”
楚云升见事情已经办妥,便起身准备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建议道:“如果平民太多,军区可以考虑大量扩编军队,一来减少平民压力,二来那些虫子来了,牺牲的士兵将会太多太多。”
还有一个很隐晦的意思,一旦扩编军队,多出来的官位,就是兵权。
方柏潇点点头道:“半年前,军区响应军委号召就开始在做民兵动员,扩编计划已经开始了。”
他这么一说,楚云升倒真想起来,的确曾有个军委大员曾来过军区,要求加强民兵建设,本以为是个政绩工程或口号,却没想到应在这里。
既然人家早就“料到”了,楚云升也就不在这里献丑了,在这种大事大局上,他没什么优势,只能以黑暗时代所见的经验提个醒而已。
出了军区,他没有回宾馆,让司机自己回去,然后开着军车一路出城,奔向苏皖交界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粮库,经过方柏潇的提醒,军方正在对粮库调运,再去迟的话,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手里还是有粮才踏实一点,而且小粮库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土元气觉醒者——卢国隆!
作为稀有的土元气拥有者,对防御力有着不可低估的巨大作用,这个人必须带走。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残酷
出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街道路面上满是从外地挤入的“难民”,就是各处的军方关卡,也多如牛毛。
好在这辆车的车牌号帮了大忙,平常那可是方柏潇的座驾,许多士兵见到车牌竟然还楚云升行礼,也基本没什么人来为难他。
一路上,楚云升发现军队和政府已经行动了,首先看见的,是他们派出许多小车沿着路边的各个小区开始巡回用喇叭喊话:
要求所有居民不要慌张,不要混乱,更不要轻信谣言和迷信,要配合政府的安排,要有秩序,不能给坏分子有机可乘,造成冲突、斗殴甚至流血。
要求各家各户以家庭为单位,紧密的团结在军队和政府周围,以小区为划分,登记名册,形成一个大集体,大家庭,相互帮助,相互守望,等待军队和政府的下一步措施。
恳请大家相信政府相信军队,我们有科学的防灾措施,我们有现代化的军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有能力也有决心带领大家度过难关。
……于此同时工作队也被派进了各个小区,南京是省会城市,市区人口众多,再加上这几天从外地赶来的其他地区的老百姓,虽然没达到黑暗时代时的巅峰,但总体数量依然十分惊人,如果事先的工作不做到位,不按照一定的次序安排撤退和转移工作,几百万的市民一拥而出,别说全都堵在大街小巷、公路高速上走不掉,单是这种混乱将引起的践踏、争夺、无秩序,不知道会死多少的人!
而且没有秩序的撤退极其没有效率,上海那边收编工作也无法有计划有秩序的展开,到时候仅仅是治安问题就足够政府头疼的了。
楚云升暗想,如果不是南京的市民死死盯住军区的一举一动,让军区和政府都没办法撇开他们单独行动,当初上海大撤退时因市民愤怒而引发的混乱一幕肯定会重演。
好在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勉强也够依次安排撤退了,比起当初上海撤退到南京,不知道幸运了多少万倍,当时可是几乎全军覆没的!
然而别的地方就没这么幸运了,尤其是没有驻军的地方,军区和各级政府集体选择了沉默。
承认并说出来,上海根本接收不了那么多的人口;不承认,那是骗,相当于集体谋杀,没人愿意背负这个罪名,干脆选择缄默,只暗中带着名单上的人,其他的,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甚至有的地方被强行切断通讯、网络,一如上个世纪时长江泄洪时的选择,但如果他们还是听到了要去上海的消息,不支持不鼓励也不反对,总之十分残酷。
卢国隆今天很郁闷,都说世界末日世界末日的,他娘的,都世界末日了,老子咋就找不到一个老婆呢!
这两天相亲的和抓紧时间结婚的人都很多,今天早上他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翻,穿西服穿皮鞋,头发抹得油光蹭亮,信心百倍的去参加小镇上的末日大相亲了。
谁曾想,转了大半圈,全是打击——“大叔,你太老了!”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对不起,我比较看重眼缘。”
“我想找个子高一点的。”
“太黑了,我要求不高,但起码也要看起来舒服一点啊。”
“钱现在没什么用,你在部队里有关系吗?”
“你不是说你是农民吗?怎么可能家里没有粮食!我不是看重物质,现在都末日了,没粮食谁嫁给你?”
“我妈说,家里一定要存粮,没有粮食,家里肯定不同意的。”
……小镇的路灯下,卢国隆肚子饿了,一边就着花生米吃着小酒,一边愤怒不已的望着很远处几乎看不见的小粮库,对着空气骂骂咧咧:“李秃子,你凭啥娶大姑娘,不就粮站的临时工吗,不就和王站长家是亲戚吗,老子告诉你,粮食是国家的,不是你老李家的!偷国家的粮食算什么本事!狗日的,全吊球死个干净才好,对,都死干净了!”
“卢老大,你狗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呢?”李秃子家的一个亲戚本家正好从他蹲的位置路过,听见卢光蛋骂自家的大伯子,怒从心气,叉着腰吼道。
“骂谁!?”卢国隆见是李秃子家二弟的媳妇,心里不想惹事,可这张破嘴死倔死倔的:“骂谁要你管?反正没骂你。”
“我听到你刚才骂我们家大哥了,别表要脸不承认!”李秃子的女亲戚愤怒道。
“谁说我骂他了。”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卢国隆借着酒劲,脖子一梗道:“我骂的是国家的蛀虫!骂的是偷国家粮食的王八蛋!我是骂不要脸的人!你不要对号入座,啊行啊?”
李秃子的女亲戚顿时火冒三丈:“卢光蛋,你把话说清楚,谁是蛀虫?谁偷国家的粮食了?我跟你讲,你再胡说乱说,小心我撕烂你这张的臭嘴!”
“我又没有说你们家。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丝,做贼心虚了?”卢国隆早上窝的一肚子火都被激了起来,尖声叫嚷道。
“你有种,你等着,有本事表要走!”那女亲戚急了,大声喊起来:“彪子!彪子!”
卢国隆把酒瓶一提,握在手上,装狠道:“怎搞?还喊人啊!来啊,来啊,谁怕谁啊,今天哪个要是怂了,就是乌龟养的!”
卢国隆的话刚刚说话,就见不远处相亲的人群冲出来一个彪武年轻人,足足一米八六的个头,一身的大肉,一边跑一边嘟噜着:“干什么丝啊?”
望着小山一样的彪子,卢国隆酒劲顿时醒了一半,双腿一软,马上就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逃不行,这架没法打,瞧这体型不是找死么?
那女亲戚见他想溜,不干了,马上冲上去,一般死死揪住卢国隆的衣领,然后就往地上使劲的坠,好不让卢国隆这个王八蛋跑了,嘴里直嚷嚷:“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那一米八六的彪子见状,十米远处就蹦了起来,大吼一声:“妈的个呆比,你敢打我妈!”
卢国隆心慌的厉害,可面上挂不住,还死撑着说道:“你松开,你松开,我跟你讲,我可没碰你啊!”
他话音没落,彪子就冲上,照着卢国隆的门面就是一个重拳,打得卢国隆两眼直冒金星,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嘴巴里也飙出一口的血。
实在是太疼了,比工地上的扛水泥都疼,卢国隆疼的受不了,踉踉跄跄的往后又跌个大跟头。
彪子妈则顺势站了起来,满脸的得胜之志,往地上呸了一口痰,像是在看一条死狗一样看着卢国隆,骂道:“甩鼻子不上墙的犯嫌东西,我看你是作死了!就你这怂样,活该打一辈子光棍,活该找不到老婆,出来丢人现眼,看了都觉得噫怪!”
卢国隆他憋屈,他有火,他大半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再听到彪子妈这番刺耳正扎他伤口的话,酒劲下去了,血性却上来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留着血的右脸,一手用酒瓶指着彪子母子,激动道:“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
彪子妈有岂是好惹的,有五大三粗的儿子,底气那个足的快赶上人大代表了,当即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讲的啊错啊,你看你甩料样子!我家大哥是再婚,怎么了?不比你一辈子都没娶到老婆强!我啊说错拉?”
卢国隆耳朵被彪子妈的话刺激着,嘴巴被鲜血刺激着,人都快疯了,拼命地左右交叉挥舞酒瓶,大喊:“我跟你们拼了!”
说完他就往前冲,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凶相,想要和他们拼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畏惧彪子的拳头,只冲到了一半,就站着不再敢往前走了,喘着粗气,握着酒瓶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远处相亲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看起热闹,也有熟人来劝架,不过声音很快淹没在指指点点,啧啧声中。
什么“是个老光棍”,什么“绝八代”,什么“老流氓”,什么“刚才幸亏没上他的当”,什么“骗子”,什么“心理有问题”,什么“生理也有问题”……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卢国隆只觉得天旋地转,呼吸困难,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张张可怕的嘴,一开一合,一合一开,将他渐渐淹没。
他想钻到地缝里,躲得远远的,他又想自己有足够的底气,大嘴巴子扇他们,但他最想的只是想问老天爷:我只是想娶个老婆啊!这是怎么了!?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闯入了围观群众的耳朵中。
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军车,森严地停在路灯下,车上先是跳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瘦男人,下车就兴奋的扯着嗓子喊:“卢老大,卢老大?死那去了?部队上的领导找你!”
接着,楚云升一脚踏出车门,转过身,静静的望着人群如小丑的卢国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黑夜的前夕
《一千零一夜》有一则渔夫和魔鬼的故事,被所罗门封印在铜瓶中魔鬼在里面孤独的呆了几百年的时间,希望有人能将它解救出去,于是它一共许下四次誓言,第一次,如果有人救它,它将重谢金银珠宝,但一百年过去,没人来救它,于是它许下第二次誓言,将以它所有的地下宝藏相赠,可惜又一个世纪过去了,仍旧没人来救它,到了第三个世纪,它把誓言升级为只要有人救它出瓶,它就以它所拥有的全部东西作为答谢,悲剧的是救它的人依旧没有出现,悲愤交加的魔鬼从此暗暗发誓,之后如果再有人救它,它一定将那个人活活杀死!
于是渔夫出现了……当然,故事的结局魔鬼最终获得了自由,渔夫也得到了报酬,从此大家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故事从此也一直被理解为魔鬼的恩将仇报以及最后在渔夫口述的故事中得到宗教式的感化;被理解为渔夫的聪明以及对上帝主的忠诚。
很少有人去理解魔鬼在瓶子中渴望自由的四百多年时间中的心理变化,它一次次加重它的誓言,一次次却换来了失望,于是到了最后,它的心理竟逐渐扭曲为“谁再来救我,我就杀掉谁的”的诅咒心态,是对自己的诅咒,也是对命运的诅咒,类似于处于大旱之年绝望中的农民精神崩溃后蔑视上苍:“有本事你就永远不下雨!”
楚云升有过类似的经历,命运曾一次有一次地将他逼入到绝境,看不到一丝的希望,他就诅咒上天,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样的语气来回应和表示对命运的愤怒。
所以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