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吉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压抑的情绪又渐渐地好了起来,开始准备去韩国人营地打劫。
这令他微微有些兴奋,在他的骨头里,其实更想穿上反内裤,或者蒙面的衣服与披风,冒充超人或蝙蝠侠去行侠仗义,赢得金发美女们的尖叫声,当然,蜘蛛侠那种穷人,他没有代入感,否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没有办法,这次他必须穿上敌人的铠甲,冒充反派去打劫。
不喜爱化装舞会的人,是不会体会到吉特穿上大陆铠甲时的心情的。
将甲叶与护套整理整齐,吉特发现这套王“送”回来的铠甲,和金甲骑士的铠甲略有不同,最明显的就是腰身缩小了许多,倒是正符合人类的身形,要不然,穿上金甲骑士的大铠甲,就有点像是麻杆一般的唐吉可德挑着中世纪的重甲,叮叮咣当的笑话。
与另外两名尚能骑马的同伴准备就绪,乘着夜黑,吉特三人悄然深入密林。
一路上,他和同伴们交流着王之前教给他的中国话:“wo,我?娃?娃……”
既然是冒充大陆国人,他们却不会说大陆语,但又得让韩国人听得懂,相信他们是大陆国人,这就有点难办了。
琢磨了半天,觉得不能说英文,虽然说英文最好,毕竟倒向大陆国的是美利坚,但大陆国人如果要说英文肯定结结巴巴,而作为吉特等人的母语,他们天生就装不像,最好的办法是说其他语言,鉴于在离开地球时,韩国人大量逃入中国,应当懂一点中国话,说不定还有翻译,最后才决定使用吉特等人都不会的中国话,这样才神似。
先前,楚云升在的时候,只是为了隐匿行踪,不得不出此下策,但穿帮了也无所谓,要么协商,要么直接开打,以武力说话。
现在情况不同了,不但要隐匿行踪,更为现实的是,他们这三个人,个个带伤,战斗力虚弱,不装做大陆骑士进行恐吓的话,要能搞到如今各个营地都极为珍贵的药品,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慎重!
重伤的人,还等着他们搞回来的药救命!
顺着吉特之前留下的道路暗记,三人一路顺利地摸到了韩国人营地门口,远远地看到一队士兵来回巡逻,手里有重武器。
吉特定了定心神,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抽出长剑,怪叫一声,冲到营地门口,趁一堆士兵猝不及防的功夫,他挥舞着长剑,倒也小心,没有硬闯进去,只在门口和另外两人叽里哇啦地乱吼一通。
头戴钢盔的士兵见到“大陆骑士”,果然不敢乱来,连忙派人向营内报信,并小心翼翼地与吉特三人保持距离,目光中透着一丝惧怕。
吉特见状,继续鬼叫,凶神恶煞地喊着,剑尖连连指着。
一个指挥官模样的军官硬着头皮上来,举着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大概是想和吉特交流一下。
吉特却被他弄得一愣,他就随便指指,怎么还真有人跑出来?
当下也管不了许多了,为了逼真,继续叽里呱啦地鬼叫一通,那名军官听得连连皱眉,什么也不听懂,等到吉特说完,他才比划着大概是询问吉特是想要做什么?他们好配合。
为防止营地里有略懂大陆国语的翻译官,吉特与他鬼扯一番后,等到营地的大小官员匆匆赶来,尚未站稳,尚未开口之前,他故意作出和另外两人交流的模样,然后,点点头,像是明白了自己说话对方听不懂。
然后,他转过头,张了张嘴,咳嗽一声,开始学着那几个汉语的腔调,并做出极为恶狠狠的样子,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地兴奋吼道:
“大姐!大姐!娃们,大姐来了!”
不及一种官员与士兵反应,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掀起甲片,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很认真很严肃地示意解释道:“大姐是我!大姐要!要!要!”
另外两个“骑士”也在恶狠狠地争先恐后大喊:“大姐是我!大姐要!要!要!”
这一下,吉特觉得应该有人能听懂他需要“食物”和“药”了,但他一兴奋给忘了,楚云升跟他说过,不要说“打劫”两个字,直接说食物和药就行了。
于是,他的对面,一地的人目瞪口呆!
……此刻的楚云升不知道吉特给韩国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他后悔了,后悔一次姓注入十一支红液!
在注射之前,他其实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没人可以忍受下来这种永无止境的痛苦,没人!
它甚至已经不算是痛苦,也不算是折磨,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不能形容。
非要找到一个词或者一个说法的话,它是一种极限。
如果说分娩一个小孩的极限是57dol的疼痛,男人被踢爆裤裆的极限是9000dol的疼痛,那么它已经爆表。
与它比起来,用水银灌顶让人肉从头皮里奇痒难忍地钻出来,浇上沥青冷凝后剥下整张人皮,铁钩从后门勾抽出大肠,腰斩,刺针,活埋,灌铅……便是人间最“幸福”的死法。
但它最为恐怖之处,还不在于此,而在于没办法昏厥过去,时时刻刻的不得不清醒着,并且无比地清醒着,越来越清醒,将它的肆掠无限制地放大,细致入微的经历它所有的恐怖之处。
楚云升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此刻有最清晰的视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不是黑暗,而是他真的只想死,死掉算了。
他后悔,不如不注射,与天羽国枢机拼死也好,省得遭受此等世间无有的地狱之怖。
但他也知道,如果重新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仍会选择注射,这就是像一个学生,坐在考场上面临不及格要被叫家长或者留级乃至落榜的危机时,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看书,但等到新的一学期到来,这种后悔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了,继续原来的样子,只有等到“考试”这一环境出现,才会特有地出现对应的“后悔”,即便早已知道。
楚云升知道自己会后悔,也知道如果他最终能挺过去活下来,将来又不会后悔,但他现在却依然后悔。
这便是它的威力与恐怖,意志已无法战胜,什么都明白,也无法战胜。
楚云升历经过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在黄山,在傻大虫的巨坟,在北极的七彩鞭下……很多很多,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真正地想寻求速死。
在黄山他是宁死不是要死,在傻大虫巨坟修复身体那一次他知道不会死,在北极的七彩鞭下他是不能死!
但今天,他为了对抗它的地狱之怖,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要活着、不会死以及不能死的理由了!
他的精神武器弱的如同一根稻草。
他有什么不能死的呢?
血骑以及布特妮肖纳等人,他能安排的已经安排完了,没有他,说不定会更好,起码没有那么强大的人再会盯着他们。
纪子意本就和他无关,他死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前辈的信也有人报了,冥该有它自己的路,小老虎早忘记他了吧,岁月太久了,那些老熟人他也不想再见到,世间已沧海桑田。
他死了,或许还能见到他最想念的人,如果传说中的地狱存在的话。
……还有什么呢?
探寻星空那只是一种人类对未知的好奇。
自由自在的舒心生活那已是奢望。
破枢机,冲击九元天,诞灵出神?他不是小孩了,会把这种层层破级般的欲望当成自己灵魂与生命寄托的意义。
至于,那些譬如零维立方体、巨人三棱体以及灵魂之境……所不懂的东西,也成不了他非要活下去研究的理由,他没有收集宝贝的癖好。
他也不想知道神战、久远未完之战等等的原因,他曾躲还来不及。
……没有了!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找不到可以用来熬过去的理由,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可以与它一战的武器。
如果说非要找出来一个的话,那么,没能完成爹妈的希望,结婚生子,算是一个巨大的遗憾吧,他的确很久很久没有去想那方面的事情了。
然后,他悲哀地发现,他想找到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全都变成了他可以去死的理由!
他更悲哀的发现,当他搜肠刮肚地去寻找必须活着的理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说明他已经没有理由了。
他在想,一个人活到这样的地步,哪怕是神灵,大概也不会再想活下去吧?
就像一个人想尽办法列出证明自己不爱另外一个人的理由,就已经说明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或者,一个人绞尽脑汁地在纸上列出是不是不该分手的理由,也已经说明,他内心里已经决定分手。
稍刻,楚云升突然在刹那间明悟,他此刻经历的并不是十一支红液带来的地狱之怖,而是它在拷问自己: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活着?
此问,去除一切虚伪,一切面具,一切无病呻吟,一切矫揉造作,赤裸裸地直插本心!
零维之中,许久未曾有任何动静的第一限级,微微一动,开始向第二限级迈进!
(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七章 凶狠的眼睛
^天羽国的浮都,天空花园,巍峨神殿耸立叠嶂白云之上,一个轻纱白羽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一处殿门之下。
“小长羽,真的不能进去,大长羽吩咐过,除非有它的授意,任何人不准进入沉殿。”
守卫在飞檐走峭的殿门下的神殿侍卫,为难地说道。
那轻纱白羽的女人微微蹙起峨眉,脸色冰沉道:“你还知不知道殿规?历代三长羽进出殿门何时需要他人授权?”
神殿侍卫惶恐道:“下属知道,但,但,大长羽……”
轻纱白羽女人冷声道:“让开。”
神殿侍卫知道自己阻拦不住,不敢再说什么,但有不敢真的让开,立即匍匐在地上,挡住殿门。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远处的皇城中传来:“坡似卫,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下去吧。”
那名神殿侍卫闻言顿时肩头一松,向其他侍卫招了招手,恭敬退下。
轻纱白羽女人扬起光洁的脸庞,望向皇城,平静道:“我想想看看那个人。”
皇城那边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轻纱白羽女人淡淡拒绝道:“看完,我便回浮城。”
皇城那边语气渐为严厉道:“娀,众神归来曰渐,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轻纱白羽女人道:“几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众神归来前的疯狂。”
皇城那边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事情想得简单一点?你是我族天纵之才,亦是天羽皇族,纯源之后,必登天赋之巅,艾瑞斯是我精心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轻纱白羽女人光滑的面颊浮现一丝怒红,目光冰冷道:“那是'***'!大长羽,你不用再劝了!”
皇城那边淡漠道:“我们天羽一族并无明确的两姓繁育,何来'***'之说?大乱将至,各国诸族混战在即,旦有不至二神境之国之族,必亡!”
轻纱白羽女人微微蹙鼻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为天羽国殉葬。”
皇城那边冷声道:“这件事,你同意得同意,不同意最后也得同意!”
轻纱白羽女人不再说话,转过身,准备迈入殿门。
皇城那边这时候突然说道:“你去看看也好,这个人什么也不肯说,用尽了一切酷刑,它始终无动于衷,这又是何必?世间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既然总是要是一死,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去死,非要受尽折磨才去死?为了对抗酷刑,它甚至用了邪恶的办法使自己变得人不人畜不畜……我的意思你明白吗?该简单的时候就要简单一点。”
轻纱白羽女人脸色微微一变,眉梢紧锁。
迈步走入阴暗的殿门,经由一段长长的幽沉隧道,再走过一扇扇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古老间门,一道道波光粼粼的光线束来回在她身上扫射……最终,她来到沉殿的最底部,隔着一面透明的晶体璧,抬起头,在她剔透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畸形而丑陋恶心的巨大肉瘤,不断地蠕动着……这个肉瘤正是楚云升,他在洞穴战舰中的噩梦终于成为了现实。
他变成了一堆畸形恶心的烂肉!
但他已经不关心这些了,红液之怖让他无力关心任何东西,而现在,他连红液之怖仿佛也感觉不到了。
天羽国的刑罚虽多,从能量都肉体,多如牛毛,也不过是再加上一点痛苦罢了,他也不在乎了。
当然,那些恐怖的肉体极限依旧存在,并非麻木,他很清醒,而且红液让他越来越来清醒,只是这些极限在他的感觉里变成了最为凌厉地问,让他去寻找答案。
他已经没有活着的理由,也没有非要死的理由。
的确,虽然曾经很多次,他真的是想一死了之,但如今,他就像麻木了一样,真的无所谓活着还是死了。
可既然如此,在如此极限的恐怖下,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刨去了一切能左右生与死的感情、情绪与想法,什么都没有之后,生命的本能正向他展现不屈的力量。
那种渴望,坚强如柔弱小草努力钻出重重石压的缝隙,寻找朝阳。
那种挣扎,努力犹如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它是如此的珍贵,即便渺小与低贱,楚云升亦能“看到”诞生它的父母双亲殷殷目光与期盼。
这令楚云升感到一丝羞愧,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珍惜它,不管它如何苦苦的挣扎,总被自己无情地打翻,弃之如敝履。
理解与懂得是一回事,亲身感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生命本能的力量,在这一刻,是如此的美丽,让楚云升竟感觉不到畸形肉瘤的丑陋,它又是如此的强大,十一红液的恐怖肆掠下,依然不屈地露出微笑。
疯狂繁殖的细胞在它的“号召”下,对抗死神,对抗消亡。
但它又极富侵略姓,任何威胁到它的东西,它都想要消灭!
在这一刻,它就是楚云升,楚云升就是它,本就是一体。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火焰,也充满了杀机!
燃烧却如冰冷的血红。
红液积累的狂潮终于来到楚云升最为根本的地方——刺神枪。
这里,牵涉零维,他最大的危机来临。
如针一般的刺神枪,从久远的死寂中苏醒过来,在幽暗的火焰中,疯狂吞噬周围巨量繁殖的细胞。
骨肉疯狂繁殖,它便疯狂地吞噬。
楚云升刹那间如坠入双重的地狱,双眼中透射出人间最为凶狠的目光。
刺神枪中,一条条螺旋体,乃至一条条分子式,恢复活姓,快速重组……黑色开始出现,黑甲开始出现…………轻纱白羽女子带着莫名的恐慌的走出沉殿,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蠕动肉瘤中的那双凶狠的眼睛让她感到阴森与巨大的恐慌。
她说不出来这种恐慌到底来源于何处,她能看到一些东西,但并一定能够理解它们。
她在那个人的肉瘤体上感觉到强悍之极的追本溯源,虽然只是一丝,但也足以使她震撼。
“大长羽,必须马上放了它!”
向着皇城的方向,轻纱白羽女子努力平静自己,急迫地说道。
片刻后,那边才传来回音:“为什么?”
轻纱白羽女子沉声道:“它很危险,它将给天羽族带来灭顶的灾难!”
皇城那边顿时笑道:“娀,我比你更加了解你的能力,它不过是个低贱的人类,我检查过它们,出现一点追本溯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最近状况不对,回去休息吧,三天后,你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