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绞龙佩你不是说没有吗,原来早就给了姬阴了!”
“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自己弟弟的妻子就算了,但我看你现在是完全走火入魔了吧,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要去立别人的儿子做皇帝!”
“你疯了不是,这样的话,竟然直接就在这皇宫内院说了出来!”玉凌华上前就直接给了皇后一巴掌,他极想要眼前的这个女人清醒一些,真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间发疯。
这皇宫里,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宫女内侍都不知道换了几批,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这女人不清楚吗,忽然间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他这几天,为了那些粮食和灾情已经焦头烂额了,她就不能让自己消停一些吗?
疯,是啊,在玉凌华的眼里,自己什么时候真正入过他的眼了,她为了他做了多少,但这个男人的心里眼里,慢慢的都是自己的弟媳,最后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强占了自己弟弟的位置和样貌,要说疯,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她一手将手里的绞龙佩扔到了玉凌华的手中,“玉凌华,要说疯,我还有更疯的!”
她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那张人皮下,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分不清究竟是咬伤的还是烫伤的,整张脸上,都没有一块要的皮肉,伤口的风干老化,在这上面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痂,看的人触目惊心。
纵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花想然,见了这一张脸,都差点背过气去,这实在已经算不上一个人的脸了,原来这光鲜亮丽的背后,正是最为丑陋的写照,他忽然间有种想把风楼追回来的冲动。
“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朕,还是要激起朕的愧疚?”玉凌华没有想到,这张脸,在阔别了三十年后,竟然再一次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让人厌恶,“朕早就说过,这后位和那一张人皮,是朕对你所有的报答,我不在欠你什么,也不会对你愧疚什么!”
“对着这张脸,这张原原本本的脸,你终于说出实话了,玉凌华!”皇后的声线异常的犀利,她便是这样盯着玉凌华,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有些麻木了,然后厌倦了,她突然的转过脸去,重新将人皮贴到了自己的脸上,依然是那个妆容精致、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的无情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她当真以为只要自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会看到自己的好的,他们毕竟连孩子都有了,无垠是他们的孩子,他唯一的孩子,她总也以为这个男人不会这般的无情,直到刚才,她终于醒了。
什么所谓的父慈子孝,什么所谓的帝后情深,都不过是玉凌华营造出来的假象,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终于在最后的关头,把什么都看明白了,这个男人,素来无情,她为什么总想要一个无情的人变得有情呢,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情啊,她终于还是明白,哪怕自己的整个宗族覆灭了,他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既然是这样,她便要亲手毁了他,在他还没有彻底毁了她之前,他要让他的江山倾覆!
“朕?”皇后忍不住的冷笑,“玉凌华,你当真忘记了,这个江山,这个天下,是玉凌风的,不是你玉凌华的,就连我这个皇后,也是你的弟媳,难道你忘了了吗?”
“住嘴!”玉凌华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皇后的脸上,干脆响亮,鲜红的血液瞬间在她的嘴角蜿蜒下来,他怒不可遏的攥紧自己的手,所谓的七窍生烟都不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怒气,“皇后!”
他冷喝一声,却是朝着皇后俨然一笑,大手轻柔的婆娑着刚才那个被他打得有些浮肿的脸颊,他轻巧的替她将唇角的嫣红擦拭干净,“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玉凌华了,只有一个玉凌风而已,你记住了吗?”
“哼,玉凌风?”皇后冷眼看着玉凌华,他刚才那一巴掌真的是打得极好,让他们这么多年的牵扯,全部都在刚才灰飞烟灭,她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间放声大笑出来。
她笑她自己的看不透,笑玉凌华的癫狂,他们两个,都不过是感情的失败者而已。
“你笑什么?”玉凌华的眼神忽然间凶恶起来,他极为不喜欢听到皇后的笑声,太过尖锐,太过讽刺,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哈哈哈,我笑什么,玉凌华,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皇后不甘示弱的看着他,“你分明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好好的活着,不是你亲手锁的琵琶骨吗,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又有什么用,人家母子两个回来,不还是不给你一个好脸子看,你哪一次去那个贱人寝宫的时候,是真的留宿在那里的?”
“人家母子东辰呆了这么多年,恐怕连玉凌风都不爱了,那个贱人倒是时时去给东辰老皇帝扫墓呢,看看姬阴在东辰混的,连玉家的姓都不愿意用了,那小狐媚子怕是早就跟人家老皇帝好上了。”
玉凌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他捏着皇后的手不断的收紧,似乎要将她的手骨都捏碎一般,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她憋了这么多年的话,哪里有这么好收回去的,她这一口的怨气正愁着没有地方发泄呢。
“怎么,说不得吗?”她狠狠的给玉凌华瞪了回去,“那贱人都不知道是多少人穿过的小破鞋了,也就你还当个宝儿,升了贵妃,还让人家的儿子当了摄政王,还想着把帝位传给他,玉凌华,这得不到的,就这么好吗?”
“贱人!”
握在她手腕处的手一松,玉凌华又是一巴掌华丽丽的赏给了皇后,直接打得她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却依旧是不肯认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皇兄?”
最后两个字,她咬音极重,似乎是故意要将他激怒一般,玉凌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滚!”
在他愤怒的视线下,皇后反倒是异常的平静,她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整了了自己的裙袍,用帕子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缓缓的给玉凌华行礼,“臣妾告退。”
还是拿她没有法子吧,身在这个位置,就算他心里想把她想到万剐,都是没有法子的,就算是她知道他最大的秘密,他都没有法子,皇后深刻的明白,她的家族,就算故意被玉凌华削弱势力,但却依旧是除了姬阴和玉无疆之外,最大的势力,他动不得她。
玉凌华,你活的这个份儿上,还真是悲哀啊!
她保持这自己一贯优雅的步伐走了出来,刚刚在里头这么一通的发泄,竟然发现,她霍然间就开朗了许多,她实在忍不住,在御书房的门口就大声笑了出来,周遭的内侍和公公看到他们的皇后娘娘那浮肿的脸颊,都忍不住在心里唏嘘。
这帝后的感情一贯是很好的,今儿是怎么了,还有娘娘竟然还笑的这么开心,莫不是刺激太大,傻了不成?
这恣意的笑声,玉凌华不是没有听见的,故意笑给自己的听的?那女人是在嘲笑自己呢!
他右手狠狠的抬了起来,猛地砸向了书桌,却在千钧一发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那确确实实就是绞龙佩,当年他在玉凌风身上没有找到的东西,怎么会,怎么会落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听她刚才的意思,这玉佩是在姬阴的手上的了,难道是当年他把这东西给了她了,还是说……
他穆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幅游园图,那后头的机关直接连通他宫中的地宫,难道说他出来了不成?
玉凌华正寻思着,忽然发现屋顶上一阵异动,不由又是一声冷喝,“谁?”
花想然一早就发现,这玉家的几个爷,似乎都很喜欢用飞镖,而且一个使的比一个好,这玉凌华看着久居深宫的,这身手一点儿都不弱,他不过是盖瓦片的时候动作重了一些,就被他发现了。
这得亏得他伸手敏捷的,不然直接去阴间报道了,今儿晚上这都听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他得赶紧回去把这重大的消息回去告诉他家主子去,也不妄他这么多天在皇城蹲点不是?
98 不真实
花想然一路上踏着小碎步回来,虽然刚才的消息着实是有些劲爆的,不过啊,倒是听到了比较值钱的消息,怎么算都是千金的那种消息了吧,这能不让他得瑟吗?
受到凤月深深的荼毒,如今不管是凤倾阁还是揽月阁,就算是个听到的消息,手下们都会直接在脑海里先把这些消息的价值直接折合成银子,分分钟醉人的节奏啊!
“花总管,您倒是慢点啊!”
府院里的护卫见了花想然这一路心情愉悦的,不由的提醒他慢点儿,府里最近在修理小路,铺上鹅卵石,他这别一开心,在哪里绊倒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听风这大外面一回来,就听到府里这大声的提醒,不由打趣,“怎么了,让谁慢点儿呢?”
莫非不是包子和星儿又蹦蹦跳跳的了,让府里的人又没辙了?
“哪里啊,是花总管回来了。”那护卫摆了摆手解释,“也不知道今儿花总管是怎么了,好像很开心似得,那脚下生风的。”
“大概是在皇宫听到什么消息了吧,你也知道,惊鸿他们总是喜欢拿花总管说笑。”
“这倒也是啊,听风你……”
人家还想跟听风那打听消息呢,但这哪里有听风的影子了,他早就脚下生风的跟着花想然去了,今儿太子又派人来府上了,眼下这人就在御书房,可不就是上次凤月下了格杀令的云依吗。
凤月上次的气性有多大,他又不是没看见,花想然此次回来,定然是跟着凤月汇报事情的,这人就在书房,这花想然要是一去,不是撞个正着吗?
听风虽然不知道花想然跟云依之间有什么纠葛,但却还记得凤月那天身上的戾气,素来她都是喜欢把这些东西藏在笑容的最深处,极少表现出来的,那一次,却是真真实实的。
他们大抵都知道,凤月是护短的,而且护短的很厉害,那个表情就是说明了事情很严重啊,完全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啊,他的赶紧的,不然的话,今儿说不好,这书房得见血啊!
“花……”
听风从来没试过在王府里面,这么着急的运功来追一个人,到底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脚程,还是太低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在听风满心欢喜的想要叫住花想然的时候,人家也满心欢喜的直接开门了,花想然的笑声,简直就犹如一碰凉水瞬间浇灌了下来。
哎,不是他不想阻止的,尽力了,有些事情真的是阻止不了的,花兄,要是你看到什么,可千万要节哀啊!
花想然这厢欢天喜地的邀功来了,一贯风骚的红色,一贯妖娆的话语,“主子,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在……”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了,出去!”
伴随着凤月毫不客气的训斥,一本厚厚的话本砸了出来,正中花想然的额头,那门自里面被人用内劲直接关上。
“嘭”的一声,十分的醒目,震得人心里都是一沉,砸过来的书顺着方向落到了花想然的手里,他无声的接住,却依然回不过神来。
刚才那一切来得太快,快的他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见到了某个人,某个他今生都不能忘怀的一个人。
原来,凤月这丫头什么都知道了啊,这些日子,还这么反常的让他去皇宫蹲着,不准他回府,就是害怕他有机会见到她?
回来的时候听人说,太子府的人派人过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然还能在见,拿着话本的手不断的收紧,骨节处似乎都发出声响来,那丫头是害怕他见了伤心吧,但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伤心的问题了,心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在乎,多一些痛,还是少一些疼呢?
“王……王妃,刚才那个人,是……是……”
只是一眼,但云依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错,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可以将红色穿的如此的妖娆,如此的利索当然。
“既然看到了,就该明白,当日为什么我要说那样的话!”
凤月的嗓音沉得有些可怕,她还是没能阻止这两个人见面啊,把她家花姐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丫头,她还是没有阻止的了啊!
搁在一边儿架上的逸雪剑都止不住的颤动,这忽然间一瞬的杀气,即使是隔着那么远的逸雪剑都感受到了吗?|
狐狸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寒了一下,凤月从来不用剑,不是不会,只是很少,而逸雪剑一旦出鞘,就当真是不见血不收的。
妈啊,事情闹大了,这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让主子这么想要痛下杀手的事情啊!狐狸瞬间觉得这事情闹的有些大条了一些,知道凤月护短的性子,但是要这么下杀手,这姑娘究竟是对花想然那姑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云依明白,他有王妃这样的主子,当真是极好的。”
云依曾经觉得,摄政王妃凤月其人,是有些不讲道理的,却是忘记了,在怎么不靠谱的人,都不会没由来的讨厌一个人,知道刚才,她忽然间明白,凤月不是不讲道理,她看似乖张的背后,是比谁都要关心自己手下的人。
她定然是知道他们当年的事,才这样不让他们见面吧,见她这般动气的样子,她大抵知道,诚如花想然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替凤月卖命了,他们之间是主仆,同时又是亲人啊。
“扣扣。”
敲门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花想然已经淡定的推开门走了进来,风情万种的将那本话本甩到了凤月的面前,“我说凤丫头,你还真是个疯丫头,大晚上的就这么对待这个辛辛苦苦给你从皇宫打探消息的手下啊,我今儿晚上可是差点儿在皇宫里被人吓死。”
他说着,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个劲儿的在这儿抱怨着自己的主子,好半天才看到站在一边儿的云依,这屋子里冷冽的气氛,他可是感受的明明白白的。
“呦,这逸雪剑什么时候搬着里来了?”他几步走到逸雪剑的跟前,啧啧叹息,“亏得我跟包子说,让他把逸雪剑上的红宝石翘下来给我镶在扳指上正合适,还是你最明白,这剑啊,得束之高阁,才能不被小孩子拿到,既然这样,索性在放高一些好了,免得他们贪玩,搬了凳子来。”
他说着,就将逸雪剑搁到了最上面的架子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这话是他故意说的。
这么小的事情哪里是要她动手的,只怕有些事情,活着才最是煎熬,凤月点了点头,“还得意上了,可没你这样当人家姑姑的,竟然叫人家孩子来盗窃自己的亲娘亲。”
“玩笑,玩笑。”花想然这才转眸看向云依,巧笑嫣然的盯着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云依并不敢去直视花想然的眼睛,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的时候,花想然已经错过了自己的视线,他捡了块凤梨酥,倚在后头的书架上,“凤丫头,什么时候有空听说说说事情?”
“花想然,这是你的谁啊,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