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想到这里。不由看了下李虎,但见李虎,苏素二人一脸兴高采烈,他亦没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理会他那么多就,李重九没有考虑太长远,毕竟自己已成为父亲,此刻应该尽情高兴才是。
当下李重九一一接受属下大将,以及臣子们的道贺。
作为一路诸侯。李重九诞下麟子,应是大宴三日,百姓同庆就是,但无奈李重九刚刚下令杨广发丧。禁一切酒宴娱乐,所以只能低调处事。
但是如此却不能阻拦李重九以及属下的喜悦之情。李重九不由念起,在杨广被弑之时。同时自己儿子诞生,莫非这兴亡更替之间。隐隐有命数在其中。
要知道李重九之子诞生与杨广被杀,也只是差了六天而已。
身为人父。李重九不免又心思重重起来,而李虎则是拉起苏素,温彦博二人,讨论起李重九之子的名字来了。
给儿子起名,这事本该由李重九自己来办的,但是看李虎这作爷爷的喜悦,一副要替自己将事情全数操办的样子,李重九也只能交由他了,谁叫李家一直是一脉单传的。
李重九此刻却是恨不能,背上插上双翼,亲眼见一见在御夷镇的妻儿,看看这新出声的孩儿有几分像己。
正当李重九充斥着身为父亲的喜悦之时。
在长安,李渊此刻却是接到了隋恭帝的诏书。
诏书之中,隋恭帝以十郡之地,封给李渊,作为唐国之地。诏书上言,李渊仍为丞相,而唐国之中又置一宰相,同时还加九锡。
李渊看了隋恭帝的诏书后,不由大笑,当下将诏书给刘文静等重臣传看。
刘文静上前,笑着言道:“前面方可,但九锡之事,王莽,曹孟德,司马昭等皆有过,嘿嘿,但也有不受的,李严曾向诸葛亮试探劝进受九锡,诸葛亮回答要灭魏之后再接受。”
裴寂笑着言道:“天子也知太上皇在江都遇难后,大隋江山不保,故而这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希望将来不失一个安乐侯,唐王若有意三辞三让一番即可。”
李渊看了一眼诏书,对众臣言道:“孤秉大政而自加宠锡?这不是笑话,孤知道尔等要孤循曹孟德,司马昭之迹,但依孤看来,这二人都是繁文伪饰,欺天罔人之人,气量实不及五霸,而求名之欲,更盖过三王。此二人之为,孤不屑为之。”
听李渊之言,刘文静,裴寂皆是收敛神色,言道:“唐王之胸襟,某等妄加揣测了,还请恕罪。”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无事。尔等皆知,尧、舜、汤、武,各因其时,皆推其至诚以应天顺人。但未闻夏末、商末,必效仿唐、虞之禅。天子欲加孤九锡,孤直取就是了,繁文伪饰此乃不屑。”
众臣听闻之后,一并领命。
这时丞相府司录李纲上前一步,言道:“唐王,眼下宇文化及自称大丞相。以萧皇后令立秦王浩为帝,居别宫。宇文化及以弟智及为左仆射,宇文士及为内史令,裴矩为右仆射,决定起江都骁果军十余万,准备西归,声言要回关中。”
听李纲禀告,众人皆是不语。宇文化及弑君的借口,当年是煽动骁果军西归,现在杨广已死,宇文化及必然西归。现在关陇士族之中,以李渊,宇文化及二人为首,宇文化及要归关中,乃是于李渊争夺,看谁能领袖关陇门阀。
刘文静言道:“骁果军乃天子亲军,十分精锐,若宇文化及要归关中,实不易抵挡。”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宇文化及要回关中,也要先过了东都再说。李密,越王二人,岂肯轻易放之。三人之间必有恶斗,而我坐于关中,只要谨守潼关,即可独以一面制天下,尽管坐山观虎斗,不必放在心上。”
“诺!”
这时又一人上前禀报,言道:“禀告唐王,齐公于太原禀报,幽州刺史李重九,在辽西大破契丹奚族联军二十余万,俘虏五万余,牛羊战马缴获更是不计其数。现在李重九一统幽州之势已成,齐公担心其统一幽州后,屯兵雁门,威胁太原,故而快马向唐王禀告,请示意其下。”
二十万契丹奚族联军!
闻言众丞相府的属僚皆是一惊。契丹奚族虽不如突厥那般强大,但一战能击败其二十万大军,说明李重九已成气候,实力不足小视。
属僚们议论纷纷,而李芷婉却坐在一边,默默的。
这时世子李建成出面言道:“此报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契丹奚族有多少人,就算两部联合,也怎么可能会拥有二十万大军。我觉得四弟有些多虑了。”
这时右光禄大夫,临汾郡公柴绍出面言道:“纵没有二十万大军,但十几万也是有的。李重九此人,世子不可轻忽。”
李建成听柴绍顶撞自己,颇为不舒服。李建成又看了李芷婉一眼,心道这柴绍莫非是转了性子,居然说其情敌的好话。
这时却见柴绍上前一步,言道:“唐王,末将恳请带兵前往太原,防备幽州!”
李渊看了柴绍一眼,露出欣赏之意,言道:“吾当务之急,乃是辅佐秦公,平定河西薛氏父子,你在关中不可轻动。”
柴绍闻言当下顿露失望之色,当下只是退下。
李渊当下言道:“据我所知,这李重九没能收拢幽州当地士族之心,可谓根基浅薄,此番击败契丹,必然惊醒突厥,加上竖子又与高句丽为恶,身旁窦建德虎视,其处境自身难保,又哪里来得东顾太原,暂不足为我之患。”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有了李渊定了基调,当下秦公府行军司马唐俭出列,此人一贯以足智多谋著称,在霍邑击败宋老生,就是他的计策。
唐俭言道:“李重九今日得势,多是借助番人之力,番人虎狼也,视信义于无物。伴虎必被虎伤,正所谓容易成势,也容易失势。我建议唐公不凡淡然视之,过了不久,幽州内部必自乱。”
唐俭说完,众人纷纷附和,一旁齐王使者言道:“唐王还有一个消息,李重九番人之妻,刚刚诞下一子,听说李重九有意立其为正室。”
李渊闻言眼皮一跳,众属僚亦是不知说什么,这消息对于李重九与番人之间关系,大大改进,若立其为正室,两者的关系,虽不说牢不可破,但也是暂时难以动摇了。
众属僚当下低声议论,一旁的李芷婉却悄悄捏紧了袍角,双唇紧抿。一直留心李芷婉的柴绍,看了不由又怒,又是痛心。
“殷开山听令。”李渊这时开口了。
“诺。”一名卓尔不群的白衣男子站出身来。
“我命为太原道总管,提兵屯于太原。”
“诺。”殷开山容色不变领命。
“平阳公主。”
李芷婉听李渊叫到自己名字,不由一怔,当站起身来抱拳言道:“诺。”
李渊打量着自己的爱女,言道:“我命你率军屯于井陉口。”
李芷婉听了低下头言道:“诺。”
李渊又布置了一番后,当下宣布散会。
众人走得一干二净之后,堂内只剩李渊一人。
李渊刚端起桌上热茶,即合掌一放,站起身来怒道:“竖子小儿,竟成我心腹之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身在乱中
江南六月,淫雨成涝。
久雨之下,土地泥泞,道路边上被马蹄踏成的烂坑,以及倒伏的尸体,随处可见。
自上个月,天子被弑后,兵荒马乱之势愈来愈盛。
武康人沈法兴,以为天子报仇,讨伐宇文化及为名,于东阳起兵。
沈氏乃是江南会稽大族,宗族有数千家之数,为远近所服,故而沈法兴从丹阳起兵之后,不久就得众六万,逼近江都。毘陵通守路道德率兵抗拒,沈法兴袭杀路道德,并据毘陵郡,之后平定了江表十余州,自署江南道总管。
沈法兴从江南起兵之后,加上骁果军在江都附近烧杀劫掠,军纪极差,顿时局面越来越乱。
道路上,冒雨往北而去的,都是逃避战乱的难民。
在一群难民之中,杨暕和杨娥皇二人,正穿着普通农家的衣服,混在人群之中,向前行去。现在杨暕和杨娥皇的打算,是准备沿江寻船,经运河前往东都,投奔他们的侄儿越王杨侗。
正当他们来到渡口,却看见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江。大江前还有一群哭天喊地的难民。
“该死的啊,上江的船都截了,我们如何能渡过河去?”
“这杀千刀的宇文化及啊,这不是要绝我们的路吗?”
难民们纷纷哭泣。
吴将军五名从江都杀出来的侍卫,以及丫鬟拂衣,紧紧地护在杨暕和杨娥皇身旁,看着这一幕皆是满脸沮丧之色。
吴将军亲自差人去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宇文化及听闻,沈发兴要来夺江都后。同时他又急欲率军返回关中,故而无意逗留在此。与沈发兴一战。
于是宇文化及让,左武卫将军陈稜为江都太守,综领留事,自己却派人夺江都人舟楫,准备取彭城水路西归。
故而沿江之上,所有船只都被宇文化及收罗走了,杨暕和杨娥皇二人这才无舟船过江。
杨暕仓皇无措,但面上却强自镇定地言道:“吴将军,你可有办法?”
吴将军想了下言道:“殿下。我们沿江而上,可经丹阳,再寻船过江。”
“丹阳,好,就依吴将军的意思,到东都,越王必然为汝加官进爵。”杨暕拍了拍吴将军的肩膀。
吴将军低下头言道:“多谢齐王。”
杨暕满意地点了点头,杨娥皇却女人心思细腻一些,发觉这位吴将军。脸上恭敬之情已是淡了几分。
杨娥皇却微微有几分犹豫,丹阳乃是杜伏威的地盘,此人一向凶蛮,从他地盘经过。岂不是十分危险。
但杨娥皇见兄长,一副强自拿主意的样子,却不言语了。她虽有不同看法。但也知道,这时候兄长的威信最重要。
夜间。八人找了一间荒庙休息。
众人皆是席地而卧。连日奔波,众人早是劳累不堪。草草吃了点干粮后,就睡下。杨暕乃是金枝玉叶,何时吃过这样的苦,一头就枕了下去,就呼呼大睡。
拂衣则是尽心尽力,替杨娥皇在庙内一空地收拾了一番,垂下帘幕,在枕睡的地方多放一些稻草,这才抱歉地对杨娥皇言道:“公主殿下,出外从权,你就将就一下吧。”
杨娥皇点点头坐在稻草上,言道:“无事,这道理我还怎么不懂。”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当日萧皇后同她说的话来,万一落难民间,遇到男子要叫郎君,遇到女子要叫娘子……云云。
回想起母亲的叮咛,杨娥皇差一点又目眶泛红,眼下她正身陷逆贼之手,随即又想到宇文化及这逆贼,他还害死自己父亲,还有为杨家复仇这样云云。长乐公主身在乱中,不免心思凌乱,拂衣自小与公主贴心,当下又低声说了些安慰的话,好容易杨娥皇这才心情稍好。
于是拂衣替杨娥皇用帕沾水,细细擦匀长发,之后准备入睡。
主仆二人躺下,杨娥皇稍稍合眼不久,即被一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她打小本就睡得很浅,加之奔波在外,尽管劳累,心底担惊受怕下,却十分敏感而警觉。
杨娥皇听到脚步声,就坐起身来,似乎有二名士卒走到庙门外,细细说话。当下杨娥皇就留了神,没有叫醒拂衣,自己悄悄走到墙边。
两名士卒的话,从模糊到清晰,你一言我一句的传到耳底。
“赵榔头,你说的我想再斟酌,斟酌?”
“斟酌个屁啊,大隋完了,懂吗?大隋完了,也就没有王法,我们兄弟俩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榔头,你疯了吗?他们可是王爷和公主啊。”
听到这里,杨娥皇顿时一惊,整个人身子贴在墙上,不能动弹。
“哈哈,”对方的笑声,虽是压低了声音,但仍是传来一股肆无忌惮之意。
“王爷和公主,说得好,就是王爷和公主。老子自这代起,打上往祖宗十八辈,还没有上过一个公主呢。”
“你哪里知道,只上过土窑子里,粗脚大手的村婆子,呸,以前在官妓营里,上过一个被罪官之女,你知道那滋味,啧啧,那后背,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美妙,老子一夜七次,草得她下不了塌。而眼下是长乐公主,那脸蛋,老子梦里都可以射她两次。”
另一人默然了一阵,言道:“不行,吴将军对我大恩,我绝不做这种事,你也休想。”
“你……你若不是你对老子有救命之恩,老子一刀杀了你。”
“随你做不做,不过你说的对,大隋完了,什么唠叨子公主,王爷算个屁,跟那两个姓杨的没前途,我索性回关中,也不知我娘,我家里几亩地怎么样了。”
对方说完,一番收拾的声音,似将包裹背在身上。然后此人又言道:“赵榔头,老子也不管你,但老子知道什么是良心,对不住,走了。”
“没软蛋的家伙。”
说完一阵脚步声,杨娥皇听脚步声渐渐远去,顿松了口气,正待心想要不要提醒吴将军,将此心生邪心的士卒抓拿时。
噗哧,门外传来一刀子入肉。
杨娥皇听了心底一紧,不知是谁杀了谁,难道是哪个好心人吗?不对他明明已走远了。杨娥皇心道这时要不要大叫,叫醒吴将军等人。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人各有志,我不怪你,但你打我老屋的主意,就不好了。你知道吗?长乐公主,齐王,是我要带到丹阳,献给杜伏威的。你居然阻拦我的财路,就怪不得你了。”
说完又是噗哧一声,刀子拔出,然后一个皮靴的声音踏回了庙内。长乐公主强自镇定下来,忙躺回稻草上,这时她的全身瑟瑟发抖。
幽州。
灵台之上,一场隆重的法事,已是结束。
众所周知,杨家父子二人都是崇信佛教,杨广虽不如父亲那么虔诚,但亦是信徒。故而幽州为杨广发丧,以佛家礼仪来操办的。民众听闻为杨广发丧,不免一并前来,对于这位毁誉参半的天子,众民众亦是心情复杂,不过毕竟人死为大。
特别涿郡境内大小官吏,却一同服白前来祭拜,甚至还不远千里而来。
祭拜之人除了蓟县官僚,涿郡各县,甚至上谷,安乐,辽西各郡亦来此,如辽西郡守杨林甫,以及雁门繁时县县令陈孝意,县尉王智辨,皆是千里而来。
特别是繁时县县令陈孝意,更是哭倒在天子灵前,众人搀扶这才勉强站立。
李重九在旁见之一幕,不敢喟然,深感杨家父子数十年,在民间还是颇有根基的。
之后薛家四子也是一并前来,祭奠杨广。自李重九夺取蓟县后,这薛家四杰倒是一直在家当宅男,一直以是隋朝旧臣的理由,拒绝了李重九的征辟,就是闭门不出。
这一次倒是出门来拜祭杨广。
仪式过后,李重九当下见了陈孝意。
陈孝意悲容稍却,见了李重九后,躬身一拜,言道:“见过李使君。”
李重九见陈孝意称自己为使君,不由点了点头,当日自己在繁时县下时,可是吃了此人一老大的闭门羹。他当时言为朝廷守节,绝不肯让李重九这乱臣贼子,进入城门,否则从他尸体上踏过。
但是眼下得陈孝意这么称呼,显然是对方已是认同了自己上谷郡郡守身份。
李重九言道:“陈明府,我年轻德薄,现需要有你这样贤士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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