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王马汉基本沦为打酱油的份,同样经常戍卫京畿的武卫军士卒。私下议论,常常笑这位翊卫军主将乃是陛下的忠犬。
笑话归笑话。众士卒都知道王马汉是李重九的发小,如同刘邦之樊哙。对李重九最是忠心不二。故而李重九将赵军装备最精良的翊卫军交给王马汉,将戍卫京畿的重任交给他。因此四人封爵郡公算得上实至名归,被称为开国四将也不为过。
“……封中书令温彦博为马邑郡公;世袭罔替,赐食田三十顷,其妻为郡君,长子袭爵外,荫次子挺为县侯……”
“……封尚书左仆射陈孝意为天水郡公;世袭罔替,赐食田五十顷,其妻为郡君……”
“……封尚书右仆射王珪为河东郡公;世袭罔替,赐食田三十顷,其妻为郡君,长子袭爵外,荫次子为县侯……”
此外与四员大将一并位列郡公的,还有温彦博,王珪,陈孝意赵国三大宰辅。王珪留守幽京,没有前来,而陈孝意却是抱病在身,留在京畿,他一个月前刚刚给李重九上了年事已高,病请年老归乡的折子。
陈孝意此人一贯正直,办事刚直不阿。有一次李重九去陈孝意府上,但见府内残破,其夫人还是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
李重九大为不满问陈孝意:“吾赵国官员俸禄一贯不低,尔身为堂堂宰辅,怎么夫人连件像样的衣裳也没有。这成何体统,传出岂非叫人笑话。”
陈孝意回答道:“微臣当年在雁门郡据守以拒刘武周时,城中食尽,不少士卒因我固执之念,冻饿而死。故而微臣为官后,一直拿俸禄救济他们的亲人。”
李重九听了霍然道:“原来如此,但这也是你的不是,你是尚书省长官,只需向户部发一纸公文,让朝廷来养这些阵亡士卒的家属呢?何必自己用俸禄来办呢?”
陈孝意听了拱手道:“当时微臣身为隋臣,乃是为大隋守城,而士卒也是为大隋而战死,而今微臣仕赵,实不敢用大赵库帑分毫。”
陈孝意据守雁门抵御刘武周时,李渊尚是太原留守,当时李渊向突厥称臣,对于雁门郡被刘武周攻打视若不见,反而截杀了陈孝意派至西京求援的信使。最后陈孝意据孤城抵御刘武周半年之久,若非李重九恰好来攻刘武周,陈孝意大概就要与城同殉了。
陈孝意说到这里,他夫人陡然痛哭,李重九问道:“夫人为何悲切?”
但见他夫人哭道:“王上,愚妇与夫膝下仅有二子,但都在雁门保卫战中而没。”
说完陈孝意夫人掩面而去。
李重九听了对陈孝意肃然起敬,最后下了圣旨让户部来抚恤这些阵亡将士。现在陈孝意要致仕,李重九当然不肯,下诏赐陈孝意人参鹿茸之物,再派御医医治。
陈孝意仍挂着尚书省左仆射之职,而尚书省的事,由右仆射王珪,吏部尚书杨林甫共理,待陈孝意病愈后,再复出理事。
现在三名赵国文官领袖之中,唯有温彦博在场。温彦博年事也很高了,但身体还不错。这一次李重九封爵,除了他长子温振继爵外,连还在国子监读书的次子温挺也被封为县侯。(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室得奚部的势力(第二更)
温彦博无暇多想继续念道:“……封英贺弗为武安郡公;世袭罔替,赐黄金百两,再于洛阳,幽京各赐华宅一座,其妻为郡君,长子袭爵外,荫次子为县侯……”
“……封额托为襄国郡公;世袭罔替,赐黄金百两,再于洛阳,幽京各赐华宅一座,其妻为郡君,长子袭爵外,荫次子为县侯……”
英贺弗,额托皆是并肩站着,身后则是番军将领簇拥着,一旁汉人大臣不免看向这身材魁梧的二人。官员上下都知他们是李重九信任器重的番部大将,这一次封爵,他们也在其中,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少人都说李重九崛起于怀荒镇,就是靠着室得奚部起家,而对于英贺弗,额托他们室得奚部而言,与其说李重九靠着他们崛起,倒不如说室得奚部才是靠着李重九,从差一点灭族,为契丹奴役的命运中走出,而有了今日。
室得奚部高层有一个共识,若是没有室得奚部,李重九可以找草原上其他部族崛起,而没有李重九,室得奚部与其他奚族四部,契丹八部又有何区别。
而今日弱水州都护府,以及新成立的松漠都护府,全力动员控弦之兵达十几万骑,连草原霸主突厥人都在上一次幽京保卫战中吃了亏,签下城下之盟,现在对于室得奚部都忌惮三分,这其中若没有李重九,他们怎么会有今日。
但是弱水州;松漠两都护府的崛起,不仅令突厥人不放心,令赵国汉臣们也十分担心。一段日子前国子监中有十几名士子联名递血书给李重九,警醒说提防晋末五胡乱华之事重演。血书中说李重九今日重用番人,他日番人必然为祸大赵。
李重九见了血书当下大怒。此事可大可小,说难听点,被人利用来挑拨离间李重九麾下胡汉两边关系也不一定。李重九当下令风闻司彻查此事,后来调查得知,此事并无人在背后唆使,而完全乃是几名士子自己挑头。
这些中二过头的士子被抓时,还大呼无罪,李重九还见了几个为阶下囚的士子们。但见这些士子怀着一番血勇之气,其中一名士子慷慨陈词。说被抓之日早料到今日,但宁死不改其意。
李重九看着这些热血上了脑袋的士子们,摇了摇头,国子监中除了汉人士子,还有不少胡人士子,他们都是李重九为了达到在草原上推行汉化目的,从各部各族中年轻子弟中选来的。
李重九不能不顾及此事在国子监中影响,对于这些人,结果只有从重处罚了。李重九下令让十几名士子。提前半年结束肄业,结束国子监课程,外放地方,将这争议平息下来。
外放地方虽是处罚。但也是保护,最重要是争议是平息下来,只是这件事却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士子间的争执没有掀起太大波澜。现在室得芸被封为皇贵妃,李鹰被封为郡王。这越发令室得奚人大赵帝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从室得奚部上下最早的提议,将室得芸扶正为正室。到后来李鹰出生,想策立他为太子,到了最近御夷镇与幽京立都之争,每一次在朝野上都掀起不小的波澜。
若非李重九在汉人胡人两边都具有极高的威望,将这几件事压下去,恐怕赵国还要掀起更大的动荡。
不过这些事对大赵帝国暂没有影响,现在李重九春秋正盛时,十年二十年内都不会有大问题。参加李重九登基大典的突厥使者,奚族五部使者,契丹各部使者,只是觉得室得奚部现在风光无限。
特别是奚族其他各部使者见到往昔远远不如自己的室得奚人,现在已是远远超过他们,心底多有不平之意,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魏公李密与朕相识于寒微,视其如兄,魏公大才,负问鼎之雄图,郁拔山之壮气,控御英杰,鞭挞宇内,志逸风飙,势倾海岳……朕追赠魏公李密为魏王,设庙于洛阳以南祭祀,代代不绝……”
温彦博念到这里,场上徐世绩,单雄信,魏征,郭孝恪,杨公卿等瓦岗诸将,皆是神情不一。徐世绩是目眶泛泪,似追思起李密低声道:“主公!”单雄信三人皆是神色复杂,李密与他们的恩怨,实是一言难尽。
不少赵国官吏都在私下叹道:“没想到陛下追赠蒲山公为魏王。记得当初蒲山公有言,不攻下洛阳,则不称王。结果蒲山公一生没有攻下洛阳,没想到死后,陛下给他追赠了。”
“我倒是听说陛下与蒲山公确有深厚交情,诏书上不是说,两人相识于微末吗?听闻陛下尚为布衣时,与蒲山公在白马寺外纵论天下大事,竟折服了眼高于顶的蒲山公,之后蒲山公即有意请陛下出仕杨玄感,但陛下却没有答允。”
“陛下真是有先见之明,若当时投了杨玄感,嘿嘿今日,这也不好说了。”
“蒲山公虽是身首异处,也算一代枭雄,追赠为王,也算不辱没他了。”
“蒲山公投靠李渊,李渊反而杀了蒲山公,陛下则追赠蒲山公,一来叱李渊无情,二来也显得陛下乃是念情之人。”
“噤声,噤声,不要再说,这是什么场合。”
众官吏当下不敢再言。
“……室得奚部大将颜也列,于易水之战壮烈殉国,朕追思其功,追赠为河间郡王,……”
听到这话,众官员又不平静了,又是郡王。
官员中有人想到,天子除了长子为亲王外,还封了窦建德等四人为郡王,这并不为过。但颜也列若在世,本最多也只是与英贺弗一般并列为郡公,但因其阵亡沙场的缘故一下越了两级,而按照常理追赠只是加一级,这实是厚遇。
在台阶下,颜也列之子孛儿罕听了双目泪流。
长安。
无极宫,大殿上。
李渊听着裴寂的奏报,双眉紧皱。
“事情就是这样的,陛下。”
李渊听了点点头道:“朕知道,三娘……三娘她真的还在?”(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李靖的担忧
裴寂站在殿下不敢抬头看李渊此刻的神情。
裴寂但感觉肩头上迫来的压力,他可以猜测到李渊这时应该是什么样一种心情。这是多年君臣相伴,裴寂圣眷不衰的缘故。
裴寂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曾试探过赵国数名知道此事内情官吏,但他们虽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现今我们细作已是确认,李重九新封的李贵妃,就是平阳公主。并且平阳公主在洛阳城北遇袭,内卫中一名参军斗胆作了猜测,此事似乎另有真相。”
“其中有一些言辞有可能对秦王不利,微臣不敢多言,妄议陛下家事,可是也没有确凿的凭据指向秦王,一切都是猜测,毕竟此事罪魁祸首还是王世充。”
李渊接过裴寂递上的公文,裴寂偷眼看了一眼,李渊脸上依旧是沉静如常,裴寂不敢再看,垂下了头。半响李渊道:“裴卿,你最近似乎一直与太子走得很近啊。”
裴寂听了立马噗通一声跪下道:“陛下,微臣一直是效忠于你,太子的事不知从何说起啊?”
李渊道:“那昨日太子送你的两个歌姬是怎么回事?”
裴寂额上渗汗道:“陛下,当日太子诞辰,微臣去太子府上赴宴,看上两个歌姬,后来太子知微臣有意,所以送来。”
李渊听了笑了笑道:“两个歌姬而已,朕不会小题大做的,只是裴寂你做事百密一疏,居然有人将此事捅给朕知道。朕本不想理会的。但是有时候你身为大臣说话谨慎一点,朕不想年老了再失去一个挚友啊!”
裴寂连连叩头心底怒道。此事必是李世民作的手脚。
李渊施展了一番帝王心术,打压了一番裴寂后。将手中这份公文随手丢入了火盆中,言道:“以后不要再风闻奏事了,没有证据纯凭揣测的话,朕不想听。”
“诺,陛下。”
李渊踱步走到宫殿的门槛前,看着远处的宫阙道:“公主的事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李渊话音顿了顿道:“记住我李渊女儿是战死在洛阳的,大赵的李贵妃与朕一点关系也没有。公主陪葬在朕陵寝旁的坟,继续修。建得要好。”
“微臣明白。”
“还有……”裴寂正要告退,李渊突出声道。
“陛下还有什么事吩咐?”
李渊道:“李重九在洛阳称帝,朕要向他道贺,你做事一向很合朕的心意,你说该准备些什么贺礼呢?”
裴寂听了一愣,向李重九道贺,李渊这话没有弄错吧。
但裴寂不愧是李渊身边多年的老臣,谨慎地道:“公主府上还有很多不用的东西,弃了也是可惜。陛下是不是送去?”
见李渊笑了笑,裴寂知道他猜中了李渊的心思。果真李渊道:“可以,捡些她平时用得惯的。”
李渊对一旁宫人道:“去朕的寝宫,将朕的那红漆的匣子拿来。”
不久宫人端上红漆匣子。这匣子乃是金丝楠木作的。
宫人双手托着盒子头垂下头,李重九从匣子中取了一支金钗,金钗上刻着一头凤凰。
李渊伸手在金钗爱惜地拂拭。眼角微微湿润,露出几分伤感的神色。然后交在裴寂手中道:“此钗名为金凤点头,你将此物一并送去吧。”
裴寂接过金钗道:“陛下这。”
李渊叹道:“朕睹物思人了。此钗原是皇后的,当年皇后临终前与朕说,等她出嫁了就给她,可惜今日一幕皇后是见不到了,但朕这些年一直都记得。”
说到这里李渊苦笑了下道:“裴卿,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裴寂道:“陛下,微臣也是为人父母的。”
李渊点点头道:“好,天下父母,皆同此心,去办吧,此事不要声张。”
“陛下是否让微臣带句话去?”裴寂问道。
李渊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四川夔州。
总管府的后院中,两人正在对弈。
上首执黑子的老者,面色慈和,身穿锦袍一副雍容富态之状,而下首与他对弈的中年男子,身上带着儒雅的书生气。
在二人周围,都是唐军健卒,站在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对弈了一会,那中年男子沉思半响终于投子,笑着道:“郡王果真棋高一筹。”
那老者笑哈哈大笑道:“世侄,论带兵我不如你,但论这方寸纵横之道,老夫可是胜过你。”
中年男子垂头道:“岂敢,郡王过誉了。”
不久几名侍女上来奉上了瓜果珍盘,以及湿巾。二人接过湿巾,擦了擦手。
老者将湿巾擦手后往盆中一投,伸手往果盘中取了个荔枝开口道:“这是岭南新熟的荔枝,我的部下命人快马送来的,还滴着水呢,世侄来尝尝鲜。”
老者刚开口,这边侍女就动手给中年男子剥了个荔枝。
见中年男子吃过后,老者笑道:“这荔枝味道如何,白嫩如少女之肌,其中甘甜只有自己吃了才明白。”
中年男子见了笑道:“郡王真是好享受啊。”
老者捏须笑道:“这川蜀啊,物产丰厚,有天府之国之称,陛下让老夫节制川蜀,领兵打仗这可是苦差事,若不弄点事情来慰劳自己一番,岂非辜负了这趟辛苦的差事。”
中年男子道:“这也是陛下对郡王的厚爱,靖则不同,此番可是戴罪立功之身,若不破萧铣,陛下必会责罚。”
这老者自是李唐河间郡王,替李渊节制川蜀兵马的夔州总管李孝恭,而这中年男子则是行军长史李靖,在李孝恭麾下参赞军务。
李孝恭捻须道:“世侄不必担心,老夫和许府君都在陛下前,替你求情了,陛下是个宽厚的人,你怎么说也是出自我们陇西李氏,陛下不会不念此情的。”
李靖点点头道:“我也知道陛下对我的洪恩,现在只是盼能早日破了萧铣,以报答陛下,洗去此待罪之身。”
李孝恭笑了笑道:“不会的太久的,你的灭梁十策,老夫已是给陛下已是看过了,陛下说此乃是真知灼见。”
“郡王,”李靖听李孝恭这么说不由又惊又喜。
李孝恭笑道:“老夫这也是借花献佛,若非你有才能,老夫才不会向陛下推荐。”
李靖还是道:“郡王此情,李靖永生不忘。”
李孝恭挥了挥手,左右的人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