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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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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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床榻上张婕妤却是吃吃发笑,李渊见了眼泪当场落了下来,当下甩袖离门而去。

    安排后张婕妤的事后,李渊回到自己寝殿。却听得殿内也是一片哀声。张婕妤虽平日争宠,在嫔妃中人缘不见得多好。但是眼下她那凄惨的样子,却是令嫔妃们为她惋惜。

    “太上皇,太上皇,求求你救救我爹吧!”说话的是尹德妃。

    她跪在李渊身前,当年的父亲打断过李世民重臣杜如晦的手指头,但是尹德妃将此事告诉李渊,说是杜如晦无礼在先。结果李渊当时怒责李世民:“我的妃嫔都受你身边的人欺凌,何况是普通百姓!”

    现在尹德妃的父亲,以盗窃之罪被长安令拿进了县衙。还打断了一条大腿骨。尹德妃得知后哭了半日,一见李渊就是苦求他,不仅仅是尹德妃以往收过李建成好处,说过李世民坏话的嫔妃。都是哀求李渊,让李世民放他们一马。

    李渊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好言安抚了她们一番。

    这时候宫人来禀告说薛婕妤前来拜会。

    提及薛婕妤。李渊神色一冷,这位自己当初宠妾。是由李世民送入宫里的。后来她的兄长薛收为李世民作奸细,被李世民斩杀于幽京之后。薛婕妤请求回家替兄长料理丧事。但是薛婕妤一回去,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后来李渊听宫人听说,这位薛婕妤在入宫前,就与李世民有染,当初就是李世民将她送入宫里来作为自己耳目的。但是现在李渊退位后,薛婕妤就回去重新和李世民好上,从此再也不回宫里。

    宫人问道:“太上皇,见还是不见?”

    李渊冷笑道:“见,当然要见,朕不知道这个贱女子还有什么面目来见朕。但既是来了,朕就要见见。”

    不久后李渊在书房内接见薛婕妤。薛婕妤依旧美貌如初,见了李渊后见李渊容貌,不由心底一酸当殿道:“太上皇,一年不见,你竟苍老如此,是我的不是。”

    李渊冷笑道:“你来我的吗?”

    薛婕妤跪拜道:“太上皇,妾身不求你原谅,这一次来是有一件要事要告诉你。”

    李渊哼地一声道:“哦,你还有什么话说?朕不愿意听。”

    薛婕妤垂下头道:“太上皇,当初妾身嫁入宫里,却是是奉了秦王之命,妾身当初对秦王一往情深,但秦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入宫后妾身蒙陛下厚爱,宠爱有加,但是暗中却替秦王办事,实是对不起太上皇你,妾身这几年一直都在心底愧疚。事实上出宫后,臣妾也得到了报应,秦王只将臣妾视同玩物,并无半点怜惜之情,不及陛下待臣妾的十分之一。”

    薛婕妤说了无力哭拜在地。

    “报应,报应!”李渊手指着薛婕妤,在殿上不怒反笑。

    李渊笑了一阵,停了下来声音哽咽地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朕都不想与你再计较,就算没有你,这个逆子也会找其他人来接近朕,你今日能说这一番话,倒也还有良心,不枉当初朕那么宠爱你。”

    薛婕妤抬起头来垂泪道:“太上皇,你对妾身的恩情,妾身本以为来生再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但是太上皇,妾身近日却听到一个消息,与平阳公主有关?”

    “什么消息?”

    “李世民要害平阳公主,此事就是我今日来要告诉太上皇的!”

    李渊听到平阳公主,不由露出十分关切的神色道:“此事是真是假,三娘她人在幽京,那个逆子如何害她?”

    薛婕妤道:“具体臣妾也不知,倒是听闻李世民找当年平阳公主府上之人制作一物,似准备以太上皇名义,秘密送至幽京。这人与臣妾有些交情,将此事告之于我,其他的臣妾也是不知了。”

    李渊听了仰天道:“这个逆子害了她妹妹一次不够,还要害第二次,朕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李渊说完重重咳嗽,一旁薛婕妤道:“陛下,还请息怒,保重身体才是。”

    “你放心,朕还死不了。朕不能让这逆子再害了平阳!”李渊说道。

    “著作郎许敬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国史馆内,许敬宗向李世民叩拜。

    许敬宗当年乃是李密帐下,虽劝李密降唐有功,但李渊一直不甚喜欢他,只是安排他为涟州别驾打发他。李世民登基后,许敬宗主动投靠李世民,多番献媚。李世民于是命许敬宗为著作郎,负责修史之事。

    李世民来到国史馆后,许敬宗等人正在编写书稿。许敬宗当下与李世民谈起了编写武德实录过程。

    李世民听后点点头道:“著作郎辛苦了,朕听闻前几日因为周王李元方之死,民间非有非议,不知国史馆内是如何认为的呢?”

    许敬宗沉默了一会,一旁一名校书郎道:“陛下,国史官撰书,乃是史官以己笔书之,陛下照例不可过问。”

    许敬宗听了立即斥责道:“混账,这是哪里话,这天下还有什么是陛下看不得的吗?你们去房内将卷宗取来。”

    一旁立即有史官将卷宗取了,然后许敬宗交之给李世民。

    李世民打开书简仔细看了一遍后,然后笑着点点头道:“写得不错。”

    许敬宗听得李世民赞赏道:“陛下,这是臣的本分,自然要做好。”

    李世民笑着道:“看来朕让你当这个著作郎还是对的,朕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陛下夸奖了。”

    李世民问道:“那武德实录你准备怎么写呢?”

    许敬宗道:“陛下,微臣愚钝,恳请示下!”(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千古罪人

    听许敬宗这么说,李世民摆了摆手,笑着道:“敬宗,你误会朕的意思了。”

    许敬宗连忙惶恐道:“陛下,请恕微臣愚钝。”

    李世民道:“敬宗,朕问你历朝历代史官记的东西都不让皇帝看见,这是为什么?”

    许敬宗回答道:“史官不虚美,不隐恶,为后来者戒。如果人主见了,必然发怒,故而不敢献。”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过去的皇帝,怎么可以与朕之胸襟相较,朕自己看看国史,只是为了知道过去的不善,来为后来之戒。你觉得如何?”

    许敬宗听了汗水下滴,他拿不准李世民的态度,似言语之中在暗示自己什么,但是既是李世民开口要看武德实录,‘要知道过去的不善,来为后来之戒’。

    他当然就顺从君意了。

    当下许敬宗命人将武德实录取来,负责编撰武德实录的是褚遂良,褚遂良是天策府十八学士褚亮之子。其人工于书法,与长孙无忌交好,故而被推荐至国史馆来修书。

    褚遂良见了李世民就反对道:“陛下,史官记的是人君言行善恶,这样才能让人君不敢为非,微臣还没听说过皇帝可以自己取了看的。”

    李世民道:“此武德实录,书得是武德皇帝之事,朕还未登基,看之无妨。”

    褚遂良听了不敢再说,李世民当即草草阅过,一旁许敬宗和褚遂良不敢说话,在一旁候着。

    半个时辰过去。李世民推开一大叠竹简,手指着武德实录道:“此载玄武门之事。语多微文,遮遮掩掩作什么?”

    许敬宗和褚遂良听了相望一眼。许敬宗道:“这是微臣疏忽。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写?”

    李世民道:“这有什么难的,昔周公诛管叔鲜、蔡叔度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杀隐太子,齐王同样也是为了保存我大唐的天下,以安社稷,利万人耳,尔等为史官何必为朕所讳。大可以去浮辞,直书其事。”

    说完李世民将竹简放下。起身而去。

    许敬宗,褚遂良二人恭送李世民后,留在馆内相对无言。

    半天后,褚遂良向许敬宗问道:“陛下说去浮辞,直书其事,是什么意思?”

    许敬宗听了道:“陛下的意思,当然是直言,不需掩饰了。”

    褚遂良听了松了口气道:“也好,也好。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天下悠悠众口,又岂能是堵得住。陛下能直面其事,倒也是不失坦荡。”

    许敬宗看向褚遂良道:“褚兄,如果你真的这么写。你们二人的项上人头就不在了。”

    褚遂良脸色一变道:“许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许敬宗拿起一宗书卷道:“褚兄。我问自古以来最著名的修史者是哪两人?”

    褚遂良听了道:“不出太史公,孔子吧!”

    许敬宗点点头。笑着道:“太史公著史记,讲求秉笔直书,不为尊者讳;但孔子写春秋,史为皮,礼为骨血,为得是扶礼,定名分,寓褒贬,惩恶而劝善,使乱臣贼子惧,这也就是微言大义。你说二人修史最后,太史公得罪天子,遭得腐刑,而孔子却名扬千古,春秋一经为后世所颂。”

    褚遂良摇了摇头道:“许兄,你有什么所指,我不明白。”

    许敬宗冷笑道:“魏惠王曾问周武王讨伐商纣之事,臣弑其君可乎?孟子答日:损害仁义之人,只不过是个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此就是春秋笔法。”

    褚遂良也是聪明人当下道:“我懂了,许兄的意思,陛下所言的改削浮词,直书其事,我们可以将玄武门之事,如实写出,但是笔法上,却寓以褒贬。”

    许敬宗点点头道:“所言极是。褚兄下面的话,只能入得你我之耳,不可入得他人之耳,否则你我二人将身败名裂。”

    褚遂良郑重地道:“我明白,绝不外传就是。”

    许敬宗道:“陛下对这本武德实录十分看重,那么我们在玄武门之事上,可以写实,但是其余有褒有贬。如当年晋阳起兵之举,我们可以说是由陛下力主起兵,而太上皇当时颇多犹豫,甚至全是陛下与刘文静所迫,不得不举事,从而将这首谋之功推给陛下。”

    褚遂良道:“此太虚假了吧,晋阳起兵时,陛下不过十六岁,如何能推动此事,此事谁都知道是太上皇拿得主意啊。”

    许敬宗道:“正所谓知者不便谈,谈者不必知。只要我们知道的几个闭口,待年代既久,不便谈的知者死完,只余下史书遗世即可。想想孔子著春秋,可有人说孔子说得不是吗?”

    褚遂良犹豫道:“就算你将晋阳起兵的首谋之功推给陛下,于褒贬之事有何用?”

    许敬宗道:“当然有用,不仅是晋阳起兵的首谋之功,西进夺取长安的功劳,也需在陛下之身上,然后加上破薛举,平李轨,退李重九,灭王世充,都必须着在陛下身上,至于此中太上皇,平阳公主,李孝恭,刘弘基,柴绍等人的功绩,一笔带过,不过夺过陛下之光芒。特别是平阳公主之事,不可详录,只说暴卒即可,甚至连平定关中的功绩,也不可写得太多。”

    褚遂良道:“许兄,我还是不懂。给陛下如此多功劳的意思何在?”

    许敬宗得意得笑着道:“你看陛下立下如此多大功,太上皇当然是有意将皇位传给陛下,太子和齐王得知消息后着实忌惮,正所谓功高震主,而太子,齐王二人未立下分寸之功,故而勾结在太上皇面前排挤和陷害陛下。此事当然是虚虚实实,太子和齐王多次谋害陛下后,陛下为求自保,终于忍无可忍在玄武门杀太子,逐齐王。就如同周公诛管叔鲜、蔡叔度;季友鸩叔牙,人们只会说周公和季友安邦社稷,谁会非议他们杀了自己兄弟呢?”

    “但是周公和季友,杀了管叔鲜、蔡叔度和叔牙之后,却没有自己当天子啊!”褚遂良忍不住言道。

    许敬宗强笑一声道:“那又没有什么,功高震主嘛。你看陛下立下如此多大功,但太上皇当初没有立陛下为太子,这就是不对,而太子这么不贤德,却能克承大统,也是太子的不对。陛下得众臣工敬仰当然就自然而然成为天子了。”

    “这不过是王莽,杨坚之言罢了,按照你这么说,史书修成,那么后来人就可以认为,只要为社稷立下足够的功劳,就可以弑兄杀弟,逼父退位,让权势凌驾于礼制之上。若是我大唐每个子孙都可以这么认为,那么国家还有一日安宁吗?你这么做是在篡改史书,古往今来没有一个皇帝敢于如此的,你是千古第一罪人!”

    “孔子当年著春秋,是为了惩恶而劝善,使乱臣贼子惧,而你著武德实录,却是在曲笔,是在隐恶,让作恶者反得美誉,你这修史若流传后世,是要遗祸千年的!”

    褚遂良说得慷慨陈词,口中唾沫直飞到许敬宗脸上。

    许敬宗笑了笑,没有去举袖擦拭,而是任其‘唾面自干’。

    许敬宗慢慢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陛下已是继承皇位了,这已是事实了,你要让天下人怎么看陛下,你要让后世人怎么看陛下。陛下今日亲自来国史馆,就是为过问此事。你说我是千古第一罪人,我不作这个罪人,那么你我还能活命吗?千古不千古不重要,能够活着才是我们二人要的。相反若是我们这武德实录修得好,陛下看了大喜,我们将荣华富贵。”

    “怎么样褚兄?两条路你选,一是作司马迁,一是作孔子,你选哪一个?”

    褚遂良听了冷笑道:“不要污蔑孔子好吗?至少他所作之事,比我们现在作的好上千百倍!”(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伐唐决策(第一更)

    听褚遂良这么说,许敬宗冷笑两声,不再说什么了。但是他知道褚遂良的最后选择只有和自己一样。

    褚遂良虽有着理想的一面,但是也是个入世的人,就算他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他父亲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褚亮,以及他迁入关中的褚氏一族考量。

    于是二人就开始了修史工作,用所谓褒贬之意,春秋笔法,在武德实录里将李渊写成好色,怯弱之人,在晋阳时,李渊本不欲起兵,但为李世民裴寂设计夜宿晋阳宫,**宫女,最后不得已起兵。

    如此晋阳起兵的首谋之功就到了李世民身上,除了李渊外,其余如平阳公主李唐起兵的功臣,都为贬低。功劳都加诸于李世民之身,为了突显其之能。

    之后莫须有的编造出,李渊曾多次想要让李世民取代李建成为太子的念头,但是都被李建成破坏。为了最后玄武门之变,名正言顺,许敬宗为还编造了许多太子失德之事,如李建成与李元吉,一并与张婕妤,尹德妃勾结**后宫,又秘密厮养死士,不顾兄弟情义,多次谋害秦王。

    最后李世民不得已为之在玄武门起兵杀了李建成,逼迫李渊退位之事,也是一笔带过,说是李渊悔悟过往之错,认识到受李建成,李元吉蒙蔽,主动将皇位传给李世民。

    国史馆内,褚遂良写了一半对许敬宗冷笑道:“此书出后,后世子孙,都会认为只要有了权势和功绩。就可以成为天子,谋反也可名正言顺。从此天下之人皆慕权势。而礼制衰矣。”

    许敬宗将手一摊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陛下足够圣明。能让百姓安康,那么不一切都解决了。按照你这么说曹操,司马炎都做得不对了?”

    褚遂良摇摇头道:“对于社稷而言,稳定的制度远远胜过一个圣明的君主。至少曹操,司马炎篡位,却没有修改史书,为己粉饰。而今日陛下这等所作所为,堪称千古第一人。”

    许敬宗道:“好了,好了。不与你说了,该如何就如何了。”

    当下许敬宗不理会褚遂良继续编书。褚遂良看了许敬宗一眼,一面冷笑一面自言自语道:“若是李唐得了天下,那么一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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