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寡妇,看眼下这情形,这妇人还是有男人的。
女子扯着被子,满脸通红的解释道:“我男人长期在外做生意,我……他们是他兄弟……”
薛有财听了这么一番话,本来刚才松了的一口气,又全部吸了上来,这……寡妇和有夫之妇之间的区别太大了,若是给人看到了,那就是通奸啊。
他那善于做生意的口才,立即变得有些结巴,“那……那你们想怎样?”
“嘿嘿,我认得你,你就是薛大户吧,我可记得,你老婆是个母老虎的吧,若是今日这事给她知道了,你说会怎样?”一个人笑得十分奸诈的问道。
会怎样?会被打死的!
薛有财想到薛夫人手持菜刀,追到他面前,将他剁成十块八块的模样,就浑身发颤,他平日里在府中多看美貌丫鬟两眼,就会被擀面杖伺候,如今都养成了目不斜视的习惯了,不管是美人,丑人,在薛夫人面前,他是绝对不会看的。若不是一直荒了这么久,他也不会一下被后面裹着被子的女人迷住。
能将生意做大的人,都不是蠢人,薛有财明白这三人今日肯定不会是要来观摩实战的,便忍着肉痛道:“你们要多少银子?”
“哟,不愧是薛大户,生意大口气就是大,你给的了多少啊?”为首的男人笑着问道。
“一百两!怎样,够了吧,可以够你们花天酒地一个月了!”薛大户其实还是很肉痛,他好不容易在沈家的账目上抠出了一千多两私房钱,今日给这女人买个钗子就花了一百两,再这么下去,他哪里还有私房钱啊。
“一百两?你当打发我们吗?哼!”男人狠狠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摆在薛大户的面前,薛大户伸长了脖子一看,汗水哗啦啦的往下掉,忍不住用手抹了下额头,七月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这薄薄的被子简直要捂出他一身痱子来,“这,这个不可以啊!”
“不可以是吧?行,兄弟,将这两个奸夫淫妇绑了,送官府……不,还是直接送到薛夫人那去吧……”男人立即挥手,后面的两个男人就要冲上来绑薛有财。
“别,别,别……我签,我签……”薛大户抹了抹汗,后面的男人早就拿了一支笔和印章过来给他,站在一旁瞪着他,虎着脸道:“你快点!我可没那时间跟你耗!”
薛有财脸如死灰,颤颤抖抖的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又按了手印,目光如同看着自己的命一般看着纸张被男子吹干后,折好放在衣襟里。
“好了,你们两个把衣服穿好了,我主子等会进来要有话跟你说。”男子笑了一下,带着另外两个男子走了出去。
薛有财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后面的女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还不去吗?等会他们又要来催了!”
薛有财转头望着女子妖媚的容颜,心头顿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感觉,“刚才那纸上所写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又不认识字,怎么知道,难道他们打算长期敲诈你吗?那可就不好了,老爷,你赶紧起来,换上衣服去,别被薛夫人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女子一脸体贴的翻出凌乱散在地上和床上的衣裳,给薛有财穿上。
薛有财一边享受着女子的体贴温柔,想到薛夫人的暴力和凶猛,心里打了个颤,干脆自己将衣服胡乱的系好,就匆匆的走了出来。
外面一辆青色的马车正在候着,三个男子站在院子门前,正等着薛有财。
这条巷子住的人很少,静悄悄的好似无人所在,这也是薛有财敢来这里私会情人得原因,他不害怕人看见。
可是如今……
马车里一只纤纤素手掀开了厚重的帘子,露出了端坐在里面女子白玉似的面容,嘴角展开一朵笑容,温柔的开口道:“薛大户,好久不见。”
薛有财看到里面那个凤眸含笑,生如牡丹的女子,顿时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和那里面女子的‘偶然’相遇,今日时间刚刚好的‘抓奸’,这一切,都只是里面这个不足十五少女的安排,他抖着唇道:“你……你竟然用这样下三流的手段!”
“你说什么呢!”刚才负责抓奸的为首男子,正是流翠的表哥六子,他如今已经提升成了府中的小管事,气势十足的训斥薛有财。
薛有财一看到他,就想起刚才所签下的那张纸,顿时焉了般的搭下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于下三流这句话,云卿不置可否的笑笑,手段这东西,对于先犯恶的人来说,只要有效,她都不会避讳的使用。
“薛大户不要气愤,云卿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关于上个季度欠款的事情,毕竟这事都过去了一个月了,我想,你周转,也该周转过来了吧。”
薛有财自看到云卿起,就知道大概是为了这事而来,这一个月来,整个扬州城最火的人物就是沈家的这个大小姐,在沈茂出事之后,将沈家的生意接了过来,漂亮的将接二连三挑事的人打下去,又杀鸡儆猴的让沈家的工人对她存了畏惧,沈家的生意在这样的变故之中,也只比平时掉了两层不到,如此成绩,实在出色之极。
这一个月,关于账务的事情,她好像没有正面与商户冲突过,他以为沈家小姐是准备将这笔损失默默的吞下,谁知道,她的后手在这里。
如今自己有把柄在人家的手里,他就算不甘心,那肥肉也得吐出来,态度便变得油滑了起来,“是的,是的,前段时间是销路不好,所以压了钱,等会我回去,就让帐房将钱给准备好,明日你就派人来拿吧,我们两家合作了这么久,当然是不会少了银子的。”
睁眼说瞎话,当人是聋子呢。
云卿也不揭穿,点点头道:“薛大户在扬州也是有名望的人了,自然是不会如此,可是眼下,你的账目清了,可还有一些人周转的也不太好,薛大户认为,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些事情呢?”
“这,这他们各家有各家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嘛。”薛有财开始打起了太极,当初是他首先开了头不给账的,那些人才跟在他后头学样,也有不少是他在后面说了话,之前他打的打算就是法不及众,大家都不给,沈家就难办了。
“哦,这样啊,素闻薛夫人对你感情颇深,全城皆知,这样的女子,云卿也想要结识一番,不如我哪天登门去拜访,不知可好呢?”云卿轻轻柔柔的一笑,宛若一支栀子花般的美好单纯,眼底透出的光一点点的似钻石闪烁。
她坐在车厢中,光线从窗户的棉白纱透进来,过滤得相当纯净,好似一片明亮的月光落在白皙的脸颊,整个人仿若玉雕的一般,美,也冷。
薛大户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到马车垂下来的穗子上,他觉得那样的美人,似乎雍容到他不敢再看的地步。
他知道云卿这话意味着什么,目光不由的透出几分阴狠,“你这是威胁我?”
仿若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云卿依旧笑的端庄典雅,软糯的嗓音凉薄的吐出几个字。
“很明显,就是。”
美人如罂粟,毒而不自知。
薛大户头上忽然就冒了冷汗,他觉得那凤眸里噙着的光亮再不是钻石的光亮,而是刀锋的折射,一下将他方才集起的狠意就这么砍掉。
“要说服他们,没那么容易……总要点时间的。”
“无妨,我给你七天,相信以薛大户商行副会长的能力,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云卿非常体贴的一笑,视线落到薛大户合了又松,松了又紧的胖手上,垂眸一笑,“我们沈家的钱到了,这张纸我自然也会还给你。”
“你不准去找我夫人!”薛大户立即道,他还记得之前云卿说要去和薛夫人聊一聊,喝喝茶的话。
“这七天,我当然不会去的,七天后,就由你决定了!”云卿弯了唇角,清雅的笑容里藏着的阴冷深部可见,丝毫看不出她是在威胁人。
薛有财满肚子的腹诽,这下可好了,他都已经私下挪动了沈家账务里的几百两银子了,还要想办法用自己的私房钱填进去,这七天还得为了沈家的账目跑断了腿,真是吃力不讨好,一分银子的好处都没赚到,赔得更狠了!
为了七天这个时间,薛有财是不再多留,赶紧转出了巷子,去为账目而忙活了。
过了一会,院子里的女子走了出来,朝着巷子口讽刺的勾起残留朱红口脂的红唇,斜挑了眼角道:“戏还要演下去吗?”
云卿坐在马车里,没有开口,流翠道:“七天后,他给账目,你走人,五百两银子和你的卖身契,自会有人来交给你的。”
“那就好。”女子没有丝毫礼仪的打了个哈欠,撩了一下长发,带着情事刚完的倦意,“好困,我去睡觉了。”
半个月前,有人来青楼找了她,让她去勾引一个人,配合着出演一副“仙人跳”,代价是替她赎身和五百两银子,她能有什么不肯的,五百两银子,足够她到镇里买个小院子,开家小店衣食无忧的渡过下半生了。
七天内,不断的有商户主动过来跟沈家结了上半年的账目,而这些商户,云卿都一一记下了,以后和他们的账,都改为半月一结。
她不是圣人,既然这些人会为了贪小便宜而抛弃了商人诚信的原则,她也不必要太顾情面,当然,也不能全然不顾,生意总还是做的,不能将他们全部赶走。
七天后,云卿如约到了相约的茶楼里,她早就定下了一间环境优雅的包间,坐在里头等待着人的到来。
“薛大户果然守信用,这东西,我也不会再保存了。”当着薛大户的面,云卿将纸一点点的撕碎,然后站起来,将手放在窗上,任风将碎纸吹走,茶楼的后面是一个人工湖,纸屑落下去,绝不可能还存了字迹。
薛大户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沈小姐果然是好手段,在下佩服。”
两人相谈甚欢,简直是看不出之前云卿有设计过他的痕迹,“只要薛大户你诚心合作,以后一切好说。”
“当然,当然……”薛大户莫名的觉得这话中有话,表面上依旧气的说道。
待出了茶楼,流翠不放心的问道:“小姐,这薛大户不像个好人,他要是将那日的事说出来,可怎么办?”
“他也得有那个胆子,说出去了,薛夫人也会知道的,他只会瞒着藏着,一丁点儿都不透露。”云卿自信的笑了笑,丝毫都不在意。
要回了这些账目,又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她觉得浑身都透着一种轻松的感觉。
“那他要是背地里又故意造谣呢?”流翠打开马车内的储物盒,拿出水和点心来摆在几上。
“那他就是不想活了。”云卿奸诈的一笑,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放在几上。
“这,刚才小姐你不是撕了吗?”流翠惊讶的望着面前的纸,这就是那天让薛有财签下的纸啊,怎么又有。
“你如果要,小姐我可以拿出十张八张的给你撕!”她早就说过了,手段和方法不是她在乎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她也不会任意有。
薛有财那日露出的阴冷眼神让她在事后留了这么一手,她模仿了数张一样的纸,刚才当面薛有财面撕掉的不过是张废的。
“那就好,就凭着这个,那个薛大户以后也得老老实实的,再不敢兴风作浪了。”流翠高兴的将纸折好,收在了随身的荷包里。
这边云卿在支撑沈府,而御凤檀寻找沈茂的事,也没有耽误下来,除了官府还在出微量的力寻找外,沈家也一直派人在打捞,就算找个残肢断臂的,也要找出来。
一个月过去了,残肢断臂没有打捞到,尸体也没有到。
这对于谢氏和云卿来说,是个坏消息,也是个好消息,一旦打捞到了尸体,那就等于没了希望,现在这种情况,好歹也有个盼头。
易劲苍的能力也展现了出来,经过他严密的分析和判断,他认为当初泥石流将人往山下冲,可能会被冲入了下游的浅滩上,也有可能被两岸的渔民救了下来。
这个判断,御凤檀也赞成,便将主要的力量调集在周边的大小村落里寻找,终于在一天,获得了消息,下游的一户渔民家,在二十多天前,的确救上了一名男子。
得到这个消息的御凤檀都狭眸一亮,问道:“那人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易劲苍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但是……”
#楼
047 逼上门来
#楼“带回来了。)。易劲苍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但是……”
“但是什么?”御凤檀非常不喜欢在好消息后面加上一个转折,脸色颇冷的问道。
“这人却不是沈茂,而是同一天与他一起掉落下去的那个商户。”易劲苍在打听到那人的下落后,就赶紧的派人去接,结果传来的消息那人不是沈茂。
“这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消息?”
易劲苍见御凤檀狭眸微微眯起,全身的气息陡然变冷,浑身一紧,接着道:“他们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掉落的,所以属下推断沈茂十有也会在附近。”不知怎地,他觉得自瑾王世子退西戎大军后,浑身的气势越来越强,偶尔散发的那一种威严,不比宫中皇子差上半点。
听到这个消息,御凤檀脸色才稍缓,磁性微凉的嗓音慢道:“其他人的消息我不需要。”
“是。”随着一阵微风,易劲苍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内。
过了一会,外面又吹进了一阵风,另外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屋中,“主子。”
御凤檀冷眸一扫,朱唇勾起薄凉的笑,“查到了吗?”
“查到了,明帝除了让世子您南行外,私底下还另外派了一人,也先行一步了。”跪下的黑色人影身形笔直,即便是跪着,也看的出受过良好的训练。
“谁?”
“四皇子。”
“他果然也来了。”御凤檀站起来,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残阳如血,将半边天染成了万丈红绸,嘴角的笑容也染上了几分嗜血。
明帝表面上虽然封他做了“镇西大将军”,看起来帝恩正盛,却不知道,其实西戎的战事才刚刚结束,还未稳定之时,明帝就下诏要他回京,暗地派了边境指挥使相送,实则害怕他在军中建立威信,成为了瑾王之后,又一个当世大将。
此行来扬州也是如此,表面上是他来负责御驾南行前的安保工作,实则暗地里将四皇子派来监视,生怕他有何不诡的行为。
该做的他都会做,不该做的,看他心情,才该做不该做。
御凤檀如是想,而在扬州的另外一个角落,也有一群人在动着不同的心思。
“你看看,如今沈家的生意没有半点衰落的迹象,反而让那丫头在赢得了时间,如今薛有财他们的账目都已经结了,闹事的商家也渐渐没了,我们难道就看到沈家的一切都被那丫头得了去,你甘心吗?”莫氏满脸气结,眼里又是心痛,又是纠结。
自上次被云卿拔剑驱逐他们之后,他们就一直等着云卿被生意上的事情忙的手忙脚乱之后,再趁机上门要求帮忙,可是云卿不但没有手忙脚乱,渐渐的扬州的生意还逐渐的走上了原来的轨道,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半年的样子,云卿就可以将沈家扶回以前沈茂在时的模样,到那时,就完全没有他们的事了。
沈平坐在一旁,眼底的光芒阴冷不定,他自懂事后,就对沈茂颇为不服,沈茂虽然比他辈分小,可是两人年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