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管的了。你要是跟谁都不说,谁知道你心里委屈?”
丁母抬起头来看着顾悠悠,顾悠悠被她说得愣住了,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忙说:“妈,他真的没有对我不好。他对我很好,真的。我没有怕他。”
我只是怕单独跟他在一起。我怕我自己把持不住,而已。
丁母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确定她是不是在说真话。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叹口气,低下头继续织:“你们结婚之前子航从来就没跟我提过你,你们俩突然那么结婚,我就老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怕是你怎么着他了他逼你结婚。”
顾悠悠马上说:“没有,妈,真没有。他怎么会逼我呢。我们结婚,都是我自愿。”
丁母点点头:“只要他没欺负你就好。现在看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也没听说吵过架,我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只是你们一直都只带着丁斯,自己的孩子也不要,我就一直放心不下。我知道你一直把丁斯当自己孩子带着,我们家都感谢你。但是女人总会想要个自己的孩子的。你跟子航结婚真是因为有感情,那更会想要孩子。丁斯也是懂事孩子,他自己都闹着要你们生呢。可是每回说起这个子航就岔开话题,要么就当做没听到,叫我怎么不担心你们俩之间有问题。不光是我急着抱孙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别等到三十岁了才去想孩子的事。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你要真喜欢子航,你得惦记着点儿。别什么事儿都顺着他来。”
丁母口气认真,顾悠悠也只应声:“我知道了,妈。”
只是,她心里的纠结郁闷,跟谁说去。
即便她想要孩子,她是喜欢丁子航,可是,人家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叫她上哪儿生孩子去。
也许是因为私下里把话都给顾悠悠说明白了,晚饭的时候丁母就没怎么说话,换了丁子航跟他爸聊了聊,丁斯也趁着年夜饭的气氛叽叽喳喳说了些活跃了下场面,逗得两个老人家笑了好几回。顾悠悠只跟着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再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来。
吃过饭丁母就一边收碗筷一边说:“你们今晚住家里,别回去了。”
丁子航要开口说什么,丁母手在他面前一挥打断他:“别跟我说什么不想打扰我们,我们早不守岁了,要守岁也是你们守,哪里会打扰到我们。丁斯向来都听话早睡,我不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大人难道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在家里咋咋呼呼不成?每回都不乐意在家里住,过年都不乐意,这是什么逻辑。这回我都把床给你们铺好了,什么你们需要的也准备好了,就别拿以前的借口来搪塞我了。就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吃了饭再走我都不拦你们。”
丁父此刻就帮腔了:“你妈说的是,大过年的老不在家里住一晚上也不像话。明天再走也不迟。”
丁子航看了顾悠悠一眼,对丁母点点头:“那行吧,您把牙刷毛巾准备一下。”
丁母马上就笑了:“都在你房里卫生间里搁着呢。早拿出来了。”
丁子航点点头,转身去了卫生间。
顾悠悠坐在椅子上就呆了——他就这么答应了?虽说他们一直是不怎么像话,但是他就这么答应了?在这里可是要睡一间房的啊!大冬天的也不能叫他睡地板,所以他们是要睡一张床的啊!他怎么能就这么答应了呢?!
顾悠悠欲哭无泪。果然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什么比喻……)。
既然已成定局,顾悠悠就只能郁闷地接受了。只是她看着丁子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还真是纠结。
怎么同样一件事情,他就能这么淡然处之呢。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睡觉时分。
丁斯的确是习惯早睡的,这跟丁子航平时对他的要求有关。加上他没有玩伴,没有人跟他一起闹着守岁,所以将近十一点他就撑不住去睡觉了。丁家父母早就上床睡觉了,所以整个家里只剩了顾悠悠和丁子航还坐在客厅里盯着电视里的春晚。
顾悠悠也有死撑的可笑想法。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想跟着丁子航去睡觉。这几年时间里,她从来就没跟他有多亲近过,只是最近,突然地关系就跟破冰了似的有了进展,他们会说话,会对对方笑,可是她知道,就仅限于此了。除了意外情况,他们就没正常地单独相处过。丁子航也许是没问题,因为他没想法。她就不同。
所以顾悠悠,就是觉得别扭。
“很晚了,去睡觉。”
嗯,这句话,到底还是丁子航说出口。
顾悠悠心里怨念。
她本来想说,你先去睡,我再看会儿,无奈丁子航直接站起身来,走过去把电视关了,回身看着她,不说话,但意味相当明显。那股气势,把她逼得不得不站起来,赴刑场似的走在前头,朝卧室走去。
丁子航沿路关了亮着的灯,跟着顾悠悠一直到卧室里。顾悠悠之前已经带着丁斯刷过牙洗过脸了,就直接只洗了手,然后换了丁母给她准备的睡衣,从洗手间出来直接上床。丁子航等着她出来了,自己才进洗手间。
顾悠悠躺在床上,拉着被子盖在下巴底下,盯着天花板发愣,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一会儿,他们要怎么睡呢。上次是因为她自己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才跟他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但是现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叫她怎么能平静得下来。万一失态的话,岂不显得她很不淡定。
顾悠悠这么纠结地想着,就听到丁子航从洗手间出来的声音。她心里一跳,迅速闭上眼睛,然后迅速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愚蠢,又迅速地睁开。
丁子航如同顾悠悠想象中的淡定,穿着睡衣直接走过来掀开被子就往床上来。顾悠悠马上坐起来,动作之突然,引得丁子航虽是面无表情,但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怎么了?”
顾悠悠很是尴尬,想了一下说:“要不要再拿一床被子过来?两个人睡一床被子,我怕会感冒。”
丁子航停下的动作继续,直接躺到床上:“不用。这样就好。”
顾悠悠抿了抿嘴,想继续说,被他打断了:“只有我妈知道被子放在哪儿,难不成这时候去把她叫起来?她是什么目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还毁了她这个念头,我们今晚就别想睡了。”
顾悠悠被噎了一下,默不作声。
丁子航见她没动静,接着说:“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上回不是好好地谁都没感冒吗。你睡相不差,我知道。”
顾悠悠脸一红——她不过就是跟丁斯撒了那么一个谎,他怎么回回都拿这个来说事儿呢。
丁子航没耐性,见顾悠悠还是坐着,就伸手来把她一把拉下来:“睡觉。你这么坐着被窝都给弄凉了。”
顾悠悠猝不及防地被他拉着偏倒在床上,眼前豁的就是他的脸,她心里别扭,赶紧调整了姿势躺正了。丁子航没等她翻身过去,就拉着被子往她身上牢牢实实地一盖:“大过年的,咱们好好睡个觉。我又不会怎么着你,别担心。”
顾悠悠脸又是一热,嘴里辩解:“我又没说你会怎么着我。”
丁子航已经闭上了眼睛:“那你怎么不能老老实实地睡觉?”
顾悠悠看着他一脸淡然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点愤恨,吸了吸鼻子,也把眼睛闭上了。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要稳住场面。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自己把脸给丢了。
只是顾悠悠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多正常啊,自己的爱人睡在身边,换了哪个女人都不会那么淡定吧。
顾悠悠很懊恼。她越是想自己睡着,就越是睡不着。丁子航挨她不近不远的,偏偏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他是平稳得不得了,她却是每随着他呼吸一次,心里就发毛一次。动又不好意思动,起来也更是不可能,着实是纠结。
什么时候连睡觉都成折磨了,她还真是从没有预料到过。
顾悠悠表面不动,心里倒腾了好久好久才算迷迷糊糊地睡着。临睡之前脑子里还在想,明天早上,他一定要先起床啊。
等顾悠悠的呼吸慢慢地平稳绵长下来,丁子航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微微压得有些变形的脸。这是他记得的印象中第二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因为几乎不化妆,她的脸难得地保持了现在这个年纪的女人少有的光洁白皙。五官虽然不算多漂亮,但是脸型很好看,把五官也显得入眼多了。
他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把她耷拉在脸上的头发给扫到耳后,碰到她脸的时候,手指鬼使神差地在她脸颊上轻轻摸了摸。
长夜漫漫,他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不睡。
丁子航微叹一口气,收回手闭上了眼睛。
Chapter 11
如顾悠悠所愿,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床上也只剩了她一个人。她着实地松了口气,迅速起床洗漱。
顾悠悠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及在洗漱台上并排放着紧挨在一起的两只口杯,心里默叹。
居然还是要到了这里才能有他们真是夫妻的错觉,真是悲哀。
洗了脸之后顾悠悠抓着自己的头发出来,走到衣柜前把衣柜门打开,取出昨天晚上挂在里面的衣服放在床上,一边心不在焉地脱睡衣一边想丁家父母肯定已经起床了,该不会在心里想她这个儿媳妇怎么这么不上道,过年过节的居然比家长起得还晚。等会儿出去的时候一定得好好表现。这丁子航也真是,怎么不叫她一声。
此刻她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本来就希望一醒来暂时就不要见到丁子航。
这屋里虽然有暖气,可是爸睡衣脱了只穿着内衣的顾悠悠还是觉得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她微微打了个寒噤,伸手去拿床上的衣服。
只是她还没拿到手,就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而且,还伴着丁子航的声音:“你已经起来了?”
顾悠悠当下心里就是一惊,第一个动作是操起床上的衣服拦在胸口。
她想叫的来着,但是马上又想,这是在丁家,所以堪堪地在下一秒闭了嘴。
丁子航在看到她的下一秒就把门给关了,走过来看着她:“快要吃早饭了,我妈叫我来看看你起来没有。”
顾悠悠还是把衣服紧紧地贴在胸口:“我起来了,马上就出去。”
丁子航看着她一脸窘迫的表情,没再逼近,只好笑地说了一句:“顾悠悠,三年夫妻,你还这么害羞下去,我们只能整顿整顿了。”
说完他没等顾悠悠反应就转身走了出去。
顾悠悠看着关得很严实的门,惊诧不已——他什么意思?
套上衣服顾悠悠才反应过来。是啊,这是在丁家,她怎么能表现出不对劲来。
顾悠悠麻利地换了衣服,走到门前打开门准备出去,只是又被站在门口的丁子航吓了一跳。
“你怎么站在这里也不吭一声?”
顾悠悠稳住情绪,心里郁闷。他不是早出去了么。
丁子航看了她一眼:“我怕别人也跟我一样一个不小心直接就进来了。”
顾悠悠想起自己刚才的窘态,脸有点热。
这么说来,她要感谢他这么贴心地为她守着门了。
她暂时没有想到这家里除了他还有谁会直接这么进来。
丁子航转身就走:“去吃早餐。”
顾悠悠回过神来,迅速地跟上去。
吃过饭丁子航就带着顾悠悠和丁斯回家了。顾悠悠坐在车上看着下楼来送他们的丁家父母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怪诞的节日拜访总算是过去了。
丁子航看着躺在座椅上大舒一口气的顾悠悠,开口问:“觉得很累么。”
顾悠悠马上坐直了,摇摇头:“不累,不累,就是刚才吃得有点多,撑着了。”
说完顾悠悠就感叹自己反应真是迅速啊真是迅速。
下一秒丁斯的声音就从后座传过来:“舅妈你刚刚明明吃得很少,怎么会撑着呢。”
顾悠悠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倏地就变了,但是又不会回头去瞪丁斯,所以只是僵坐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言语不得。
丁子航看着她的反应,突然轻笑出声来,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顾悠悠听着丁子航的笑声更加觉得丢脸异常,手攥着安全带,看着丁子航:“你笑什么。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不是故意的。”
丁子航平复下来,没有看她,打了方向盘过了一个路口,然后才开口说:“这有这么错不错的,你又没犯罪。我在那家里都觉得不自在,更别说你。除了丁斯,估计谁都不会自在。我只是在笑你。你也有被抓现行的时候。”
丁斯没怎么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打算去听明白,只指着外面说:“舅舅那个蛋糕店开门了!”
丁子航看了一眼,果真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往那蛋糕店走去。
丁斯爱吃甜食,这是顾悠悠原本想象不到的。他爱吃的甜食种类也很固定,尤其爱吃这家的鲜奶杯。
让顾悠悠真正觉得有点惊悚的,是丁子航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而是笑着跟丁斯一起吃,说自己也最喜欢鲜奶杯。以至于丁斯一直都认为他和舅舅都是极爱吃这家鲜奶杯的,所以每次都很兴奋地叫丁子航去买。
如果不是顾悠悠知道丁子航不喜欢吃甜食,她都会以为丁子航真如他表现的那样对鲜奶杯爱得不得了了。
对这孩子,他永远都是愿意满足他的。
顾悠悠有时候都会想,这是不是当时她开始对他有那份情意的原因之一。
这么想的时候,丁子航已经端了三个鲜奶杯回到了车里,递给丁斯一个,给她一个,然后自己拿了一个,看着丁斯,两个人很开心地吃起来。
顾悠悠无意识地吃着,看着他们俩,有种这两个人真是她丈夫孩子的错觉。
丁子航打断了顾悠悠的错觉。他伸手来往她脸上抹了一把,回头看着丁斯:“你看,你舅妈都吃傻了。下次咱们换个吃吃。这个太好吃了,你舅妈控制不了。”
丁斯一本正经地点头答应,顾悠悠脸红不止。
算了吧,还说什么原因,估计当时她爱上他,根本就没有原因可言。
不然,哪里有原因能说明她爱上这个对她毫无感觉不说,还只会挤兑她羞辱她的人呢。
虽说大年初一从丁家回来三个人过听起来很不像样,但是对于顾悠悠来说,从来跟家里关系不好,也就不觉得奇怪。这一点,估计丁子航是跟她有同感的。也许对于他来说,少了他姐姐,那家里就没了家的感觉了。
所以顾悠悠可以说是心安理得地回了家,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身体放松得不行。丁斯也是手脚很快地过来坐在她旁边,打开电视。
这孩子平时从不跟别的小孩儿一起出去玩,在学校里,以顾悠悠上次家长会的所见所闻,估计也是安静得被排斥的类型,所以只有回了家才是他小孩心性的最大体现。
顾悠悠看着他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只剩了这一点娱乐活动,这孩子平日里看着别人玩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
这么想着,顾悠悠就伸手去把丁斯往自己身边拉了一点。丁斯正看着电视,当然不知道顾悠悠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也只配合着她往她身边挪了一挪。顾悠悠很自然地就搂着他,安然地跟他一起看电视。
所以丁子航换了鞋放了父母带给他们的东西来到客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慈母爱儿”的景象。
他站在他们背后,突然就想,当时顾悠悠为什么就会答应他结婚了呢。即便是无心再跟人交往,毕竟还是那么年轻啊。就这么嫁给他,除了一个好住处,一份工作,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