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寅不得不心痛着答应娘的话。
“嗯,儿子听娘的话,回扬州去。”
徐寅娘冷的再次问了一次沉默不语的儿子,心里到底还是在隐隐作痛,儿子竟然还舍不得离开这里?难道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吗?
“你妹妹也说了回扬州,你呢?”
算了算了,大哥也不算太吃亏,总归是从她手里拿来不少银子,也算抵上了吧!
那大哥就不算白借了谢文婧的银子,她用大哥写的书,挣得银子,恐怕比她给大哥的多多了,却不见她把卖书的银子交给大哥呢!
现在手里既然有不少钱,回到扬州也能安顿好,虽然那钱其实还是谢文婧之前给的,但大哥写的给谢文婧的那本书,自己看了,市面上卖的火热的《江南第一孝女》其实就是大哥写的。
徐彩急忙先替大哥回答上,也是逼大哥跟着自己答应,若不然,娘心里不痛快,身体怎么能好得起来?
“好好!娘,我们回扬州,我一会就准备准备,尽早回扬州。”
徐寅的娘接着费力的说着,也冷眼看着儿子,等着他回答。
“那好,我们原本就是扬州人,后面的考试也需要回到扬州。娘打算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扬州。你听吗?”
“儿子一定听娘的,再也不惹娘生气了。”徐寅听到娘搭理自己,急忙凑近娘,讨好似的保证着。
徐寅娘决定之后,这才用费力的语气问着儿子。
“你真要听娘的话了?”
很想质问儿子为何如此威胁自己?可忽然又觉得不一定是坏事,儿子若是能一心一意读书,哪怕过上几年,儿子没有高中,自己再想办法跟他提成亲的事,至于现在,就先按他说的也好。先叫他自己绝了别的心思再说。
一辈子不提亲?一辈子不提亲,那不是让徐家这支断后?
徐寅的娘侧歪着头,看着泪痕满面的儿子,再听到儿子发誓一辈子不提亲,顿时再次忍不住的生气,儿子这是跟自己在认错吗?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娘,我听你的话了,一心一意考试,我在娘面前发誓,若不能高中,儿子这辈子绝不提亲,娘,你信了我吧!我从今天起,什么都不想不问,一心只读书,娘,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大夫留下方子走了之后,徐寅再次跪在娘的床前:“娘,我错了,我不该不听娘的话,娘,你别再生儿子的气,气伤了身体。
“夫人急火攻心,原先身体就虚空,先照着这个方子,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切不可再妄动肝火,不然真就难了。”
做了如此打算的徐寅娘,一直到大夫过来,才一副惨然的醒来,连睁眼都极为艰难似的,看的徐彩恨不得给自己大哥倒上一盆冷水,让他彻底的醒醒,竟然生生将娘气到如此境地?
并且趁着这一次病着,还是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儿子在这里太过靠近谢文婧,总归不是好事,离开远些,时间长了,才能让儿子渐渐淡忘。
既然儿子如此担忧自己,担忧到看到自己昏倒之后,在自己耳边说他错了,说他不去提亲的事了,那么自己这一次就不要这么快好。
徐寅的娘在昏倒之后不久就醒来了,但却不想睁开眼看儿子,耳边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渐渐浮现一个清晰想法。
恨只恨自己重活的太迟了,若不然,自己这个时候就能高中状元,又怎么会让文婧陷入艰难?更不会让自己备受煎熬。
文婧,我们尽量拖上几年,一定还有转机,一定会有转机。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活着,才会有转机,千万不能跟太子这样的人,讲仁义道德,说大周律法。
文婧,你还没有及笄,还有两年时间才及笄,我们先虚应太子,不要惹怒他,那个人背地里阴狠毒辣,我怕他丧心病狂的再次加害于你。
不,一定不会这样的,文婧,我们一定要坚信,我们有美好的未来。
文婧,文婧,我的文婧,我们为何会如此艰难?难道我们缘分不够深吗?若是不够深,又如何叫我两世都如此爱你?若是不够深,我们两人再活一次又为了什么?
可若是听了娘的话,文婧若是被太子逼婚,要怎么办?
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先听娘的话,应该先听娘的话。
若是娘再次过早离开自己,那自己又如何承受?
徐寅追悔万分,明明知道娘的身体不好,为何会忽视?难道就因为这一段时间来,娘一直回复的不错,就忽视娘的身体了?
“娘!娘!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娘!我不要娘去求亲了,不去了,娘,你醒醒啊!娘!儿子错了,娘!娘!”
徐彩恨恨的瞪了一眼大哥之后,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直接跑了出去,给娘找大夫。
徐寅猛然见到娘如此倒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站起来,从徐彩手里接过娘,将娘抱上床。
“娘!”幸亏徐彩就站在娘的身边,一边抱住了倒下的娘,才没有让娘撞到在地。
就在徐寅内心极为艰难的想着如何做才能免除对娘的伤害,还能成全自己跟文婧的时候,徐寅的娘死盯着儿子一直不肯退步,气得头昏眼花,胸口胀痛,终于没有坚持住,两眼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现在的情形,如此急迫,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徐寅的内心,左右煎熬,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更何况文婧说她祖母根本是想要他们一家人一个个的去死的啊?那文婧的二叔现在已经是知县,若是他跟他娘一样的想加害文婧一家,文婧一家纵然空有上万资产,又如何能敌得过破家的知县?
或许自己就不该写出《江南第一孝女》,这样文婧就不会被太子惦记,可文婧的祖父,偏生那么坏,逼迫文婧一家不孝啊!
自己一个人更是无法撇开娘独自去给文婧提亲,这不合礼节,更被人耻笑,还会叫娘无地自容,叫文婧家人也失去对自己的看重。
前世的事,自己再也不能说了,前世的事,唯有文婧才能懂,娘跟妹妹两人若是知道前世的自己,跟这一世一样的深爱文婧,最后因为救文婧,死于运河,她们两人更是不会喜欢文婧的。
错了,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在重活醒来第一天,就跟娘说自己重活了一回,可若是娘知道前世的自己,因为想救文婧,死于运河,娘又如何喜欢文婧?
可是娘现在不仅仅不信任,不理解,不支持,还对自己如此的失望,如此的痛心疾首,叫自己如何给自己解释?
文婧若是没有儿子,她又要如何面对?
娘?儿子不是不孝子,儿子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儿子也不是糊弄娘说起前世的,娘,儿子这一世到了关键的时候,若是再失去文婧,儿子要如何度过那慢慢岁月?
为何?为何娘不信任自己?难道这是对自己之前欺骗娘的惩罚?让自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得不到娘的信任和理解?
徐寅此时也是满眼泪水,心痛难当。
于是徐彩这才要打破娘跟大哥之间的僵局,大哥首先应该考虑娘的身体,若是娘的身体有个好歹,自己也不会再心疼大哥了,娘是最重要的。
这两巴掌是打在大哥的身上,但却打在娘的心上。娘现在的身体好不容易养的好多了,哪还能经得住这样的伤心?
徐彩先是不敢插足娘跟大哥之间的矛盾,可现在大哥一脸倔强的跪在地上,求着娘,而娘也是态度坚定的回绝大哥,甚至于娘今天第一次打了大哥两巴掌。
“大哥,你快跟娘道歉,你看看娘被你气的?把娘气出好歹来,我也不饶你!”
是自己教导的不好,才让儿子如此荒唐。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儿子执迷不悟。
徐寅的娘再次打了儿子一巴掌,痛彻心扉的说了这番话之后,便死死的看着跪着自己面前的儿子,自己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莫说前世喜欢,就是来世还喜欢,我都不会答应,你若是要气死娘,你就这样跪着,一直跪倒娘死为止!”
徐寅!今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愚蠢行为。
你不知道大周如何看待怪力乱神的人和事吗?那是在找死!
“你!你要活活气死娘啊?你敢不受礼节,私定终身?你敢胡乱夸口,高中进士?你敢胡编乱造,欺骗娘的信任?
正当徐寅鼓起勇气,要像娘说出前世的事的时候,却再一次狠狠挨了娘的一巴掌。
“啪!”
“娘,儿子,儿子其实在前世就喜欢文婧的。”
文婧重生的事,暂时不透露,但自己重活一回的事,自己可以跟娘说。
当娘相信自己重获新生的事之后,一定会相信自己能高中,也一定能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
自己重获新生的事,对娘跟妹妹来说,也许可以不需要保密,她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娘不过是不知道自己跟文婧的前世今生,若是知道,娘一定能理解的,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再经不起这样无情打击。
可若是这一世,文婧在形势逼迫之下,不得不嫁入东宫,不仅仅是自己的心撕得粉碎,文婧的心一定也是如此,那叫自己如何忍受?又叫文婧如何忍受?
会想前世的自己,绝望的看着文婧披上嫁衣,那时候的自己,心碎的一片一片的,好在文婧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心碎了,好在那时候,文婧还没有爱上自己,心碎也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可是娘,儿子没有不负责任,儿子也没有胡乱夸海口,儿子只是不想文婧跟自己这一世再次有缘无分啊!
徐寅第一次被娘如此对待,心抽的疼,娘对自己失望了,娘因为自己伤心了。
绝不能让儿子在这件事上毁了终身。
做人可以受穷,可以受累,但绝可不可以被人轻视,尊严,责任才是男子最重要的。
不谨守礼节,跟谢文婧私定终身,不仅如此,还为了此事,胡乱夸下海口,说他一定高中进士。徒被人看低而已!
徐寅的娘实在是气急败坏了,从来不知道儿子竟然会如此糊涂,如此叫人失望。
你想想我跟你妹妹将来的孤苦无依,你还能如此不负责任吗?还能如此任性妄为吗?”
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是你妹妹一生的依靠,你也是娘一生的依靠,难道你就因为你心里对谢文婧的喜欢,抛弃你自身的责任?
寅儿,你错的太离谱了,娘对你太失望了,男子立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肩膀上的责任!
做人唯有自尊,才会有人敬重,若是像你这样,紧紧因为心里喜欢,就胡乱拍着胸脯保证,这样的人,谁会相信?谁又敢将终身托付给你?
好!纵然我作为你娘,可以昧着良心的相信你的保证,可你也要如此去跟谢文婧爹娘如此保证去吗?
这世上刻苦读书的学子比比皆是,谁敢如此保证?
“你!你拿什么保证你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举人,后年考中进士?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
徐寅的娘第一次扇了儿子一巴掌,是想打醒自己这个入了魔的儿子。
“啪!”
现在太子插手文婧,自己若是还是再等的话,不是眼睁睁看着文婧抗旨获罪,就是眼睁睁看着文婧为了家人逼不得已嫁入东宫,那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唯一能破除这些可能的,只有自己跟文婧先把婚事定下。
徐寅真的发急了,若是太子没有这么说文婧,徐寅不会如此之急,甚至徐寅还想等到自己高中状元时候,等自己拉下太子之后,才安安心心求取文婧。
“娘,我保证今年一定能考中秀才,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后年也一定能考中进士,娘,我一定能考中的,娘,我只有跟文婧的婚事定下来,才能安心啊!”
可看着娘起伏不定的胸口,徐彩不敢了,娘的身体才好一段时间,眼睛也恢复不少,大哥疯了,自己不能跟着疯了,若是谢文婧真的喜欢大哥的话,一定会想办法等到大哥高中的那一天。
很想过去劝劝娘,答应大哥,说谢文婧真的很喜欢大哥,喜欢大哥到了将大把的银子交给大哥用的程度。
再看看大哥,竟然已经是满脸苍白,双眼竟然还有丝丝红润,大哥在伤心了吗?
徐彩看着娘,脸色极为凝重,语气也极为缓慢,态度更是极为坚定。
谢文婧若是跟你有缘分,一定能等到你高中进士的这一天。”
寅儿,若是你有志气,便奋发图强,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举人,后年考中进士,若是能这样,娘在你考中进士之后,便不会阻止你求取任何人家的女儿。
若是我,我一定不答应对方的提亲,甚至会鄙视的跟对方说,以后不要在踏进自家大门了,免得败坏自家女儿的名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誉是你们这样糟践的吗?
若是我是谢文婧的爹娘,看到女儿救过的人家,不分轻重的过来提亲,我一定很恼火。责怪对方不知好歹,怀疑对方妄图高攀自家女儿,更可能鄙视对方,想从自己女儿身上获得高额嫁妆。
但做人更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你现在还是一无所有的寒门学子,更是毫无功名的寒门学子,你拿什么去配谢家大小姐?就拿你口里说的喜欢吗?
寅儿,做人要知恩图报,这是对的,你感激谢文婧救你一命,你想好好待她一辈子,报答她,娘也支持。
现在她是江南第一孝女,这样响的名头,我们这样的寒门,绝对配不上,除非你将来高中进士。
谢文婧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应当是被我们放在心里敬重的,而不是这样亵渎的。
“寅儿,你说的话,娘听清楚了。可是寅儿,娘不愿意答应,你先不要急,听娘把话说完。
再想想自己,倒是喜欢相公呢,可相公早早陨落,自己现在满心想的不会再是喜欢相公,而是拉扯女儿,看着他们过得好,才是自己的一切。
谢文婧的爹娘是过来人,更是从世家出来的人,自然懂这些道理。喜欢不能过日子,喜欢也不是一辈子,女人嫁人之后,最要紧的还是过日子。
嫁女儿,不仅仅是嫁一个好男子,更是要嫁一个好婆家,男子纵然再喜欢你,若不得婆婆姑嫂喜欢,还不是一样举步维艰?
纵然自家不会退亲,但他们也绝不会将女儿至于如此险境,最稳妥的自然是不会答应自家提亲,若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就一定这么做,谁敢拿自己女儿的一辈子去赌?
最要命的还是谢文婧之前就遭遇过退亲,若是他们怀疑儿子他日高中之后,再次跟谢文婧退亲,这不是让他们女儿没有活路了吗?
他们就是看重儿子,觉得儿子有前途,难道他们不能多观察你几年,何必如此急迫?
若自己是谢文婧的娘,也不会答应,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不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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