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婚- 第17部分

　　　　听完，我脸有些烫，轻轻“喔”了一声，就偏过头去。

　　　　我们到了小村庄的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的烟囱都冒着青烟，阵阵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打开车门，慢慢的让脚踏在泥土地上，久违的熟悉感让我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一步步的往前走，走着我小时候跑过无数遍的小路。

　　　　路边的小草，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没有丝毫枯萎的念头……

　　　　小镇前面的那棵，早就被村长说要砍掉的松柏树，竟然还屹立在那里，不过它长高了不少，也粗壮了很多……

　　　　还有那美雯家门前种的一排竹子……

　　　　还有旭东家屋檐缺了一角的房子……

　　　　因为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脚下，差点滑倒。我站稳后看着脚下石板路，想起小时候在这上面摔无数次的惨样，再也忍不住眼泪。仿佛这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昨天我还是背着书包，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快点上学去的孩子。

　　　　可是已经十年了……十年了……我竟然离开这里十年了…………

　　　　转过身，我满眼泪花的对身后的钱子茂说道：“我们走快点好不好？”

　　　　“好！”他快步上前，用自己的袖子擦掉我的泪水：“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见面，你想对她们怎么说都可以，我都配合你。”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告诉我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如果不像要家长知道那些事情，就可以说自己和他结婚了。

　　　　可是脑子已经被激动和思念冲昏了头脑，我只想快点到家里看看，快点看看她们！

　　　　连走带跑，明明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我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背心湿答答的贴在背上。

　　　　站在门口，我想推门进去，但是觉得自己应该敲门才对。双手一直都在颤抖，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来。”钱子茂看出了我的为难走到我的身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帮我敲门。

　　　　“噔噔噔。”第一次敲完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噔噔噔。”第二次敲完，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我缓缓的抬眼看着钱子茂，他温和的笑容让我安心不少：“没事，可能是因为我敲门的声音太小，没有听到而已。”

　　　　“噔噔噔。”第三次……

　　　　“噔噔噔。”第四次……

　　　　“噔噔噔。”第六次……“噔噔噔。”第八次……

　　　　心中的情绪一点点流逝，敲了这么久，显而易见家里根本没有人。

　　　　钱子茂的鼻尖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也许是出去了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你说她们会不会是搬走了？”有些秃废的靠在墙壁上，我这现在才发现，屋外的窗台上已经落了一层不厚不薄的灰。

　　　　他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点异样。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不可能，她们绝对不可能搬走的。”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怎么可能还没有回来。”我的说话语气已经带有鼻音。

　　　　我不敢想象，如果她们真的搬走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又或者，我能怎么办？

　　　　“胡乱猜想什么，相信我，她们是绝对不可能搬走的。”钱子茂毫不在意的抖抖肩旁，也不顾地上脏，拉拉裤腿一屁股坐在门口，抬头望着我：“反正时间多的是，天也没有黑，我们就在门口坐着等一会儿也没事，谁叫你没有钥匙呢。”

　　　　钥匙？钱子茂的话点醒了我，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有钥匙！我有钥匙！”

　　　　“真的？在哪里？”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

　　　　我快速的四处翻着口袋，并没有找到钥匙。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在出门之前，将钥匙放在身上了，可是具体在哪里，我一急也想不起来。

　　　　“别着急，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不会急着回去的。慢慢找，慢慢来。”

　　　　胸口有些憋得慌，我下意识的摸摸胸口，竟然在那里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猛地一想，解开大衣上面的几个扣子，在大衣里面的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我开心的笑了起来。

　　　　钱子茂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也跟着笑拍拍我：“快去把门打开吧。”

　　　　“嗯嗯。”我握紧钥匙，微微弯腰将它塞进门锁里。

　　　　随着扭动“咔嚓”的一声响，门被打开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们竟然没有换锁，竟然没有换锁……

　　　　“你看锁都没有换掉，就证明她们一直都在等你回家。”钱子茂提起地上的东西，拍拍衣服上的灰：“我们进去找个位子坐下来等她们，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我拔下钥匙，将它放回口袋。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站着！”就在我们打算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让我瞬间愣在原地。
第039章　回家6
　　　　“你们是谁！”随着脚步声，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突然之间，没了回头的勇气，我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她们吗？怎么会不敢回头？

　　　　脚步声就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她站在我身后，试探性的喊着：“于……馨？是于馨吗？”

　　　　钱子茂看我还是无动于衷，微笑着看着我，示意我不能继续一直站着不动。

　　　　我对他一笑，擦擦自己眼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换上大大的笑容转过身子，想给那个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外婆，我回来了。”

　　　　头发花白的外婆穿着深蓝色的棉衣，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看见我的正面，她的眼睛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却随即被愤怒和怨恨沾满视线，她走上前“啪”的一声，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

　　　　“外婆……我……”我捂着极其疼痛的右脸，吃惊的她。

　　　　没有等我说完，紧接着又是反手一巴掌“啪。”钱子茂见场面不对劲，在外婆准备打第三巴掌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拦住了她。

　　　　“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回来阿！”外婆想要挣脱钱子茂的钳制，却发现更本没有办法，她只能对着我大喊起来。

　　　　“外婆……”我站在哪里，想要上前。

　　　　“于馨，你别过来，让你外婆静一静。”钱子茂让我别上前。

　　　　“我静一静？我看见于馨她怎么能安静了下来！我不是你外婆！我没有你这么狠心的孙女！你给我滚！你还回来做什么！你给我滚。”

　　　　“外婆……”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我以前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不迟而别了。”

　　　　“不要叫我外婆！我没有你这个狠心的孙女！！”外婆的大喊声，让小镇很多人都好奇的走了出来。

　　　　当他们发现是我们以后，都纷纷走了过来议论纷纷：“于馨？那个女人竟然是于馨，她竟然回来了，那个狠心的女人竟然还敢回来。”

　　　　“外婆，那个时候不迟而别，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好吗？”我看着四周的人，望着她柔声说道。

　　　　“我原谅你！可是你能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吗？你能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吗！你能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女儿？妈……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话让我如遭晴天霹雳。

　　　　我几乎以为我听错：“外婆，你说妈妈，妈妈怎么了？”

　　　　外婆没有回答我，她已经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嚎大哭起来。妈妈？我望着四周都没有发现妈妈的身影。心中有个预感，在缓缓的扩大。但是我不敢去想……

　　　　妈妈？那个在我童年中占位很少，却无法忽视的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有点面熟中年妇女，她双眼含着泪对我说道，证实我了我预感：“你妈妈在你离开会第二年后查出得了胃癌，我们好不容易打听你住在那里，让你回来看她最后一面。你竟然说她不是你妈妈等她真死了以后，在让我们来找你。你这么狠心的话都说的出口，还回来做什么！”

　　　　她说的话像针扎在我心上一样，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解释道：　“根本就没有人跟我过说啊。”

　　　　“你不用狡辩了，就算你妈妈生前对你再怎么不好，但是她至始至终都是你的妈妈！你作为女儿也不能让她含恨而终，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快离开这里，不要让我们再看见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人对我说过。”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就是我当时陪阿婆去找你的，你明明就是这样说的，阿姨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你才回来！有什么用！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站了出来。

　　　　“于馨，不是这样的人。”钱子茂站了起来，望着那个男子沉声说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那个男子十分不屑的打量着我们，唾弃道：“人渣，只会在表面惺惺作态。”

　　　　“你他妈给我说话注意点！”一向都很温和的钱子茂，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口喝道。

　　　　那个男人没有料到钱子茂会生气，有些胆怯，但是看到自己身后有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丢了面子。死撑着站在那里，忽然间他的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一会儿。然后转身对身后的人群指着我：“你们快看，她的左脸上有好大一块伤疤！”

　　　　这句话立刻在人群中炸开了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原来是因为毁容了，才被迫无奈回来我们这里的啊！”

　　　　“是啊，刚刚看她那么认真的说没有人和她说，我还以为是真的。真没用想到，她装的还真像……”

　　　　“真是个畜生！还敢回来？回来让阿婆养着你？贱人！”

　　　　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语，席卷而来……我低下头，捂住左脸，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可是，越是这样她们的声音反而更加大，来回循环在我耳边。

　　　　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感觉真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似得。妈妈？妈妈得了胃癌？

　　　　“于馨，你怎么了？”钱子茂发现我的异样，跑到我身边，扶住我。

　　　　眼泪就像没有水龙头的水管止不住的流，让我只能看去眼前模糊的景象。

　　　　“真的没有人和我说过，妈妈得了胃癌，你们相信我好不好？外婆，我真的没有。”我的声音略带乞求，可是除了我和钱子茂，其他人都把我当作是在装可怜，在剥夺同情心。

　　　　胸口好疼，撕裂般的疼，脑袋好胀，像是要炸开一般。

　　　　“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滚出这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外婆满是恨意的怒吼，震得我心更加的难受。

　　　　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可是却没有人听，也没有人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脑子好疼，好疼，疼的我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上。

　　　　隐约的听见钱子茂在我身边呼喊着什么，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耳朵能很清楚的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眼前都是模糊的景象，最后慢慢的全被黑暗所侵蚀、覆盖……
第040章　妈妈1
　　　　“于馨，过来，快过来。”那时候很流行连衣碎花长裙，在加上大长卷发。妈妈无意是这小镇中最漂亮的女人，她站在花丛中微笑的对我伸出手。

　　　　我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她，她笑的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就像春日温柔的暮光。蓬松的头发零散的挡在眼前，让她五官看起那么精巧。

　　　　“为什么不来和我一起跳舞？”她望着无动于衷的我，长裙随风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以前你爸爸，可是非常喜欢看我这样跳舞的。”缓缓旋转一圈，一个跳跃，随风翩翩起舞。

　　　　整个花丛就像一个舞台，一个专门为她的舞蹈而准备的舞台。

　　　　起步，轻跳，旋转，甩袖，回眸，美丽的衣裳和轻盈的动作，让这一切美的无法形容……

　　　　“难道妈妈跳的不好看吗？”突然她停下动作，走过来，俯身看着我。

　　　　“为什么不说话？”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为什么不说好看？以前不都是说我跳舞的样子很美吗！！”

　　　　呼吸困难的我，使劲的拍打她的手，可是她没有一丝松懈的意思：“你说阿，于馨，你说妈妈跳舞好不好看！为什么不说话！快说话阿你！”

　　　　“阿香，阿香。快放开于馨，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于馨！”外婆及时的跑过来，一把推开妈妈将我抱在怀里。

　　　　“外婆……”被救下的我大哭着抱住外婆，躲在她怀里不敢看妈妈。

　　　　“我……”妈妈瘫倒在地上，回过神来：“我刚刚做了什么？”

　　　　“你刚刚差点掐死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外婆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怒吼。

　　　　“怎么会这样，我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身边，想要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于馨，妈妈对不起你。别怕，妈妈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已经害怕到不行，紧紧抱住外婆，不想被妈妈抱住……

　　　　自从那次以后，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妈妈，外婆和我说她出去打工去了。因为她经常这样消失不见，所以我渐渐的也就不再在意那么多。

　　　　“怎么这么晚回来？”因为下雨天路上比较滑，到了天黑我才回到家里，身上早已经全是泥巴。打开灯，就看见妈妈坐在客厅中央，拿着竹条看着我。

　　　　“外面下雨了，路上很滑。”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根粗粗的竹条十分害怕。

　　　　“借口！你明明就是在学校玩了很久才回家，对不对！”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没有……”

　　　　“谁让你说谎的！”我的话让她气急，她上前抓住我的手臂让我无法乱跑，使劲的挥动着竹条打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妈妈我没有在学校玩。真的没有！”好痛，背、手、脚、全身都火辣辣的疼。我大声的解释着，希望她能相信我。

　　　　“还说谎！看我不打死你！我几天没有管你，你竟然学会了说谎！”她完全不理会我，变成抓住我的头发，把往房间里拖。

　　　　“外婆……外婆救命阿！外婆……救命阿，救命阿……”我使劲的挣脱，可是头皮的疼痛，让我痛不欲生，只能呼救，希望能来一个人。

　　　　“我让你骗人！今天谁都不能救你！谁也都救不了你！”妈妈好像失去理智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外面的下着瓢泼大雨，我的惨叫声，让这夜晚变得更加恐怖。

　　　　邻居阿姨和叔叔都不忍心，撑着伞冒着雨过来拍打我们家的门，说我还小不懂事，让妈妈不要打了算了。可是这样的呼喊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她下更重的手。

　　　　直到最后，我疼得受不了。不得不承认，不得不保证，下次再也不在学校玩了，她才放过我……

　　　　我好恨，我好恨阿。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祈盼自己快点长大，快点长大……

　　　　第二天外婆回来，看见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