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达到目的，大丫赶忙谦卑的似哈巴狗的点头保证。因为金彩、赵丰双手提满了礼物，所以只能带着四个小孩慢慢往前挪步。
路上赵丰兴高采烈的告知道：“王先生旁边的那间屋子，今早王叔已经给咱们收拾出来了。炕也点着了，我给了几个钱让他以后帮忙看着点，等孩子明天正式去就能暖暖和和的待着了。”
等到了王先生那里，金彩、赵丰奉上礼物，王先生也没矫情的推辞坦然受之，看金彩、赵丰的样子好像才彻底放了心。接着王先生把三个小子叫过来，问了几个问题，三个小子虽说是有点结巴，但也还算是条理清楚。
于是王先生脸部表情还算是温和的吩咐道：“明天早上就都过来吧，带上笔墨纸砚。王先生这句话不要再提起，你们以后叫我王叔就行了。”
吩咐完三小，王先生转而对金彩、赵丰解说道：“我看见王老爹收拾屋子了，其实你们不必这么费心专门安排个人招呼。这两天是倒春寒，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熄火了，那间屋子我随手看顾就行了。”
说完笑看着从进门就一只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大丫头道：“大丫看着挺乖的，以后让他跟着三个孩子一起来吧。虽说是女孩子，可多认些字，总是不会吃亏。”
说完又拿了两张写好的字帖出来，讲解道：“这是我准备的字帖，两位回去把纸张裁成大小合适的，也好方便几个孩子描红。还有些启蒙的书，你们两家最好也准备一套，百家姓、三字经之类的就行，至于千字文是过些日子才用的，倒是不着急预备。”
闻言金彩、赵丰同时开口回道：“王先生放心，这些家里早就给预备好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都暗笑。看来谁家都是就算是没希望，也盼着孩子能有个着落，所以这些东西明摆着没用，也早早置办下，在心里也算是个安慰和念想。
三个男孩子看着三个大人说话，一副懵懂的样子，而大丫却是看向了王先生写好的字帖，只见是正宗的楷书，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来大丫是会写毛笔字的，但也就是小学、初中的那些捎带底子，不过比起一窍不通来这样总算是心里有点底气了。
金彩等人在告辞前奉上了各家的束修，王先生也含笑收下。在荣国府后街住了半年多了，他也知道这些对于荣国府当差的奴仆来说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也是上过学堂的人，知道如果老师痛快收下学生家的孝敬，作为父母的才会觉得放心。
等金彩等人走了，王先生拆开两家带来的礼物，除了各色干货、点心、腌肉、火腿，还有几个热一下就能吃的肉菜，除了这些还有两块料子、荷包。而最大的却是两家送来的各三套，总共六套新衣服。看大小、样子，应该是给五六岁小女孩预备的，有厚的棉袄棉裤、厚一点的夹袄，薄一点的单衣。
见状王先生知道这是给他家小闺女预备的见面礼，看着这些不管是手工还是料子，明显都比两家孩子刚才来时的做的好。想来这几套衣服，应该是这两家大人给孩子预备的压箱底东西，现在拿出来做礼物送给他，可见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教导两家孩子。
其实刚才那些束修、礼物的王先生都觉得平常，自己教导他们两家的孩子，这些放到哪里都是应该的孝敬的。更何况这两家孩子还都是奴仆出身，别说是他这样的有功名的秀才，就算是那些落地的秀才，都是不屑与和这些人打交道，至于教导认字、念书那绝对是不可能。他当初答应金彩的请求，也只是不想破坏自己的平静日子，惹出什么仇怨来，外加觉得得份束修也不错，这样综合下来的妥协。可现在看见金、赵两家一听说，便竭尽所能的一日之间便给自己家小闺女准备的礼物，王先生对这两家人还真就不由多了几分真心，于是在日后不由用心指点起四个孩子来。而且更是在以后的以后，帮了金、赵两家大忙。
从此大丫几个孩子便开始了认字、念书的生活，而大丫在赵家也经常被赵嬷嬷、赵婶子进行丫鬟预备役特训。先生训练走路、呼吸，既要稳当又要轻抬轻放，总之不能影响了主子，但又要让主子知道你的存在。接着又是弯腰、低头的讲究、按摩敲腿的力道，端茶倒水的讲究、季节变换时要更改的装扮、摆设、吃食，这些都有所涉猎。使得听了的大丫不禁心生以后不干了，要出本丫鬟准则的书来的念头。
在赵家是见识了做个合格丫鬟的不容易，而在王先生那里不仅仅是学到认字的本事，而且还从来到这里第一次也是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宗族的力量。也理解了当时贾家修大观园时，明知道那么多贾家族人都是来分一杯羹的，却仍然还是交给了他们行事。每年那么多落地秀才，在京城混得一文不名，这王先生大丫看他就是摆个摊子卖字画、写书信，可日子过得好像还不错。
对于金、赵两家刚开始送的礼物、银钱，大丫是眼看着他只是交给个小伙计模样的人就完事。要不是怕王先生怀疑，大丫实在是想问一句这人可靠吗？等后来时间长了，也有几个人来拜访王先生，并且给他接来一些像是给酒楼些菜名，给店铺写匾额等一些外活，大丫才知道原来王先生是有族人、同乡这些人看顾着的。因为有了这些知根底的人，王先生便可以放心的让人往家捎东西，而这些人有时也来王先生这里求帮忙写个信什么的，总之大家来往挺亲密的。还是后来有人找王先生聊天时，大丫才知道这些族人、同乡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而是王先生在京城立足后，慢慢的族人同乡的从家里的来信中知道了，有这么个学识还挺不错人。别的不说，只要他中了举人，那各家的田地便是可以挂在他名下少些赋税的，于是让在京中的家人多和他拉拉关系什么的。而这王先生也乖觉，知道独木难支的道理，有人凑上来了自然也顺水推舟交往。别小看了这些同乡、族人的，这么你来我往的，王先生接的活计便多了起来，而且还因此认识了其他留在京中的一些文人，开阔了不少眼界。至于大丫也就仗着人小乖巧的劲，在有人来拜访时端个茶递个水的，不仅不惹人讨厌，还不时的被人抱起来亲几口的哄哄，然后在给些零食的奖赏。王先生见大丫这么乖巧伶俐，也就笑着看她装乖讨人欢喜，等人走后在笑话她一番。相比三个男孩子对王先生的敬畏，两人相处倒颇是融洽。
这一两年大丫觉得自己努力煽动翅膀，也只是改变了金家和赵家的三个小孩子，并且也不是什么翻天覆地的影响，只不过是让他们在以后的前程上多些选择、把握罢了。可是大丫自己无知无觉，自以为是的想法，其实在她不经意间通过赵婶子已经改变了红楼里一个重要人物的思想。
因为大丫年纪还小，赵嬷嬷包括赵婶子虽说是训练、提点她，其实并没怎么严厉而是带着哄诱的让她见识一下。这些训练什么的经常唠叨，可对于贾府人等的喜好却是因为大丫年纪小，怕她嘴上没把门的惹出什么麻烦来的一直避而不谈。可大丫却是紧追不放、拐着弯的问东问西，于是这婆媳两无奈就只能见天的，给大丫讲些神仙鬼怪的故事或是佛道的一些因果报应什么的。从小看故事会长大，又在网上见识过各种奇谈异论的，对于这些大丫完全没有兴趣，于是为了套话，大丫便决定预先取之必先舍子的搜罗了自己所知道的、看过的，宅斗、宫斗、官场斗等等故事。其中还一不小心的说出了些红楼经典招数，来刺激赵家婆媳引起她们的共鸣，但却都没引出赵家婆媳一言半语的贾家新闻。至于赵家婆媳对于故事的来源的疑问，都被大丫统一说成了王先生背的史书里讲的混弄过去。
等大丫觉得累了便不再折腾这些，可她却不知道赵婶子移花接木的，竟然把这些故事都当成了贾琏的睡前故事给讲了出去。使得贾琏经过这些传授，小小年纪别的不想，一天注意看贾家所有人的言行举止，以期找出故事中对应的人物。后来大丫不讲了，赵婶子也就没故事可说，可这段经历却是给贾琏造成了阴影，使得他看所有女人都觉得别有所图，经年累月的竟然视女人如无物起来。喜欢就看上一眼，讨厌了一脚便踹开，再红楼里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也使得后来王熙凤进门，气焰也被压制的张狂不起来了。
第22章讨要陪嫁
鸳鸯六岁入贾府时迎春已经出生，而那位贾赦的乔二房也在生产半年后，因伤了元气一命呜呼。至于迎春本来邢夫人是要抱在身边抚养的，可却因为发生陪房被查出贪墨、办事不力，而受到贾母训斥，夺了本来就只是一点的管家大权，所以迎春也因此被迁到了贾母院子里。
五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其中鸳鸯因为行事稳当、利落、说话爽脆，被贾母提升为院里的二等丫头。
贾珠早已娶亲，妻子李纨也正好身怀有孕。而红楼梦里的顽石宝玉，此时正是白白胖胖、乖乖巧巧的三岁小豆丁，因为王夫人事务繁忙，由住在贾母院子里的元春抚养。贾琏也早就因为成年，转回大房贾赦院子居住，赵嬷嬷跟着同往照顾。至于探春、贾环也由贾政四年前新纳的姨娘生了出来，不过因为是庶女、庶子的关系，贾母并没有接到院中亲自管束，而是探春由王夫人抱养，贾环由赵姨娘自己抚养。
也许以前鸳鸯会怀疑王夫人为什么不把贾环抱养过来，亲自教养，可进了这贾府五年总算是了解了些豪门内幕。原来这不管是庶子还是庶女的，一旦被当家主母抱养，就代表了他身份的改变，如果嫡出子女有个什么闪失，这被当家主母抱养的就会名正言顺的顶上。所以才知道红楼里，不是赵姨娘目光短浅挡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而是王夫人根本就不给她那丝庶子出头的希望。
这一年的过年时贾府可说是春光明媚、人和事顺。先是元春进宫选秀留牌子，几月后就要入宫为女史，再就是李纨身怀有孕，贾珠在落榜一次后，打算再次参加春闺，于是过年时不管是看门的小厮，还是伺候的婆子、丫头的都得了厚赏。
这一天鸳鸯抽空从贾母上房出来，到母亲当差的花房探望。刚进门正好碰到贾宝玉的奶娘李嬷嬷，正和房里的粗使婆子聊天道：“这宝二爷可是惹人疼，那小嘴甜的别说是房里的丫头们，就连老太太屋里的丫头都忍不出香几口。这不大姑娘够厉害的人，说一不二的也被他缠的万事依顺。说起来这宝二爷也是有个毛病，就喜欢掐那花骨朵，过年时有人给老太太敬过来几枝早开梅花，一高兴就给了大姑娘。大姑娘也喜欢，找了个好瓶子养着，平时连丫头们都是不准碰的，没想到今早却被宝二爷糟蹋了够，把大姑娘气的够呛又打不得、骂不得。我怕大姑娘生气，这不赶紧找姐姐们帮忙来了，你们看能不能寻摸几枝来？”
闻言花房管事嬷嬷道：“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今天是来不及了，要不妹子你先拿几盆水仙、茶花、瓜叶菊回去。这几盆是昨天刚开的，可是能摆些日子，总比那光秃秃的好交差。”
闻言李嬷嬷道了谢，抬头看见鸳鸯，随即笑着对金彩家的夸奖道：“老姐姐可是好运气，鸳鸯丫头乖巧、伶俐得老夫人的眼。听说你家小子和赵丰家大小子都进了外院账房了，这可是好差事啊。”
闻言金彩家的谦虚道：“什么呀，这丫头笨笨拙拙的，只会老实当差，这平时还得大妹子你多照应着。至于翔子，不过正好是多认了几个字，勉强能跟着管事的出门跑个腿而已，那里有你家小子在采买上那么顺心。”
听到金彩家的说起自己儿子，李嬷嬷满脸笑容的回道：“那里，他小孩子家家的冒失的狠，还不是多亏你家那口子多提点着，不然早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了。”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会，李嬷嬷便带着花房的小丫头，端着几盆花回了碧纱幮贾元春处。
金彩家的也顺道告了乏，带着鸳鸯到了小茶房说话道：“大丫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鸳鸯闻言拿出袖子里的荷包交给金彩家的道：“这是昨天跟着百灵姐姐到二夫人那里送东西，碰上王家来客给的赏赐，娘你拿回家收着吧。”
闻言金彩家看了看荷包里的几个小金裸子、一对玉石耳环、一个金戒指，然后略带丝兴味的询问道：“王家的人，你看见二太太的侄女没有？听说家里是充作男孩子养的，长的可好，性情如何？听你赵婶子说，好像二太太要把她说给琏二爷。”
闻言鸳鸯知道自己娘这是在询问王熙凤，其实对于王熙凤别说是金彩家的注意，鸳鸯自己都是自进了贾府，就时刻注意这有关王熙凤的消息。可当初旁敲侧击了许久才知道这位王家大小姐，并没有来贾家拜访过，好像是抱回金陵老家由祖父祖母抚养去了。而真的见到此人，却是在去年前年十一岁从金陵回来，来贾母处拜访才得见真容。
怎么说呢，王熙凤现在虽说还没张开，但也已经是个小美人了。但特别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股子利落张扬、飒爽英姿的气质，和贾家的女孩子完全不同。可就是这股子娇蛮的气质，却是得了贾母的眼缘，说和她小时候差不多。还有也许是从小充作男孩子养的，不仅说起话来讨喜，就连一举一动都非常有眼见，哄得贾母甚是开怀。
而且鸳鸯也看见了王熙凤的贴身丫头平儿，当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可却已经是温温柔柔、低眉顺眼的柔顺非常。那谦卑的样子，跟在张扬、大气的王熙凤身边，越发显得柔弱。加上她不俗的容貌，两人站在一起顿时给人两种极端的印象。可别看她只是个丫头，但站在那里却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一种存在。看王熙凤的样子，好像对她十分依赖，什么东西都由平儿管着，去哪里也不忘叫上平儿，而着平儿行事拿主意，看出来她是个能做王熙凤一半家的不平凡存在。看两人的相处，在鸳鸯的印象里，倒是可以和红楼里黛玉、紫鹃的情形相媲美。黛玉那是太过小心、在意，所以由紫鹃做主、探路，而王熙凤这里，鸳鸯觉得是王熙凤嫌这些烦懒得搭理，所以交给平儿做主。
听见自家娘亲的话，鸳鸯想起什么的好奇道：“这二太太侄女挺漂亮的，不过就是脾气大点。对了娘你听赵婶子说起过没有，这琏二爷到底闹腾什么？今早他们到老太太屋里请安时，出来一个个都寒着个脸，就琏二爷一个人嘴角露笑。我现在还轮不到进老太太正屋伺候，打听了半天百灵姐姐才说好像琏二爷问二太太要东西，她说的含含糊糊我也不好追问。”
闻言金彩家的打开门帘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才进来小声和鸳鸯嘀咕道：“这琏二爷的风流性子，你也听你赵婶子说起过，二小跟着他你赵婶子就生怕学坏了。不过这琏二爷风流是风流，不过听说现在可是心肠却是越来越硬，耳根子也不软。他房里有个丫头让这琏二爷看上伺候了几天，自以为得宠不仅拿了房里的东西回家贴补，还要让琏二爷给她老子找差事。你赵婶子以为这下子坏了，少爷可是让个丫头拿捏住了，没想到这琏二爷却是不含糊。听了你赵嬷嬷的汇报，一脚就把这丫头踢的倒地起不来，立马派人寻回了东西，然后又把那个丫头卖的远远的，可是吓坏了屋里那些不安分的丫头们。”
说完又回忆的讲道：“过年前你赵婶子就跟我嘀咕，说这琏二爷看着有点不对。腊月和些公子哥儿出去喝了几顿酒，然后大冷天的就带着二小在城里乱逛，不仅自己病了两天，害的